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名分

第41章名分

第一個發現的人, 是陶欣。

因為二次發生車禍的事,陶褚年昏迷不醒,陶家在病房外安排了保镖, 病房內則是家人朋友, 無論是誰, 病房裏必須有個信得過的人來陪着陶褚年。

從陶欣、墨川到姜栩、時一瑞等,大家根據自己的工作安排弄出了一張時間表。

這天早上,陶欣來跟墨川換班。

陶欣拎着從家裏帶來的早餐, 跟墨川聊了幾句以後, 看着他進入電梯,這才推門進去。

陶欣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櫃上,剛把窗簾打開回頭, 就發現病床上躺了大半個月的人睜開了眼睛。

“褚年?”陶欣愣了一下,還有點不敢相信, 試探着問:“你醒了嗎?”

陶褚年微眯着眼緩和了會兒, 目光落在陶欣身上,聲音沙啞喊了聲“姐。”

陶欣驚訝,“我馬上叫醫生過來。”

陶欣第一直覺,陶褚年恢複記憶了,這聲“姐”跟失憶時所叫的語調完全不一樣,陶欣高興卻又心慌,因為太激動, 她連病房內有呼喚鈴的事都忘了, 快步走向病房外,讓保镖通知醫生立刻過來。

等她吩咐完,又忐忑着不敢回頭,生怕剛才的是幻覺。

“姐?”陶褚年又喚了一聲, 長時間昏迷使他說話時感覺嗓子撕扯般的疼,立刻咳了起來。

陶欣趕緊走過去,拍拍陶褚年的背,“先別說話了,我給你倒杯水。”

“恩。”

陶褚年點點頭,緩慢擡起手到自己眼前,兩次車禍的場景在他腦海中反複播放,陶褚年閉了閉眼,消化着難受的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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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褚年。”陶欣托着陶褚年的背将人扶起,然後把吸管遞到陶褚年嘴邊。

陶褚年看着吸管,神情很明顯的頓了頓,帶着一種嫌棄,但沒辦法,他現在沒力氣,饒是心裏覺得自己這樣太丢臉了,也只能默默的忍。

喝過水潤了嗓子,胃裏也暖了一點,總算沒有那麽難受了。

醫生們在此時過來,為陶褚年做過基礎檢查後,讓陶欣給他準備一些流食,稍晚安排他做一個全面檢查,“只要醒過來了,基本就沒問題了。”

陶欣想了想,“我弟弟他好像恢複記憶了。”

醫生點頭,“有這個可能,一切等做完檢查我們再說。”

“好。”

陶欣給大家通報了好消息,姜栩正好今天有空,已經在來的路上,便承包了陶褚年早餐的任務。

陶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能醒過來真是萬幸,這次你昏迷很久,大家都很擔心你,尤其是媽,每天都偷偷的哭——”

反應過來這個話題不太好,陶欣擺擺手,“不說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陶欣指尖壓了壓眼角,對陶褚年笑笑。

陶褚年默了默,“姐,說說我昏迷這些天裏,大家的情況吧。”

“好。”

陶欣從陶家到好友,最後才講到姜榛。

“她有空就來看你,來不了也會發消息問我你怎麽樣了。”陶欣頓了頓,“趁着現在沒人,你也恢複記憶了,我問問你啊,你對姜榛...到底是什麽想法啊?”

陶褚年垂眸:“你覺得呢?”

