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艾瑪! 陶欣要窒息了!
一小時後,陶欣拎着陶褚年的校服到了康盛療養院。
剛出電梯,陶欣便碰到了同樣拎着袋子的墨川。
“嗯?你怎麽在這裏?”陶欣納悶。
墨川手裏拎着兩個購物袋,聞言嘆氣将購物袋舉起來,“去給褚年買衣服了。”
“買衣服?”陶欣詫異,“不是有衣服嗎?而且還拿了好幾套不同顏色的過來呢。”
墨川點點頭,“是有衣服,可是他不喜歡....說款式老氣橫秋的。”
陶欣:???
陶褚年的衣服,一年四季基本都是西裝,還有一小部分是運動裝,他跑步或是健身的時候穿,而且陶褚年在衣着方面有一種刻板的在意,讓他随便穿那根本不可能。
陶欣看了眼墨川的購物袋,好像是兩個比較有名的潮牌,她印象裏還是墨苒跟她閑聊時提起的,這牌子是以誇張的塗鴉出名的,而且盡是十八、九歲的孩子會穿。
“不會吧?”陶欣驚了。
墨川用一個“你猜對了”的眼神示意陶欣,“走吧,我把衣服給他就去辦出院。”
陶欣還是無法想象她弟弟穿潮牌的樣子。
推開1501的門,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又酸又辣又麻的味道,沖的讓陶欣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陶欣揉揉鼻子,和墨川對視一眼,加快腳步走進去。
只見病床上的陶褚年盤腿坐起,衣服扣子解開了兩顆,露出修長的脖頸以及漂亮的鎖骨,衣袖挽到手肘,左手一只湯匙右手一雙筷子。
在他面前支起的桌子上,放着一碗熱氣騰騰面...還是粉?碗面上漂着一層紅通通的辣油,看着就很刺激,碗裏已經沒多少東西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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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欣擔憂極了,這麽刺激的東西,他那金貴的胃能受得了嗎?
陶褚年夾起最後一筷子暫且稱為面的粉吧,底下用左手的湯匙托着,然後低頭張嘴,哧溜一聲送進嘴,嚼了幾口以後咽下去。
陶褚年目光瞥到二人,放下筷子和湯匙,又擰開桌子上左手邊的汽水灌了兩口,這才伸手抽了兩張紙巾擦擦嘴,結束了這一餐。
陶欣&墨川:......眼前這個吃相頗有些豪放的男人,真的是那個挑剔到要死的陶褚年嗎!!!假的吧?
“啪嗒”一聲,陶欣手上的袋子掉在了地上。
墨川下意識喊她一聲:“老婆——”
陶欣愣愣的上前兩步,站在了陶褚年面前。
陶褚年看着她,“你——”
話還未出口,陶欣伸出雙手,一把捧住陶褚年的臉用力揉搓,邊捏還邊懷疑道:“你真的是陶褚年嗎?該不會是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附身了吧?還是你根本就是外星人用了什麽手段占了陶褚年的腦子掌控他的身體了?”
墨川哭笑不得,趕忙也放下東西将陶欣拉開,“老婆老婆,褚年失憶了,你不能拿28歲的标準去衡量18歲的他啊。”
陶欣靠在墨川懷裏,“他18的時候也不這樣啊!”
陶欣的嗓音裏已經帶了哭腔,這已經不是一個失憶的弟弟了,除了那熟悉的臉和身體,根本就不是陶褚年!
陶褚年揉了幾分鐘的臉,剛才被捏疼的地方已經好多了,但還是有點紅,聽了陶欣的話,他沒好氣的瞪了陶欣一眼,“你才是外星人,煩死了。”
陶欣無意識抓着墨川的手臂,“他說我煩?”
墨川沉了臉,“褚年。”
陶褚年撇嘴,随即又朝陶欣的方向努努嘴,“是她先說我的。”
“她她她的,這是你姐姐。”說完,墨川又放緩了語氣,“你失憶了跟往常的行為有異我們理解,你姐姐是擔心你,你說她煩是你的不對,先道歉。”
陶褚年抱起雙臂仰着脖子,“我不,她對我進行人/身/攻/擊了,她先道歉。”
“褚年。”
“哼!”
陶欣緩過來,扯着墨川搖頭,“好了好了。”
陶欣看向陶褚年,深吸一口氣,“是我的錯,我明知道你現在狀況不對我還失态了,抱歉。”
陶欣道歉來的太快,陶褚年撓撓頭,“哦,對不起,我不應該說你煩。”
陶欣笑笑,回身把墨川給他買的衣服拿出來,“你姐夫去買的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品——”
陶欣聲音戛然而止,墨川看見她捏着衣服的手指都在顫抖,顯然是太驚訝了所致。
陶褚年倒是沒注意到陶欣話沒說完,他看見衣服以後,就把桌子推到了一邊,墨川見狀繞到另一邊去收碗筷,避免不小心碰到灑在床上。
陶欣反複調整呼吸,在心裏不斷的告訴自己這是自己親弟弟,他還失憶了不正常,不能跟他一樣,她不能計較。
一分鐘後,陶欣把衣服交給陶褚年,“你...試試吧。”
陶欣和墨川出去了,就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等陶褚年換衣服。
墨川握着陶欣的手,“別難過,褚年說的不是真心話。”
陶欣恩了聲,“我知道,但就是不能理解,就算失憶他認為自己18歲,又怎麽會變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樣呢?”
