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夜裏,夫妻兩個準備在內室吃晚膳。

蘇綠檀越發不規矩了,脫了鞋子,跟鐘延光一起擠在三尺出頭的羅漢床上的西面,盤着腿坐,右手邊就是窗戶。

鐘延光側坐着,瞥了蘇綠檀一眼,道:“你這樣坐舒服麽?”

扭了兩個半圈,蘇綠檀道:“舒服呀,不信你試試。”

鐘延光不動,蘇綠檀拉着他的手臂道:“你這樣坐着才難受,一會兒吃飯的時候難道要用半個背面對着我?”

蘇綠檀又補了一句:“跟別人家裏鬧脾氣的小媳婦似的。”

“這叫什麽話?”鐘延光皺眉,他堂堂男子漢,還沒被哪個比作小媳婦過。

蘇綠檀嘟哝一聲:“難道不像?”

丫鬟上菜來了,朱漆食盒裏端出來的菜熱氣騰騰,有夫妻倆都愛吃的雞絲和魚片,還有兩樣時蔬,也都很合口味。

擺好菜和碗筷,丫鬟就退出去了。鐘延光盛了飯,拿起牙筷,夾了一筷子的菜,身子微微側着,果然有些不方便,都看不到她的臉。

放下碗筷,鐘延光到底是把鞋子脫了,跟蘇綠檀一起盤腿坐着,他生得偉岸修長,這樣子坐起來一下子離桌面遠了不少,好在手臂夠長,夾菜不會不便宜。

蘇綠檀還沒盛飯,默默地把空碗推到鐘延光面前,把他的那碗飯拿了過去,道:“我盛不夠。”

鐘延光也沒計較,自己又盛了一碗飯,與她比肩吃着。

近來幾日兩人都累的狠了,飯量明顯所有增長,鐘延光吃了兩碗,蘇綠檀吃了一碗多一點,飯罷,吃飽了反而覺得有些疲乏了。

蘇綠檀靠在迎枕上,兩腿伸直,交疊在一起,與鐘延光的衣裳只有一點點距離,動一動腳趾頭,就能碰到他了。

摸着腹部,蘇綠檀道:“一不留神兒吃多了,夫君也吃了好多,是不是在衙門裏吃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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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延光道:“都是那樣,談不上好不好。”

蘇綠檀有點兒心疼,她道:“那就是不好了,好在回來了,改明兒我親手給你做吃的。”

“好。”

喝口茶漱了口,鐘延光也往後挪了挪,讓雙腿松快了些。

蘇綠檀問道:“明天就是小年了,夫君再不去衙門裏了吧?”

“不用常去了,偶爾有事去走一趟就是。”

眸光一亮,蘇綠檀道:“那就是可以在家裏休息了?”

鐘延光颔首,“差不多是了。”

蘇綠檀大喜,道:“太好了,明天可以同夫君一起吃小年飯!”

“咱們不是經常一處吃飯麽?”鐘延光不解,有什麽區別。

蘇綠檀輕哼道:“那怎麽一樣,小年之後就算是過年了,過年時候,和平常怎麽能一樣。”

鐘延光兀自思量,以前的年,他多是在家裏過的,也就是家裏人一起聚着吃吃飯,說說話,他一貫不愛談天說地,多半是等吃的差不多了,同長輩們請了安就走了,至于後來女眷們聊什麽,他也不大清楚。

“你以前怎麽過年的?”鐘延光問。

說起過年,蘇綠檀明顯愉悅起來,興奮地同鐘延光道:“我在金陵最喜歡的就是過年的時候!那會兒總會下大雪,等到晚上不下了,秦淮河畔煙籠寒水月籠沙,月光雪光波光,清清涼涼,冷到人骨子裏去了。然後坐進一葉孤舟,小舟裏放個火爐子,溫着酒,兩盤下酒小菜,在水上輕輕飄蕩,跟我阿弟一起說着府裏誰也不會聽到的體己話。”

鐘延光擡眸,蘇綠檀回憶起這些事的時候,白皙的面頰上帶着歡喜的笑容,他問:“你們姐弟倆都說什麽?”