“我覺得?”陶欣失笑,“我覺得有什麽用啊?我覺得你倆之間的氛圍不一樣,但那是18歲的陶褚年和18歲的姜榛,你現在是28的陶褚年,我可不敢亂說。”

陶褚年沉默。

陶欣感覺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

半小時後,姜栩拎着早餐過來了。

“終于醒了。”

陶褚年看着他,露出一抹淺笑,“姜哥。”

姜栩挑眉,“恢複記憶。”

陶欣恩了聲,繼而聳了聳肩膀,表情是意味深長耐人琢磨。

姜栩暫時沒多問,把床側的桌子拉上來,早餐擺好,“特意咨詢了店裏,适合你這種昏迷剛醒的人吃。”

“謝謝。”陶褚年坐直身體,一手拿起匙子,另一只手将粥碗往自己的面前拽了些,其實他是想端起來吃的,但是手上沒什麽力氣,萬一灑了更麻煩。

陶褚年舀的少,吃飯的時候很安靜,輕輕吹,輕輕嚼,看起來吃的慢,但粥下的卻很快。

吃了一點東西,整個人感覺就好了一大半。

陶欣把東西收拾了就去找醫生,留陶褚年跟姜栩說話。

姜栩環着雙臂,眼帶笑意的看着他,也不說話。

陶褚年忍了兩分鐘,“姜哥,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嗎?”

姜栩放下手,掌心按在腿上,“應該是你有什麽話想跟我說吧?”

陶褚年笑了笑,“就知道瞞不過你。”

“跟姜榛有關?”

陶褚年沒點頭也沒搖頭,但在姜栩看來這就是默認了。

姜栩莞爾,“你這是恢複記憶所以良心發現了嗎?”

“姜哥!”陶褚年有點惱羞成怒的感覺。

姜栩忍着笑,一手托着腮:“不過你确實得考慮考慮了,我覺得失憶時候的你跟她還是有點苗頭的。”

陶褚年又沉默。

雖然姜榛比他小十歲還是自己外甥女的同班同學,可他不能否認的是,跟姜榛在一起的時間是很開心的。

盡管陶褚年不想,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對姜榛是有好感的。

不自覺的,陶褚年嘆氣出聲。

這段失憶的時間,什麽都沒有變沒有受影響,卻獨獨出了姜榛這個變數。

姜栩低咳一聲,把到了嘴邊的笑聲咽下去,“陶姐可是通知大家都過來了,姜榛放學肯定會跟墨苒一起過來,你還是趁這個機會趕緊想明白是怎麽回事兒,人小姑娘再過一個月要高考的,你別影響人家心态啊。”

陶褚年皺眉,“你這麽說,我豈不是就剩下一條路了?”

姜栩輕笑,“我可沒說,你自己是這麽想的。”

陶褚年垂眸,感情的事可太難了,尤其他還是在失憶的情況下鬧了這麽一出。

人家小姑娘才十八,這件事無論怎麽解決,都肯定是他的問題,他年長她很多,失憶不是借口。

“我會好好想想的。”

姜栩起身,擡手在陶褚年的肩膀上拍拍,“這就對了,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你自己心裏有數,好好跟人家姜榛說,別欺負人家,知道嗎?”

“恩。”

姜栩道:“我看你這個時候應該也不想跟我再說話了,我也去找醫生吧。”

“謝謝姜哥。”

“客氣什麽。”

姜栩輕輕關上病房門,把空間留給陶褚年。

太難了。

真的。

不自知的時候他已經撩撥了人家小姑娘的心,現在記憶回來了,他又要傷人家的心,這跟渣男有什麽區別?

陶褚年靠在床頭,目光望着天花板不禁呢喃出聲,“我要是再晚點恢複記憶就好了......”

沒多久,護士過來帶陶褚年去做檢查。

陶欣絮絮叨叨:“大家知道你醒了都很高興,但不巧今天都有工作所以暫時不方便過來,爸媽那邊我讓他們晚點過來了,畢竟你還有檢查,等做完了以後再讓爸媽來看看你。”

陶褚年同意了。

讓年邁的父母跟着擔憂照顧,他心裏很愧疚。

檢查結果出的很快,陶褚年一切都好,只是長時間昏迷導致的身體虛弱,補一補就好了。

醫生看着他兩次車禍的病例,也不禁感慨,“陶總真是福大命大啊,兩次車禍都沒有造成什麽太大的損傷。”

