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低徊怎忘
無雙公主的死訊傳到昭仁宮時,莫貴妃正在調香,纖長的珠玉般好看的手指在橙紅粉黃裏穿梭,煞是好看。
“确定已死?”
“太醫診過,已閉氣身亡。”宮女琉珠微笑着禀道。
“可憐的孩子,枉我疼了她這麽多年,怎麽這麽想不開?”莫貴妃聲音悲戚,纖手從袖袋裏摸出帕子,不停地擦眼睛。
“娘娘,只有奴婢在,娘娘無需傷心。”琉珠笑嘻嘻道。
“小蹄子,我哪能不傷心?”莫貴妃擠出兩滴淚,凄凄戚戚,“這十幾年來,皇上正眼沒瞧過她姐弟兩個,一概吃食用度寒熱病疼,哪一樣不是我在操心,把人帶大了,如今卻說去就去。”
莫貴妃狠揉眼睛,揉得沒哭也紅通通,又嬌聲道:“替本宮卸了釵環換素衣,通知遂安殿下了嗎?”
“奴婢讓琉月親自去通知了。”琉珠一件一件替莫貴妃拔下釵環,邊壓低聲音,道:“娘娘,皇上若是駕崩,遂安殿下能登基為帝嗎?”
“他是皇上唯一的子嗣,當然能。”
“可是,皇上十幾年來正眼也不瞧一瞧公主和遂安殿下,暗地裏那些殿下和公主不是皇上的親生兒女的謠傳?”
“那又如何?”莫貴妃淺笑,“皇上可沒公開說過遂安不是他的兒子,武有我爹莫太尉,文有謝弦謝相,皇上此次從馬上跌下事出突然,他正值英年,遜王爺還沒着手準備,一時半會,哪集結出反對力量。”
“也是。”琉珠高興地道,“還是娘娘有遠見,那些不長眼的欺負着公主和殿下時,娘娘卻對他們百般呵護,還讓公主和殿下稱娘娘姨媽。”
哪是什麽遠見!自己進宮前,父親便與謝弦結下的同盟,要她進宮護着越遂安和無雙的。
不過,進宮之初,她想的是生個皇子,捧自己的皇子當皇帝的。
眼下,雖沒自己的皇子,越遂安當皇帝,也是一樣的。
莫貴妃得意地笑了,輕撫了一下自己粉嫩的臉頰,嘆道:“總算熬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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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言語試探過,越遂安若得登皇位,她将會被尊奉為太後。
皇帝昏迷不醒命在旦夕,借着昨日皇帝欲對無雙用強的機會,把無雙以不堪受辱自絕的樣子除掉,仁弱純良的越遂安後宮中能依賴的便只有她一個人。
釵環皆無,一身素裙,莫貴妃滿面悲戚往無雙公主居住的華陽宮而去。
華陽宮已布置開了,挂滿了白底黑奠字燈籠,黑色挽幛随風飄蕩,哭聲震天響着,混雜的哭聲中,那聲嘶喊着姐姐的聲音尤其凄切悲痛。
平素低眉斂目,安靜乖巧的越遂安,毫不克制地大放悲聲。
“無雙,無雙,你醒醒,快起來!”莫貴妃進得殿來,沒有勸慰越遂安,撲到床邊摟住床上的人拼命搖晃。
“娘娘,公主已經去了,娘娘節哀順變。”琉珠遞過帕子,哽咽着勸道。
“胡說,無雙好好的,你怎能咒她死?”莫貴妃揚手,狠狠地朝着琉珠扇去。
琉珠一個趔趄,本來不至于跌倒地上的,她卻往地上倒去。再擡頭時,嘴角一絲血跡,鬓發散開了,散亂地覆住了半邊臉,凄辛可憐。
“琉珠。”越遂安驚叫,奔過去扶她。
“姨媽,姐姐确是去了,你別傷心了。”遂安反過來安慰在他看來神智癫狂的莫貴妃。
“我一手養大的孩子,我怎能不傷心?無雙,我的兒啊,以後姨媽再也見不到你……”莫貴妃拿帕子擦眼,姜汁刺激到眼睛,霎時淚如雨下。
越遂安被她一言提醒,想着以後再也見不到姐姐了,哭得更加悲凄。
“殿下莫要只顧傷心。”飛揚跋扈的聲音響起,一個明豔的身影緩步走了進來。
越遂安看了來人一眼,瑟索了一下,往莫貴妃身邊挪了挪。
“莫怕,有姨媽在。”莫貴妃把越遂安攬住,輕拍背部安撫。
“見過殿下,見過姐姐。”來人頭上珠翠耀目,眉染青黛唇點丹朱,麗色逼人。
“公主去世,安昭儀卻華飾麗服,眼裏還有死者嗎?”莫貴妃皺着眉,哽咽難言,眼眶更紅了。
“皇上如今病着,貴妃姐姐素衣白花,莫不是咒皇上龍體不安?”安昭儀反唇相譏。
莫貴妃一怔,皇帝厭憎無雙和遂安,人皆知之,安昭儀這般行止,皇帝蘇醒過來,只怕不只不會處置她,還會龍顏大悅。
“殿下,死者已矣,切莫痛哭惹皇上生怒,此時往長陵宮床前親侍湯藥方是人子之道……”安昭儀諄諄勸道。
莫貴妃暗暗咬牙,見越遂安眼巴巴看自己等自己拿主意,心有不甘,卻不得不承認,安昭儀說的在理,眼下,皇帝未薨,遂安太子之位未明,為無雙悲泣,一挨天子醒來,只怕輕則一番斥責,重則貶斥降位。
“多謝安妹妹提醒,殿下,換下衣裳,随我往長陵宮服侍你父皇吧。”
“那姐姐呢?”越遂安哽咽不已。
“姐姐和殿下若是放心,由我來安排公主的後事如何?”安昭儀收了輕狂,換上悲憫之色。
她想借辦無雙的喪事取悅越遂安!莫貴妃暗暗冷笑,自己早早布局,施恩于孤苦于依的遂安姐弟,多年情份,哪是她辦一場喪事便能得到的。
“有勞妹妹了。”
目送莫貴妃和越遂安離開,安昭儀指着床上的無雙,皺眉道:“堂堂一國公主,怎能穿這麽難看的衣裳下葬,另找。”
失了主子的華陽宮衆宮女無措地翻找衣物,安昭儀掃了四周一眼,從袖袋子裏摸出一個小瓶,撬開了顏清瀾的嘴巴,把裏面的液體倒進她嘴裏,又撫了撫顏清瀾的喉嚨,确認液體流進體內,方松開顏清瀾。
等皇帝駕崩,莫貴妃自為穩當太後了,便是她揭穿莫貴妃毒殺無雙的時候。
安昭儀笑得燦爛,無雙死了,得到好處的,誰都會想到是莫貴妃,她偏要讓自殺變成他殺。越遂安姐弟情深,莫貴妃在他心中如何能比得上他親姐姐。
至于謝弦,想到謝弦得知無雙是被殺而非自絕,安昭儀忍不住心花怒放。
無雙可是謝弦的心肝寶貝!