蘇綠檀低一低頭,指頭絞着帕子,溫婉笑道:“其實說的也就是瑣碎小事,他跟我說書院裏遇到的狐朋狗友,還有個別摯友,再就是那些愛慕他的姑娘。我呢,就跟他說我在家裏學了些什麽,跟繼母兩個又為了些什麽事鬥智鬥勇。”

“你就是這樣過年的?”鐘延光側目,視線落在蘇綠檀彎彎的嘴角上,道:“也很有趣。”

蘇綠檀繼續笑說:“我酒量素來很好,小年夜裏溜出去的時候,總是不自覺喝多了,容易喝醉,不過一年到頭也就醉那一次了,反正父親沒發現就沒事。”

“醉在船上?那你怎麽回家去?”

蘇綠檀得意道:“我阿弟背我呀,從前他小,我們不喝很多,十二三歲之後,他個子一下子蹿起來了,每年見長,我及笄的時候,就已經比我高出半個頭了。也就是那兩年,才漸漸容易喝的忘了時間。”

默然片刻,鐘延光才從喉嚨裏擠出一句話:“他那身板,背的動麽?”

這姐弟倆感情好的讓人嫉妒。

蘇綠檀道:“背的動吧?我第二天醒來總聽他抱怨說我太輕了,問我在家裏怎麽也不好好吃飯,我吃了,就是不見長肉。”

鐘延光打量了蘇綠檀一眼,巴掌大的小臉,下巴尖尖的,來了侯府這麽久也不見胖了多少,脖子細細彎彎,像大白鵝的長項,确實很瘦。他想起來抱她的時候,确實好輕,若是換成軍營裏鍛煉用的舉石,他單手就能拎起來了。

鐘延光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想回金陵嗎?”

蘇綠檀擡眸,眸光可見的暗淡下去,淺笑道:“金陵遠在千裏,又不是京城裏內城和外城這麽近,回不了門。”

“如果回去了,最想做什麽?”

“當然是看我阿弟長成什麽樣了,小郎君一年一個變的,他正是長身子的時候,下回再見他的時候,還不曉得認不認得出來了。”

鐘延光眼睑微斂,問道:“只是想見他?”

輕輕點頭,蘇綠檀道:“嗯,只想見一見阿弟。”除了弟弟,她委實沒有什麽好挂念的了。

說了這麽半天的話,桌上的菜早已成了殘羹冷炙,鐘延光起身,朝蘇綠檀伸出手,道:“起來罷。”

蘇綠檀把手交給他,被他輕輕松松地帶了起來,踩着一雙白襪站在羅漢床上,比他高了一個頭,這會子換她低頭看他了,倒是少有的時候。他的眉毛又黑又濃,眉形好看,英氣硬朗,莫名讓她覺得溫暖踏實可依靠。

正看的入神,蘇綠檀被他攔腰抱起,放在了床上,本能地勾住他的脖子,紅着臉問:“做什麽?”

鐘延光摟着懷裏輕如羽毛的蘇綠檀,壓低聲音道:“叫丫鬟收拾桌子,你先坐床上。”

蘇綠檀“哦”了一聲,乖乖坐在床上,兩手揪着被面,雙腳像在水面劃動,道:“我的鞋,給我拿來。”

鐘延光果真走過去,替她把一雙緞面的繡花鞋拿來,這鞋子也好小,他忽然想起來,蘇綠檀滿了十六歲,不足十七歲,年歲本來就不大,也難怪什麽都輕輕小小的。

往蘇綠檀衣襟前看了一眼,鐘延光心想,她以後還能長些個子的,到他下巴應當不成問題。

放下鞋子,不等鐘延光吩咐,丫鬟就在簾外問,要不要進來伺候。

蘇綠檀喚了人進來,把屋裏都收拾幹淨了,她還吩咐道:“打熱水來我洗腳,催一催廚房趕緊把藥煎好。”

等丫鬟出去了,蘇綠檀朝鐘延光解釋道:“洗多了身上發幹,我成天在家也沒沾惹什麽,就不洗了。”

鐘延光道:“我去洗,在衙門裏好幾天沒洗澡了。”

