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世界意志的惡意和警告
? 華語?那是什麽語?奧格才在腦中轉了個念頭的功夫,再擡頭,卻發現他們所呆的地方似乎有些不對勁?
怎麽說呢,沙發還是那個沙發,客廳還是那個客廳,熱帶雨林也還是那個,但就是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奧格看看裏奧,再看看阿敏,那倆人似乎沒有察覺到什麽般,正在讨論另一個問題。
阿敏:“怎樣?那些從這裏搬走的人,他們最後的去向,都查明了嗎?”
裏奧點點頭,将一沓文件扔到他面前。
阿敏接過後,便開始一目十行的看起來。他看的很快,時不時的還順手做些筆記。
這時奧格實在忍受不了環境的不對勁,于是出聲問道:“阿敏少爺你們有沒有覺得我們坐的地方和之前有哪裏不同?”
阿敏聞言從文件中擡起頭,有些訝異的看過來,“你感覺得出來?”說完他點了點頭,“不愧是裏奧先生的後繼者,看來很敏銳啊。”
不明所以的奧格:“啊?”
阿敏見他一副狀況外的樣子,笑着解釋:“因為之前都是我和裏奧先生在一起的時候才開的,這回一時忘了你也在了,奧格先生。實在不好意思。”
奧格一愣,随即想起之前阿敏說的現在并不是解釋的時機的話來,難道?
“阿敏少爺,你之前所說的‘不是解釋的時機’,難道是指我們之前的環境并不安全的關系嗎?”
阿敏點點頭,“你猜的不錯,我的确有這樣的猜想,只不過之前一直沒有的得到證實。”
“之前沒有?”奧格注意到他的用詞,“難道現在您已經得到了确實證據了嗎?”
阿敏點了點頭,邊将手邊的資料遞過去,邊拿手筆畫了個圓形的空間,“現在我們所在的空間,雖然看上去和之前一樣,但其實已經被我加了一層保護壁。在這個保護壁之外的,不管是人還是任何生物,現在看到我們,都只能看到我們各自安靜的看着資料和喝着茶飲的假象,絕對聽不到也看不到我們交流的樣子。”說到這,阿敏還強調了句,“不過,長時間保持一動不動會很奇怪,加上這個空間壁是有時間限制的,所以我們最好抓緊時間。”
奧格聞言便打消了繼續詢問的念頭,專心看起手中的文件來,但這個過程似乎并不順利,每看完一份資料,他的眉頭就皺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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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分鐘後,他沮喪的擡起頭,“抱歉,阿敏少爺,我什麽都看不出來。這些拿了大筆賣房錢的人,大多去了更大的城市買房,或者做生意,我怎麽看都看不出他們哪裏有問題。”
阿敏聽完他的話,笑着搖搖頭,“看來奧格先生對底層和平民的生活了解的不太深啊。”
奧格聞言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笑笑,沒有說話。
阿敏這時不再打趣他,緩聲解釋,“人類一般都是有趨利避害,和喜歡成為焦點、出風頭的本性的,這點奧格先生應該是深有體會的吧?”
奧格點點頭,“您是想說那些人大部分都沒有跟別人說自己發財的消息,而是悄無聲音的離開這點不正常?可是,人類不是也有‘財不露白、悶聲發大財、扮豬吃老虎’的說法嗎?我覺得那些人的做法,和本性并不是特別沖突。”
阿敏搖搖頭,“不,奧格先生會這樣說,一定是對華族不太了解的緣故。他們是有名的講究圓滿、團圓的氏族,家族氏的民族。所以,哪怕那些賣房的人中間,有某些只是想悶聲發大財的小心思的人——可是這樣的人,他們最大可能的舉動也不會是立刻舉家搬遷到更大的城市去:人的進取心、膽子大小與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多數人哪怕他自己拿到錢後,想要徹底遠離這個小城鎮,可是他的伴侶,父母親人,多半也不會輕易答應。之前說了,華族,是一個特別講究血緣的民族,特別是我們所在的這個前些年還是鄉村的地方,就更是如此。這樣一想的話,一整棟樓的人,卻幾乎沒有一個人發請帖請客做個喜宴,或者是撺掇自己的三大姑六大婆的親戚們都來問問你這個金主,還要不要收購房子的,就很奇怪了。”
“阿敏少爺你的意思是說?他們的情況,和我之前眼睛看到,可腦子卻反應不過來‘手下的國籍有問題’一樣,像是受到了某種暗示?”
