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我怕她不放心

蘇婉音覺得自己有點不要臉。

想到蓉城的現狀,又覺得人生總需要一次不要臉才能完美。

她組織了一下語言:“隔離區有很多人每天都要監測體溫和心率。我記得那款手表可以設定程序智能監控對吧?能導入電腦,方便統計數據?”

楚斯年:“嗯。看來音音作為未來的夫人還是很清楚自己名下産品的。”

“……”

對比起楚斯年的不要臉,蘇婉音覺得自己好像也還好了。

在心裏憋了一下午的話沒有那麽難以啓齒:“那個手表可以加急生産一批送過來支援蓉城嗎?”

“雖然我們家音音說了算。”

楚斯年斂住笑意,話也停住了,看起來有點正經。

以為他是在為難,蘇婉音趕忙道:“不行的話就算了啊,你別……”

他欣慰的将她還沒說完的話截住:“但是音音這個決定我覺得很好。”

“……”

“細心的觀察到蓉城的困境,聯想到能幫他們的東西。”

蘇婉音被他這樣說得不好意思:“也不是我觀察到的,我就是聽別人說了想到的。”

“我們音音長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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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朋友為什麽一副家長口吻。

聽出來他的意思是可以并且支持她,蘇婉音很開心,忍不住還是又問了句:“這是可以的意思嗎?”

楚斯年揶揄道:“夫人想做的事情是好事,為什麽不可以。”

“真好。”

一想到蓉城的老百姓能得到這樣的幫助,蘇婉音渾身又充滿了力量,很興奮。楚斯年不要臉的稱呼她為夫人,她都沒和他争:“楚斯年,你真好。”

見她總算是開心了,楚斯年暗暗松了一口氣。

他比她想的還要了解她。

所有的小動作微表情他都知道。

兩人接通視頻就發現她心裏有事,只能慢慢引導她說出來。

楚斯年:“我這麽好,音音要不要趕緊把我帶回家?”

蘇婉音:“蓉城解除封城後你就跟我回家吧!”

楚斯年:“音音在蓉城可不要被別的好看的帥哥勾搭走了。”

“切。”蘇婉音不屑道:“我是那麽膚淺的人嗎?況且還有人能長得比你還好看嗎?”

“嗯。這句話我喜歡聽。”楚斯年單手托腮懶洋洋道:“原來在我們音音眼裏我是最好的。”

“……”

大意了。

一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他漫不經心的表示出支持她的想法,她卻知道這其中牽扯的關系很大,夠他處理許久。

這樣好的楚斯年,不管她做什麽都理解支持的楚斯年。

本來就是最好的。

想到這裏蘇婉音顧不上那點害羞,點頭:“在我眼裏你一直都是最好的!”

“那我想要音音親一下。”

“mua~”

“……”

兩人溫存了許久,電話挂斷後蘇婉音卸了妝躺上床秒睡。

已經晚上九點,公司員工最近都在加班,楚斯年招來了這次談下合作的智能機器人研究團隊負責人王康。

想到蓉城的醫院還有那些隔離場所人員不足的情況,他開門見山問:“定位送東西且自帶殺菌系統的機器設備大概多長時間能設計出來?”

王康臉上多了一抹不确定的驚喜,積極道:“這種沒什麽技術含量,我們團隊以前做着玩過,在以往的基礎上加一個殺菌系統就可以了。”

“能不能短時間制造出一批這種裝備?”

“楚總這是?”

“蓉城那邊志願者不夠,送點過去能減少人力,減少病毒傳播。”

王康‘耶’了一聲,原地蹦起來:“太好了!我們團隊從疫情開始就想做這個事情了,只是資金不足也沒有大工廠,楚總這件事情交給我們吧!”

相較于他的激動,楚斯年淡淡道:“好。盡快生産一批出來。簡單打個報告,工廠和資金我過會後讓周辰和你交接。”

“肯定的,好不容易有機會為疫情做點貢獻,楚總我先下去了給我的夥伴們說這個好消息!”

王康興高采烈的走了,絲毫看不出來接到了一個即将每天熬夜加班的任務。

楚斯年轉頭看向身邊的周辰:“通知下去明天早上開股東大會。”

“好的楚總。”

周辰去蓉城送了蘇婉音回來就被隔離了十幾天,直到這兩天才來上班。

因為疫情,臣影旗下許多商業鏈接都受到了影響,公司裏很多事情要處理忙得不行,員工們基本住進公司,作為領導者,楚斯年很久沒有回過家了。

他也因為忙碌的原因暫時搬到了楚斯年的辦公室。

剛才楚斯年和蘇婉音通話的時候他一直在旁邊,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臣影現在的日銷售額達到了十年內最低。旗下所有的産業店鋪有很高的運營費。

