24 (1)
“我想我們應該跟上去看看。”張梧桐沒有猶豫, 立刻對崔明建議, “兩天前我們接到了一起失蹤案的報案。”
“一位二十五歲的青年女子在當晚九點左右,于彙文路搭乘了一輛出租車回家。”張梧桐說到這裏的時候, 他們正好路過寫着“彙文路”的牌子。
“但該名女子并沒有回到家中, 而是就此失蹤,直到一天後發現不對勁才去警局報案。”
“沒有多久,有驢友報案在野地中發現一具女屍。”
“女屍死前有強烈掙紮過的痕跡,身上有多處不同的傷痕, 致命傷是頸部。推斷是被成年男子掐死,而且身上有性侵痕跡。”
“該名死者身上穿白色毛衣裙、旁邊被丢棄的粉色皮包上挂着一只灰毛兔,脖子上戴着粉水晶項鏈。”
“這個案子你們還沒有破?”詹遠聽到他說的話, 皺着眉頭問了一句,一個還那麽年輕的女孩子就這樣死了,他有些憤憤。
“破了。”張梧桐苦笑。
“昨天晚上八點的時候, 我們抓捕了兇手,兇手對自己殺人事實供認不諱。目前已經關押等待判決,但這個殺人兇手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輕判的可能性很大。”
“之前我告訴過你們,兇殺案死者很容易死後變成厲鬼, 你們不會不記得了吧。”崔明目光平靜的看着張梧桐。
如果不是出了這種情況, 可能崔明都不知道和平的表象下有着那麽多的污濁, 殺人案也并不稀奇。
“死者死去超過二十四小時, 兇手沒有遇到任何危險, 我們也在死者死去的地方派人守着, 但一直沒有消息傳來。”
“她的執念在這裏。”詹遠突然道。
“現在我們恐怕要快點追上去才行,這位女鬼小姐肯定是陷入了某種偏執中,遲了那司機就完蛋了。”
“崔明,你還記不記得我們處理的第一件任務。”
“記得,那個十字路口。”崔明回答。
“被車撞死的鬼心有不甘,一直徘徊在十字路口突然出現驚吓人類,三天內造成六起連環車禍,死五人傷二十六人。”
“這位女鬼小姐可比那個自己作死、走路不看紅綠燈的倒黴鬼兇多了。不過我看她身上沒什麽‘孽’,應該是還沒殺過人。”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他們已經逐漸離開了城區向城郊駛去。
“老王,派人跟着我發出的定位信號過來。”張梧桐撥打了一個電話,有些事情需要有後續人員來處理。
随着出租車不斷向前行駛,很快的周圍的建築物就逐漸低矮了下去,再到兩邊荒蕪的農田似乎只過去了一眨眼時間。
“再有最多五分鐘,就到抛屍地點了。”張梧桐嘆了口氣,他真不希望看見這個結果。
雖然剛才憑詹遠的話,他基本可以确定這只鬼就是先前案件的被害人。
“放慢速度,不要跟的太近。”崔明說着,側頭看了一眼後面的詹遠,“你跟上去看看,不要讓那個女鬼殺人。”
“知道了。”
詹遠很幹脆的點頭答應了下來,作為靈異四科的臨時工,有些事該做的還是要做的,誰讓他和特異局做了交易呢。
出租車停在了路邊,穿着白色毛衣裙的年輕女子走下車,對着車內溫柔一笑。
出租車內的司機很快也走了出來,并且臉上流露出一種急色,這看的旁邊的詹遠一陣惡心。
作為比較早成鬼的詹遠,比起這些新生的鬼要稍微強一點,而且跟着特異局處理了不少的事,在這些事情上他也積累了一些經驗。
他扭頭看了一眼身後距離自己二十多米停下的車,撇着嘴往前飄了一點距離,飄到那已經被鬼遮眼的出租車司機身後,用陰氣吹吹了吹肩膀一側的陽火。
這出租車司機本來就被鬼遮眼,肩上兩把火有一把微弱的很,詹遠吹了吹另外一把活,這司機頓時陰氣入體渾身一激靈直接昏了過去。
詹遠那麽做,這司機醒來之後會病上幾天,除此之外不會有什麽問題,也算是給他這好色一個教訓。
生一場病總比丢了一條命好。