陶褚年扯扯嘴角。

他覺得,等出院了以後,自己也該去廟裏還個願了。

陶褚年平安無事,大家也就放心了,留下墨川陪着,其餘的人都離開了醫院該幹嘛幹嘛。

整個下午,陶褚年基本都在睡,他現在的身體還是虛。

墨川坐在一旁的沙發上處理工作,三不五時的看一眼陶褚年,注意着他的變化。

該來的還是會來。

陶褚年還沒想好該怎麽面對姜榛,晚飯時姜榛和墨苒便來了。

墨苒一進病房門就高呼着“小舅舅我來看你了”的話,沖到陶褚年病床前,噓寒問暖的樣子讓陶褚年感覺自己今年不是二十八,而是七十八了。

姜榛走的慢,她眼中帶着忐忑。

陶褚年恢複記憶,那就不是她的同學了。

好友的小舅舅,她甚至都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直呼他的名字。

姜榛抿着唇沒開口,在墨川讓二人坐下時,帶着一種拘謹。

墨苒還納悶的用手肘碰了碰姜榛,小聲問:“你怎麽今天不跟小舅舅說話了?”

姜榛搖頭。

墨川把墨苒喊了出去,将空間留給陶褚年,所有人都知道,恢複了記憶的陶褚年的當務之急,就是把自己的感情先捋一捋。

陶褚年望着姜榛,姜榛與其對視。

陶褚年目光平靜無波,姜榛原本有些焦灼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

姜榛微微歪頭,對着陶褚年笑笑,“身體還好嗎?”

陶褚年恩了聲,“挺好的,再休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那可真好。”姜榛笑的眉眼彎彎,整個人透着一種青春洋溢的氣息,她語氣輕快:“這段時間要謝謝您以及您家人的照顧,現在我也不敢說報答的話,但我保證,只要您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一定竭盡全力。”

陶褚年皺眉:“幫忙?”

他的語氣是疑問,但此時的姜榛聽在耳中卻覺得是一種隐晦的勸退。

“也是。”姜榛低落了一瞬,随即搖頭很是無所謂的模樣:“陶家家大業大,您的朋友也都是行業中的翹楚,我一個高中還沒畢業的學生,談何幫忙?”

姜榛自嘲一笑,随即站起來對着陶褚年九十度鞠躬,“我知道您不會再去學校了,這段時間真的謝謝您,小——舅舅。”

最後兩個字,姜榛咬的很輕。

但陶褚年卻清晰無比的聽見了。

陶褚年一愣,還未來得及說什麽,姜榛利落的轉過身,大步朝門外走去。

“姜——”

“砰——”

陶褚年剛發出一個音節,病房門被重重關上的聲音震的他心上一顫。

二十八歲的陶褚年少有的面露茫然,随即呢喃出聲:“我什麽時候說我要跟她斷絕關系了?”

回過神的陶褚年細細品味了姜榛說過的每一個字,最後被氣的笑了出來。

“一口一個您,小丫頭這是寒碜誰呢?還喊小舅舅?誰是你舅舅?又不是你天天叫我陶褚年的時候了???”

陶褚年越說越氣,最後氣的砸了好幾下床才緩解了胸口的悶氣。

姜榛跑下樓的時候,正好從樓梯口的墨川墨苒父女倆身旁過去,但因為心裏亂,姜榛也沒注意太多。

墨苒疑惑的問墨川:“是我看錯了嗎?剛才那個是榛榛還是長相穿着都一樣的人?”

墨川好笑的戳了下女兒的腦門:“那就是姜榛。”

墨苒揉揉頭:“那為什麽不叫我一起走呢?”

墨川瞥了眼病房的方向,“大概是有什麽急事吧,你穩重點,別急沖沖的就要問人家的私事。”

“哦。”墨苒其實隐隐覺得哪裏不對,但沒想深究,“爸,你先回去陪小舅舅吧,我給榛榛打個電話就過去。”

墨川說:“我給你的建議,還是暫時不要打比較好。”

“為什麽?”