阿敏點點頭,拿着水筆随意在最上面的那張紙上點了點,“你看看這家,這家我想你應該還有些印象,她是住在馬奇隔壁的那戶人家,為人比較尖酸刻薄,馬奇似乎一直避免和她扯上關系。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這個張嬸,她的家裏從來就只有她一個人出來,不管是扔垃圾還是出門買菜什麽的。我問過馬奇,馬奇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另一半,有沒有子女或孫子孫女。再看看這周圍其他的人,似乎并不覺得這是件很奇怪的事。而你再看,這張圖片,她似乎是得到賣房的錢的第二天,連家具都沒有管,直接收拾了一些随身的東西,便出了清水鎮。而在離開清水鎮之後,她在一個公交站牌那裏等了半天後,就莫名出現了幾個據說是她的兒子女兒的人,把她給接走了。然後,你再看看這個人,這個人也是馬奇比較印象深刻的,叫李嬸——”
于是再三的這樣一通選了幾個非常典型的資料點出來講解完成後,阿敏舒了口氣,“怎樣,看出不對了吧?”
奧格抱着那疊資料又看了會,突地擡頭問道,“共同點是馬奇和清水鎮!這些人或多或少都和馬奇有關系!難道馬奇他就是——”
對奧格的問題,阿敏給了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從前或許是,現在就難說了。”
“為什麽?”
阿敏搖搖頭,“這個問題,我目前還沒想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最開始這個世界确實是由馬奇無意識所創,然後根據自己熟悉的或聽說的,看到的人或事,或消息,慢慢建構了清水鎮。再然後,慢慢形成了今天的世界。”
“這,這實在——”奧格猛地搖搖頭,“阿敏少爺,這不可能。除非,你有更确實的證據,不然的話——”
不怪奧格不願相信。換誰,誰都不會信。
一個清水鎮和一個世界也相差太多了。清水鎮多大?一個世界多大?一個世界有那麽多的人口、民族還有國家。單靠一個人的想象力就想完成的?!做夢的吧?!
“就是做夢!”阿敏似乎肯定道,“馬奇只是一個人,的确,只靠他一個人就構建一個世界,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不僅僅是他一個人呢?”
“什麽意思?”出聲的是一直沉默的裏奧。
阿敏笑着看了看他,“裏奧先生,你晚上都會做些什麽夢?會夢到阿敏嗎?”
“不,本爵從不做夢。想見阿敏的話,本爵自己就會想辦法。靠做夢來逃避,是弱者的行為。”
“也是,真是典型的裏奧先生的回答。”阿敏笑着搖搖頭。
“我懂了。”這時奧格拍手道,“阿敏少爺你是說,雖然外面可能只有馬奇一個人,可是他夢裏面的這些人都需要正常工作生活作息看新聞和報紙,而他們到了晚上就會做夢。而這裏是夢世界,所以,那些人晚上做的夢,就有可能會影響這個夢世界。這樣的話,逐漸産生一個世界就有可能了。咦?那,這樣的話,似乎,生活在這樣的世界,也不錯啊。”末了,奧格得出了這麽個結論。
“愚蠢。”說這話的是裏奧。
而阿敏,雖沒有說什麽重話,卻也是抿唇笑了笑。
被嘲笑的奧格:“……”
略有受傷的奧格:有什麽問題嗎!人人都能夢想成真的,難道不好嗎,為什麽裏奧大人和阿敏少爺都用那樣的眼神看我!?等等,我最近似乎智商有些——不!這一定是因為父親的病康複的關系!因為父親的病好了,所以我稍微,把童心找回來了些!對!一定是這樣!