女鬼眼睜睜看着剛出車子的司機倒在地上,有些驚恐的後退了一步,眼睛不住的四下看着。看來就算變鬼了,女孩子的膽子該小的還是小。
詹遠讓自己的身影顯現出來,站在女鬼面前笑眯眯的說:“這裏是特異局靈異四科詹遠,女鬼小姐,你好。”
“現,正式對你發出逮捕令,以謀害未遂的罪名。”
中夏國目前采取就算變成鬼,也必須要遵守中夏國制定的法律法規的手段,活是炎黃人,死是華夏魂。
這種做法在目前以鬼治鬼的措施下初見成效,但是只能解燃眉之急,并不是長久的辦法。
誰也不知道這“鬼魂複蘇”什麽時候才消停,而每一只鬼從誕生到前往地府只有七天的時間,七天一到就必須要離開。
至于為什麽一定要離開,這問那些鬼,可能鬼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隐約有一種不離開就會出事的感覺。
那種感覺很不好,暫時還沒有鬼願意嘗試一下不離開會是什麽後果。
一行幾人從車裏下來,白夜看着他們下車,猶豫了一下也下車了。現在這個情況還是跟着警察比較安全,更不要說旁邊還有兩個特殊人員。
“詹遠老那麽吊兒郎當,看起來還是做鬼好,不怕被投訴也不用些檢查。”蔣飛一邊走一邊和崔明說着。
“你要是想和他一樣,我替你和上面打個申請?正好幫我們打入一下‘地府’內部,看看地府到底是個什麽地方?”
“別別別,老大,我是開玩笑的。”蔣飛猛地咳嗽了幾下,他好好的活人不做,去做什麽死鬼。
一群人,還都是青壯年男子圍住了那只女鬼。
“特異局特別行動一科科長,崔明。”崔明從西裝外套的內襯裏摸出證件,對着眼前的女鬼小姐點頭打了個招呼。
“特異局特別行動一科副科長,蔣飛。”蔣飛同樣拿出證件。
“漢州市市警局防控小組組長,張梧桐。”張梧桐拿出警官證,他目前還只能算是編外人員,名義上還不能用特異局的名義。
女鬼顯然是被他們這一個個亮出來的名頭給吓到了,在環顧眼前三人後,女鬼将目光放到了現場唯一一個沒說話的人身上。
白夜內心尴尬,這女鬼這樣看着自己是什麽意思?自己真的就是個普通人而已啊。
“我叫白夜。”
白夜力求簡短把話說完,好讓女鬼轉過去,在他眼裏在和女鬼簡直是一臉“死相”,漂亮不漂亮他是一點沒看出來。
“你們想做什麽。”女鬼聽到白夜的自我介紹有些奇怪,這一個兩個都一大串名頭,這個人怎麽說的那麽簡短?
神情冷然的好像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裏,不知道是什麽底細,在看見這個叫白夜的青年第一眼,心裏有一瞬間的心慌閃過。
那是面對那叫詹遠的鬼魂都沒有的,只是那心悸只存在了一瞬間,很快就消失不見。讓女鬼自己都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感覺出錯。
“謀殺未遂,需要和我們走一趟。”
“放心,秦雅小姐,只是聊聊你變成現在這樣的事。”張梧桐開口,直接叫破了女鬼的名字。
“謀殺未遂,認錯态度好一點就不會有什麽事。盡管你波及無辜人類算是污點,但剛做鬼是會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說話是詹遠,臉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的話讓秦雅的害怕瞬間消失,轉而變得狠厲了起來。
“憑什麽我要認錯,是他先殺了我的——不管我怎麽哭喊都不放過我,我被殺的時候有誰來救我了。”
秦雅指着旁邊那塊曾經成為兇案現場的地,對着在場的三人一鬼大吼大叫,聽在耳朵裏簡直和刺耳的尖嘯聲一樣。
好在這個時間點這往郊區開的路上沒車經過,不然估計要停下來報警了,指不定還要給他們扣一個猥亵女性的罪名。
