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延若玉悔悟

翌日，延若玉邀了長歡去群芳宴。長歡去的時候，她已經在了，屋子裏易允貞在陪着她。她看起來狀态不是很好，好像有哭過。延若玉見着他，就抽噎着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原來，她去宋府要求見宋長淞，結果人沒在，就跑到了羽林監去，結果宋長淞不見他，還讓人傳了話。說，他是有親事在身的人，怎可與其她女子見面，請見諒，還有，他與她非親非故，是以無話可說，請她不要打擾他當值。

長歡不明白，她不是已經和宋長淞沒有關系了嗎，現在也如了她的意，她還要鬧什麽。

“你要見他做什麽？”

“我就是氣不過，憑什麽啊。母親回去罵我，說我不識好歹，那宋長淞是少年英才，問我為什麽非不願意。是，我是不願意，那是因為我還不喜歡他啊，我也不認識他，我為什麽非得和一個陌生人成親。”延若玉極力的解釋，她不是看不起宋長淞，而是不想和陌生人成親。她也不明白這麽久就和宋長淞鬧成那副樣子了。

長歡皺眉，他或許能明白延若玉的意思了。

“所以呢。”

“前些日子，我看見他騎着快馬從青龍街打馬而過，我好像喜歡上了他的孤傲與風流。”延若玉說着的時候，臉上挂起了淺淺的微笑，眼裏流露出了一種傾慕。

長歡搖頭嘆息，現在喜歡又能怎樣，宋府與長孫府已經定下親事了，只等過了年就接親了。

“我不明白，若玉，你想怎麽樣。非要退婚的是你，現在後悔的又是你。宋府與長孫府的婚事已經是鐵板釘釘了，不是你現在一句話後悔了要退就能退的。”

“是，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已經後悔了。”延若玉捂着臉哭起來，長歡也是無奈。一直在旁邊靜默的易允貞拍着延若玉的背安撫着她。

“四哥，別刺激她了，她已經傷心了好幾天了。”

長歡煩躁的時候很，這叫什麽事啊！說真的他很不喜延若玉了，就她之前對他二哥做的事他就不可能至若惘然，而現在他也祝福着二哥和長孫小姐，畢竟，長孫小姐看起來是真的很喜歡他二哥，如果他們成親，是他喜聞樂見的。可現在延若玉又後悔了，約他來能幹什麽，他不會幫她的。

“我不可能幫你讓我二哥來見你的，你與他已是陌路人，長孫小姐才是我哥的未婚妻。”

長歡的決絕讓延若玉惱羞成怒，把以前的事甩鍋給他。

“當初要是你能勸着我，我也不至于耍性子。”

長歡冷着臉看着她。“那你現在不是在耍性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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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若玉紅着眸子瞪着長歡，長歡也不懼她，兩人之間劍拔弩張。易允貞勸和延若玉，卻被延若玉不知輕重的推到了一邊，兀自走了，頭都沒回一次。還好長歡及時扶住她，不然還要摔了。因此，長歡對她徹底失望，之前在漠林的時候，她延若玉耿直大義，平易近人，不拘小節，怎麽現在成了這副樣子！

然而長歡不知道是，延若玉居然去了長孫府，上門挑釁長孫茵娘去了。

長孫茵娘正從府裏出來，道上已經停好了馬車，她準備去廟裏拜拜。

長孫茵娘正要上馬車，延若玉從石獅子後面走出來，氣勢洶洶的走近她。

“長孫茵娘。”

長孫茵娘面露微笑看着延若玉，盡管她不喜歡延若玉，可她作為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氣量與儀态還是有的。

“是你啊，延小姐。”

延若玉看着笑意盈盈的長孫茵娘，态度惡劣，嘲諷她。

“怎麽，要嫁人了，很開心啊。”

長孫茵娘笑容一頓，“自然，能嫁給鐘情的人，是茵娘之福。”

延若玉圍着長孫茵娘晃了一圈，長孫茵娘的侍女問琴護着長孫茵娘，警惕的看着延若玉。

“哦，果然和外面傳言的一樣，你和宋長淞早就私定終身了，而我，不過是促成你們婚事的墊腳石罷了。”

長孫茵娘斂起笑容，直視着來者不善的延若玉。

“延姑娘錯了，我與宋二公子之間清清白白，請不要毀及我們的清譽，還有，這婚事先是你看不起二公子不願意嫁，我才求了我爹自請嫁入宋府的，何來墊腳石之說，就算沒有你，以我兩家門當戶對，聯姻又有何妨。”

