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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哥哥!”阮咚咚仰着頭在樹下喊,“媽媽喊你回家吃飯!”
阮秋平看向她,卻沒動:“咚咚先回去吧,我就不回去了。”
這段時間他只要一回家,夏芙水和阮盛豐就輪流催着他趕緊下凡歷劫,阮秋平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好吧……”阮咚咚有些沮喪,她鼓起小臉,問道,“那哥哥……你明天還會回去嗎?”
“明天是咚咚的六歲生日,哥哥當然會回去。”阮秋平說。
阮咚咚走後,這裏只剩下阮秋平一個人。
對了,還有青耕鳥。
青耕鳥知道阮秋平不喜歡別人碰這樹上的果子,所以從不啄這樹上的蘋果,甚至會特地捉樹上的蟲子吃。
它吃完了小蟲子,就飛到了阮秋平身上,小腦袋在阮秋平胸口上蹭了蹭,最後枕在那根将衣服頂得凸起的指骨上。
“你也很想念他嗎?”阮秋平用食指摸了摸它毛發柔順的小腦袋。
青耕鳥發出一聲鳴叫。
音色空靈清亮,牽着一絲悲傷。
.
阮秋平剛成“準氣運神”時,周身的好運氣幾乎要滿溢出來,父親在官場上步步高升,母親在牌場上叱咤風雲,阮咚咚年紀雖小,可法術都使得比同齡仙童要利落一些。
雖然說随着時間的流逝,阮秋平身上的好氣運也在漸漸的消退,并逐漸和黴運相抵消,可終究還是要比普通人的氣運好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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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為了蹭一些氣運,不少曾經搬走的鄰居們又重新搬了回來,連阮秋平出生以來都沒見過的各路親戚也都紛紛現身,而且天天都有來阮家串門的人。
今日是阮咚咚生日,家裏的客人便更多了些,看起來十分熱鬧。
阮秋平剛推開院門,便見到一個不算陌生的小仙童正在和人追逐打鬧。
阮秋平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昨日被他用果殼砸了腦袋的仙童看見阮秋平,吓了一跳,慌忙跑到母親那裏,抱着母親的腿,小聲告狀。
那名年輕女仙摸了摸自家孩子的頭,柔柔地笑了笑:“氣運神回來了呀,早就聽說過您的事跡,這還會是頭一回見到真人……看着就不争不搶,淡泊名利的,真了不起。我覺得我們大家呀,都得向你學學。不管浮華門的人怎麽催,就是不急着封神,知道的啊,都誇您心性堅定,不知道的呀,還以為您是在守寡呢。”
“阿姨謬贊了。”阮秋平笑着開口,“只是您也無需學我,畢竟以您的修為,即便是要守寡,也無需操心封神。”
“——你……”
“嘩啦!”夏芙水忽然端着一盆水潑到旁邊的樹下,不多不少地濺了些泥點子在這女仙的裙擺上。
她驚叫着後退了兩步,正準備說什麽,就聽夏芙水淡淡開口:“小英,那邊冒煙的,是你家的房子嗎?”
小英扭頭一看,慌忙抱着孩子往家的方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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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走後,阮盛豐一邊收拾院子,一邊朝夏芙水抱怨道:“雖然說人多熱鬧,但你也不能什麽人就往咱家裏請啊,你看看來的那個小英……是什麽人啊。”
“她是自己抱着孩子過來的,我可沒請她。”夏芙水說。
夏芙水放下手中的抹布,轉頭問阮秋平:“今日那女人的話雖說得不好聽,但也是實話。再過幾個月就滿三年了……你準備什麽時候下凡歷劫?”
阮盛豐也停了動作看向阮秋平。
阮秋平:“我現在挺好的,不用封神。”
夏芙水:“……秋平,人要向前看。”
阮秋平垂下眼皮,摘掉頭上的祝賀禮帽,說:“沒什麽事情我就先走了。”
阮秋平剛走出大門,阮咚咚就穿着新衣服噔噔噔地跑了出來。
她開開心心地在阮秋平面前轉了一個圈,抱着阮秋平的大腿撒嬌:“哥哥,你送我的裙子好好看,我好喜歡!”
阮秋平蹲下來捏了捏她的臉,笑着說:“咚咚喜歡就好。”
“哥哥……”阮咚咚擡頭看向阮秋平,眨了眨眼,困惑地問道,“你為什麽不下凡啊,下凡了就會變成很厲害的大神仙,那不是很好的事情嗎?”
阮秋平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因為哥哥要等一個人回來,和哥哥一起下凡。”
“那個人如果一直沒回來,哥哥就一直不下凡,一直不變成大神仙嗎?”
“嗯。”
阮咚咚歪着腦袋想了想,然後抱住阮秋平,說:“哥哥就算不變成大神仙,我也最喜歡哥哥,第一喜歡哥哥!”
