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藥方 你叫他什麽?

溫止身上的毒很好解。

白聽泉有藥方,不過是還需要幾樣稀有一點的靈草。

但在天下第一宗,琅劍宗,得到這些靈草輕而易舉。

入夜,聽雪峰上的雪又大了幾分,雪粒粗粝堅硬得像是荒漠裏的沙子。

白聽泉趁着夜,下了聽雪峰。

他本想披上大氅,但漫天風雪打到他身上的時候,他忽然覺得自己并不像之前那樣冷到難以忍受。

白聽泉有些驚訝,他內視丹田,卻發現自己已經不知道何時到了引靈一階的水平。有靈力護體,讓他不再是以□□去抵抗這些風雪與寒冷。

雖然微弱,但也聊勝于無。

怎麽回事……

難道是拜與溫止切磋所賜?

原著裏說這個炮灰不學無術,雖天資聰穎,卻懶惰拖延,臭毛病全是魔宗給慣出來的。基本不可能在體內已有魔修功法的同時,那麽容易地從零到有,擁有适合修習劍道的靈力。

怎麽回事?

難道自己真的是個絕世天才,一點就透的那種?

白聽泉輕輕“嘶”了一聲,默默抿唇,披上大氅,向丹草峰趕去。

入夜十分,大多數的級別低一些的弟子都已經休息睡下了,辟谷之後不需要睡眠和進食的那些大弟子們也都在以冥想來替代睡眠。因此丹草峰的藥堂只有一個小道童在看守,他昏昏欲睡,麻木又遲鈍地用手趕着蚊蟲。

白聽泉緩慢地邁入藥堂,一雙眼睛明亮而專注,注視着那小道童,道:“小前輩,敢問這藥堂可有天樞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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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童沒怎麽設防,一雙眼睛困得睜不開,只影影綽綽地看得見前邊站着一個白花花的人影,這白有些太過不真實,讓小道童有一瞬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已得道成仙,見到的是天上的仙人。

他遲鈍地道:“有,有……你想要多少?”

白聽泉又一連串地報了四種,得到的回答都是肯定,他這才淡淡松了一口氣,溫聲道:“天樞草六錢,另外四種分別四錢。”

小道童慢吞吞地應了,不緊不慢地用小藥秤分別稱好,仔細包好,恭恭敬敬地遞到白聽泉面前:“你要的藥草。”

白聽泉并沒接,他又問:“藥爐可還能開?”

小道童好像才反應過來了什麽,眨了眨眼,總算清醒了一些,他颔首:“能開,最近沒什麽弟子約,藥爐都是空閑的。”

白聽泉這才真正地放心下來,他随手拿來紙筆,将配比和火候仔細寫下:“那勞煩你們,按着這個方子來。”

丹草峰的藥堂能煉丹,白聽泉倒也曾在魔宗學過,只不過他不擅長,平均煉五次就會炸一次爐,白聽泉不想在聽雪峰上擔這些風險,也懶得張羅這些麻煩事,索性将一切都交給了藥堂。

小藥童答應下來:“可以,不難,那麻煩你明日酉時來取。”

白聽泉淡然颔首:“好的,那麻煩了。”

送走了白聽泉之後,小藥童才回神,仿佛遭到了當頭一棒,他又從頭到尾仔仔細細看了一眼藥方,似乎又回憶起來那人腰間銀藍色腰牌上的“泉”字,表情忽然變得驚慌而無助,他連忙關了藥堂的門,收好靈草,拿着藥方踉踉跄跄地趕向聽雪峰。

白聽泉從藥堂回來就睡下了,今日下午與溫止的切磋實在耗費了他太多力氣,況且床褥都非常柔軟,他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因此,他不會知道,那個藥堂的小道童追來了聽雪峰,還去拜見了溫止。

小道童謹慎得都不敢呼吸,小心翼翼地将那個藥方呈在溫止的面前。

溫止的眉頭起初是緊皺的,在他看完藥方之後,眉頭舒展開來,甚至唇角微翹,露出個極難得的微笑。

小道童大驚:“滄浪君……”

溫止謹慎地将藥方按原來的折痕折好,推回小道童面前,溫聲道:“你來找我,是為何事?”

小道童皺着眉頭道:“滄浪君,白聽泉他……”

溫止斂眸,忽地放下手中的筆,又掀起眼簾看他:“他是聽雪峰的大弟子。”

小道童立刻知曉自己說錯了話,膽戰心驚地瞬間改口:“……聽泉師兄。”

溫止這才重新拿起筆,不鹹不淡地道:“如何?”

“聽泉師兄他出身魔宗,弟子重新看了一眼這藥方,其中這天樞草和晦星草就是魔宗制毒時最常用的藥草,弟子擔心聽泉師兄會做出一些不冷靜的事……”

溫止稍停頓一下,不以為意道:“不是還有另外三種,那三種是作何用的?”

小道童的笑容一下子僵了:“弟子……弟子才疏學淺,還不曾研習。”

溫止對宗內的弟子們脾氣向來都是很好的,即使外界都傳他冷面、冰山,不好相處,但其實琅劍宗的弟子們都知道,滄浪君的很好,不管發生什麽,都不會真的生氣,更不會像有些長老那樣擺架子。

但這一次。

溫止擡眸,聲音暗含責備,果斷嚴厲:“魔宗之人,并非全都十惡不赦,況且你自身學藝不精,帶着偏見而來,那你可知,另外那三種藥草并非只出現在魔宗之中,甚至琅劍宗內也有些清心靜氣的丹藥以他們為原料?”