“莫悠悠,莫道衡,你莫家就等着抄家滅族吧。”
“芳辰,你留下主理,良景,你通知內廷司安排公主喪事。”
目的已完成,留下宮人照應打點,安昭儀施施然往皇帝寝宮長陵宮而去。
長陵宮外站滿了人,左側官員,右側妃嫔,似是在等候召見,安昭儀遠遠看去,面色變幻莫測。
看來,皇帝蘇醒了。
自己下毒的那一招白使了,不能指證無雙是中毒而亡了,免得多生事端。
遜王、越遂安、莫太尉、謝弦、安都統等重臣一個不落,安昭儀走近,殿內恰傳來皇帝的聲音。
“妃嫔先進,臣工稍後。”
皇帝的說話聲沉暗無力,卻讓人浮起刀劍出鞘的涼意。
安昭儀按着品級站到莫貴妃背後,視線從父親安載洲面上掠過,與遜王交接,目光凝了凝方移開。
內殿象征着皇權的明黃幔帷撤掉了,窗戶大開,整個內殿疏朗明亮,讓人眼前煥然一新。
越承骥斜倚在龍床上,面龐在袅袅的龍涎香背後模糊不清,莫貴妃是最高品級的,帶了妃嫔們在離龍床十步遠的地方跪下請安。
“往前來。”簡短的三個字,妃嫔們面面相觑,這個距離,是以往皇帝允許她們離得最近的距離。
往前,再往前,衆妃嫔跪到龍床邊。
“擡起頭來。”
冷冰冰的目光在衆人臉上一一掃過,莫貴妃一陣眩暈,垂下眼簾不敢看皇上的眸色。
是不是看錯了,她怎麽從皇帝那雙冷冽無波的深眸中看到渴切和失望。
皇帝在找人!想通這一點,莫貴妃忍不住微微顫抖。
安昭儀也看出來了,皇帝的渴切比刀子還要尖銳,讓人心驚膽寒。
皇帝在找無雙!
莫貴妃和安昭儀齊齊想。
——皇帝以前從沒正眼瞧下遂安姐弟,這是不是正眼看了一眼無雙,喜歡無雙了?
兩人都沒尋思一下,無雙公主的尊容怎麽吸引了皇帝。
莫貴妃一陣激動,無雙死了,正可利用皇帝愛屋及烏之情,讓他恩及遂安。
她想到了,安昭儀哪想不到,莫貴妃剛開口說出殿下兩字,安昭儀搶着道:“陛下,無雙公主……”
“退下。”越承骥冷漠地打斷了她們。
莫貴妃不甘心,頂着越承骥刀子一樣的眸光壯着膽道:“皇上,無雙公主的後事怎麽操辦?”
“無雙死了?”越承骥簡短地問了四個字,沒有要莫貴妃回答,面無表情道:“沒有定例嗎?”
娉娉婷婷的一群女人退了出去,越承骥冷洌的眸子變得茫然無神,看着寬大的龍床半晌後,他閉上眼,一雙手在床上摸索,像瞎子在尋找珍貴的不能失去的東西。
“皇上,臣工們在外候着。”內監總管夏實小聲提醒。
“剛才,所有的嫔妃都來了?”越承骥答非所問。
“都來了。”夏實應道,看了看越承骥眉間隐隐的失望,小心翼翼道“皇上,沒有來的只有無雙公主。”
“她!”越承骥眉目露出嫌惡之色,一只手很用力地按住床沿,,骨節泛白,周身凜冽的寒氣更甚。
夏實暗悔失言,皇帝問的是妃嫔,自己卻扯到公主上。昨日皇帝按住無雙公主胡作非為時,最初他就站在床前,後來急忙回避的。
方才,他還以為皇帝要找的是無雙公主。
越承骥随後召見了臣子,卻不見越遂安,也沒有過問無雙公主的後事。
喪事按定例辦了,一個未出嫁且不得寵的公主,冷冷清清地下葬了。
景朝定例,皇陵不葬公主,皇城外的駝峰山半山腰上,一個嶄新的墳包埋葬了無雙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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