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岳邵在病房裏吃豆腐,孫敬池和蕭肖則是兵分兩路。孫敬池去了雅苑公寓,蕭肖回家。先來說蕭肖。蕭肖一回家和母親打了聲招呼就直奔樓上蕭陽的房間。蕭母吓得又在樓下喊:“蕭肖,有什麽事你好好跟小陽說!”

“我有話問他。”

搪塞了一句,蕭肖敲開弟弟的房門。一進去,他就反手鎖了門,把弟弟拽到了床上。

“哥,你幹嘛!”

蕭陽掙紮,奈何他那點肌肉在老哥的面前簡直是螳臂當車。蕭肖把弟弟壓在床上就是幾個拳頭,雖說沒下狠手,但也足夠蕭陽痛呼了。

“讓你跟我貧,不揍你你就不知道誰是你哥!”

蕭肖很憤怒。如果蕭陽早點告訴他燕飛的事,他至於說出那麽傷那人心的話麽。他可是憋了一晚上的火呢。更可恨的是這家夥在電話裏還敢跟他胡攪蠻纏。

“我錯了我錯了。”被兄長揍的嗷嗷叫的蕭陽立馬投降。

“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不敢了。”

蕭肖也不是真要揍弟弟,一聽他求饒了,他放開蕭陽。蕭陽揉著被揍疼的肚子,那個恨啊。解了氣,蕭肖道:“我最近都在醫院,不回來了。你把燕飛在學校的事仔仔細細說給我聽。”

蕭陽沒立刻回答,而是問:“那個杜楓,你們準備怎麽辦?”

“三哥去解決。”蕭肖也不打算隐瞞。

蕭陽露出一抹孺子可教的滿意,說:“那家夥肯定不會甘心,你們可別讓他去找燕飛的麻煩。”

“他沒那個膽子。”蕭肖到不擔心,催促道:“快說,我還要回醫院。”

蕭陽也不拖沓了,把燕飛“醒來”之後的事情詳細地告訴老哥,不過隐去了衛文彬對燕飛的找茬。大家現在都是朋友了,燕飛也不在意了,沒必要再糾結這些事。蕭肖聽得心窩抽痛,尤其是燕飛在食堂裏擦桌子,還被人追債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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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給他錢,他不要,他說他心裏還是我哥,不要我養。”

蕭肖很不客氣地踢了蕭陽一腳:“要養也輪不到你養。”

蕭陽翻白眼:“哥,你不會以為燕飛會願意讓你們養吧。在他心裏,他也是你哥。”

蕭肖僵硬的面皮更僵硬了,直接又是一腳踹出去,這回蕭陽躲開了。蕭陽不跟他哥鬧了,很關心地問:“哥,你想過沒有,萬一讓燕飛知道你們對他抱的是什麽心思,他會怎麽做?”

蕭肖抿嘴不語。

蕭陽湊過去,低聲問:“哥,你認真回答我,你們對燕,你們對鐘哥到底是什麽心思?是因為接受不了他自殺才去找的那些人,還是因為喜歡他?”

蕭肖的兩個拳頭緩緩握緊,半晌後,他開口:“都有。他走了之後,我才發現我愛他。不光是我,二哥三哥都是。只是我們以為已經晚了,哪知……”

蕭陽有點為他哥擔心了:“但我覺得,鐘哥只是把你們當弟弟。而且,你們三個人……鐘哥就算不把你們當弟弟,也沒那麽開放吧。”

“我知道。”蕭肖的回答讓蕭陽一驚,接著,他就聽到老哥堅定地說:“我們會想辦法讓他接受我們的。”蕭肖看向弟弟,眼神灼熱,“失去他的痛苦,嚐過一次就夠了。”

看著這樣的哥哥,蕭陽突然有點心酸。他拍拍老哥的肩膀,說:“我能做的只有在學校裏不讓他被男生或女生追走。”

“謝了。”蕭肖站了起來,“我收拾行李,去醫院。等你這邊的危險解除,你就可以出門了。”

蕭陽起身送老哥出去,說:“媽想去醫院看看燕飛。”

“我在就行了。他不大想見爸媽他們。我會跟媽說。”