鬼可以選擇将自己拟化成人類實體的樣子讓人看見,也可以選擇完全隐藏自己讓人看不見,前者的狀态在月光下會比較省力。
詹遠這種死了好幾天的鬼,在這方面的控制會比較好,比如讓自己完全變透明、半透明,讓什麽人看見和讓什麽人看不見。
剛才在車裏,他就是那麽幹的。
“秦雅小姐,害你的兇手已經被逮捕,他會得到他應有的制裁,你是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人渣而讓自己的手沾滿血腥。”
張梧桐在這方面的經驗還算不錯,這幾天光是漢州市內鬧鬼的就有六起,還不算白夜這一起。
眼前的秦雅是他碰到的第七起,在穩定鬼魂情緒上張梧桐可以說是熟能生巧。
“我死了,他會死嗎?”秦雅冷笑。
作為一名有着高學歷、和對這個社會制度有足夠了解的人,她很明白那個兇手會是什麽下場。
“只要他的态度好一點,在争取庭外和解或者給與經濟補償。判十幾年?又或者最多判個無期,只是這樣抵得了我的命麽。”
“我的家人會有多傷心、會有多難過,都是你們這些臭男人造成的。”秦雅神情冰冷的盯着他們看。
在場貌似都在“臭男人”之列的幾人,有些說不出話來。
崔明和詹遠對視一眼,決定不開口說話,至于旁邊的蔣飛和白夜,一看他們閉口不言也一句話不說。
在場的就張梧桐看過秦雅的案子,照理來說由張梧桐出面比他們合适,他們連內裏情況都一知半解的。
要是貿然說什麽激怒了秦雅,情況更糟。
“兇手會判死刑。”張梧桐輕嘆了口氣,對着面前的秦雅說道。
秦雅的案子他看過,那個出租車司機酒後見色起意、奸殺後蓄意抛屍逃離。雖然也有過秦雅說的案例,但在這個時候,按照上面下來的文件,任何違反法律的事情都會從重處罰。
“如果秦小姐你願意,可以提供一份證詞。由被害人提供證詞,特異局方面會給與特批從重處理。”說到這裏,張梧桐看向崔明。
“這位是特別一科的科長,不信你可以直接問他。”
“我可以承諾。”崔明幹脆點頭。
張梧桐會開口那麽說,肯定是因為兇手真的罪無可赦。既然罪名成立,人證物證都有,又何必輕判放過人渣。
“真的?”
這個時候突然有一輛警車開到,以極快的速度飛馳過來,最後在他們不遠處踩下剎車。
警車上下來兩個穿警服的青年,兩個人一看見張梧桐就趕緊跑到他身邊:“隊長,你讓我們來有什麽事?王哥也沒說。”
“李瑞,你給這位秦小姐登記一下,順便帶她回去和她詳細解釋一下有關于那宗兇殺案的事。”
“秦、秦小姐?”李瑞一擡頭,就看見了張有點熟悉的臉,沒忍住和腦海中的屍檢照片對上號,強忍才忍住了沒有後退。
“這是李瑞,他最近在負責的就是你的案子。”張梧桐給秦雅介紹道。
兇殺案不管大小,在篩查之後就全部轉到了預防小組這邊來,鬼魂在兇殺案裏誕生的概率比普通死亡事件要大的多。
“額,你好。”李瑞看着和生前幾乎沒什麽不同的秦雅,一臉鎮定的伸出手。
秦雅沒有理他,反而看向張梧桐:“你不是說這個案子是你處理。”
“案子在抓到兇手的那一刻就結案了,李瑞是我們小組負責這一塊的,交給他絕對沒問題。”張梧桐說着,目光落在旁邊另一人身上。
“揚子,你把地上那個司機扶起來放出租車上,然後把他送到警局。”
“那不就是我要和一個鬼、咳咳單獨送秦小姐去安置點。”李瑞差點吓的跳起來,他因為膽子小可是一次都沒上過“前線”,更別提是單獨和鬼相處了。
“怕她傷害你?不用怕,公職人員胸中有正氣,鬼要怕你才對。”
“沒看我們連警局都進不去嗎。”詹遠非常輕快的說着。
“隊長,真的要我一個人送她去……”李瑞嘴角一抽,心裏嘀咕着怎麽沒見詹遠怕他們。
“秦小姐願意和他回去麽,我們替你轉達一些你想對家人說的話或者想做的事。”張梧桐沒理會李瑞的懇求,對着秦雅道。
“可以。”秦雅答應了。
鬼齡頂多兩天的秦雅,在遇見張梧桐這些人前她心裏的執念就是殺人報複,奇異的在遇見他們之後頭腦好像清明了很多。