“以成年人的角度看,我覺得姜榛此時更想一個人呆着。”

“好吧......”墨苒想了想,“那我就一會兒再找她。”

“恩。”墨川擡腳走的同時喊上墨苒,“走吧,去跟你小舅舅聊聊。”

墨苒點點頭。

姜榛跑出醫院以後直接打車報了外婆的療養院地址。

車子啓動,開始朝目的地駛去。

姜榛曲起手指抵在唇邊,指節用着力,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她逐漸平穩下來。

她先說出口了,這樣陶褚年應該就不會有負擔了吧?

姜榛從知道陶褚年恢複記憶的時候就隐隐覺得,自己這個年紀的女孩子不會是二十八歲成功的陶褚年所會喜歡的類型。

成年人總是有很多的無可奈何。

與其讓陶褚年思索該如何跟她切斷關系,不如她主動出擊。

畢竟她年紀小,說她任性也好,說她不知好歹也罷,總歸比陶褚年被人在背後說他騙女孩子感情要好。

“是吧?我這麽做應該是對的...吧?”姜榛喃喃出聲,眉頭微皺,“他會不會怪我自作主張?會不會覺得沒面子?可是又沒有別人聽見,應該也沒什麽?”

司機從後視鏡裏瞥了她一眼,見她臉色不太好,關心了一句。

姜榛勉強扯出抹笑,說沒事。

療養院這種地方,就算是再高級它也是療養院。

司機覺得小姑娘可能是有着急的情況,踩着油門的腳又往下了一點,還安慰姜榛:“別急啊,我會盡快趕到的。”

姜榛雖然不知道司機誤會了什麽,只是請對方注意安全。

出租車比預計車程早了十分鐘到達療養院。

姜榛付過錢,謝過對方,擡腳往裏面走。

她心裏裝着事,精神力就不太集中,再加上天也晚了,自然就沒有發現從進了療養院開始,她的身後就跟上了一個女人。

女人戴着口罩和帽子,帽檐壓的很低,穿着一身黑,走路時腳步放的很輕。

姜榛上了樓,外婆剛吃完晚飯,正在跟護工阿姨一起看電視劇,姜榛進去時,外婆不知看到了什麽劇情,連連惋惜了兩聲“這姑娘也太傻了”的話。

“外婆。”姜榛輕喚了聲。

外婆聽見聲音扭頭看過來,見是姜榛,高興的招招手,“快過來坐。”

姜榛笑着應好。

阿姨把電視劇暫停,位置讓給姜榛,笑着道:“我去給你們切點水果。”

“謝謝。”

“怎麽今天過來了?”外婆拉着姜榛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濕濡時很驚訝:“出了這麽多的汗?哪裏不舒服嗎?”

“沒有。”姜榛搖頭,随即靠在外婆肩上,悶聲道:“我就是想您了。”

外婆摸摸姜榛的小臉,“你想我了這話,我信,還有別的事情吧?”

姜榛默了默,輕聲把陶褚年的事情告訴外婆。

末了,姜榛問:“你覺得我做的對嗎?”

外婆想了想,“對也不對,你為對方着想才主動開口拒絕是好意,但你也沒給小陶開口的機會......”

“他那麽大,不可能會喜歡我的。”姜榛嘟着嘴,小聲反駁。

外婆失笑,“我這輩子最後的心願啊,就是能看見你幸福,雖然小陶比你大,但我覺得——”

“好你個姜榛!!!”一聲突如其來的冷喝打斷了外婆的話。

二人齊齊朝門口看去,只見一個女人氣勢洶洶大踏步走了進來。

姜榛皺眉,“你?”

她認出來了,是白妍妍,她後媽。

姜榛起身,擋在外婆病床前,“你來做什麽?”