蕭陽點點頭。重活了一回,除了最親近的這幾個人之外,燕飛不想再和大院裏的人有過多的接觸,這點蕭陽是清楚的。所以他也沒有要求母親去醫院探望燕飛。

燕飛的換洗衣服焦柏舟和衛文彬都給他拿到醫院了。蕭肖裝了幾身換洗衣服,拿了些随身用品又和母親說了會兒話,打消了母親對他們兄弟關心的擔心和去醫院探望燕飛的決定後,他就開車離開了。不過蕭肖沒有立刻回醫院,而是去了商場,給燕飛買衣服。一想到燕飛的好多衣服都是蕭陽買的,蕭肖就各種不爽。

這頭,直奔雅苑的孫敬池一臉平靜地進了電梯,按下16層。從醫院出來他就給杜楓打了電話,讓他在雅苑等著。以往,他們讓杜楓等著只會有一個目的,所以每次接到他們電話的杜楓都毫不掩飾那股盼著他們來寵幸的嬌媚。想到剛才接到他電話時杜楓話中的挑逗,孫敬池難掩心中的惡心。以前還覺得這也算是一種情趣,能讓他更興奮,現在他只覺得他們真是腦袋被門夾了,怎麽會想出這麽一個找替身的馊主意。

16層到了,孫敬池手拿一串鑰匙出了電梯。走到他們三人買來專門養寵物的房門口,孫敬池沒有按門鈴讓,直接拿鑰匙開了門。剛推門進去,一位身著幾乎透明的大襯衫的男人就從客廳的沙發上站了起來,看到他一個人進來,那人驚訝地問:“岳少和蕭少呢?”

每次他們來的時候,這個模樣有八分像鐘楓的男人都會穿著類似這樣的性感衣服等著。不過和以往的每一次不同,孫敬池沒有馬上精蟲上腦地脫衣服,而是摘下臉上的黑超,走到客廳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口吻冷淡地說:“去換身正常衣服,我有話說。”

下身因為孫敬池的出現已經微微擡頭的杜楓一看到孫敬池臉上的冷漠,立刻有了不好的預感。委屈地看了眼孫敬池,杜楓低著頭去卧室。故意擡手捂著嘴,他未著寸縷的下身從襯衫下擺處露了出來。以為這樣能引起孫敬池性趣的他沒有看到孫敬池眼裏更深的厭惡。

挑逗未果,杜楓也不敢磨蹭。迅速換了一身正常的衣服,他極為溫順地從卧室裏出來,在孫敬池身邊的沙發上坐下,抓著衣擺,咬咬唇不安地問:“孫少,您要和我,說什麽事?”

孫敬池第一次覺得杜楓和他心裏的那個人一點都不像,盡管杜楓的臉有著與那人相似的五官,但現在看起來只會讓他想把那張臉毀去,免得玷污那人。越看這種欲望越強烈,孫敬池別開眼,冷淡到極點地開口:“你一向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不管你在外頭怎麽打著我們的旗號狐假虎威,我們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杜楓頓時緊張地咽了咽嗓子,趕緊在腦袋裏搜孫他最近有做過什麽過分的事。除了暗中教訓了幾個不知好歹妄想爬上三位太子爺床上的男人外,他好像也沒做什麽。

孫敬池懶得理會杜楓的那點小九九,直接道:“你跟了我們三年,只要你聽話,我們不會為難你。這套房子,車庫裏那輛車,還有那間餐廳就當給你的補償。”

“孫少!”杜楓的臉色瞬間慘白,不敢相信地顫聲問:“你們,不要我了嗎?”

孫敬池的眼神冷下,杜楓不禁瑟縮。

“我說了,只要你聽話,我們不會為難你。”孫敬池捏住杜楓的下巴,聲音冷凝,“當初找你的時候我們就告訴過你,你是替身,你要願意,就賣;不願意,我們不勉強。你不會想說你忘了吧?”

杜楓身體發抖,語帶哭腔:“孫少,別不要我。我哪裏做錯了,我改,我改。我沒忘,但我,我愛你們啊——!”

