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處理文件的時候,方優說:“你想走?”

趙切沉默兩秒,“不是。”

方優極沒耐心的說:“想走就走!”

趙切說:“您為什麽不相信我?”

方優冷笑,“賺夠就走的人,拿什麽讓我相信?”

趙切聞言,沉默下來。他那時只是想給自己找個足夠灑脫的理由罷了,優想的待遇足夠好,所以他心甘情願留下來,這麽一說,仿佛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哪一天不想做了,就能抽身而出。

實際上能不能呢?

這一點有待商榷,就連趙切自己都不知道。

他低着頭看報表,方優冷冷地看着他。

想不到啊,真想不到,老實如趙切,也不過如此。

兩人關系驟降,方優一如既往地擺臭臉,趙切則安靜了許多。

他其實一向都比較安靜,只是這種時候已經學會盡量少在方優面前露面,掌握分寸,絕不多此一舉。

于是膽子全都壓在大助肩上,他每天面對方優的冷臉,日子過得苦不堪言,實在有點扛不住了,跑來跟趙切訴苦,開玩笑要帶着趙切打辭職報告私奔,誰知道剛說完這句話,就看見方優站在門口。

大助:……

趙切:……

方優面色森然,冷哼一聲,走了,大助夾緊尾巴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趙切則是望天,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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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自己必須和方優好好溝通一下。

但是下班的時候,才知道方優先走了。

他猶豫半晌,斟酌好措辭給方優發了一條短信。對方遲遲不回,趙切左等右等,終于等來一通電話。

方優在酒吧買醉,喝得爛醉,毫無形象的叫喊聲從電話另一端傳來。

酒保說:“趙切是吧,你朋友喝醉了,麻煩你來接一下。”

趙切有點生氣,他看不上方優這副為情所困的死樣子,直接說:“我不認識他。”

酒保語氣不爽:“怎麽可能,他緊急聯系人是你,你不來待會兒有人撿屍我是不管的,他長得這麽漂亮,總有人看得上。”

“随你。”

方優強烈的嘔吐聲傳來,嘴裏不知道在說什麽胡話。

趙切靜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麻煩把地址告訴我。”

趙切到時,方優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他趴在吧臺,死纏着酒保要酒。趙切上前将人拉回來,方優抱着他一直叫文勤的名字。

趙切撇撇嘴,付了錢将人帶走,他一定是腦子進水了才摻和進來。邊走邊懊惱,一不留神兩個人一起摔了。方優不怕痛,抱着他的腰一口一個勤哥,臉頰熏紅,帶着淚漬,他的腦袋往趙切胸口拱,

路人看着兩個大男人抱在一起,紛紛側目。

丢臉到了頂點,人也就沒有什麽感覺了。

趙切将人扔回床上,鬧騰了一路的人終于安分下來。他在床邊坐了幾分鐘,起身要走,方優卻撲将上來,一把抱住他的腰,“你別走!”

趙切揉了揉眉心,随手将人推到一邊。方優渾身無力地窩在被子裏,嘟嘟囔囔地說胡話。

無非是你為什麽這麽對我之類的抱怨。

趙切單手撐着頭看向腿邊的腦袋,右手在他柔黑的短發中抓了兩把,轉戰到雪白的臉上,掌心貼着臉頰,拇指蹭了蹭他小巧的鼻尖,一把将腦袋推來,負氣地問:“你裝什麽裝?”

暖黃的房間裏寂靜無聲,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麽,只能茫然地看着他。

“你裝什麽可憐?”他又沉聲追問了一句,臉上露出幾分厲色。

方優睜着散亂的眼瞳抽泣兩聲,雪白的鼻尖和臉頰上帶着水紅。

不知他惡劣本性的人恐怕會被這幅可憐模樣騙過,不受控制地心軟起來,可趙切見識過他的本性,沒那麽容易上當,他說:“方優,你別想用這幅樣子騙人。”

方優怯怯地看着他,趙切的聲音微揚,他瘦弱的肩頭便一縮,像是被主人訓斥的小狗。

趙切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他腦海裏滿是趙切微顫的眸光。

他必須得走了,只是剛起身,趙切便将手搭在他的手上,軟軟地牽着。那動作明明很細小,趙切卻覺得有千鈞之力壓在自己的身上,讓他動彈不了。

方優軟軟地攤在床上,腦袋一點點挪向他的手邊,蹭了蹭,趙切滿手都是濕意。

此時應當收回手,回家睡覺冷靜一下,可是卻怎麽也沒法扔下他不管。

他第一次見方優,對方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目不斜視,目無下塵。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脆弱的模樣偏偏總讓他撞見。