白妍妍在姜榛面前停下,摘掉口罩和帽子,一臉的憤恨:“你不肯去做配型,是怕自己攀不上高枝吧?”

“白妍妍!”外婆沉了臉,“我還沒死,輪不到你對小榛指手畫腳。”

“外婆!”姜榛不贊同的看了她一眼,“別說那個字。”

白妍妍一把抓住姜榛的手腕,“跟我走。”

姜榛跟她別着勁兒用力甩開對方,“放開我!”

“跟我去做配型。”白妍妍咬牙切齒:“只要你願意做配型給我兒子做捐贈,我就讓你回來。”

姜榛用力甩開她,被氣到身體發抖,“腦子有病就去治!我看你是瘋了,我不可能去做配型,更不可能捐骨髓!那個家我早就不想回了,你少在這兒自作多情。”

“姜榛!”白妍妍雙眸通紅:“你要看着你弟弟去死嗎!!!”

姜榛冷笑:“我媽就生了我一個,我沒有弟弟。”

白妍妍緊攥着拳,已經扭曲了的臉上全是恨,“好好好,姜榛,你別後悔。”

說完,白妍妍跑出了病房。

姜榛跟外婆道:“我去問問怎麽回事,她是怎麽混進來的。”

“等等。”外婆抓住姜榛,“別去了,晚上你一個人過去我不放心。”

姜榛想了想,“好。”

出了白妍妍這檔子事兒,姜榛跟外婆見面聊天的好心情都沒有了。

離開的時候,姜榛跟外婆一路連着視頻,且護工阿姨一直把姜榛送上車,這才讓外婆放心。

...

整個五月,陶褚年和姜榛沒再見過面,墨苒旁敲側擊,從大人們的口中得知小舅舅和好姐妹似乎吵架了,還挺嚴重的,所以墨苒在與雙方相處時,也會記着不能提另一方的名字。

姜榛努力學習,用心備考。

陶褚年恢複身體中,即将高考的關鍵時刻,陶褚年也不想幹擾姜榛。

但不打擾不代表他不知道姜榛的動向。

一個是墨苒這人真的很好套話,再一個就是樂于助人的康唯一也真的很喜歡發朋友圈,大概這是他排解壓力的一種發洩方式吧。

姜榛和墨苒很幸運在一個考場,陶家在考場旁邊也正好有一套房子。

六月初,姜榛和墨苒就一起住進了這裏,一梯兩戶,另一戶是陶褚年。

陶褚年知道自己現在不适合出現在姜榛面前,就選擇以這種方式陪伴姜榛高考。

這幾天都不用去學校,姜榛和墨苒也不想看書,陶欣就帶着二人出去買買買,玩玩玩,讓二人放松心情。

考試前一天,陶欣特意把姜榛外婆接過來陪她,晚上姜榛靠在外婆懷裏,睡的格外香甜。

高考是人生路上重要的一步,夢想,未來都将從高考作為躍板。

陶欣跟其他的家長一樣,穿着一身寓意旗開得勝的紅色旗袍,戴着墨鏡拿着扇子在考場外的樹蔭下坐着。

此等大事,陶褚年自然陪同着一起。

家長們等候的時候不免閑聊,孩子是哪個學校的,将來準備從事什麽行業,這些都能成為話題。

考場之外多數都是母親等候,陶褚年因為是男人且還年輕的面容備受關注。

陶欣已經跟身邊的四五位家長交換了微信,其中一位小聲問陶欣身邊的陶褚年是誰。

陶欣笑眯眯的說是自己弟弟。

女家長恍然,又問陶欣他成家沒,沒有女朋友的話她可以幫忙介紹。

陶欣忍着笑,跟女家長說:“他女朋友也今天高考。”