他們站在原地看着秦雅跟着李瑞上了警車,揚子扶着中年司機上了出租車。
“這小子膽子還真小,要真有事,你這天天和鬼打交道的早就出事了。”詹遠啧啧了兩聲,若有所思的道。
“不過你們身上的确是有一種讓我不舒服的東西,說不好那是什麽……崔明,你們還沒研究出來?”詹遠看向崔明。
“就像你說的,靠一身正氣。”崔明面無表情的說着,擡腿朝着停在路邊的車走去。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詹遠忙追上去。
“走吧,還有三十分鐘就要到七點了。這邊開到我們安排好的地方需要二十分鐘。”蔣飛嘆氣的拍了拍張梧桐和白夜的肩膀。
“這一耽誤,我又要寫報告了。”蔣飛邊走邊嘆氣。
“走吧。”張梧桐對白夜點了點頭。
一棟位于郊外別墅區內的獨棟別墅,這一棟別墅的位置處于整個別墅區的西北角,因為位置不好一直沒賣出去,周圍幾棟也一直都是空置着。
這一次算是被特異局給征用了。
“不是說六點半到?我這是來早了?”把全家桶放進異空間的葉琳琅,她已經吃完好久了,也沒見有人走進來。
【下午兩點,監測到談話時間為六點半,他們在來的路上處理了編號為Z-207號的鬼魂引發的事件。】
【是否需要調取監控記錄。】
“他們解決了?”
【是的。】
“那就不用調取了。”葉琳琅擺了擺手,“幫我看看他們現在到哪了。”
【他們正要進來。】
伴随着系統這句話,把別墅的大門被推開,幾個人一只鬼從外面走進來。
“總算是到了。”葉琳琅坐在單人沙發上,想了想還是站了起來。
她的痕跡系統會幫忙掩飾,可終歸只是“障眼法”的一種,被人碰到還是會被發現的。當然葉琳琅也可以直接修改在場人的記憶,可有必要麽?
反正她覺得沒必要。
“白夜你坐中間,這樣攝像頭能夠全方位的拍到你。”蔣飛拍了一下白夜的肩膀。
“攝像頭?”白夜被按着坐下來,有些疑惑。
“嗯,錄下來可能會有用。”崔明在另一邊坐下來,正好就坐在了剛才葉琳琅坐過的單人沙發上。
張梧桐和蔣飛則是坐在一邊的雙人沙發上,詹遠一只鬼也沒坐着的必要,幹脆就站在崔明身邊。
“時間差不多了,頭,我們開始吧?”蔣飛說着将一直拿在手上的手提箱放到茶幾上,向崔明詢問道。
“打開吧。”
蔣飛打開黑色的手提箱,裏面放着一個玻璃盒,可以清楚的看見玻璃盒裏面是一只六角青銅鈴。
造型有些古樸,上面雕刻着粗看雜亂細看有序的線條,這只鈴铛在被找到之後就被從裏到外用現代科技檢查了一遍,樣式、大小、圖紋都被記錄。
如果不是考慮到女鬼看見假鈴铛會發飙,特異局都想山寨一個一模一樣的假貨,把真貨給留下來。
——雖然進行了研究,可段時間還沒研究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來。
蔣飛把玻璃盒遞給白夜:“你來打開吧,我們也不知道後面該怎麽做。”
“我來?”白夜指了指自己,有些猶豫的伸手接過來,問題是他也不知道後面該怎麽做啊。
“那女鬼只說了要鈴铛,我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會出……”白夜正說着,就忽然感覺到手腕上的印記發燙,差點沒拿穩手上的盒子。
崔明他們看他手抖,心都跟着一起抖了一下。
絲絲縷縷的紅霧逐漸的彙聚在了客廳中,一點點聚攏成了個人形模樣,臻首娥眉、纖腰玉帶,聘婷袅袅唇笑分。
好一個古典美人。
詹遠不知道在場的其他人感覺到沒有,他從玻璃盒被打開就隐約有一種壓迫感。等到那些紅霧變得肉眼可見,逐漸形成人影的時候,那種壓迫感就更強烈了。
即使這位女鬼小姐沒有刻意針對自己,可還是讓他感覺到周圍陰氣一瞬間變得濃郁了起來。
果然是快千年的鬼,比自己這種當了幾天的鬼厲害多了,詹遠心裏腹诽着卻見幾個“同事”都看愣住。