趙切原以為自己是聖人,能盡力幫幫他,誰知道不是,他現在自顧不暇。

目光落到方優黑軟的頭發上,他嘆了口氣,将人重新抱回床上。對方迷亂的眼神裏一無所有,嘴巴不停地叫着文勤的名字。

趙切把他剝幹淨塞回薄被中,鬼使神差地在他腦袋上吻了吻。

方優漆黑的眸光猛地一顫,伸手抱住他,揚起胸膛吻上來。

兩個人唇齒交接,呼吸頓時亂了。

方優兇狠地咬着他的嘴唇,手指穿過他的短發,用力将人拉向自己。

趙切渾身一僵,沒有回應,待方優的手向下游走,解開皮帶,這才冷靜下來。

他将方優纏在自己身上的手來開,低聲說:“我不是文勤。”

方優沒有理會,跪起來咬住他的喉結。

趙切悶哼一聲,“你——”下一秒卻被徹底推倒,方優壓上來,死死的盯着他。

方優的力氣卻奇大,将人壓得不能動彈,無論趙切怎麽掙紮也無法掙脫。他的雙手被壓在腦袋上方,兩腿被方優強行分開,只能惱怒地瞪視他,“方優,我說了我不是文勤!”

方優低下頭,直到兩人鼻尖相對,他無所謂地笑了,“我知道,我怎麽敢對他做這種事?”

趙切震驚到失笑,他終于明白方優剛才的樣子都是裝的。

他抿着嘴,死死地看着這個人。

方優愣住。

“你這是什麽眼神?”

趙切沒有回答,他冷冷地說:“你放開我。”

方優的手握得更緊,壓制趙切的力氣變得更大,他的呼吸在趙切冰冷的眼神中變得粗重。

“不許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

趙切一臉漠然。

方優的身體氣得顫抖,低頭吻他,卻被趙切躲過,于是他狠狠地咬住趙切的耳朵。

趙切痛得悶哼,想将身上的人掀下去,卻驚恐地感受到了身下的硬熱。

他瞪大眼睛看着宛如白鬼一般的方優,終于露出隐隐的懼意。

“方優,下去!”

方優抽出皮帶,将他的雙手合在一起捆上,像是在捆一個物品,偏執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我不可能放你走。”

“你發什麽瘋?”

“閉嘴!”

他用力一扯,趙切感到劇痛,手骨幾乎被綁得錯位。他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只覺得眼前的這一幕過于玄幻。這個世界到底怎麽了?

這他·媽都瘋了吧?

身下的熱意越發讓人無法忽略,他僵硬着身體企圖向後縮,身前的方優卻将手伸向他的下身。

趙切覺得渾身都燒起來了。

他無措地面無表情的方優,只覺得所有的神經都被他緊緊握住。

“方優,你放開我……”

方優低下頭,漆黑的眼睛盯着他,“你不是喜歡我嗎?”

趙切下意識地搖頭,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唔……”

方優騎坐在他的身上,滿意地看着他,開始緩慢地解開自己的襯衣扣子。

“方優,你瘋了!放開我!”

方優微笑道:“我不可能放你走。”

淩晨,趙切醒來,他扒掉挂在手臂上的皮帶,轉過頭看向身邊的人。方優背對他睡在床的另一端,蒼白削瘦的背脊彎成弓狀,脊骨微微突出,泛着白玉的光澤。被子搭在腰側,掩住幽深的股壑,帶着莫名的誘·惑。

他閉上眼又睜開,終于忍不住起身将人抱到浴室。

将赤·裸的人放進浴缸,打開花灑。

水流慢慢吻上他的身體。

方優垂着頭,很沉默,完全看不出剛才的瘋狂。他在趙切抱他的時候就已經醒來,卻遲遲沒有說話。趙切彎腰幫他清洗身體,看見水波中漾出的血色。這才面色難看地說:“你到底想幹什麽?”

方優擡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

趙切用毛巾将他身上的濁液擦掉,又幫他洗了把臉,最後隔着毛巾捧着他的臉,問:“你幹嘛這麽對我?”

方優抿着嘴,那種平靜的表情簡直不像他了。

或者說他已經太久沒有露出過這樣的神情了。

趙切揉了揉他的頭發。

嘩啦的水聲響起,方優伸出手環上他的脖子,白皙的身體破開水面,貼上趙切的身體。

趙切全身濕透了,他一只手拿着毛巾,一只手地虛扶他的背,無措又無奈地說:“你到底怎麽了?”

“你不要走。”

趙切一愣:“什麽?”

“你不準走。”方優偏執地說。

趙切說:“我不走,誰說我要走?”

“謝青,他說你辭職報告都打好了。”

趙切猛地想起白天方優怒氣沖沖地将大助同志叫進辦公室,然後黑着臉出來的事。

“你……”

“我不可能接受的,”方優說,“而且除了我,沒人願意花那麽多錢請你。”

趙切臉色緩和了些,他的手最終落在方優光裸的背上。

他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他的老板竟然為了挽留他而做出如此的犧牲。

觸碰到的那一刻,方優身上竄起一陣電流,他将自己埋進趙切的懷裏,深深地吸了口氣,仿佛缺氧的人終于接觸到空氣一般,痛苦中的快感将他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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