女家長一臉錯愕,頓時啞然。

過了幾分鐘,陶褚年就聽見那女家長跟身邊的人說他老牛吃嫩草,女朋友竟然在高考。

陶褚年:.........別以為我沒聽見剛才你們還誇我很年輕,這麽一會兒就老牛了???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

結束了高考的考生們猶如脫缰的野馬,開始瘋玩起來。

連不太喜歡出門的姜榛都趕了好幾個場子。

這天晚上,已經十一點半了,姜榛還沒有回家。

陶褚年擔心的在窗戶邊守着還不算,每隔五分鐘就給陶欣發消息問她兩個女生怎麽還沒回家。

陶欣知道今天倆人得回來晚,但她就不告訴陶褚年,還故意說沒事,兩個人有伴,不會出事的。

陶褚年氣的不行,竟然沒人去接?立馬拿了車鑰匙出門。

路上,陶褚年給墨苒打了電話,第三個墨苒才接,背景音裏亂糟糟的,音樂聲很吵。

陶褚年腦瓜仁突突的跳,耐着性子問墨苒ktv的包房號。

臨挂斷電話之前,他聽見有人喊了姜榛的名字,緊接着就是一片起哄。

陶褚年臉色沉了下來,不用細想他都知道要發生什麽了,但好在距離目的地也沒有多遠。

許是連老天都感受到了陶褚年焦急的心情,一路綠燈節省了不少時間,到了ktv門口,陶褚年連火都沒熄,車鑰匙扔給門口的服務生就直沖了進去。

這家ktv不算很大,平時也是上班族和學生黨來的多,服務生還是第一次接這價值幾百萬的車鑰匙。

陶褚年腳步很快,二樓走到最裏面的一間,就是姜榛她們同學聚會的大包房。

“姜榛,我喜歡你。”

陶褚年走到門口手已經搭上了門把手時,裏面男生緊張的告白聲音傳了出來。

陶褚年沒動。

他突然覺得自己沒有理由進去了。

說什麽?你別答應他的告白?為什麽別答應?一個班的同學彼此了解,年紀相當,不像他比她大了十歲,而且還在前段時間跟她産生了誤會。

陶褚年皺眉。

告白的是九班班長,一個高高瘦瘦還挺白的男生,學業優秀有極大的可能跟姜榛報考同一所大學,他能陪在姜榛身邊,姜榛如果接受了他,大學生活應該會豐富多彩吧?

“答應他答應他!”

“哦吼!看不出來啊班長!厲害了!”

“姜榛,快表态啊!”

這要是平時,大家興許還不敢開這種玩笑,但今晚這裏的人都喝了酒,酒精上頭氣氛也到位了,人真的很容易失去理智。

姜榛從聽完告白以後就沒出聲。

有不怕事兒大的看看班長看看姜榛,還以為姜榛是臉皮薄不好意思直接答應,便喊了聲“姜榛”後一把将人推向班長。

姜榛下意識一聲驚呼。

“榛榛!”墨苒也同樣高呼一聲。

班長扶着姜榛的手臂幫她穩住身體,眉頭微皺眼中有些許不悅。

陶褚年在姜榛出聲時動作快思考一步推開了門,入目就是姜榛靠在班長懷裏的樣子,且周圍人還直鼓掌叫好。

陶褚年搭在門把上的手指驟然縮緊。

“小舅舅!!”墨苒驚呼,“你怎麽過來了?”

“陶褚年?”

“真是?”

同學有一個月沒看見他了,只知道陶褚年不會再來學校,但具體到底是因為什麽,除了姜榛和墨苒沒人知道。

“怎、怎麽看着好兇的樣子?”一個女生縮縮脖子,“我有點害怕他......”

姜榛擡眸就跟陶褚年對上了目光,她推開班長說了聲“謝謝”,随即站好,避開了陶褚年的目光。

陶褚年忍着突突跳的頭疼,“墨苒,姜榛,跟我回去。”

墨苒是向來不敢忤逆小舅舅的,且今天時間也不早了,就哦了聲,拿上自己的包和姜榛的跟大家道別:“不好意思啊,我小舅舅來接我們了,得先走了,你們繼續玩啊!”