啧啧,怕是全讓這臉給吸引住,連危險都感覺不出來了。
“都醒醒,沒見個漂亮美人是不是。”詹遠叫了一聲,把其他人叫回神。
“我的鈴铛,你們找到它了。”紅衣輕眨了一下眼睛,聲音中滿是欣喜。
紅衣對其他人的目光完全免疫,向前幾步就把鈴铛拿了起來,接着很自然的收入袖中。
崔明、蔣飛和張梧桐都有些尴尬,白夜也有些不好意思。
這時,前三人看見女鬼拿走鈴铛,心裏都有點淡淡的失望,好在鈴铛被拿走也算是在他們的預計志宏。
“小家夥真會說話,看你這剛死沒多久,運氣倒是不錯。”紅衣偏頭看向詹遠,抿唇淺笑着說。
“我從前遇上的可沒你那麽幸運。”
“死了變鬼還幸運啊。”詹遠永遠是嘴巴比腦子快,話說出口才想起來這站在面前的可不是能随便說話的人。
“為什麽不幸運,死了連鬼都做不成那就好了麽。”紅衣反問。
崔明是這次的負責人,他見女鬼的确和記錄中說的一樣可以交流,心裏稍微放下了一點擔心。
“女鬼小姐,很高興見到你。”
“我叫崔明,來自中夏國特殊異常事件調查局,簡稱特異局。隸屬特異局特別行動一科,職務是科長,這次來是希望能和您好好談談。”
“中夏國、我知道,你們是自‘民’國後建立的國家吧。”紅衣笑起來的時候,原本清冷的眉眼中好像化了一池雪水。
“我不叫‘女鬼’小姐,你們可以叫我紅衣。”遺失的重要之物失而複得,紅衣的心情很不錯,這讓她願意和這些人多說幾句。
“這是真名麽。”蔣飛好奇的問,目光卻是不住停留在眼前女子那一襲紅衣上。
“不是。”紅衣搖頭。
過去女子閨名是不能随意告訴他人的,可紅衣不說卻不是因為這個理由。
“我死去數百年,過去的名字早就忘記了。這名字是曾經有個女孩叫的,用來做名字也算不錯。”
“冒昧問一句,紅衣小姐你是不是和我們這個時代有所交流?”
特異局分析三科傳來的資料上,提到歐洲出現的幽靈說的是和現代英語有所區分的古英語,而眼前這位紅衣小姐說的一直都是普通話。
普通話普及到現在已經近百年……
“那所學校死過幾個學生,在他們魂魄喪失清明前,我曾經和他們有所交流。”紅衣的話側面作證了分析三科的分析。
“只是有過交流?”崔明進一步詢問,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和紅衣打交道的警戒線。
“應該算是交易,他們把死後還記得的記憶給我,我盡可能保留他們的魂魄。”紅衣并沒有覺得這些不能說。
“等到時機合适的時候,送這些魂魄去投胎,上一次這位警察先生應該也見過他們才對。”紅衣說着看向張梧桐。
崔明投去詢問的目光。
“如果是那些一團團黑霧一樣的東西,我确實見過。”張梧桐點頭肯定了紅衣的說法。
詹遠在旁邊觀察了好一會兒,紅衣身上沒有“孽”存在,身上的鬼氣卻是他見過鬼的無數倍。
崔明想到分析三科對紅衣的分析,紅衣的本性應該不壞,按照當時在天臺上的情況來看,紅衣應該也是無奈之下才那麽做的。
被束縛在學校裏無法離開,最後明明有機會走卻因為白夜摔碎玉佩的舉動,而放過了在場的人。
以當時的那種情況,全軍覆沒都不是沒可能。
“紅衣小姐能不能為我們解答一些疑惑。”崔明說到這裏苦笑了一下,指了指旁邊的詹遠,“他們是在六天前出現的,今天是第七天。”
“這一星期的時間,到處有鬼魂出現,我們到現在卻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紅衣微微思考了一下,微點了一下頭道:“可以。”
崔明等人幾乎是喜形于色,崔明強壓下興奮,鎮定的問紅衣:“不知道您介意不介意我們采取遠程連線。”
“你們随意。”
“我回答你們這次的問題,算是還了你們幫忙找到鈴铛的人情,之後兩不相欠。”紅衣補充了一句。
“這鈴铛是我們幫白夜找的。”崔明企圖說了點什麽。
