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智能之心——心甘情願的落網（下）

? “噗。”米莉看着馬奇嚴肅的臉半晌，突地笑了起來。

莫名的馬奇：“……”

好半晌，笑得眼淚都出來的米莉終于止住了笑。

“實在抱歉。”她笑着道，“真的很謝謝你，馬奇。謝謝你這麽關心我。不過，”她忽而狡黠的笑了笑，“我并沒有準備一直待在這個星球上噢。”

“那——”馬奇迷惑的看着她。

米莉将他重新按到椅子上，自己也坐下之後，“我啊，和一起出門的同伴分別之後，一個人在宇宙中流浪了很久，一直到那名和我一起出門的同伴給我發來消息，說她已經得到了人類的姿态，回到星球之後，我還是一個人在流浪。同伴告訴了我，她去到的那個星球叫做地球，還讓我也去地球上碰碰運氣。不過，不幸的是，我找了很久很久，都沒有找到那顆叫做地球的星球。一直到那天——”

＊＊＊

那是一駕十分破爛的雙劍形飛行器，光點形式的米莉悄悄的游了過去，她在那個飛行器裏找了很久，沒有發現到任何的生命體。就在失望的她即将離去的時候，那個飛行器的駕駛座前面的中樞電腦顯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大驚之下的她趕忙游過去，待她到達那屏幕前面和那中樞系統接觸了不到兩秒後，那個光芒便消失了。駕駛艙裏再度恢複成了漆黑的一片。

她後來嘗試了很多的方法，都沒有能夠讓那個電腦中樞重新啓動。

＊＊＊

“然後呢？你便根據那電腦裏的信息來到了這個E17星球嗎？”馬奇問。

“是啊。”米莉點點頭。

馬奇接着問道，“那個信息裏面還提到了什麽？有說那兩座墳墓裏的是什麽人嗎？”

“知道。”米莉點點頭，“是那個中樞電腦的主人的親生奶奶和他奶奶制造的人造人。那個人造人也是制造了我這個身體的，米莉的主人。”

“人造人？聽上去有點像在傳承記憶，人類發生了什麽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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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具體的情況，我不太清楚。只知道那個奶奶生命時日剩餘不多了，或許是為了自己最後的時間找點有趣的事情來做？奶奶用剩餘不多的時間制造了一個人形的機器人，并拜托他照顧自己的孫子長大。不久後奶奶就去世了，那名男性機器人在埋葬了奶奶之後，開始負起照顧那個小孫子的責任。不過，那個男性的機器人在照顧那個孫子長大的同時，發現自己身上莫名開始出現衰敗。未免自己停止運作後，男孩會孤獨，男性機器人于是想創造出一個能接替他的女性的機器人，那便是米莉。不過，還沒有等到米莉制作完成，男孩便偷偷駕駛着奶奶生前的劍形飛行器去了太空，進行他星辰大海的旅行去了。

米莉在跟着男型機器人生活了一個月後，男子胸前的馬達聲停止了。在那之後她親手将男子埋在了制造男子的奶奶的墓旁。

從那之後她便按着男子的遺言，終日守在這個星球，等待着男子說的他的制造者的孫子駕着飛行器回來。”

說到這，女子嘆了口氣，“米莉她本性是個非常活潑的孩子，卻硬是耐着性子學會了等待：先是學會最簡單的沖泡咖啡，然後是喜歡上總是偷吃他們蔬菜的小兔子，再到後來通過兔子的死亡認知和了解死亡，最後是親手埋葬了自己的創造者。這一切都很痛苦。”

“的确，很痛苦。”馬奇點點頭，“只要是有生命的物體，總有一天會死去。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孩子們出生之日起，就要開始學習愛與憎恨，生與死，努力在光明和黑暗的輪回變幻中生存。然後長大，背負起在這個世界上創造新的生命的使命。”

說到這，馬奇突然想起另一個問題，“那個中樞電腦裏面有提到他的主人和她在太空遇到什麽事情才會讓飛行器變成那樣的嗎？”

米莉搖搖頭，“沒有。那個電腦中樞殘留的信息很少，最多的是就是有關這個E17星球的。我想他們大概是遭遇了什麽亂流，或爆炸吧。畢竟宇宙中并不是特別的安全，光粒子的我尚且需要小心，何況是他們？而那個電腦之所以毀壞成那樣還在運作，我想是她還牢牢記得他主人的遺願吧：‘如果将來有機會的話，還能回到這個星球來——因為他想和他的奶奶還有照顧他長大的那個叔叔埋在一起。’”

說到這，米莉失笑道：“那個電腦真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她停住工作前最後一個念頭是：不知道電腦能不能到天國去。”