杜楓的話被下巴上那只猛然用力的手給掐了回去。

“愛?”孫敬池冷笑,“別在我面前耍心眼。你該慶幸今天來的人是我。聽著,要麽聽話,別惹我發火;要麽死。你自己選擇。”

杜楓的眼淚流了下來,為了保持自己的吸引力而刻意保養過的面容和身體透著令人憐惜的脆弱,可對孫敬池來說卻是一文不值。

“我,我聽話……我聽話……”

孫敬池是典型的笑面虎,他沒有岳邵那種外露的狠厲,也沒有蕭肖天生面癱帶來的嚴肅,但他一旦發火,那種可怕就是岳邵都得讓著他。杜楓哪抵得住孫敬池的怒火,就連求饒的話都不敢說了。

甩開杜楓的下巴,孫敬池的眼裏不見絲毫的憐惜和溫柔,只有厭惡。

“你老老實實的,不會有人找你麻煩,但你記住,不許出現在我們面前,也別想耍心機。之所以補償你,只是因為你長了一張好臉,別讓我有毀了它的那天。”

站起來,孫敬池毫不留戀地離開了。他一走,杜楓瘋了般打砸起了房間裏的一切。他不相信,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比他更像那個人的替代品!發洩了一通的杜楓死死咬著嘴,神色陰狠。

從樓上下來,坐在車裏的孫敬池打了個電話。他當然知道杜楓不會甘心,所以他不介意先找人教訓教訓他,要他知道沒了他們的庇護,他就是只螞蟻。

“解決”了杜楓,孫敬池回到三人的公寓,收拾了他和岳邵的東西後立刻回醫院。剛剛來到燕飛住院的樓層,孫敬池就被簡仲平拽走了。

把人拽到自己的辦公室,簡仲平一臉見鬼地問:“敬池哥,你們不會來真的吧?”

“什麽真的假的?有話快說,我困死了。”孫敬池在沙發上坐下,取出煙盒。

簡仲平拉過椅子坐在孫敬池的面前,瞪著一雙眼睛問:“你們對那個燕飛啊。不會來真的吧?他可是一點都不像鐘哥。你們不找替身了?”

孫敬池的眼神立馬變了,簡仲平騰地竄起來後退兩步,大叫:“你別動手!我就是糊塗才問的啊。我總得知道我應該用怎樣的态度對他吧!”

孫敬池冷語:“岳邵沒跟你說?”

簡仲平把凳子拉到安全區域,坐下,顯得很煩躁地說:“說了,但說等於沒說。你知道嗎,岳哥給他洗頭,洗頭啊!我都要以為世界末日要到了。這太驚悚太驚悚了。”

“二哥給飛洗頭?”孫敬池不爽了,“說了回來一起洗的。”

“敬池哥!”簡仲平要無法呼吸了。

“別叫別叫,頭疼。”孫敬池猛抽了兩口煙,然後熄滅,“他是你未來的嫂子,你對他尊重點。”

“呵!”簡仲平要暈了。

孫敬池擡眼,那眼神讓簡仲平又騰地竄了起來。

“他還不知道我們對他的心思,你要敢給我壞事……”孫敬池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簡仲平立馬捂住自己的脖子。

“你們,還,暗戀?!你們仨?你們?”簡仲平無法相信,不能相信!

“就是這樣。”孫敬池急著去病房,站起來走到簡仲平跟前用力捏住他的肩膀,“我不開玩笑。你要是敢讓他知道我們對他的心思,我炸了你的醫院。”

松手,孫敬池提著行李箱開門走了,留下傻掉的簡仲平。

走到病房門口往裏一看,孫敬池不滿地撇嘴。開門進去,拉下門上的遮窗簾子,他把行李箱放到一邊,走到陪護的雙人床上脫鞋躺下。明天他要跟飛睡。蓋好被子,孫敬池打了兩個哈欠閉上眼睛,真是困了。

兩個小時之後,蕭肖才來到醫院。當他看到和燕飛睡在一起的岳邵時,他也同樣的不滿。病房裏的三個人都睡得沉。他抱了另一床被子躺在孫敬池的身邊,心裏也有同樣的心思,他也要單獨和燕飛睡。

時隔五年,三個男人在病房并不寬敞的床上睡了五年來最舒服最沉的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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