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對決

夜色濃重，幾個身上背負着有二十來斤的背包，雨水啪嗒啪嗒的掉下來，重重砸在幾人的頭盔上，跟冰雹一般。

末世後的天氣詭異的像孩子的臉，這雨水澆下來，如果不戴頭盔，肯定被砸個頭破血流的。

周圍全是茂密的樹林，枝葉向上，誓要突破天際，将頭頂那麽一點狹小的空間都擠破的沒有，雨水狠狠砸下來，經過枝葉緩沖後才砸在人身上。這也是他們為什麽會選擇從這裏出發。

沒了特質雨衣，又要連夜趕路，就只能從這裏走了。

茂密的樹林跟平坦的公路相比，沒有安全到哪裏去。稍微不注意，就會被這吃人的藤蔓給卷走，到時連具屍體都留不下來。

雨水濺在地上，泛起水霧，再加上森林突然升騰起水霧，怎麽都看不清前面的路。

“後面的女士，你還好嗎？”前面帶着面具的男人朝身後看了一眼，這一支隊伍基本上都是男人，而且還是異能者，背着幾十斤的東西并不覺得有多重，他的呼吸一點一點噴在面具上，兩只鏡片都模糊的看不見眼睛。

“我很好。”

男人聽後，繼續指揮前面的人開路。紀黎輕輕地出了一口氣，這段時間，她的體質已經漸漸偏向人類，不，準确地來說，應該是人類異能者。

秋雲基地……

紀黎的眸子暗了下來。

她提前狂化，毀掉了秋雲基地的三分之二。高管見勢不好，早就帶着黎夏溜走，跟着的還有另外一支隊伍。比秋雲這個軍事基地的隊伍，武器還要精良，體質還要更好的隊伍。

接着，她就因為強行狂化，體力透支，暈倒了。

領主喪屍，多少人想要砸開她的腦袋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麽，是跟人類一樣的大腦，還是美麗惑人的晶石。

最後卻被周清給帶走了。

之後的一個多月時間，紀黎基本上都在床上挺屍度過的，她的體表開始全面衰退，衰老，潰爛，惡臭，如果不是心髒還在跳動，眼睛還會轉動，一般人見到都會以為是個死人。

就連喪屍都對她毫無反應，沒有低階對高階的低伏，也沒有喪屍對活人的渴望，紀黎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算個什麽。

讓她驚奇的是，周清和田園犬竟然沒有離開她，甚至每天還會獵殺比她等級高的喪屍的晶核喂她。她曾經無數次懷疑如果沒了高階喪屍的威壓，周清是否還會聽她的話。

事實告訴她，她看“人”的眼光還不夠好。

也是在這段時間裏，她親眼見證了周清逐漸轉化為“人類”的過程，如果周清告訴別人她是人類，恐怕沒人不會相信。

至于田園犬，紀黎本來以為它的身軀不會再長了，這次進化後，蹲坐着能有一個成年人那麽大，它站起來，就像一座小山，光是那氣勢，喪屍見了都會害怕。

紀黎在床上度過絕望的日子，如果不是周清每天告訴她一點外界的消息，恐怕紀黎真的會選擇自殺。

救不了自己喜歡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喜歡的人是死是活，又不知道能不能好，怎麽想都痛苦的讓人活不下去。

好在，她終于好了，盡管已經過去一個月了，可她不敢去想，如果黎夏已經不在了，她要怎麽辦。

周清說，國家秘密發布了一條任務，那就是将她活捉，就連外貌都形容了出來。

這個時候，天氣已經大變了模樣，就連白天都陰沉沉的，每個人都拿布巾蒙住大半張臉，只露出兩只眼睛。紀黎再将自己稍微僞裝一下，大部分人類都将這個任務自動歸類于傳說級。

這支隊伍的出現很特別，紀黎本來沒有認出來，她只是把這支隊伍當做普通的民間雇傭兵，又或者是國家軍隊。

當時這支隊伍已經被困在城裏很久了，這裏曾經是華國一線城市，人口衆多，最後淪為了喪屍的樂園。

紀黎能從床上爬起來後，就馬上朝華國最大的b基地趕去。

秋雲基地被毀了之後，還有人類時不時過去，不是搬運器械，就是搜尋幸存者。不過大家也沒抱多大希望，畢竟基地都被毀成這樣，高階喪屍早就破城而入，能活着的人還會在這裏停留嗎？