“天國嗎？那還真的非常可愛的電腦啊。”馬奇跟着笑起來，“這樣想來，你們蘇珊星球的智能真的是得天獨厚啊，能不老不死。”

對馬奇的贊嘆，米莉卻沒有附和，而是沉默下來。

“我說的不對嗎？”馬奇疑惑。

米莉搖搖頭，“并不是，只是，”她頓了頓，“馬奇還記得我之前說的那句，「那只埋在樹下的小兔子‘按故事設定’，應該‘是一只野兔子，并且它很喜歡偷吃‘我們’種的蔬菜’」嗎。”

“記得。”馬奇點點頭。

“像你說的那個不老不死很神奇的說法，如果是遇到那個劍形飛行器之前的我聽到的話，肯定會聽不懂。因為我們星球的人，并沒有死亡的概念。我們也不知道自己和同伴的區別是什麽，都是一樣的光點，除了編號有所不同外。”

“嗯。我能理解這種感覺。”

“本來呢，我在接到同伴的消息之後，對地球是非常的好奇的，但是我卻因為遇到了劍形飛行器，再然後就停留在了這裏。本來，我是一直堅信這個星球是真實存在的。那個劍形飛行器也是真實存在的。但是——”

“什麽？”

“曾經我試過無數次，想要出去這裏，将那個停在太空中的劍形飛行器帶回到這個星球，好了了米莉殘留的心願，但是，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什麽奇怪的事？”

“就是，不管我出去多少次，回來的都只有我自己。”

“你是說，那個飛行器你無法帶回來嗎？”

“是的。”米莉點點頭，“不管用什麽方法，我都只能單獨留在那個飛行器的空間或這個E17星球。卻無法将它們兩者放到一起。就像，他們完全處于不同的空間一樣。”

“例外，關于這個星球，我還有一個懷疑。”

“什麽懷疑？”

“我懷疑這個E17星球，根本就是億萬年前的地球。”

“這不可能。”馬奇猛地站起身，“米莉，這不可能。因為，我前幾天還在地球上生活。”雖然那是一個被人模拟出來的試驗場的世界。

米莉不多解釋，只是說了句“跟上我”，便朝菜園那邊走去。

馬奇平複了下情緒，跟着她一直走到菜園深處的一個灌木前。

然後米莉彎下腰，從那個灌木的洞裏爬了進去。

馬奇：“……”

＊＊＊

“到了！”

爬了不知多久後，率先爬出去的米莉朗聲道。

馬奇随之爬出灌木，還來不及問米莉什麽，只看了一眼前方的懸崖下的景象之後，他便愣住了。

那是一幅只有在三維電影裏面，用特技模拟後，才能見到的末世景象——

一棟棟高大的摩天大樓，現在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從上到下，全部是密密麻麻的盤根錯節的綠色植物，遠遠看去，像一座座大大小小的青山，在青山與青山之間，偶爾有一些白色的群鳥飛過。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裏真是的是地球嗎？這裏究竟是哪裏？是遙遠的未來？還是傳說中的古老以前的過去？”馬奇說着邊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

“誰知道呢。也許這就是你所知道的地球，只是是在另一個空間而已。”米莉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人類滅不滅絕，我以為你并不在乎。反正活着就是一場夢，在哪活着不是活着呢。你不是這樣想的嗎？”

“我，”馬奇張了張口，最後還是沒說話。

“好了！到此為止！”金發少女猛地拍了拍手心道。

“？”

“我的意思是說，我這趟宇宙旅行到此為止。”

“為什麽？”馬奇忍不住問，他本來以為女子會為了米莉和那個中樞電腦的意志，一直停留在這裏。

“因為你來了啊。”米莉笑着道。

“哈？這是什麽意思？”

“只是一個人的話，就永遠無法掙脫出噩夢。但是，如果多出一個人來的話，夢境就會被打破。謝謝你。也替我謝謝那名帶你來這裏的我的族人。”女子說着，身形慢慢變淡。

“等等，什麽叫帶我來這裏的你的族人？你要回去了嗎？那我呢？”馬奇連忙喊道。

“別擔心，那個人馬上會來接你回去的。再見，馬奇，有緣再見。”

說完上面的話，女子已然消失不見。

“再見，米莉。”馬奇愣了半晌，終究只是道了句別。

停在原處待了一會，沒有見到任何黑洞或什麽來接他的人之後，他吐了口氣，彎下腰準備原路先返回去。

不想一個灰白的身影突然從裏面闖了出來，直奔懸崖而去。

這是剛才的小家夥！馬奇心裏一驚，猛地朝那小東西撲去。

然後——

他連人帶兔的摔下了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