阮秋平笑着摸了摸阮咚咚的頭。
夏芙水緩緩走了出來,看着阮秋平,猶豫了一會,說:“……今年除夕,回來過吧。”
阮秋平搖了搖頭:“算了,我現在雖是氣運神,但除夕那日仍是氣運最差,來了也會給你們帶來壞運氣。”
“那春節那日回來吧。”
阮秋平說:“我初二會回來。”
阮秋平記得郁桓喝了憶情湯之後曾昏迷了八十一天,醒來那日剛好是春節。
阮秋平當時沒覺得有什麽,如今當了氣運神,才知道郁桓在春節醒來并非是偶然,而是因為郁桓在春節那日氣運最好。
就如同黴神要在除夕那日接納所有人辭舊迎新扔出來的晦氣一樣,吉神在新年伊始也會接納所有人的喜氣與幸運。
阮秋平拒絕回家,也不是要在這日做什麽大事,只是要睡覺。
接連兩年,阮秋平都能在春節夢見郁桓。雖說他平日裏也能夢見郁桓,但平日裏他的夢多是一些不好的場景,唯有春節那日,郁桓在他夢裏笑容溫暖,恍若一切噩夢都未曾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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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變涼。
馬上便要春節了。
清晨,阮秋平睜開眼睛,呼吸了一口微冷的空氣,卻忽然發現胸口處有些輕微的壓迫感。
阮秋平低頭一看,竟然是青耕鳥。
青耕鳥并沒有像往日一樣乖乖蜷在窩裏睡覺,而是躺在他的胸口,隔着衣服,輕輕枕在那根指骨上。
“今日怎麽這般黏人?”阮秋平輕輕碰了碰它的額頭。
可青耕鳥卻沒醒,它甚至緊閉着雙眼,整個身子都又冷又僵。
阮秋平心裏忽然就慌了,他連忙坐起來,把青耕鳥捧在手心裏戳了又戳,喊了又喊,還施了治愈術,可青耕鳥一無所動。
怎麽辦?
這是郁桓養的鳥,可不能有事!
阮秋平連外衣都忘記披了,他将青耕鳥裹在手心,慌裏慌張地就撞開了醫藥館的大門,語無倫次地大喊道:“藥仙!藥仙!!你快出來!”
藥仙打着哈欠,掀開簾子:“怎麽了,大清早上的這麽冷的天,有什麽事兒啊?”
阮秋平慌忙把手中的鳥兒捧上去:“這只鳥好像病了!”
藥仙:“獸醫館右轉!”
“這不是普通的鳥,這是青耕鳥,是神獸啊,它怎麽會病?”
“青耕鳥?”藥仙皺了皺眉,“原先郁桓身邊的那只?”
“……沒錯,它從未病過。”
阮秋平把青耕鳥放到診臺上讓藥仙看。
藥仙用法力探了探青耕鳥的病情,眉毛卻越皺越緊。
“奇怪……”藥仙閉上眼睛又重新探了一遍。
“到底是怎麽了?”阮秋平心亂如麻。
“它……”藥仙沉吟了一刻,說,“在歷劫升仙。”
阮秋平愣住了:“……升仙?”
“沒錯,升仙。自古以來,天庭的化仙者們化仙的方式不一,簡單的方式是要遭天雷,複雜的方式卻千奇百怪。比如說饕餮化仙要絕食一年,青耕鳥化仙便是要病上一病,只是……這青耕鳥活了還不到七年,如此年輕的化仙者我倒還是頭一回見。而且我探它內體,發現它其實修為薄弱,只是丹上吉運旺盛。而這運也不是它自帶的運,更像是外界給予的運,只是它為吉瑞神鳥,所以說這運才能祝它升仙。”
“那……那吉運應該是因為它原先在郁桓身邊待久了。”
“非也。他丹上的吉運有新有舊,雖然舊運雄厚,可新運也不薄,甚至可以說,這新的吉運,就是它能化仙的主要原因。”
“新的吉運……”阮秋平聞言一愣,“它平日與我待在一起,可我現如今是氣運神,周身吉運黴運相持衡,它又是從哪裏吸收了那麽多的吉運?”