長孫茵娘也不是個好惹的，雖說是大家閨秀，可氣性也不小。長孫茵娘的義正言辭令延若玉惱怒。

“你！長孫茵娘，別小人得志！”延若玉指着長孫茵娘怒斥，長孫茵娘絲毫不懼。她身邊的侍女問琴看準時機趕緊沖裏面喊人。

“來人！這哪來的瘋狗居然敢在長孫府門口亂叫，還不快趕走！”

“是。”

門口本來就站着好幾個守衛的人，一聽此言，迅速出來團團圍住延若玉。

延若玉掃了一眼把他圍着的護衛，瞪着長孫茵娘。

“長孫茵娘，你敢！”

長孫茵娘勾唇冷笑。

“為何不敢。”

“長孫茵娘，咱們走着瞧！”延若玉自知不敵，推開護衛拂袖而去。

“小姐……”問琴見人走了才有些後怕起來，剛才那延家姑娘可是怒氣沖沖而來，還真怕她幹出什麽來。

長孫茵娘安撫着問琴。“別怕。”

“那咱們還去嗎？”

“去。”長孫茵娘依舊要去廟裏，這是原定的行程。她虔心禮佛，只為了宋長淞而已。

“啊啊啊！”離開了長孫府的延若玉，來到了河邊，發脾氣似的往河裏丢石子。

說來也巧，劉氏正從橋上經過，結果看見了河邊一身紅衣單薄的延若玉。

“延姑娘。”劉氏靠近延若玉，親切的喊了聲，延若玉聽見聲音擡頭一看是之前遇見的那個夫人。

“啊！夫人，是你啊！”

劉氏笑着看着很久不見的延若玉。“真是巧了，居然又和你不期而遇了。真是緣分啊。”

“呵呵，是。”

看着延若玉衣裳單薄站在河邊，劉氏詢問。

“怎麽了，一個人在這裏，哎呦，穿這麽少，冷不冷啊。”劉氏心疼的捂着延若玉的柔夷。

延若玉揮揮手臂，展示她的好身體。“不冷，夫人，我從小練武的，身體好。”

劉氏嗔怪。“身體好也要多穿點，和我家孩子一個樣，他也是從小習武的，穿的衣服也少，我看着都替他冷。”

“呵呵，夫人，你就放寬心吧，我們習武的都這樣！”

劉氏看着延若玉，心裏愈發喜歡。

“走走，我們去酒樓，邊吃邊聊。”

“行。”

幾人來到群芳宴，劉氏要了間上房要與延若玉談談心。

“夫人，本來我今天很不開心的，可是你這麽關心我，我就很開心了。”延若玉給自己倒了杯酒，仰頭灌了一杯。

劉氏見此，連忙去奪她的酒杯。“哎哎哎！姑娘家怎麽能喝這麽多酒。”

劉氏看着泫然若泣的延若玉，心疼的看着她。

“有什麽事和我說說，說出來就好受多了。”

“我……我今天被人欺負了，還從來沒有人欺負我呢！”延若玉捂着臉就哭起來。

劉氏哎呦着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誰欺負你啦，和我說說，我替你去教訓他去！”

延若玉無力一笑，又要給自己倒酒。

“你知道嗎，那長孫茵娘太嚣張了，她身邊的婢女居然都敢罵我！憑什麽就憑她要嫁給宋長淞了嗎明明我也喜歡他的，都是她！要不是她我何至于會是這樣。”延若玉或許醉了，時而清醒控訴着長孫茵娘的行經，時而昏沉的捂着臉啜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劉氏逐漸變了臉色。她只聽見了她說長孫茵娘欺負她，還有她是中意她家長淞的。本來她就中意延若玉是她的兒媳，或許是緣分，看着延若玉她就有一種親切感。可是，最後兒媳變成了長孫茵娘，她也能接受，可是現在聽她一說，她就越發覺得長孫茵娘此女要不得。

“我該怎麽辦，宋長淞都不願意見我。那長孫茵娘還欺負我，他們都不幫我，嗚嗚嗚……”延若玉哭着哭着就沒了聲音。劉氏靜默了一會，然後讓嬷嬷幫着延若玉先把她送回去，她在這裏等着她們回來。劉氏坐了一會兒，心裏難受，就開了門出去走走，站在樓上看着下面人聲鼎沸的，樓下有位說書先生端坐在臺子上，正說着書，然而很快他的聲音就被其他的一桌子人的聲音給壓下去了。

“要我說啊，這達官顯貴裏的門道就那些。”一人往口裏扔了個花生米，接着說道。“那宋二公子肯定早就和長孫小姐暗通曲款了，要不然，怎麽能說換人就換人了。”