紀黎在秋雲基地搜尋了一遍，只在研究院找到這裏高管一行人的蹤跡，她馬上就帶着周清和田園犬朝b基地趕去。

雖然恢複成人類外表，能力卻退化了，堪堪跟一個剛覺醒的異能者差不多，還是那種後期比較廢柴的力量型。

周清從這支隊伍的武器裝備中認出來，他們是從b基地來的。紀黎考慮再三，才決定施以援手。

雖說實力不如從前，對喪屍的操控卻要比以前得心應手起來，只要不是比她厲害太多，一般的喪屍她都是可以操控的。

她僞裝成幸存者，給這支隊伍指明了一條路，帶着他們順利離開了這座城市。他們也如紀黎所想，要帶她回b基地。

衆人在密林裏走了将近五個小時，突然前面一個男人擡手示意大家噤聲停下來，紀黎眨了下眼睛，她的目光透過重重樹葉，看到遠處的場景，田園犬高大的身體躲在雨幕中，肉墊踩在濕潤的泥土，偶爾踩中葉片發出輕微的聲響，被雨水啪嗒聲給遮擋住。

周清抓着濕滑的樹幹，她的目光帶着嗜血的氣息。

男人朝周清的方向看過去，長期在喪屍群中浴血奮殺的敏銳直覺告訴他，那裏有強大氣息存在，很有可能還不止一個，他輕輕擡手，又摸了一把槍出來，他朝後面打了個手勢，其餘的人也紛紛戒備起來。

之前詢問紀黎的男人則是悄無聲息的朝紀黎這邊走了幾步，擺出保護的姿态，他朝紀黎示意，紀黎颔首。

紀黎後退一步，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她摘下護目鏡，從喉間發出聲響，這是人類聽不見的喪屍語。

周清仰頭發出一聲尖嘯，轉身帶着一聲破風聲響，翻身跳下騎在了田園犬身上。

前面站着的男人大概聽力方面遠超常人，在周清跳下來的那一刻，他無意識的動了下腳，心神繃緊。

察覺到周清離開後，他依舊沒說話，而是又打了個手勢。提醒紀黎的男人朝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又指了指前面，示意她安靜前進。

紀黎點頭，男人松了口氣。

他們在夜幕降臨時，出了樹林，雨還沒停，他們的腦袋一下歪一下向上撐。這沒辦法，雨的降下來的力道太大了，一般人估計腦袋都要斷掉。只有房子才不會受到雨雪力道的傷害。

晚上寒風呼嘯刮過，像是野鬼哭嚎，聽的人心惶惶。衆人沒有點燃火堆，他們擠成一團，衣服也沒脫。衣服太重，脫了不方便逃跑。

為了照顧這裏唯一的女士，他們讓紀黎睡在了裏面，幾個男的将她圍住，将仿佛吹進屋子裏的冷風擋住。

末世的寒冷，仿佛從人的心底開始降溫，光是幾堵人牆又怎麽擋得住？紀黎拒絕了幾人的好意，她本來就是喪屍，哪怕現在外表看着像人類。從人類抓走黎夏後，她沒有辦法再欺騙自己。

一路上走來，她看了不止幾起喪屍吃人事件，可她幾乎都沒有出手過。她知道，抓走的黎夏的，跟這些無辜的人類并沒有任何牽扯。但那群人抓走黎夏，就是為了拯救人類，她又怎麽不會去遷怒？