蘇綠檀湊近了聞一聞,道:“還好嘛,沒有什麽味道。”

鐘延光紅着臉退了退,道:“我去了。”

蘇綠檀笑着目送他去,等鐘延光回來的時候,她也洗好了腳,換了雙幹淨的鞋子,坐在妝鏡面前,把頭發都散了下來,歪着腦袋,所有的頭發都落在右側,掌心上抹了桂花油,塗在了細絲如綢的墨發上。

鐘延光走進來,蘇綠檀就讓丫鬟都退出去了。

蘇綠檀從牡丹緣的銅鏡裏看着鐘延光,問:“夫君要不要抹一些?對頭發好的。”

鐘延光腳步一滞,道:“不要。”

素手撥一撥頭發,蘇綠檀把頭發都攏在耳後,用一根絲帶随意地束起來,起身倒了一些桂花油在手心,搓一搓就往鐘延光那邊去了,笑眯眯道:“試一試嘛。”

鐘延光兩手撐在膝蓋上,挺直了背板,扯着嘴角淡聲道:“……快點。”

蘇綠檀笑着幫鐘延光松開頭發,給他捋好了,全部披在肩上,替他用桂花油順了順頭發。

秘制的桂花頭油一點都不膩,剛抹上的時候頭發油光水亮的,過一會子就不油了,頭發略微泛光,瞧着柔順光滑。

纖纖十指在鐘延光頭發上游動着,他閉上了雙目,頭皮再沒有拉扯感之後,太陽穴陡然被按住了。

蘇綠檀跪在鐘延光身後,細聲道:“給你揉一揉,看你這幾天都累壞了。”

舒舒服服地享受着,鐘延光嘴角翹起。

一面按摩,蘇綠檀一面問:“這才不到小年,衙門裏怎麽就忙完了?我聽說的年裏休沐應該是從除夕到初九之後吧?”

大業京官春節都是休沐十天,年底正是忙的時候,按理說鐘延光不會回這麽早的。

鐘延光道:“都督府人手足,做事利索,自然快些。”

蘇綠檀“哦”了一句。

她不知道是鐘延光這幾日壓根抽不開身回府,所以天天都惦記着家裏的妖精,沒日沒夜地趕着把政務處理了,逼着上上下下跟着一起往死裏熬,這才趕着把大事都辦完了,留了一些小事在後面幾天處理。

蘇綠檀用獨創的指法給鐘延光按了一圈兒,柔聲問他:“舒服麽?”

鐘延光點頭。

過了一會兒丫鬟端着藥進來了,經了外面的風吹,已經涼了一些,正好入口。

蘇綠檀親自過去接了藥,打發了丫鬟出去,把藥遞到鐘延光手上,道:“快喝了,夜裏睡的安穩些。”

鐘延光倒是聽話,一口飲盡,因藥太苦,嘴角溢了幾滴。

把帕子覆在食指指腹上,蘇綠檀提鐘延光碾了碾嘴角,道:“苦不苦?”

鐘延光回她:“拿茶來我漱漱口。”

心知他苦壞了,蘇綠檀忙去羅漢床那邊的同腳盆裏,用手巾隔着,把裏面煨着的熱茶提起來,小心翼翼地倒在半滿的茶壺裏,搖勻了再倒進杯子裏,送到鐘延光手上。

待鐘延光接了茶,蘇綠檀忙用兩只手捏在耳垂上,鼓着嘴直吐氣吸氣。

鐘延光喝了一口茶,吐在了旁邊的罐子裏,問她:“手燙了?”

點點頭,蘇綠檀噘嘴道:“銅壺太燙了。”

放下茶杯,鐘延光伸手說:“我看看。”

蘇綠檀把兩手放在他掌心,鐘延光翻開她的手心,瞧見她兩只手食指指腹都燙的發紅。

捉着蘇綠檀的手,鐘延光往自己涼涼的脖子上貼,問道:“舒服點沒有?”

蘇綠檀打趣道:“你脖子怪冷的,是不是因為你太冷血了?”

也不笑,鐘延光問她:“我冷血麽?”

着實愣了一會兒,蘇綠檀蹙着眉道:“不知道怎麽說。”

鐘延光換個法子問她:“那你厭惡麽?”

