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還不到中午,燕飛就從帝都的公立醫院轉到了“正仁私立醫院”。這家醫院的院長簡仲平燕飛并不陌生,是孫敬池姨媽的二兒子。孫敬池的姨夫是第一軍醫大學的校長,兩個兒子都子承父業。簡仲平醫學院畢業後沒有按照父母的意思進入軍隊醫院,而是開辦了自己的私人診所。利用家庭的背景和自己的人脈,簡仲平把自己的事業做得風生水起。如今他的私立醫院在帝都上流圈子裏可以說是人盡皆知。岳邵、孫敬池和蕭肖根本沒考慮其他家,孫敬池直接一個電話打給簡仲平。
燕飛轉到正仁的時候,簡仲平親自在病房等著。當岳邵、孫敬池和蕭肖和護士們一起把燕飛擡到病床上時,簡仲平一臉的驚訝:“這位是?電話裏你們那麽緊張,我以為是杜楓呢。”
岳邵、孫敬池和蕭肖一個眼刀甩了過去,簡仲平吓了一跳,随即就意識到他可能說錯話了。被搬來搬去弄得傷口格外疼痛的燕飛好奇地問:“杜楓是誰?”名字裏也有個楓?
“仲平,這是病例。”岳邵藉口把簡仲平拉出去了。
蕭肖假裝面癱,不吭聲,孫敬池給燕飛擦額頭上的虛汗,口吻随意地說:“是黑哥家親戚的一個小孩,有先天性心髒病。之前犯病,我們和黑哥一起把他送到這邊來搶救。他名字裏不是有個‘楓’麽,我們三個人對他也就比較照顧了。仲平以為還是那孩子犯病了。”
燕飛一聽是老黑家親戚,又跟自己以前的名字很像,也不由得關心道:“那孩子現在怎麽樣?在帝都?以前倒是沒聽老黑提起過。”
孫敬池道:“也不是很親的親戚,算是遠房的。到帝都來求醫,黑哥一向熱心腸,那孩子的心髒病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根治不好,除非換心。他父母已經把他帶回去了,現在只能先穩定著,以後有合适的心髒再考慮換心,這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燕飛點點頭:“也是。”随即,他感慨道:“還好我這副身體貌似沒什麽遺傳毛病,就是有點營養不良,個子太矮。”重生後的他最不能接受的恐怕就是身高了。
孫敬池立馬順著他的話轉移話題,說:“還是讓仲平給檢查檢查,我不放心。”
“我也不放心。”蕭肖不假裝面癱了。
其實燕飛也有點不放心,便道:“也好,趁著我這次住院,都檢查了吧。”
孫敬池笑著應好,背後則是一片的冷汗。不行,得趕緊把杜楓的事解決了!一定不能讓這人知道!
岳邵藉口病例的事情把簡仲平拽到了一間空病房裏。把門一關,他就低吼:“沒事瞎說什麽!”
簡仲平一頭霧水地問:“那人是誰?沒見過啊。”
廢話,你當然沒見過。岳邵不悅地說:“帶過來你不就認識了。聽著,不許在他面前提杜楓的事。”說完,他又覺得不對,又道:“你直接把杜楓從你腦袋裏消除掉,我們以後都不想再聽到這個人的名字!”
簡仲平一聽,挑挑眉:“原來是換寵物了啊,這麽寶貝。”他的話一落,就慘叫地捂住了肚子。“幹嘛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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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狠給了簡仲平一拳的岳邵冷笑:“他是我們的寶貝,但絕對不是寵物,給我好好伺候著,聽到沒有!”
簡仲平揉著肚子,哆嗦了一下:“寶貝,哎呀媽呀,我雞皮疙瘩都出來了。岳哥,你們不會是當真的吧?”
“你說呢?”岳邵捏捏拳頭。
簡仲平立馬躲到一邊,好奇了:“不會吧,你們真的認真了?這家夥可跟鐘哥一點都不像啊。”
“找打是吧,問那麽多幹什麽!管好你的嘴。要是讓我知道你在他面前瞎說一句,我揍死你。”岳邵是最沒耐心跟人多解釋的,而且這件事也不好解釋,他乾脆使出自己的殺手鐧——威逼。
簡仲平怕了,舉手投降:“行行行,我不問了。你都說是寶貝了,我自然會盡心照顧。”然後,他又小聲問了一句:“是你的寶貝,還是敬池哥、蕭哥都有份?”