“這點确實是古怪。”藥仙伸出食指在青耕鳥腹部輕按了一下,眉頭漸漸鎖緊,“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助它活下來,它內力薄弱,能夠歷劫升仙皆是因為外運催動,單靠它自己怕是過不了這個劫。”
“那我能做什麽?”阮秋平頓時又緊張了起來。
藥仙從藥櫃上拿下來幾瓶藥,遞給阮秋平:“這畢竟是它自己的升仙劫,你如今也只能喂它些藥物,再用你的法力幫它護着……能幫多少就幫多少吧,到底能不能活下來,還要看它自己的命。”
“它能活下來。”
阮秋平接過那幾瓶藥,将青耕鳥重新捧到了手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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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秋平這兩日什麽也沒做,就天天在山洞看着青耕鳥,不僅用自己的法力日日夜夜護着,還時不時為它灌輸一些靈力。
幾日下來,青耕鳥狀态沒好多少,倒是阮秋平的臉色蒼白了好幾分。
屋外電閃雷鳴,阮秋平和青耕鳥齊齊在床上躺着,一仙一獸的神色,一個賽一個地萎靡不振。
阮秋平試着探了探它的內丹,只見它的內丹上只裹着一層淺淡稀疏的白光,看起來狀況十分不佳。
青耕鳥眼睛緊閉,但白色的喙小心顫了顫,小小的頭顱不自覺地往阮秋平胸口蹭,最後小腦袋抵在阮秋平胸前那枚指骨上,不動了。
阮秋平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似的,将胸口那枚指骨掏出來,輕輕地放在青耕鳥的腦袋上。
青耕鳥這是第一次直接地觸碰到這根指骨,它發出一聲很輕微的鳴叫,雪白的睫毛顫了顫,露出一雙淺灰色的瞳孔。
與此同時,阮秋平明确地感知到它內丹上的光芒正在逐漸疊加,身體的狀況也在緩慢好轉。
阮秋平心中一驚,死死地盯着手中那枚指骨。
司命說,青耕鳥能化仙是因為又吸收了一些新的吉運,阮秋平原先不知道這吉運從何而來,可此時此刻,他似乎知道了。
阮秋平立刻站起身子,去書櫃面前拿了那本《氣運之神》。
郁桓離開後,他曾經所施的法術也大多恢複到了原樣,比如說這山洞裏的障眼法和永晝術都消失無影,連同他曾經做了手腳的《氣運之神》也恢複到了原樣。
不過這本書中,只有上屆黴神的死亡被郁桓做了手腳,其餘內容并未經過變換。
阮秋平一頁一頁翻看過去,最後視線緊緊地盯着上面的一段字。
“……他們更像是上古真神,由氣凝結而成,先生骨,再生丹,最後生皮肉。骨上氣運弱而久遠,為根系,丹上氣運強而兇悍,為軀幹,皮肉氣運如過水海綿,晾幹即散。”
“先生骨,再生丹,最後生皮肉……”阮秋平一遍又一遍地重複着這句話,他手心冒出了汗,心情洶湧澎湃,一個想法不由自主地蔓延瘋長,四處橫生。
那根指骨上原先确實是留存着些吉運不假,可那吉運也十分微弱,單單能夠維持指骨的形态,使其不散,絕達不到能夠幫助青耕鳥封神的程度。
而剛剛阮秋平也是親眼看到,他只是用這根指骨觸碰了一下青耕鳥,青耕鳥便內丹充盈,脫離了生命危險。
吉神黴神作為氣運之神,由氣凝結而成,那是不是說明……郁桓的那根指骨也正在凝氣呢?
若是……若是凝足了氣運,便能生內丹,生皮肉,生……吉神。
阮秋平雙手一顫,差點兒把手中的那本書掉到地上。
一股濃稠的喜悅鋪天蓋地地湧上來,都快讓他有些站不穩了。
眼見着青耕鳥狀态已然好轉,阮秋平拿起那根指骨,重新挂到頸上,然後捧着那本書急匆匆地去找了藥仙。
“無稽之談。”藥仙卻一句話打碎了阮秋平的癡心妄想,“若按你這說法,氣運之神便是不死之身了,曾經又怎會有黴神殒命?”
阮秋平卻仍不死心,問道:“可這書上只講過殒命的黴神,從未講過什麽殒命的吉神,你活了這麽久,可知道曾經可有什麽吉神殒命?”
藥仙道:“……神仙們早早就知道除了黴神,天界應當還有個吉神,可知道歸知道,郁桓之前,天庭還從未出現過吉神……郁桓是首屆。”
“這不就得了,說不定吉神與黴神不同,說不定只有黴神會死,吉神就是不會死呢。”阮秋平振振有詞。
藥仙奪過他手中那本書,指着那句話給阮秋平看:“書上說先生骨,再生丹的是氣運之神,可沒特定說是吉神,如今黴神死了上千年也不見複生,你卻偏偏覺得吉神就能有所不同……你若堅持這般自欺欺人,我又能奈你如何?”
阮秋平語氣不自覺地有些發沖:“你憑什麽覺得我只是在自欺欺人?若是我的猜測全無道理,那你如何解釋這指骨上日益見長的吉運?你既然無法解釋這凝聚而成的吉運,又何必潑我冷水,句句打壓我?”