“若琅劍宗弟子都如你這般,行事急躁急功,又見識不足,要罔顧了多少人的心意。”

小道童被溫止身周散發出的威壓吓得不敢說話,他慌忙認錯,溫止眸中厲光散去,提筆寫字,同時對小道童道:“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這藥方沒有問題,随聽泉的去吧。”

見小道童離開,溫止緩緩地拉開左袖,右手手指輕輕壓在那手腕中央那一條黑線上。

良久,他收回手。

唇角勾着,濃密睫羽輕輕垂下,輕輕搖了搖頭。

他這小徒弟,倒是還有幾分良心。

小道童戰戰兢兢地回丹草峰的一路上,都在懷疑自己剛才的經歷。

他竟然把滄浪君惹生氣了。

想到滄浪君的眼神,他又是一個哆嗦。

白聽泉白聽泉……你到底是有什麽本事……

白聽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酸軟,尤其是握劍的右手,幾乎要擡不起來。但體內那一股微弱的靈力走了一個循環之後,會讓他全身酸痛有一點緩解。

白聽泉洗漱完畢,挑了一套他最喜歡的紅色長衣,擡着一條幾乎廢掉的右胳膊,紮了一個松垮歪斜的高馬尾。

他知道,今日他也逃不過去的。

饒是白聽泉做好了心裏準備,但當他一拉開門,看見溫止傲然立在他的門前,他們兩人一剎那間四目相對。

溫止淡然清冷,鎮靜地看着他。

白聽泉卻有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

他結巴道:“師……師尊。”

溫止鼻腔哼出了一個“嗯”字,二話不說,徑直扔給了白聽泉一柄竹劍。

白聽泉哭喪着臉,一張漂亮到雌雄莫辨的臉垮垮的,讓人有一種想沖上去捏的感覺。

依然如昨天那樣,兩人切磋對戰,但白聽泉狀态不佳,似乎也打不起精神,紅衣在半空飄揚,打出來的劍招都是軟而無力的。

溫止微微蹙眉。

白聽泉的力氣已經用不出來,也無法像昨日那樣将靈力附着在劍身上,他只是空洞地揮舞着劍,邊揮邊嘆氣。

溫止輕聲道:“聽泉,打起精神。”

這一句話讓白聽泉短暫地生出了些力氣,但在一擊之後,這股氣力就散了。

劍刃無眼,白聽泉反手收回竹劍的時候,不小心劃開了歪下來的絲帶。

三千墨絲失去束縛,如瀑般滑落,黑與紅形成鮮明的對比,卻更顯白聽泉那一張臉精致漂亮。

溫止将目光從白聽泉身上收回,擡手收了結界。

白聽泉抿唇:“師尊,弟子可能無法學劍,也不善于學劍。”

溫止緩緩走到他的身邊:“為何?”

白聽泉直起腰身:“師尊,我是一個魔修,固然有能力強的弟子可以兼顧,但……弟子……弟子愚鈍,弟子不可。”

他發覺,學劍真的是一件再麻煩不過的事情。他想放棄了,他向來都是一個怕麻煩的人,也是一個從來都不會虧待自己的人。

他現在就是有些後悔,後悔為什麽在危竺山上的時候,向與淮要讓他去外門當雜役弟子,他沒有滿口答應。

溫止卻什麽也沒有說,只是輕輕拿出一根簡樸的木簪,溫涼的手輕輕穿過白聽泉的長發,聲音低沉動聽:“聽泉,站好。”

白聽泉沒有得到溫止的正面回應,心中有些打鼓,卻猝不及防地感覺到自己後脖頸一陣溫熱。

溫止在幫自己束發??

白聽泉不敢動,疑惑地喊了一聲:“師尊?”

溫止的性格冰冷,他的動作卻很輕緩,像是很怕弄疼白聽泉。

很快,溫止用一根木簪為白聽泉束好了頭發。

白聽泉的發絲柔軟,很聽話,和他的主人并不像。

溫止小弧度地翹了翹嘴角。

白聽泉耳尖發紅地轉過身來,下意識後退一步,拉遠了和溫止的距離。

“多謝師尊。”

溫止垂眸看他:“聽泉,你既然入我座下,就不可動荒廢劍道之心,你是我的親傳弟子,今日沒有注意到你的狀态,是我的疏忽。”

白聽泉擡眸看向溫止。

難道溫止把他從魔宗領來,真的是想把他培養成正道之光???

“聽泉,半個月之後的華法會雖說只是一場宴會,但必定會有文争武鬥,不可掉以輕心,”溫止看着他,低聲嘆息,“聽泉,這些時日,你還需勤加修煉。”

不學劍,那是不可能的。

白聽泉抿抿唇,垂眸,有些喪氣地道:“我知曉了,師尊,弟子願意勤加修習,證明自己的實力,在華法會上不給師尊丢臉。”

他一旦去了華法會,必定只會成為主角攻受成名的墊腳石,并且自己将變得臭名遠揚,只會讓自己成為整個修真界的笑柄。

他明明不想再學劍了。

可是一想到自己要拒絕溫止……

算了,先做個乖崽看看,找找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弟子甲:balabalabala,白聽泉balabalabala

溫止擡頭:你叫他什麽?

弟子甲心驚膽戰:聽泉師兄!

溫止滿意:繼續。

白聽泉:倒……倒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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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修煉境界還沒有寫出來,分別是

引靈,天啓,紫萦,辟谷,瑤光,天樞,渡劫,大乘,紫虛,洞虛,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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