實誠地搖搖頭,蘇綠檀道:“不讨厭。”

鐘延光眉眼彎了彎,這就行了。他又問她:“手還疼不疼?”

抽回手,蘇綠檀道:“好多了。”

躺進被子裏,鐘延光道:“睡罷。”

蘇綠檀除去衣服爬上床,直接鑽進了鐘延光的被子裏,縮在他的懷裏,貼着他蹭來蹭去,道:“你身子怎麽總是暖和的。”

鐘延光摟着她,說:“不知道,男人跟女人總要有點不同罷。”

蘇綠檀怕他睡早了,便想跟他說說話,東拉西扯,一件要緊的事兒沒說,手腳倒是跟着舞蹈起來了,在鐘延光懷裏亂動。

鐘延光又摁住她,道:“說話就說話,不要動。”她随便一動,都能觸着他心裏的敏感,很難受,而且身子仿佛越來越燥熱了。

蘇綠檀老實了一點兒,道:“還疲倦嗎?”

鐘延光閉着眼,下巴擱在她的頭頂,道:“還好。”就是很熱,躁意莫名。

蘇綠檀彎曲了下大腿,無意間蹭了他一下,嘴角抿笑地抱着他,嘻嘻笑出聲。

“笑什麽?”鐘延光微冷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蘇綠檀道:“就随便笑笑。”

鐘延光默然,蘇綠檀擡頭,額頭正好抵着他的下巴,略有些紮人的胡渣刮着她的皮膚,有點兒發癢,她道:“夫君最近有沒有覺得身體有什麽變化?比如說嗓子不幹,不盜汗了?”

細細想了想,鐘延光道:“嗯,是了。”他在衙門裏看宗卷的時間比說話的時候多,自然不幹了,自從搬到內室和蘇綠檀一起睡覺,旖旎心思多少緩解一些,也沒有從前那麽難受了。

但這不代表他就滿足了。

“這就好,說明藥管用,夫君以後身體都會保持康健的。”

“蘇綠檀。”鐘延光喊她。

“做什麽?”

摟着她的手臂收緊了,燭光微弱,鐘延光道:“睡罷。”

蘇綠檀掐算着時間,感覺差不多夠了,在鐘延光下巴上印下一吻,滿足地閉上了眼。

鐘延光也沒說趕她出被窩的話,蘇綠檀偷樂着,安安靜靜地睡着了。

聽到懷裏人均勻的呼吸聲,鐘延光呼出一口氣,吻了吻她的發頂。

就相信她一次,相信她的愛意都是真的,相信他們會做一對恩愛夫妻。慢慢地把從前遺忘的都找補回來,總有一日,她會放下芥蒂,徹徹底底地再愛上他。

臘月二十三,小年來了。

蘇綠檀睡的很踏實,醒的很晚,等她睜開眼的時候,鐘延光已經醒了,并且正在注視着她。

用手背揉揉惺忪睡眼,蘇綠檀迷迷糊糊躺在他懷裏道:“夫君醒了?”

鐘延光“嗯”了一聲。

蘇綠檀又閉上眼,道:“怎麽醒的這麽早?”

鐘延光沒說話,他是被蘇綠檀蹬醒的,她一腳踢到了他那裏,睡夢中的人,沒個輕重,硬生生疼醒了。

“睡夠了,就醒了。”鐘延光如是答。

蘇綠檀窩在他懷裏,奶聲奶氣的,撒着嬌道:“我還沒睡夠。”

鐘延光攬着她的肩,把蘇綠檀背後的被子掖好,道:“再睡會兒。”

眼皮子半阖着,蘇綠檀撐了會兒,又睡不着了,揚起下巴吻着他的喉結,道:“不睡了,睡着了都不知道夫君在身側。”

喉嚨那裏癢癢的,鐘延光許久沒有這樣賴床了,他閉上眼,随她道:“那就過會子再起來。”

兩人又膩歪了會兒,鐘延光說不想睡了,要起來。

蘇綠檀還沒躺夠,勾着他的腰,不肯松手。

鐘延光問她:“還不餓?”