“咳,奧格先生,”阿敏喚了聲。
“阿,什麽?”奧格回神。
“我和裏奧先生都知道奧格先生的父親對奧格先生的影響力了,不過現在我們還是先把這個話題談完吧,畢竟時間剩餘不多了。”阿敏笑着說完,再不去看因為他的話變得面紅耳赤的奧格,便接着奧格之前的話說起來:
“每個人夢想成真,自然是好。可是,如果這些夢裏,包括了,危害別人的生命或自由呢?有個哲人說過,人不可能無欲無求,既然欲望不可消除,那必定是包含了兩極的完全不同的兩方面,最主要的表現在:生與死,創造與毀滅上。有人天生喜歡救治人或動物,所以,他可以行醫。但有人天生好殺,而恰好他又不情願去做殺雞鴨魚肉牛羊的屠夫,只願做殺人的劊子手,那他的這個也是他的‘夢想’,那難道就因為是在夢世界裏面,無人約束,就要幫他實現他的殺戮的夢想嗎?不要說什麽現實世界自然世界的生物鏈食物鏈和弱肉強食的法則,如果道德法律,不能一代代的發展的更好,人類文明還有何存在、延續的必要。”阿敏最後總結道:“所以,這個表面上聽起來很好的可以讓人人夢想成真的世界,其實并不是人類的光芒的天堂,反而很危險。而我,現在最擔心的還不是這個,因為不管是裏奧先生還是我,我們的實力超過普通人類太多,所以我們足夠自保和保護身邊的人。”
“既然如此,阿敏少爺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奧格有些不解。
阿敏這時似是有些疲倦,他捏了捏鼻梁,看向裏奧,“這個還是裏奧先生來向你說明吧。”
裏奧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然後将之前那疊寫着奧格手下的資料的文件重新抛給奧格,“你現在再看看他們的國籍。”
看着兩人嚴肅的面色,奧格的心猛然提了提,他将文件夾拿起,翻開第一頁——
國籍那裏,明晃晃的‘英國’兩個大字擺在那裏。
奧格的第一個念頭是‘這不可能,一定是阿敏少爺做了什麽障眼法’,然而下一秒,他卻聽到腦中傳來另一個聲音:“你之前記錯了!你和你的那些手下的國籍一開始就沒有弄錯,是那兩個人跟你開的玩笑。忘了這件事吧,你的國籍一開始就是英國,從沒變過。”
更讓人吃驚的是,随着那話語的重複,奧格自己竟然跟着讀了起來。他立時間震驚得無法言語。而那個聲音則在再度重複兩便後,才消失。
奧格看了看阿敏和裏奧,他們兩人都緊緊的盯着自己,似乎也聽到了那個聲音。
“這是怎麽回事?那個聲音是誰?阿敏少爺你知道嗎?”奧格小心的問。
阿敏聞言松了口氣,他看向裏奧,“似乎是奏效了,‘他’沒發現這個空間。”
裏奧在得到阿敏的确切答案後,便又回到裝死模式,不再說話。
阿敏則笑着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錘了錘後背,“暧,這個啊,要怎麽說呢。那個聲音,你可以理解為,是這個世界的意識。”
“世界的意識?世界?它是活的?”奧格瞪大眼。
阿敏叉着腰慢慢踱起步子,“目前所見,他的确是活了。而且還不能确定是敵是友。”
“不是說這個世界的創造者是馬奇嗎?為什麽會多出來一個世界意識?”
“原因啊,大概是不管是外面的馬奇還是裏面的這個馬奇都沒有什麽野心和欲望吧。雖然我不知道外面的他現在在做些什麽,但是,從裏面的這個他的日常生活就可以看出,他是個得過且過的人。生命裏重要的人,就一個年幼的撿他回去的醉鬼,一個不知道外面世界是不是真實存在的好心爺爺,一個不知名的有故事的幽默大叔,最後就是平凡一家了。他現在25歲了,卻從不見他領半個朋友回家,更不用提啥女朋友什麽的了。不見他着急婚事,也不見他動身去尋找自己的身世。”
“呃,聽阿敏少爺你這麽一說,他還真是個封閉自我的人啊。”奧格說完這個,突地說起另一個不着邊的問題,“也許有些冒昧,但是阿敏少爺,我能知道你現在到底在做什麽嗎?”
阿敏此時保持着雙手交叉放在腦後,敲打着後頸的姿勢,聞言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後重新坐回奧格的對面,“這個人類的身體我還是有些不太習慣,我在以前的身體已經習慣了一動不動的一坐就是幾天幾夜,所以,現在後頸很疼。咳,總之,目前的情形是,馬奇他對這個世界的掌控下降了很多,而失控的那部分世界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而恰在這個節骨眼上,本來不該出現在這個夢世界的我們出現了。”
阿敏坐穩之後,不再錘頸子,乖乖坐好,擺了個很是優雅的姿勢。奧格看了點了點頭,正常的阿敏少爺回來了。
對他的眼神,阿敏當做沒看到,“其實,我真的不大願意‘以最大的惡意去揣度別人’,所以才在第一時間就和裏奧先生商談了一次,想借着某個方法測試一下‘這個世界對待我們的态度’——結果嘛,奧格先生你也看到了,那個在我們談話之前的國籍——現在被矯正了,并且它還試圖通過催眠來讓你忘記這件事。這就是警告:它在說它不歡迎差錯和意外。所以,我得出的結論是——這個世界的意志,為了保護自己的世界,已經從現在開始慢慢将不安定的因素清除了。所以——”
——無論如何,不管是為了我們自己,還是我們在意的人,不想被‘它’同化或抹殺的話,我們都必須盡快找出離開這個夢世界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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