“诶——”

“噓——別說話了。”

沒人敢勸,因為陶褚年的臉真的太臭了。

墨苒拉着姜榛慢吞吞的走到陶褚年面前,墨苒小聲的說:“小舅舅,我們錯了,不該玩到這麽晚還不回去。”

陶褚年恩了聲,看向姜榛,“你呢?”

姜榛輕笑聲,“你又不是我小舅舅,還管我玩到幾點嗎?”

“榛榛!”墨苒扯扯姜榛的袖子,“你幹嘛呀~”

姜榛沒理會墨苒,仗着現在的自己喝了酒,膽子大到離譜:“我說錯了嗎?我叫你一聲小舅舅是因為我跟苒苒是好朋友,你還真以為自己是我小舅舅,能對我的一切都指手畫腳了嗎?”

“姜榛!”陶褚年沉聲道:“別鬧。”

“我沒鬧。”姜榛接過墨苒手上的包自己背上,“不勞煩小舅舅了,我自己可以回去,你帶苒苒回家就可以了。”

說着,姜榛側身要從陶褚年身側過去。

相錯身體的那一瞬間,姜榛沒忍住偏頭落了淚。

怎麽會這麽難過呢?一定是因為今天的酒太難喝了的緣故吧?

姜榛真的很讨厭現在的自己,明明就是自己先跟陶褚年劃清界限的,明明就是自己跟吃了槍/藥一樣蠻不講理胡亂轟炸,偏偏到頭來她還覺得自己挺委屈的。

眼淚從下巴滴落的剎那,姜榛的手腕被人抓住。

姜榛下意識側目看向陶褚年,滿臉詫異。

陶褚年嘆氣,空出來的一只手為她擦擦眼淚,語氣中帶着三分無奈七分寵溺:“哭什麽?發脾氣的是你,說狠話的也是你,你還委屈上了。”

不說還好,一說她更想哭了,眼淚跟不要錢的一般噼裏啪啦的就往下落。

墨苒手忙腳亂的從包裏找紙巾,包房裏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了。

“小舅舅,給。”墨苒把紙巾打開遞到陶褚年面前。

陶褚年抽出一張,指尖挑起姜榛的下巴,“擦擦,嗯?”

姜榛倔着脾氣:“我不。”

陶褚年覺得好笑,拿着紙巾的那只手直接扣在姜榛腦後,一個用力把人按進懷裏,姜榛的眼淚都蹭在他衣服上了,陶褚年嗓音裏帶着笑:“我衣服軟,給你擦,嗯?”

姜榛默默的擡起手,揪住他腰側的衣服。

“卧槽!他倆真有一腿啊!!”有人長了一雙慧眼,脫口而出點明真相以後才發現這話并不合适。

墨苒眨眨眼,看着面前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

陶褚年可沒有給人當猴看的愛好,剛才是不得已而為之,現在人也在懷裏能放心了,自然要先帶回家再說別的。

陶褚年喊着墨苒,然後跟大家道別,随即拿過姜榛的包背在肩膀上,牽着她的手離開了ktv。

班長一臉落寞,其實他早就知道姜榛不會接受他的告白,就是不甘心罷了。

“來來來,咱們繼續哈!”

“對對對,滿上滿上啊!我可跟我媽說了我們今天通宵的。”

“可不是!不醉不歸哈!”

回去的路上,陶褚年開車,姜榛在副駕駛,墨苒縮在後座上跟陶欣發微信,她的酒在就醒了,正盡職盡責的跟自己媽媽讨論小舅舅和好朋友的......戀情?

墨苒突然心态崩了。

作者有話要說:??墨苒:我的好朋友馬上要成為我的小舅媽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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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