“廢話。”
簡仲平急忙往後退了兩步:“我不問了不問了,算我眼拙。三位哥哥都來了我就該知道那人對你們不同。把他病例給我。”
岳邵把病例遞過去,不放心地又叮囑道:“我們仨在外頭的事情他要問起來你只許撿好聽的說。”
簡仲平幾乎要吹一聲口哨,這麽寶貝啊,不行,一定要逼問他堂哥那人到底是什麽來頭。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和鐘哥一點都不像的人得到這三人的注意和愛護。呃,這三人的身上有“愛護”這個詞嗎?簡仲平甩掉一身的雞皮疙瘩,肉麻死他了。
翻開病例,簡仲平的表情立刻認真了不少。岳邵在一旁道:“他身上的傷很重,你給我想辦法去了疤。”
簡仲平忍不住翻白眼:“你當我是整形醫生啊。”
“我不管。我送到你這裏了,你就得給我把人完美無瑕地送出醫院。”
表哥不在,深知岳邵有多暴力多可怕的簡仲平無奈地說:“好好好,我盡力我盡力,要不要等他傷好之後我再提供提供SPA美容?”
“那最好。”
“草!老子不幹了!”
簡仲平覺得自己這回是遇到了不講理的土匪,最可恨的是他的表哥孫敬池根本就是見死不救,放任岳邵“欺負”他。等到被岳邵欺壓的只剩下一口氣的簡仲平回到病房時,他那口幾乎咽下去的氣瞬間又提了起來。
揉揉眼睛,簡仲平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那個笑得一臉白癡(溫柔)狀的人是他表哥?可還不等他看清楚,和他一起進來的岳邵就大步走到了病床邊,彎腰對剛才正和孫敬池還有蕭肖說話的人說:“仲平一會兒要再檢查一下你的傷口,會有點疼。”
簡仲平瞬間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哪怕是對著那個最受寵的杜楓,岳邵都沒這麽溫柔過。接著,他就聽到病床上的人說:“沒事。”
簡仲平看了過去,那人對他微微一笑,他暗暗驚奇地走過去,盡量以醫生對待病人的口吻說:“我看過你的病例了,但小心起見,我還是要再檢查一下你的傷口,尤其是你重傷的幾個地方。”
“好。”面對熟人,燕飛的态度很難不友好。
見這人落落大方的,一點都沒有被三位太子爺“寵愛”的喜悅與惶恐,簡仲平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燕飛。病例上是這個名字。
又和在場的四個人交代了一番,簡仲平就離開了病房去準備了。他一走,岳邵朝孫敬池和蕭肖暗暗使了個眼神,蕭肖問燕飛:“中午想吃點什麽?”
燕飛心情很好地說:“你們看著辦吧,別太油膩。”
岳邵道:“老三,你跟我去買飯。四,你在這兒守著。告訴仲平,等吃了飯再檢查。”
“嗯。”
岳邵和孫敬池走了,蕭肖往床頭湊了湊,一手捧著燕飛的手,在燕飛耳邊低聲說:“仲平就別告訴他了,他接觸的人太多,容易露餡。”
“嗯。我也不打算讓太多人知道。”燕飛閉上眼睛,蕭肖正在摸他的臉。
手指從燕飛的嘴唇上輕輕地滑過,蕭肖咽了咽嗓子,壓下心中的遐思。眼眶泛熱,蕭肖低頭,臉頰緊緊挨著燕飛的臉頰,聲音低啞:“讓我靠會兒。”他還是害怕,害怕這一切都是做夢。
燕飛蹭蹭蕭肖的臉,微微一笑,他怎麽會察覺不到這人的不安。門口,簡仲平的嘴巴大張。不會吧,他們來真的啊!
岳邵和孫敬池一上車,岳邵就問:“你怎麽跟哥,跟飛解釋的?”他們還需要一段時間來習慣改口後的稱呼。
孫敬池一改剛才在病房裏的溫柔無害,冷著臉說:“仲平這小子,差點壞事。”把他怎麽騙燕飛的話又說了一遍,孫敬池拿出手機,直接打電話給何開複。
接到孫敬池電話的何開複聽到他要求的事情後,從睡夢中被吵醒的他氣得直咬牙:“我早就跟你們說別這麽做,你們就是不聽!我早晚得被你們害死。”
“黑哥,現在說這些都晚了,你要不配合你也得倒黴。”孫敬池不擔心何開複不配合。何開複忍著沖到電話那端把孫敬池揍一頓的沖動,捏著眉心說:“要我配合可以,你們什麽時候解決那個杜楓?別告訴我你們還打算偷偷養著。”
“當然不會。”孫敬池說,“我哥如果問起來你幫我們打掩護就行。杜楓那邊我們會盡快解決。當初找他也是想找個替身,現在我哥回來了,我們還沒那麽混。”
何開複稍稍滿意,提醒道:“你們要怎麽解決我不管,不過別鬧出人命。我怕以後有什麽不好的又落到你哥頭上。我現在很相信善有善報。”
“不會的。他只要聽話,我們不會為難他。”孫敬池在心裏翻白眼,他又不是黑社會的,動不動要人命。
雙方交代清楚,孫敬池挂了電話,開車的岳邵說:“你去跟杜楓談,我懶得見他。”
孫敬池不滿:“你是老大,你去。”
三個人是同年出生,岳邵是年頭出生,孫敬池年中,蕭肖年尾。三人和鐘楓的關系就不用說了,他們彼此間更是比親兄弟還親。孫敬池和蕭肖都叫岳邵一聲二哥。現在鐘楓變成“飛”了,岳邵就成老大了。
一想到自己對杜楓做過些什麽,岳邵的身上一陣難受,就好像被潑了一身髒兮兮的洗腳水。早知道他哥不會死,他是絕對不會碰杜楓的。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你去。我怕我見了他忍不住劃了他那張臉,要不讓老四去。”
孫敬池一聽,撇嘴:“老四就算了。他最粘哥,絕對不會輕易離開病房。”
“叫‘飛’。”岳邵嚴肅地提醒,“你想讓別人起疑嗎?趕緊改過口來。”
孫敬池張口就叫:“飛,飛,飛,飛,我的飛。”
“想挨揍是吧。”岳邵怒了。
孫敬池深笑:“那就‘我們的飛’。”
岳邵的表情立馬好轉,然後他就蔫了:“也只能在心裏想想了。要他知道咱們對他是什麽心思,肯定會不認咱們。”
孫敬池也蔫了,過了會兒,他陰狠地說:“我絕對不要再看到他和某個女人訂婚!結婚更別想!”