“就是，和當年的兖王與明羅夫人一樣，豪門裏只想捂得死死的。”另一人附和。

“只是可惜了那延姑娘，聽說是将門虎女呢，和宋二公子正相配呢。不過，誰叫二公子和長孫家的姑娘已經互許終生了呢。”

“啧啧，這豪門和我們這些平民也是一樣的嘛，我還以為有哪不一樣呢。”

那幾個青年男子說得正是之前的那一樁婚事，話裏話外都是對他們的嘲弄。劉氏氣得咬牙切齒。心裏更加憎惡長孫茵娘了，要不是她，何至于讓他們宋府丢了顏面，淪為這些平民百姓的笑柄！她就覺得那長孫茵娘不是個好的，光天化日之下私見外男，果不其然，勾引了她家長淞不夠，還辱沒了他們宋府門風，不僅如此，居然嚣張至極欺負延家姑娘！哼！長孫茵娘，有我在，休要你在宋府興風作浪！

延若玉喝醉了被送回了府，可長歡他們卻還在外面找她找得着急呢。

“怎麽樣？找到了嗎”

易允貞都快要哭了，他們就晚出門那麽一會兒，人就不見了，現在找了半天了也沒有見到人。

“還沒有。四哥，怎麽辦啊，她會不會……”

長歡安慰她。“沒事，允貞，你不要急，這樣你先回去，看看她在家裏沒有，我再去找找看。”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點啊。”

易允貞不放心又回頭看了一眼才離開。長歡搖頭嘆息，去了宋府正要進宋府看看，結果遇上了剛從外面回來的劉氏。

“娘。”

劉氏下了馬車意外看見了長歡。

“長歡，你怎麽來了。”說完了才發現她口誤了，連忙補救。

“哎呦，娘這話說的，這也是你家，想什麽時候來就什麽時候來。”

“昨天，我忘記了你的生辰，是娘不對，現在跟娘進去，今天就不走了，娘給你好好過過，行嗎？”劉氏愧疚的看着長歡，拉着他的手。

長歡笑着婉拒。“謝謝娘，只是我還有事呢。”

“什麽事啊？”

“我來看看延若玉，剛才出了群芳宴人就沒找着了。”長歡以為劉氏不認識延若玉，卻沒想到劉氏居然說人她已經送回去了。

“哦，不用擔心，娘剛才已經讓人把她送回府了。”

“娘認識她”長歡有些驚訝。

提起延若玉，劉氏就喜笑顏開。“是啊，在街上就遇上了，要不是她說她自己叫延若玉，我還不知道呢。”

“噢，既然這樣，我就先回了。”

劉氏不舍得長歡。“不進去了啊。”

“不了，改天再來吧。”

“行，路上慢點啊。”劉氏囑咐了聲，見長歡走了才收回視線進府裏去。

既然人已經回去了，長歡也就松了一口氣，回到府裏沒一會，就有宮裏的人低府。

藍色圓領的太監進門就唱，聖旨到。

阖府所有人都聚到前廳跪下接旨。安陽郡主帶着長歡正要跪，那太監趕緊上前扶住他們。

“郡主、公子萬萬不可，陛下說了，兩位不用跪下接旨。”

“謝陛下了。”郡主笑了，然後也就站着了。

“那奴才就宣旨了。”太監後退，然後拿過聖旨高聲念了出來。

“謝府長歡公子接旨。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謝氏長歡、公子無雙，人品貴重、謙卑禮和，甚得朕心，特賜黃金百兩、白銀千兩、貢錦十九匹、黃山和田玉一塊、珊瑚瑪瑙一串，茲上所賞，請公子壽，欽此。”

“謝陛下。”長歡正謝過，那太監卻道不急，還有一份。

“公子稍等，還有一道呢。”

“還有”長歡也驚訝了，翟聿發兩道聖旨做什麽。

“公子聽好了。”

“宋氏三子長歡接旨。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宋氏長歡、茕茕如玉、溫文爾雅、遺世獨立，甚得朕心，特賜黃金百兩、貢錦十九匹、四方紫玉硯一塊、商國貢茶雪山銀針五罐、白貂大氈一件，欽此。”

“臣長歡接旨。”長歡拱手接過兩道聖旨。那太監笑眯眯的說了幾句道喜的話，然後就帶着衆人回宮了。

長歡看着手上兩道明黃色的聖旨，沒明白翟聿是什麽意思，賞賜就賞賜，還兩姓兩道旨。

郡主知他不解，笑着提醒他。“聿兒是愛護你呢。”

“陛下待我的确很好。”就單從這聖旨來看，此前絕無僅有，可見陛下待他之心甚厚。

“你們兄弟感情好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