而且，從根本上來說，她是喪屍，喪屍跟人類根本無法相處，她又怎麽會幫助人類？

如果将周清是喪屍的身份，哪怕周清長的跟人類一模一樣，人類因為因為忌憚選擇将周清殺死。

紀黎扯了扯臉上的面巾，護目鏡被移到額頭處，她眨了眨眼睛，微微有些幹澀。

只是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世界格局就又大變樣了，天氣驟變，領主喪屍也開始多了幾次。這支隊伍帶來了很多消息，比如說，有“人”操控喪屍，與人類異能者組成的隊伍交戰了好幾次。

喪屍沒有五感，不懼生死，數量龐大，其中還有好幾只高階喪屍，人類幾乎抵擋不住，每次的交戰後，會有更多的人類變成喪屍，他們只能依靠城牆掩體擋住喪屍的腳步，在城牆上對喪屍進行射殺。

高階喪屍卻能攀爬上來，往往異能者為了遏制住，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人類幾乎岌岌可危，各地的基地被毀了不少，仿佛很快到了生死一線一樣，前往各地執行任務的異能者紛紛朝b基地趕回。

如今僅存的幾個基地，竟然勉勉強強不到五個，中大型基地幾乎被毀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是算不上基地的小型聚集地。

根據b基地最新研發的雷達來看，華國的喪屍發生了大規模的遷移，幾乎都在朝着b基地出發。

紀黎直覺喪屍大規模遷移跟黎夏有關，這是一種感覺，她相信這種感覺。

“該死，快起來，喪屍軍隊朝這邊趕來了！”領頭的男人手裏拿着個巴掌大的探測儀，他盯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綠點，只覺得心髒砰砰劇烈跳動，他小聲低咒了一聲，然後将其他人也給叫醒。

先前的那個男人再度對紀黎關心道：“還好嗎？看來今天晚上我們是沒有辦法趕路的了。”

紀黎神色淡漠，她将護目鏡扯下遮住眼睛，面巾下的嘴角微微上揚，眼裏帶着深意：“沒關系，我很好。”

她是一刻也不想停下，現在b基地對進出人員監測十分嚴密，她需要有人帶她進去。

現在有了喪屍的追趕，想來，她應該很快能到b基地了。

剛一打開門，門外的風夾雜着雪朝衆人拍打過來，風淩冽的可以将人臉頰割出血痕一樣，所以他們才不得不用面巾将臉包住，全身上下，就連眼睛都戴了護目鏡。

外面的可見度因這一場日常的風雪變低，只能看清腳下的路，以及前方顏色稍微鮮豔的建築體，這也是為什麽，到後期，都沒有人會選擇在晚上過夜。

“隊長，我們還是……等天亮了……再走吧……”

有人提議，他的聲音被封刮得破碎。紀黎垂眸，她的視線能穿破樹葉，這樣的風雪也遮不住她的方向。

隊長沒有立刻說話，他盯着手中的探測儀，如果他們今天停下來，等喪屍過來發現他們，到時想躲也躲不了了。

聽力十分好的男人站了出來，他指了指紀黎，“那位女士的視力非常好。”

紀黎對他們說她只是個力量型異能者，但不代表他們就不會對她有任何防備，紀黎的聲音幽幽：“一個女人，總得有點保命的手段。”三兩語解釋了自己隐瞞的原因。

風雪越來越大，漸漸，所有屋頂都鋪滿了一層銀白色，偶有烏鴉飛過，映在白色的布景上，格外的引人注目。

身後的不少人呼吸透過面巾，冒出一點點白霧，紀黎卻安靜的像個沒有生氣的人，她帶着幾個人朝捷徑走去，穿街過巷。隊伍的小隊長眼睛很少從探測儀上移開。

他的眼神複雜，這個女人的确是帶他們避開了喪屍，但這樣，卻是被喪屍一直追趕，除非他們快點到達基地。

是個人都需要休息，況且白天的時候，他們就走了将近一天，如果還不休息，早晚會累死在路上。

他們的對講機早就沒了電池，小隊長疾走幾步，伸手抓住紀黎的肩膀，将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紀黎，紀黎的整張臉都被遮擋住，看不清表情，她冷靜的聲音比風雪暖不到哪裏去。

“要休息可以，如果被喪屍發現，就只能等死了。”