“我對外面不是一點感知都沒有。”紅衣輕搖頭,她不想欠人人情,這世上人情是最難還的東西。
崔明的失望藏的很好,沒有表露出來。
蔣飛則是拿出放在手提箱裏的筆記本電腦,然後從茶幾下面拿出幾條線分別插在了電腦側面。很快視頻通訊啓動,分析三科科長林景的臉出現在了屏幕上。
“紅衣小姐,你好。”
“你可以稱呼我的名字,林景。”戴着眼鏡衣冠楚楚的林景,微笑和她打招呼。
“那林科長,接下去交給你了。”崔明說着從鏡頭前面離開,只剩下紅衣。
“交給我吧。”林景微點了一下頭。
“你想知道什麽。”紅衣饒有興趣的看着屏幕問。
“六天前,10.18當晚,您第一次出現在漢州市第三中學天臺,然而第二天開始鬼魂開始出現,請問這件事情您有什麽解釋。”
林景的語氣很溫和,但說的話卻談不上委婉。
“你的意思是因為我的出現,才導致這些鬼魂的出現,是這樣麽。”紅衣沒有因為林景的話而惱怒,只是很平靜的問。
“目前我們是那麽認為的。”
“不是我的出現導致了鬼魂出現,而是靈氣的重新出現喚醒了我。”紅衣思索了一下,考慮怎麽說才能讓林景明白。
“靈氣?你說重新出現,是指‘靈氣’曾經存在後又消失的意思麽。”
“嗯。”
“什麽時候消失的?又為什麽再出現。”
“我不知道。”紅衣搖頭。
“我死的時候靈氣就很稀薄,沒過多久天地間的靈氣徹底消失了。如果不是銅鈴随我一起下葬,我也沒辦法維持到現在。”
那青銅鈴居然有那麽大的作用,林景眉頭輕蹙着心中想。
“靈氣重新出現,是不是意味着鬼魂會越來越多。”
紅衣想了想說道:“現在這樣稀薄的靈氣應該沒有辦法讓所有的人死後化鬼,感覺靈氣起來比我那時候還要稀薄。”
“不過今天我感覺到的靈氣,比那要濃郁一些,或許日後會慢慢的好起來。”
“既然不是每個人死了都變鬼,他們又是為什麽變的鬼。”
“有個游方道士說過,人死之前執念越強,死後越容易化鬼。”紅衣對這些知道的不多,做鬼近千年大半時間都在棺材裏睡覺。
要不是當初有人挖墳掘墓開館燒屍,她或許會一直睡到靈氣複蘇再出現。
“游方道士?能詳細說說他麽。”林景眼前一亮。
紅衣沉默,要說這個游方道士的事就會牽扯到自己的過往,她輕嘆了口氣後出聲問道:“這個問題對你們來說很重要麽。”
林景本來是沒有打算提一些題外話的,紅衣在特異局危險等級裏排A級,下面的B、C、D等級都是新死的鬼填充的,可想而知特異局對紅衣有多重視。
“是這樣的,紅衣小姐。”
“現在的人并不相信鬼神存在,你們的出現造成了很多的麻煩。普通人如果知道了一定會鬧得人心惶惶,我們需要知道更多詳細的信息,才能更快把局勢掌控住。” 林景神情無比自然的說道。
林景是不是仗着紅衣沒辦法順着網線去打他,所以才那麽有恃無恐??崔明他們幾個在場的,注意着紅衣的表情心裏想着。
他們可都還站在這呢。
萬一這千年老鬼要傷人,他們也別想着反抗了,根本就不是對手。
紅衣起先是猶豫,最後苦笑着道:“那游方道士和我有一些私事上的牽扯……罷了,那麽多年了,除了我又還有誰在。”
“我便說你們聽吧。”
八百多年前的紅衣,尚只有二八年華。
那世道正值戰亂,天下各處皆有戰亂四起,青年道士辭別恩師下山想盡微薄之力救扶世人。
紅衣随父母從臨縣歸家,途中遇見一夥流竄山匪,危急之時路過的一位青年道士救了他們。
如果這是故事的開頭,那麽似乎這故事是個好故事。
青年道士品貌端正眸正神清,舉止有度進退得宜。
再加上救了他們一家,紅衣的父母覺得他不是個壞人,所以在得知他是要去附近的城池的時候出聲邀請。
當時的天已經要黑下來,青年道士如果要繼續趕路進城,肯定會露宿野外。
盛情邀請下,剛下山還不太會拒絕的青年道士答應了。
其實紅衣的父母再三邀請,一想要感謝這位道士二是怕又遇到危險。青年道士的武功很好,有他在一路上也安心一些。