“不餓。”

剛說完,蘇綠檀的肚子就咕嚕嚕叫起來了。

鐘延光眼底藏着一抹笑,不輕不重地捏了下她的臉頰,道:“起來罷。”

清早正是容易動情的時候,再不起來,鐘延光覺得自己會容易沖動。

一想到今天都是小年了,蘇綠檀便答應起來穿衣裳,夫妻兩個也沒叫丫鬟進來,系衣裳不方便的時候,相互幫忙,時而相擁,耳鬓厮磨,濃情蜜意,好不令人豔羨!

穿戴好了,蘇綠檀喚了丫鬟打熱水進來,各自勻面。

鐘延光坐在鏡子前,蘇綠檀道:“我給夫君梳頭好不好?”

鐘延光答應了,蘇綠檀替他挽起頭發,在頭頂結發髻,用玉簪子挽住,比平日裏看起來溫潤儒雅多了。

看着丈夫豐神俊朗的模樣,蘇綠檀滿意笑道:“夫君真好看。”

鐘延光起身,道:“你也快些打扮了,吃了早膳好去給太夫人請安。”

“好。”

半個時辰的功夫,夫妻兩個就從榮安堂出去了,分別給太夫人和趙氏都請了安。

侯府裏祭完竈,夫妻兩個回榮安堂之後,蘇綠檀拉着鐘延光在屋子裏作畫,畫了竈王爺和竈王乃乃的像,讓丫鬟拿去貼在小廚房裏,還供奉了一些新鮮瓜果。

這樣細致的事,鐘延光從未做過,頭一次經手,也不覺得繁瑣,反而喜歡平常日子裏的這些細枝末節的事兒。

午膳和晚膳都是蘇綠檀親手做的,小籠包、大煮幹絲還有一些好看的點心,帶有金陵的口味,鐘延光不大喜歡,但還是嘗了不少。

轉眼就到了二十八除夕前日,鐘延光早起出去一趟便回來了,進屋的時候,蘇綠檀正和丫鬟一起坐在窗下拿着剪刀剪東西。

見丈夫回來了,蘇綠檀笑吟吟地看過去,道:“就知道你要回來了,藥已經煎好了,一會兒喝了跟我一起剪窗花好不好?”

丫鬟趕忙起來,退了出去,把藥端上來。

鐘延光走過去坐下,細看她已經剪過的紅紙,各式各樣的窗花,有并蒂蓮、五蝠捧壽、葫蘆雙喜紋和嬰戲圖,也不全是都适合貼在窗戶上的。

拎起嬰戲圖的窗花,鐘延光問她:“這個貼哪裏?”

蘇綠檀雙頰飛紅,嗔道:“貼床頭呀,難道貼窗戶上叫人看見?”

鐘延光喝了藥,蘇綠檀便催着他一起動剪刀,他不會,試了好幾次,手裏的剪子怎麽拿怎麽別扭,還不如幾尺長的大刀好使。

蘇綠檀也不為難他了,道:“叫你剪窗花也是大材小用了,一會兒你寫對聯去罷,記得還給我寫個大大福字,明年我要做個很有福氣的人!”

鐘延光如釋重負,趕緊放下剪子,道:“好。”叫他使剪子剪窗花真是折磨人,寫對聯倒還好說。

還不等蘇綠檀的窗花剪好,夏蟬急匆匆的進來,搓着手面色喜色道:“夫人,從金陵來信了!”

蘇綠檀驚喜道:“當真?快拿來!”

夏蟬仍打着簾子,笑道:“奴婢這就讓人去前院取來。”

丫鬟走後,蘇綠檀扔了剪子,高興的在羅漢床上打滾,亂踢一通。

鐘延光嘴角彎着,問她:“就這麽開心?”

蘇綠檀坐起來,大笑說:“那是自然!哎,不知道阿弟給我寫了什麽信,不知道他現在長成什麽樣了,要是能看一看就好了。”

鐘延光垂眸,抿了口茶,今年才采摘的峨眉雪芽,喝下去唇齒留香,他道:“會看到的。”

蘇綠檀臉上的笑揮之不去,急切地等着丫鬟把東西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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