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獄警卡爾
當卡爾醒來的時候,第一個感覺就是劇烈的疼痛,他眯着眼,發出難以忍受的呻吟聲。
“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動,不然除了疼痛,可能還會有嚴重的暈眩感。”他聽見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卡爾皺着眉,摸了摸一跳一跳抽疼的後腦,那裏裹着一圈繃帶,手感有些濕潤,可能是滲出來的血液。
“你是誰?”卡爾的确有着令人惡心的暈眩,使得他眼前一片模糊,他能看到面前坐着一個人,但看不清那人的模樣。
那人微微彎下腰,湊近了他,“卡爾·史密斯?你還記得我嗎?”
卡爾掙紮着坐正了身體,那人十分好心地扶了他一把,“我是弗朗西斯醫生,你們這批新人剛進來的時候,到我的診所做過心理評估,記得嗎?”
弗朗西斯醫生?卡爾當然記得,那是一個有些吊兒郎當的醫生,喜歡在心理評估的過程中開一些惡劣的玩笑,卡爾并不喜歡他。
他喘了口氣,眼前逐漸清晰起來,他看見了弗朗西斯棕色的頭發和近在咫尺的藍色眼睛。
“呃……”距離太近了,卡爾有些不适應地向後躲了躲,這動作并不明顯,弗朗西斯卻注意到了,很善解人意地離他遠了一些,“哦,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那酒瓶殺傷力這麽高。”醫生毫無誠意的道歉讓卡爾驟然想起了之前的事。
卡爾立即就想去摸槍,但他摸了個空不說,忽然動作導致他的後腦劇烈地痛了一下,就好像有誰又在傷口處來了一下似的,他疼得龇牙咧嘴,啞着嗓子說:“我的槍……”
弗朗西斯做了個攤手的動作,無奈地說:“很抱歉,被沒收了。”
卡爾擡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裏充滿警惕和敵意,“你想做什麽?”
弗朗西斯壓了壓手掌,“放松,不是我沒收的。”他比了比另一個方向,“是暴君沒收的,說起來你得感謝我,要不是我砸了你一下,你現在就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
卡爾朝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他還在第三機庫,機庫門口坐着兩個人,其中一個他印象深刻,是偷襲他并将他打暈過的葉遲,另一個應該就是之前與他對峙的人。
“暴君?”卡爾重複了一遍。
弗朗西斯絮絮叨叨地說:“他叫布萊特,另一個亞裔小家夥是葉遲,我得提醒你,布萊特可是個獨、裁主義者,萬惡的法、西斯,大男子主義,心狠手辣!你別惹他,也別跟他對着幹,不然你這條小命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卡爾皺了皺眉,他覺得這個醫生十分啰嗦,而且與他相當不錯的體格相比,性格軟弱得令人不耐煩,“夠了,我不想知道這些,你們要幹什麽?”
弗朗西斯慢吞吞地眨了眨眼,這個動作由葉遲來做可能還能使人心生憐愛,但弗朗西斯一連幾天沒刮胡子,一張臉幾乎跟野人似的,卡爾毫不掩飾自己的反感,稍稍撇過臉去不去看他。
弗朗西斯微微揚起了唇角,他藍色的眼睛裏完全沒有他所表現的那麽情感豐富,而是一種高高在上的評估式的目光。
但他的語氣還是與之前一樣,“我們原本是來找飛機的,不過看來落空了,在來這裏之前我們在研究所裏找到了一些資料,我猜接下來我們得去軍隊那裏看看。”
“保護研究所的軍隊基本全軍覆沒,你們去那裏幹什麽?”卡爾疑惑地問。
“你該不會以為我們現在還在祈求軍人的保護吧?”弗朗西斯幾乎因為這小家夥的天真而發笑了,當然他并沒有真的笑出來,“現在島上有物資的地方,除了監獄、研究所就是軍隊駐紮的基地了,監獄,我想你不會再想回去,研究所裏簡直亂成一團,有一頭十二米長的灣鱷已經把那裏當做了老巢,現在只剩下基地了,正巧我們也得到了基地的具體位置,Bravo,那還等什麽呢?”
卡爾低聲說:“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弗朗西斯聳了聳肩,“這一點我也知道,但是什麽時候來你能确定嗎?”
卡爾抿着嘴,他有些娃娃臉,抿着嘴的時候臉頰上還有小小的梨渦,沮喪的樣子看起來像是一只可憐巴巴的大型犬。
弗朗西斯安慰他:“總之确定他們會來已經足夠了,在軍隊來之前,我們必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機場可不是個好地方,當然了,我希望你也能和我們一起走,要知道,現在的情況下戰力多一些總是好事。”
卡爾明白,機場顯眼但結構簡單,甚至沒什麽防護,也沒有足夠的武器儲備,并不是一個停留的好地方。
他沉默了一會兒,勉強同意了弗朗西斯的建議,“好吧,但是得把槍還給我!”