青年道士下山為救世,自然不可以長久停留。
“……那鈴铛是他送給我的,死的時候爹娘将鈴铛随我一起下葬,沒想到倒讓我成了鬼。”紅衣沉思了片刻,略過了一些事。
她和那青年道士之間說愛似乎不是,他們誰都沒說過這個字眼,說不愛似乎也沒那麽肯定。
只能說是有緣無分,青年道士離開後和她還偶有書信往來。最後一封信來時随信附上了一只漂亮的金鈴,說是送她雙十的生辰禮。
“後來,我便再沒見過他。”
身為女子終究是要嫁人的,那或許是生在那個時代的悲哀。
紅衣從小被養在深閨,但或許是爹娘太過溺愛和随她性子,面對訂好的婚約她說了拒絕。
現在想想當時要是能想開點也不至于自缢而亡,爹娘那麽疼愛自己,自己還真是不孝。紅衣平靜的想着,思緒有一瞬的飄遠。
林景對于紅衣的私事不太在意,所以在聽出紅衣省略掉大半的時候沒有追問,關鍵的那游方道士。
“死後成了鬼,第七日我回魂夜我想去和爹娘告別,卻不想被下人看見……恰好門外路過一游方道長,說是為我而來。”
“游方道長說是他的師父,他說是為徒弟來的。”
“金鈴讓我成了鬼修,為了助我一臂之力,也為了讓我将來不危害百姓。游方道士把我封在了棺中,還叮囑我爹娘将我下葬。”
“他親手在棺木上繪制了鎮壓的符篆,那符篆不會傷我分毫,可只要我屍身還在棺木中,我就永世不得出。”
“他的師父在我下葬的墓穴中布置了陣法,替我聚攏地脈中的微薄靈氣修煉,也說是受他之托。”
“陣法和符篆除了人為破壞外,就只能是承受不了靈氣而損毀,他想要困我到靈氣充盈起來的時候……”
林景若有所思,特異局就是為了應對“鬼魂事件”而組建的,也有人提出過去找這些“專業人員”。
可惜不是些江湖騙子就是神棍,再不然就是直言自己真的不會降妖除魔超度亡魂。
作為政府工作人員應該要相信科學,可這世界連鬼魂都出現了,相信道士會收鬼,和尚會超度似乎沒毛病。
或許是找的不夠仔細,也可能和這個靈氣消失的問題有關。林景沒想太久,他們還有不少的問題希望能從紅衣這裏得到解答。
“你當時在對白夜說了‘玉符’兩個字,那塊玉佩有什麽特別,為什麽你會那麽忌憚。”
當時的情況都是白夜等人口述,記錄下來後,才拼湊起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那東西不是你的吧。”紅衣聞言,笑看向坐在沙發上一直沒說過話的白夜。
紅衣一句話,頓時讓其他人/鬼的目光都落在了白夜的身上。
白夜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他憑直覺覺得這個時候應該說真話,“我說那是家裏長輩給的是實話,但那是我家長輩買來的古玉,我過生日時候送給我的禮物。”
“那叫玉符。”紅衣道。
“我在他師父手中見過,那塊玉符和你的差不多大小,只是那塊表面上沒雕刻紋路。”
“玉符據說有很多種,裏面用靈力刻着效果不一樣的符篆,激發符篆後玉符會碎成齑粉。”
“古玉發光就是激發了嗎? ”白夜問。
“不,那只是碰上鬼氣的自動反應,傷我那一下去了玉符中大半靈力。”紅衣輕笑了一下,似笑非笑的道:“那玉符裏的靈力本來就不多,即使你當時不摔碎,想殺我也挺困難。”
所以說當時的勝負算是五五開,白夜想到這個可能想到自己當初那冒險的舉動,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玉符普通人也可以用嗎?”林景仔細思索着問道。
白夜的玉是古玉,全國上下可能還有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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