岳邵的眼裏浮現嗜血:“誰敢嫁給他,我殺她全家!”
孫敬池看著自己的手指頭,眼裏是相同的意思。他們得不到,別人更別想得到!
打死燕飛他都不會想到三位“可愛”的弟弟們早已變成了狼崽子。身體虛弱,蕭肖又在他臉上摸來摸去的,燕飛竟然睡著了。在他睡著後,蕭肖眼裏的溫柔變成了複雜的深沉。他輕聲出了病房,找到簡仲平。把簡仲平又威脅恐吓了一番,他打電話給蕭陽。
蕭陽今早已經和宿舍的人聯系過了,知道昨晚他哥到宿舍打劫了燕飛的一些東西,可以說,這一個上午他都在等他哥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知道那邊的人是蕭陽,蕭肖直接道:“我都知道了。”
蕭陽癟癟嘴:“我那兩巴掌,你準備怎麽補償我?”
蕭肖的眼裏浮現懊惱和自責,但也有憤怒。
“你還敢和我要補償?我沒狠揍你一頓你就該偷笑了。這麽大的事你都敢瞞著我,找打。”
“是燕飛不讓的。再說了,我跟你說你信嗎?你別忘了你對燕飛是什麽态度。”
“燕飛是你叫的嗎?沒大沒小。”蕭肖不承認自己吃醋了。誰叫燕飛和蕭陽的“緋聞”滿天飛。
蕭陽翻個白眼:“哥,他現在是燕飛,是我同學和舍友,我不叫他燕飛叫他什麽?鐘哥嗎?那對他絕對沒好處。哥,你們也要快一點轉變對他的稱呼。私下裏怎麽叫無所謂,在外頭還是要注意。我對他好一點別人都說我倆有奸情,你們現在和燕飛的關系,別人更會說燕飛被你們包養了。我們知道他是誰,但別人不知道,也不能讓他們知道。他現在是一個只有19歲的大學生。”
在身份轉換上,蕭陽可以說是最沒壓力的。
蕭肖話中有話地說:“我寧願別人以為他被我包養,也不想‘再’聽到他和你的緋聞。”
蕭陽心肝一顫:“哥,你不會打算對燕飛,也出手吧?他會打死你的!”經過那晚的血腥,蕭陽對“鐘哥”的暴力有了新的認識。
蕭肖不高興地說:“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少管。他就算現在是你同學和舍友,你也別跟他太親密,我不喜歡。”
蕭陽的臉皮抽動:“哥,你打我那兩巴掌不會是因為吃醋吧?”
“打的時候不是,現在是。”所以打就打了。
蕭陽低呼:“我是無妄之災!讓燕飛知道杜楓的事你絕對吃不了兜著走。事先聲明,這件事我不參合也不想插手。被燕飛知道了你別想找我替你掩護,我不想死。我要吃飯去了,拜拜,沒事別打電話給我。”
還不等蕭肖說話,電話就挂了。瞪著手機,蕭肖的面癱臉更癱了,這個無情無義的弟弟!以前真是白疼了!
杜楓杜楓……蕭肖的眼裏是厭煩,真是棘手的麻煩。他給孫敬池發了個短信:【你們趕緊把杜楓解決了。】收到短信的孫敬池把內容給岳邵看:“我就說吧,老四肯定不管。”
“交給你了。”
岳邵很夠義氣地拍拍孫敬池的肩膀,孫敬池給了他根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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