“我說了不算數,你可以去問布萊特要。”弗朗西斯已經達成了自己的目的,笑眯眯地說道。
卡爾的頭疼已經好了很多,他站起來,向布萊特那裏走去。
“喂!”卡爾粗聲粗氣地喊了一聲,伸手想去拍布萊特的肩膀,手還沒有碰到布萊特,一旁看起來溫和無害的葉遲就驟然出手,一把握住了卡爾的手腕,将他拽倒在地,接着将膝蓋一彎跪壓在卡爾胸腹上,卡爾的雙手也被禁锢在他頭頂。
卡爾措不及防,後腦勺重重撞上地面,疼得他幾乎再暈一次,等他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被放開了,布萊特和葉遲站在他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布萊特見他恢複了意識,稍稍彎腰似笑非笑地對他說:“獄警先生,又見面了,我還沒有向你道謝呢。”
卡爾捂着腦袋坐起身,看清楚了布萊特的模樣,他并不認識布萊特,卻對布萊特的聲音有一點兒熟悉,“什麽?”
“啊,你當時昏倒了。”布萊特像是剛想起來似的,帶着假惺惺的笑容,“多謝你的制服,幫了我不少忙,獄警的制服質量真不錯啊。”
卡爾怔了怔,終于明白過來,一瞬間他的怒火幾乎迫使他跳起來給布萊特一拳了,但他剛想這樣做,還在疼痛的後腦勺和無力的四肢就讓他的計劃流産了。
因此他臉漲得通紅,“你竟然敢這樣做!啊,對了,葉!當時也是被你控制了才襲擊我的吧!我的天,醫生說的沒錯,你就是個……!”
他後面的話沒能說完,醫生眼疾手快地撲了過來,捂住了他的嘴,弗朗西斯清了清嗓子,說:“你現在還是傷員呢,情緒不能太激動,對傷口恢複不利。”
醫生語速極快,一邊說一邊把卡爾往裏頭拖,布萊特目送他們走開,嗤笑了一聲。葉遲站在他身邊,有些茫然地看了看他,“他,不殺嗎?”
布萊特挑了挑眉,從機庫的槍戰開始,葉遲就表現出不正常的亢奮和警戒狀态,剛才對卡爾的過激反應也證實了這一點,“你想殺了他?”
葉遲微微眯起眼,“他開槍,傷害你。”
布萊特看着他認真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一把拽過葉遲,把他按在牆上,重重地吻了下去。
自從離開監獄之後,布萊特再也沒有這樣吻過葉遲,與在監獄裏一樣,他的吻充滿令人窒息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他不需要葉遲回應他,只是一味掠奪,他的動作過于兇狠,甚至咬破了葉遲的嘴唇。
這頭弗朗西斯瞥了一眼那邊接吻的兩人,轉過頭對依舊滿臉通紅的卡爾說:“你看見了,他們倆是這個關系,不要在布萊特面前反抗他,也不要試圖跟葉遲打好關系,不然我可不能保證布萊特會做出什麽樣的舉動。”
卡爾掙開他揪着自己的手,喘着氣說:“我反悔了,我不跟你們一起走!”
弗朗西斯看着面前這個怒氣沖沖的年輕人,覺得自己也有些手癢,他撚了撚手指,耐心地問道:“為什麽?”
卡爾當然不能說是因為布萊特剝了自己的衣服把自己丢在牢房裏,過了半晌他才說:“他是罪犯,我是獄警,我怎麽可能跟他混在一起?!”
弗朗西斯有些不可思議地盯着他,他記性很好,幾乎記得大部分人的心理評測結果,卡爾·史密斯,二十歲,莽撞天真的美國小夥子,入伍才兩年,是個堅守正義的理想主義者,雖然這一類人總是很頑固,但弗朗西斯沒想到竟然頑固到這個地步。
弗朗西斯打心底裏想揍他,但最終,他還是嘆了口氣,“說實在的,我也不想跟着他,但是我只不過是一個心理醫生,身上也沒有武器,不跟着他我恐怕只能死在這裏了。”
弗朗西斯的語氣沉悶低落,他垂頭喪氣地蹲在那兒,看起來又窩囊又可憐,“所以我才想試着把你拉入夥,起碼這樣我在這個隊伍裏能好過一些。”
卡爾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他煩惱地撓了撓頭,“OK!OK!我知道了,我加入。”
弗朗西斯垂着頭,無聲地笑了出來,接着他擡頭,熱情地握住卡爾的手,“謝謝你,果然還是獄警可靠一些!”
卡爾也露出了微笑,他已經忘了剛剛的憤怒和尴尬,他清了清嗓子,說:“那以後我們就是夥伴了,弗朗西斯醫生。”
弗朗西斯也回以誠懇的笑容,“對了,記得以後不要把我評價布萊特的話在他面前說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天真的大型犬卡爾,話說你們都猜錯了!!!卡爾在本文裏第一個脫光衣服露肉,雖然我沒寫,但是你們就忘了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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