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章節

有死路一條。軍方的壓力一日比一日重。我作為統治者，作為老百姓的依靠，我必須下狠心。更何況，我也是你的父親。我不能眼睜睜看着我的兒子死在軍法之下。我不想親手殺害我的兒了。你懂嗎？”

聽了父親的話，宋子謙低頭心痛不已，他竟然從來不知道在父親的心裏，他如此重要。

“子謙。別怪父親。要怪就怪時事，她的出現是天命。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都是有價值的。而她的價值就是為你犧牲。”

“可這樣的犧牲只會讓我一輩子不得心安。一輩子活在自我譴責裏。”宋子謙擡頭，雙眼發紅，“爸。我知道在您心目中我意味着什麽。可這是我的命。您不是說過，我和子安的争鬥必須公平嗎？既然要公平，你這樣對子安就不公平了。”

宋父搖頭嘆了一口氣，“楊家已經得到了軍法的處置，子安雖與楊思言的事沒有關系。但若不是他急功近利，也不會讓你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他要付出的代價是心理上的。你要清楚的知道，你沒有系統，我現在還活着沒有人敢動，但一旦我去了，你将是第一個死我後的人。所以，現在犧牲一個過去時代的人，對歷史不會有任何影響，對你來說，也是一個全新的開始。你明白爸爸的苦心嗎？”

宋子謙搖頭苦笑，“在我的心目中，父親一直是個高大的角色，從不扮演濫殺無辜的惡魔。可這一次，父親卻為了自己的兒子執意去拿一個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人做實驗，我實在想像不到。我的父親也是這麽一個自私的人。”

宋父氣得瞪圓了眼，最後發下狠話。“這件事情由不得你。你要做的是養精蓄銳，等待多的命令。”

“我做不到。”從小到大，宋子謙第一次這麽堅決的反抗父親，“我寧願放棄成為繼承人，也不會讓李曉喻為我做任何的犧牲。”

宋父驚恐的呆住了，半響才開口，“她不是個優秀的女人，甚至比不上市場銷售員的智商，你為什麽會喜歡她這麽一個愚蠢的女人？”

宋子謙搖頭，“也許，她的智商真的不高，但在我的心裏，她內心裏的執着和善良無人能及。我喜歡她不是因為虧欠于她，這種感覺是發自內心的。我有一種責任，就是必須成為她的依靠。并且保護她。”

“所以，你不惜和我反目？”

“不。我不會和父親反目，在我的心裏，父親也同樣重要。可我還是可以選擇。我願意放棄一切，跟她一起去她的時代，做個平民，跟她一樣的身份，陪着她。”

“你簡真愚不可及。”宋父一聲低吼，畫面消失。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樣，宋子謙覺得自己的心一直在痛。默默的凝視着前方，畫面消失的地方，眼角的淚水終于流下。

親情和愛情，還是變成了一道選擇題。不過，父親幾乎不給他選擇的權力，而是喧賓奪主替他打點一切。這個父親，他永遠把兒子當成小孩子，操控他的一切。

在父親從小就嚴厲的教育下，他和宋子安明顯變成了個極端，他以服從為已任，宋子安卻一身的叛逆行徑。兄弟倆從小争到大，從小争到大争。其中的主要目的就是統治者的位置。而在父親的眼裏，只有強者才能坐上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于是，他從小就成了一個沒有人真正在乎的人。對于那些崇拜者，那些鮮花和掌聲太過華麗，卻反其作用，讓他覺得高處不勝寒。

面對李曉喻時，雖然已經刻意僞裝，卻依舊藏不住眼底的那份失落。李曉喻知道他在為他們的事擔心，但是她又幫不上忙。但為了讨他開心，她親手做了一只風筝，把宋子謙拉到花園的空地上。

宋子謙看着制作粗糙的風筝，竟覺得珍貴無比。

“小鯉魚呀小鯉魚，你看看你做的這是老鷹嗎？我倒覺得挺像一只魚。”

李曉喻哼了一聲，“我能做出來一只風筝就很了不起了。誰讓你們這那麽發達，找張紙都難。”