小隊長選擇等下去，他們這樣瘋狂趕路，一旦被喪屍追上，他們已經沒有力氣再跟喪屍對抗，說不定會死的更快，也許……喪屍并不會路過他們。

紀黎為他們找了個不錯的住所，是個地下室，裏面散發着一股臭味。紀黎依靠着樓梯，她的眼睛半睜，猜不到她在想什麽。小隊長坐在地上，他手裏捏着探測儀，其他人早就累的躺下休息。

一道尖利的聲音傳來，其他人什麽都沒聽見，只有紀黎聽懂了。周清說，後面有六階喪屍，僅次于七階喪屍和領主喪屍。

紀黎手指動了動，她問，“情況怎麽樣了？”

小隊長的聲音緩和了不少，帶着疲憊，“喪屍潮另一個方向走了。”

紀黎頓時渾身像是浸入冰水中，她掃視了一圈，低下頭，轉身朝樓梯上去。低階喪屍不敢對她怎麽樣，高階喪屍卻是會捏碎她的頭，就連周清都在告知她這個消息後，迅速離開了。

“怎麽了？”

“……探測儀沒用了，”紀黎呼了一口氣，“有六階喪屍。”

他們肯定是被發現了。

人類可以用探測儀發現喪屍行跡規律，高階喪屍也可以鎖定探測儀，發現人類的坐标。

這個事實已經是人類和喪屍之間公認的。

小隊長霍地一下站了起來，他的手有些顫抖，連忙将其他人叫醒，再轉過頭，已經沒有了紀黎的身影。

風雪還沒停，還有三個小時就天亮。紀黎縱身一躍，跳到對方樓房的頂端，風将她的衣服死命朝後拉扯。由高處看向遠方，能看到遠處密密麻麻的低階喪屍在朝這邊前進，大概也就五百米左右的距離。

還有幾個靈活的身影在屋頂來回攢動，它們發現紀黎的身影後，就興奮的朝她追過來。

紀黎伸出一只手，一簇小小的火苗閃了下又消失，這是她異能崩潰的象征，看來是好不了的，她轉身飛快将身影隐沒在黑夜裏。

幾只喪屍窮追不舍，一心想到紀黎是害怕它們，它們就興奮的恨不得把紀黎腦子裏的能量石挖出來。

它們的速度更加快了，卻在轉彎的時候，一連幾只都被打斷了腿，從高空中狠狠摔落下去。接着，纖細身影的紀黎從空中跳下，她的鞋子碾壓喪屍的喉嚨。

喪屍伸出幹癟的枯手，想要抓破紀黎的一塊肉皮下來，紀黎左右手各握着一塊鋼板，将幾只要撲上來的狠狠扇飛。

她雖然最多算是個力量型異能者，卻遠不是一般力量型異能者能比拟的，她吞噬了幾只喪屍的晶核，只覺得熱熱的能量流遍全身。

……

紀黎重新返回了一行人的小屋，喪屍大軍已經不見了，一層樓裏全是血跡，還有零散的裝備，就連背包裏的東西也散落出來。

她走進去，将遮住地下室的小門給撬開，發現下面有幾只喪屍正在啃噬着一團模糊不清的血肉。那幾只喪屍聽到聲音，擡頭朝她看過去，然後又低下頭繼續吃。

紀黎沒有再進去，她将一樓小屋裏散落的背包拿走一個，然後轉身出去。

“是你。”男人顫抖着聲音，他這時候終于發現了紀黎的不對勁，剛剛又瞧見對方沒有遮住臉的面孔，他驚訝的全身都在發冷。

紀黎什麽也沒說，手裏的槍對準男人就是一子彈。

一開始不再救人、殺人，她心裏不是不害怕，不是不難受，可現在，她幾乎要習慣了。黎夏都是因為她才會身陷囹吾，她如果再為了這樣的事難過難受，那她還有什麽臉去見黎夏。

一連走了将近半個月的時間，紀黎終于到了b基地，剛巧趕上一場喪屍與人類的戰争。

這次的喪屍軍隊是由幾個六階和兩個七階喪屍組織的，在人類意識到領主喪屍是威脅後，他們頻繁尋找領主喪屍的蹤跡，然後發布任務，也會派遣軍隊前去獵殺。

到現在，幾乎看到領主喪屍的蹤跡，六七階不如領主，卻依舊讓他們頭疼。

紀黎被喪屍們推攘着往前走，她幾乎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前排的喪屍不停地倒進土系異能者挖掘的萬人坑中，又有木系異能者施放食人花，喪屍還沒靠近基地的牆，就先被食人花給吃掉。