藥仙嘆了口氣:“我不是潑你冷水,也不是打壓你,我只是怕你空歡喜。”
“可比起空歡喜,我更怕萬念俱灰,絕望一眼看不見底。”
藥仙張了張嘴,最後無奈地擺擺手:“……罷了,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想怎麽等就怎麽等吧,我不管,我也管不了。”
阮秋平走出醫藥館才發現下了雪,雪花撒在身上很快便化成水,落下一片冰涼。
阮秋平剛走到樹下,一只大鳥便從樹上騰空而起,将整棵樹蹬得直晃,積雪撲撲簌簌地砸在阮秋平身上,讓他衣服盡濕,瞬間都變成了個雪人。
阮秋平抹掉臉上的雪,擡頭看了看天空,又低頭看了眼手表,才發現現如今已然過了十二點。
今日是除夕。
阮秋平在今日氣運最差,他也不方便重新回到山洞給青耕鳥增添黴運,于是便給身上施了個增溫避雪術,跑到斷擎山的血雲梅下睡覺。
阮秋平躺在雪地裏,看着頭頂開得紅火的血雲梅。
他右手緊緊地握着那根指骨,眉目間有些疲累,可閉上眼睛時,唇角卻輕輕彎了起來。
郁桓會回來的。
一定能。
氣運之神由氣凝聚而成,上屆黴神死後,這天地間的黴氣又凝聚成了他阮秋平,那他阮秋平自然也能拿着郁桓的一根指骨,去重新凝聚這天地間的吉運。
十年也罷,千年也罷,萬年也罷。
……只要他阮秋平長長久久地活下去,總有一日,能等到郁桓回來。
在冰天雪地的山坡上,阮秋平聽見了自己心髒瘋狂跳動的聲音。
三年來,他第一次,開心地,愉悅地,充滿期盼地,彎起了唇角。
阮秋平快要睡過去的時候,卻又忽然清醒了過來,他從雪地裏爬起來,捧起一把雪,撲到臉上,讓自己清醒了一番,擊退了些睡意。
今日是除夕,他氣運不好,即便是睡着了,也夢不見郁桓。而且今日若是睡過去了,明日便睡不着了。他還想着明天睡一天,在夢裏和郁桓相遇呢。
阮秋平坐到一棵樹下,閉上眼睛,施出了原來存好的時空收納術。
地上的雪立刻厚了數倍,連血雲梅都燦爛了幾分。
遠處那棵火紅色的血雲梅下,緊貼着兩個一邊打鬧,一邊學習時空收納術的神仙。
阮秋平當時向郁桓學習時空收納術時,從沒想過他會有一日,坐在一旁将一個場景重重複複地播放成百上千遍,并一次又一次地去觸碰那道虛影。
他彎着眼睛,笑着去牽那道虛影的手。
他握着一道空氣,卻随着那人一起奔跑歡鬧。
他能背下來那人在這裏說過的每一個字,卻仍會随着他落下的語句牽起唇角。
太陽初升,太陽落下。
遠處的天空裏,又有人開始放起了焰火。
阮秋平撲過去給那人一道虛虛的擁抱,笑着說:“再見啦,郁桓。春節要到了,我要回去睡了,夢裏見。”
阮秋平回到山洞的時候,青耕鳥仍然在睡覺,不過身體看起來已經完全恢複了,內丹也十分強健。
阮秋平怕睡着壓住了它,便将它又捧到了窩裏,平躺到床上蓋上被子,一臉期待地睡了過去。
阮秋平第一年春節夢到的是過去的郁桓。
那時郁桓還在人間,三十多歲的年紀,一邊給他做飯,一邊笑着問他:“阮阮明年也能接連下來三日嗎?”
阮秋平第二年春節夢到的是未來的郁桓。
那時郁桓是吉神,他是黴神,他們一起在人間施撒氣運,郁桓拽住他的手,有些無奈地笑道:“阮阮,他雖不是好人,但你給他的黴運也太多了,怕是活不過今日。”
今天是第三年的春節,阮秋平覺得自己夢到的似乎是現在的郁桓。
畢竟他現在在山洞裏,穿着昨天穿的衣服,而郁桓正躺在他床上,穿着殒命那日的紅衣。
屋裏的陳設與昨日如出一轍,唯一不同的,是他床邊多了個小姑娘。
那小姑娘約莫六七歲的模樣,穿着一身青綠色的長裙,長着一雙淺灰色的眼睛。她四下張望,最後視線落在阮秋平和郁桓身上,慘白着一張臉,怯怯地開口喊道:“……爸爸?”
阮秋平沒理她,只是眨了眨眼睛,開心地抱住郁桓,說:“郁桓,今年的夢又真實又奇怪,是現在進行時的奇幻主義風格嗎?”
郁桓卻死死盯着阮秋平,緩緩地,震驚地,不可置信地睜圓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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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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