雖然做得不好看，特別是鷹尾，還不如說成是魚尾更為貼切。不過在宋子謙的眼裏，這個充滿愛意的風筝，是他這三十年來收到的最珍貴的禮物。

随着飛高的風筝，同時起飛的也有心情。籠子裏的兩只小鳥，跟着風筝一起飛到了天上。

不遠的地方，宋父站在那一動未動。臉上帶着憤怒的表情，雙眼放射出冷漠的氣息。整個人如同置身冰窖那般透冷。

他曾經引以為傲的兒子，他最看重的接班人，也是他一生最大的安慰。但此時此刻，他卻如同孩子童一樣，與小夥伴盡情追逐。他的期望仿佛已經不複存在。

握緊的拳頭最終松開，他手指微動，一波光芒飛去，将風筝線擊斷，斷線的風筝如同脫繩的野馬，在高空迎着大風飛遠，最終不見。

李曉喻驚訝後無奈嘆氣，“在這高科技的時代，風筝線已經抵抗時代的進步，變得軟弱無力。”

宋子謙笑笑安慰她兩句，随後四處張望，目光定格在父親剛才站立的位置，微微皺眉。

風雨欲來

宋子謙并不知道，針對自己判刑的事已經在幕後逐漸生成。這是連他父親都無能為力的。但為了保住這個兒子，作為父親是不可能放棄的。

新系統的研究即将完成，也就意味着等待李曉喻和宋子謙最後結果即将來臨。不過，沒有任何人會告訴他們兩人這件事情。

兩人仍舊像無事人一樣，每日玩鬧在一起，感情倒是越來越深。

這幾日，宋子安回家過幾次，宋父也偶爾回來，但逗留時間并不久就又匆匆離開。一來二去，宋子謙感覺到了什麽。

這天早上，宋子謙讓傭人把吳穎找來，但很意外，吳穎并沒有來。推說不舒服。結合父親和弟弟這幾日的怪異，他已經聞到了危險将近。

晚上，他一直無法入眠。起身下樓，不想看到父親坐在沙發上，燈也未開。

父子相見，竟都無語。

沉默半響後，宋子謙勸父親去休息，便轉身上樓。卻被父親叫住。

宋父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目光放到兒子身上，“子謙。新系統研究失敗啦。”

按說宋子謙應該難過，看到父親的表情如此頹廢。但真心的，他覺得高興。因為這樣一來，李曉喻應該就能平安的回去。

“爸，放棄吧。從小到大您都一直用您的方式來保護着我們兄弟。現在您已經打破了原則。爸，我不希望您成為別人甚至後人的話題。不管給我的處理方式是什麽，我都接受。”

“我不能接受。”宋父激動的站了起來，卻努力的壓制心底的咆哮情緒。“你選擇一個人承擔這個後果，子安卻……”

“爸。”宋子謙走上前截斷了父親的話，“楊家的人已經為此付出代價了。不要再怪子安。我跟他是親兄弟，我了解他。他表面上無所胃，其實在他的心裏，他也會難過，會後悔。不管怎麽樣，我走了以後他會全心全意的做你的得力助手。還有，他勇往直前的性格注定了他會有一番成就，這樣的結果也是我想看到的。”

宋父吐出一口氣，“如果子安也能像你這樣想，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

宋子謙輕輕笑道：“爸，如果被囚禁一輩子，我寧願結束生命。因為做個無能無力的人，我會比死去更痛苦。”

“子謙，你……”

“請父親答應我，把李曉喻送回去，不要讓她記住這段故事。還有，她幫了我很多，我卻一個願望也沒有幫她達成。所以，我希望父親能幫我這個忙。”

宋父無言以對，雙眼中有不認命的堅決，卻又充滿了無可奈何。

第二天一早，在宋子謙還沒有醒來的時候，宋子安已經來到了他的房間。面無表情的一直站在窗口看外面的世界。

回頭看床上躺着的人，他安安靜靜的，只是從皺着的眉頭可以看出，他睡得似乎不太安穩。或許，他已經預感到了什麽吧。

睡到自然醒的宋子謙方才感覺到房間裏有人，側過頭看到了一臉木然的弟弟。他坐起身來，情緒有些激動。他猜到他即将迎來什麽。

“哥，沒有系統真好。做任何事情都不用提高千度的警惕，可以安安靜靜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宋子謙聽到這個很久很久沒有聽到尊稱，心中有些安慰。“子安，你是來接我的，也是來送我的對嗎？”

宋子安轉頭看窗外，嘆了一口氣，“是我破壞了新系統。因為我知道你一定不希望李曉喻成為試驗品，你寧願死也要保護她。”

“謝謝！”

“不要謝。”宋子安低下頭，“我也有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