“大概...是過去的陶褚年不太開心吧。”
“嗯?什麽意思?”
墨川笑笑,“我第一次見到褚年的時候,他才八歲,那時候我就覺得他跟別的小孩兒不一樣,太老成了,你不知道我們婚禮前一天,他偷偷來找我的事情吧?”
陶欣驚訝,“他去找你?”
“是啊。”盡管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但墨川依舊對那時的陶褚年記憶深刻,“那天他穿着白襯衫和黑色背帶褲,腳上一雙黑色小皮鞋,雙手插着兜,很嚴肅的問我會不會一輩子都對你好。”
“我當時其實是覺得有點好笑的,你說他才幾歲啊就會說這些話,不過我也覺得可能是受電視劇影響吧。”
“我跟他說,我會一輩子對你好的,說了很多話,具體的婚禮上我也跟你說過同樣的,我就不說了。”
陶欣追問:“然後呢?”
“然後啊,苒苒出生的那一年,他又來找我。”墨川偏頭,笑看着陶欣,“那年有兩起重男輕女把女孩兒丢了賣了的新聞,褚年說,要是我不喜歡女兒,可以把苒苒送回陶家,他是苒苒的舅舅,以後會賺錢可以養她的,反正不許我把苒苒丢掉。”
“他——他這是——”陶欣震驚,這些事她根本都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他這小腦袋裏都在想什麽,但你是我的愛人,苒苒是我的女兒,疼着寵着都來不及,根本不會發生褚年擔心的事情。”
墨川又回想了一番,“不過褚年這個孩子啊,真的從小就想的特別多,所以我覺得姜栩說的也許有道理,褚年操心的事情太多心裏壓着的事情太多,父母年邁,又惦記着姐姐一家,偌大的家産數以萬計的員工,身為陶家的繼承人他一直用很高的标準來約束自己,在我們看不見想不到的地方,他也許真的太累了。”
“這次車禍,興許就是把褚年失去的童心撞回來了吧。”
陶欣抿唇,“我會好好想想的。”
墨川話說于此,陶褚年早晚都會恢複的,這段時間要是真的作一作,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人啊真的不能一直将事情都壓在自己心裏,否則的話容易胡思亂想出毛病。
瞧瞧陶褚年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一朝出了車禍,就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墨川默默的陪陶欣坐着,也沒去打擾她。
沒幾分鐘,病房內被人從裏面打開了。
陶欣和墨川下意識起身,陶褚年走了出來。
他微微低頭,右手拽了拽左肩的衣服調整,似是沒有穿好。
陶欣再次愣住。
這樣的陶褚年......陌生又熟悉。
紅色衛衣整個胸口都是黑色和金色的張揚塗鴉,從左胸口到左肩頭,有一個設計誇張的大大的帶着亮片的【KING】,下/身是一條黑色的破洞直筒褲,褲子上還有幾條長短不一的銀色鏈子,随着陶褚年走路撞在一起叮叮當當的響着。
陶欣要窒息了。
想通是一回事,眼睛裏看見确實又是一回事。
墨川注意到陶褚年皺着眉,“衣服尺碼不合适嗎?我是按照你說的尺碼買的,應該不會差很多?”
墨川擔心陶褚年報的尺碼是18歲的,畢竟十年間從少年長成男人,身材上變化還是很大的。
陶褚年搖頭,“尺碼合适,你怎麽沒給我買發膠?”
“發、發膠?”陶欣目光落在他頭發上,“好像是有點長了。”
陶褚年張開雙手,十指插/入發間将大半的發絲往後捋起露出額頭,随即勾唇淺笑,“你不覺得這樣定型很酷嗎?”
陶欣:.....不,我不覺得。
在墨川去辦陶褚年的出院手續時,陶欣以“學校不許男生留長發不像學生”為由和陶褚年主張的“要有個性做自己”進行了長達二十分鐘的battle,最終陶褚年落敗屈服。
不僅如此,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将頭發剪到高中生合适的長短。
墨川聽着副駕駛上的陶欣電話裏低聲囑咐對方:立刻馬上一秒都不許耽誤趕往陶家。
墨川抿唇忍笑。
陶褚年坐在墨川後面,這個號稱最安全的位置也沒能讓陶褚年感覺心安,他從車子啓動開始就有些不舒服,惡心頭暈,但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也就沒出聲,将目光定在一處,思緒飛遠。
“褚年,褚年?”陶欣喊了兩聲沒聽見他的回應,便轉過頭看着他,“怎麽了?”
陶褚年搖頭,“沒事。”
陶欣發現他臉色不太好,想了想:“這幾天你在家裏好好休息,下周一再回學校去上課,苒苒她下周有個重要的競賽,暫時沒辦法照顧你,要是在學校有什麽事情,你随時聯系我。”
“苒苒?”陶褚年眉頭一挑,“小屁孩能參加什麽競賽,得獎也沒什麽含量。”
陶欣嘆氣,“褚年,苒苒都18了。”
“嗯?”陶褚年詫異,“她不是才8歲嗎?”
墨川笑着說:“苒苒18了,你下周去的就是她班裏,再過幾個月,苒苒就是大學生了。”
陶褚年皺眉,不是吧?那個只會哭唧唧跟在他身後喊“啾啾”的小跟屁蟲竟然已經18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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