高階喪屍大多開智，它們身先士卒，跳上城牆和異能者打起來，首要目的就是将土系異能者和木系異能者解決掉。

一時間，喪屍強烈的腐臭和不斷死人的血腥味散發出來。

突然，有人叫來一人，讓人将秘密武器運來。千萬人、喪屍中，紀黎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聽到了這麽一句話，她推開擠在身邊的喪屍，努力奮起城牆上躍起。

她雙腳砰的一聲巨響踩在城牆的掩體上，激起一層灰塵，旁邊的異能者被她吓了一跳，連忙使用起異能朝紀黎身上打過去，紀黎擡手，一圈小小的火焰升騰起來，只堅持了幾秒就跳動下消失了。

異能者來了勇氣，他使用了更多的異能，金屬小針紮向紀黎的身體。

啊——！

紀黎發出狂嘯，仿若龍吟，喪屍也跟着她振臂高呼，發出的嘶吼聲像是萬人大合唱，像劇烈的龍卷風狠狠卷過整個b基地，本來陰沉的天更加陰沉，喪屍們的不可控制的朝基地壓過去。

哪怕前面有萬人坑，那就用其他喪屍填滿這個坑，前面有食人花，那就由喪屍的身體堵上食人花的嘴，任何行為和阻攔都無法阻止它們的腳步，它們只需要服從命令，往前！往前！

就連高階喪屍也都紛紛不顧異能者砸在身上的攻擊，而是對着發出聲音的紀黎回以響應。

紀黎旁邊的異能者早就吓傻了，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是七竅流血，他顫抖着聲音，“領主、領主喪屍！”他認得，這是毀掉大型秋雲軍事基地的那只領主喪屍！

完了，完了！他腦子裏只剩下這個想法，紀黎一皺眉，他的視線裏就只剩下一片模糊不清的血色，身體重重砸在了地上。

“領主喪屍又如何”聲音從喇叭裏被放大，清晰的連在牆頭奮戰的所有人都能聽見，她的聲音稚嫩，語氣不屑、驕傲，她哈哈笑起來，“是秋雲基地的那只嗎？估計是來找小怪物的吧？把它放出去，博士說過，它已經被我們給控制住了。”

……

黎夏站在面前，她身上有各式各樣的傷疤，她的目光迷離，看到紀黎時，眼神懵懂，就像個初生兒。

她歪着頭，說了句：“清理目标……紀黎。”

語氣平靜無波瀾，紀黎突然無比懷念對方嚣張的語氣，她對着黎夏微微一笑，她是很少笑的，黎夏看的沒有反應，像是死機了，好半天才說：“你在笑什麽。”

紀黎搖搖頭，手裏噗呲噗呲冒着小小的火苗，兩手微微張開，她覺得全身的力量都再度回歸身體，也許是，見到對方，心髒死灰複燃，就連異能也跟着回來了。

見她擺出攻擊的姿态，黎夏也跟着戒備起來，她決定先發制人，揮出的拳頭揍空，将紀黎身後的石牆砸落一大塊石塊。

她盯着紀黎瘋狂攻擊，将紀黎逼的無比狼狽，對方揮出的火球跟沒用力氣一樣，連她的衣角都沒有燒着。

然而，她卻在下一秒被紀黎給抓住，腰被人掐住，她想要掙紮，卻因為被那麽一掐，渾身都跟軟了一樣，一點力氣都沒有，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紀黎的嘴唇。

下一秒，兩人的腦袋同時湊近，竟然就在城牆的最高點親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