現在的日銷售額度連運營費都不夠,完全是在虧本。

在這種情況下依舊向蓉城捐獻了大批物資,幾乎把上半年的純利潤都捐出去了。

做到了這種程度完全夠了,大企業的擔當也被展示得淋漓盡致。

可是蘇秘書提起的事情楚總絲毫不帶反駁完全支持。甚至還想到了更多。

楚總對蘇秘書說的成本不高,他卻知道人力才是主要的消耗點。這兩個決定在這種情況下就連股東大會都不一定過得了。

楚斯年在法國的時候他就已經給他當助理了,對于這個年輕的總裁談不上很了解,但比其他的員工要了解更多。

周辰很清楚自家總裁對蘇秘書的感情有多深。

蘇秘書被困在蓉城,起初他以為楚斯年會不顧一切跟過去,沒想到沒去。

蘇秘書要去當志願者,他以為總裁會阻止,沒想到沒有阻止。

一個整天忙碌,一個奮戰在疫情的第一線。每天兩人都會視頻通話,各自都用自己很好的話安撫着對方,其實都不太好。

周辰之前疑惑過為什麽楚斯年沒有去蓉城找蘇秘書。

後來了解到他每天都會聯系蓉城那邊詢問還缺少什麽物資,然後一車一車的讓人往那邊拖物資的時候,他才有些明白。

不去是為了讓蘇秘書安心。

可雖然沒去卻一直關注着那邊的情況,缺什麽都立即安排人往那邊送。

一個在前線戰鬥,一個在後面當那個最堅強的後盾。

臣影的股東大會上,參會者都帶上了口罩,會議室裏所有的窗戶打開,保持着空氣流通。

氣氛很沉重。

人到齊後楚斯年沒有一秒的拖沓直接道:“相信大家都知道這次開會是要談什麽。蓉城的疫情擴散,每個城市都進入了戒備狀态。相對于蓉城而言,其它的城市資源和人力都是足夠的。據我了解蓉城因為有了四面八方的支持,資源暫時飽和了。人力卻遠遠不足。現在我有兩個提議需要大家表态。”

“第一:這次疫情最開始的症狀是發熱,如果監測得好,完全可以在早期控制。我們提前将年末要上市的體測智能手表造一批出來支援蓉城,減少他們前線人員的工作壓力。第二:臣影的智能時代也從這裏開始。空出一個大工廠,配合研究團隊盡快制作一批簡單的智能跑腿裝備,用于那邊的一些隔離區。”

“現在公司處于虧損階段,我知道這個提議對各位股東都有所難度,所以不強求。同意的股東,我們會将所持股份對應的額度用于這兩點,相反,不同意的我們不扣除。現在開始表态。”

一名三十來歲的股東面露難色舉手發言道:“楚總,經我調查,我們臣影是這次疫情捐物資最多的企業,受疫情影響現在公司處于虧損階段,公司名下的娛樂産業全部都關門了,也不知道會持續到什麽時候。這種情況下再投入大筆資金用于這兩個項目,後期對公司會不會産生不可挽回的影響?”

“國家有難,影響什麽的就先不要考慮了。我們臣影什麽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這兩個項目最多會讓公司一段時間內資金緊張。”坐在主位上的楚裴天捋了捋胡子:“臣影在國家和人民的支持下有了今天。有國才有家,我們不能坐視不理。我先表态,這兩個項目我同意進行,該是我們大企業展現擔當的時候了。”

一衆人因為他的話陷入了沉默。

林楓像往常一樣笑呵呵道:“我這輩子空有一腔愛國熱血,當年沒去當成兵,沒機會□□國的事情,好不容易能表現一下,是我的榮幸,我也同意這個項目。”

兩位泰山人物都表示通過了,下面的人三三兩兩也開始了表态。

短短五分鐘,股東投票就完成了。

所有的人都表示支持。

周辰記錄完後興奮的将結果遞給楚斯年。

這是臣影有史以來第一次股東大會表決一件事情達到100%的通過率。

以往工作對楚斯年而言只是工作,部下也僅僅是部下,他頭一次因為這兩者有了點異樣的情懷。

預想裏這個提議很多人都不會通過,卻不想國家有難的時候大家這樣同心。

“我宣布,該項目正式開啓。”楚斯年:“在這裏感謝大家的支持。也請大家相信,疫情過後我會帶領臣影走向更高的位置,讓大家不會為今天的決定後悔。”

會場上的衆人不約而同鼓起了掌,暗含着希望和憧憬。

散會後楚裴天将楚斯年給攔了下來。

看着自己最優秀的孫子臉上比起以往來連假笑都沒了。

他打量了好一會兒總結道:“好樣的。越來越有範兒了。”

楚斯年波瀾不驚的任由他看,整理着面前的資料:“遺傳了您。”

“這個我知道。”

楚裴天哈哈大笑。

拄着手杖渡步到他的身邊,掃了眼身邊沒有其他人,壓低聲音:“我聽說你癡心追着一個小秘書跑,這可沒遺傳到我。”

楚裴天那些花花事跡臨市無人不曉無人能及。別看現在七十多歲了,女朋友才三十出頭。

楚斯年拿起資料起身準備走:“全臨市也就您這樣為老不尊。一般人學不來。”

“……”

被他這樣無視,楚裴天氣得用手杖在地上跺了兩下,攔在他的面前:“整個楚家也就你敢這樣和我說話。”

“哦。我現在股份最多,權利比您大,您要習慣。”

楚斯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繞過拐杖就往外走。

渾身都透露着不要打攪的氣息,比以往斯文敗類氣死人的模樣更甚。

馳騁商場幾十年,楚裴天就沒有受過這樣的氣。

被他一句話堵懵了,想狠狠給他點顏色看看又發現他說的都是事實。

無奈的罵了句:“臭小子。”

“我讓周辰送您,您早點回去。”

楚斯年朝他揮了揮手就徹底離開了會議室。

作為臣影名義上的真正總裁,楚裴天被丢在了原地。

林楓不嫌事兒大的湊過去擠兌道:“老楚,你有個好孫子。”

雖說剛被臭小子擺了,可這樣優秀的孩子是他的孫子,別人沒有。

楚裴天眼裏藏不住的滿是自豪:“這臭小子哪裏好了。”

林楓‘啧’了一聲:“他正式上任僅僅一年把你十幾年都沒做好的事情談好了,臣影股價增長幅度有史以來最高。你現在也學會小年輕凡爾賽那套了?”

“哼。他再好那也是我後代。”楚裴天仰着頭,片刻後見會議室只有兩人了,又有點總裁不該有的八卦:“不過,林楓,他那個小女朋友你肯定看見過,感覺怎麽樣?”

“是個聰明能幹的小姑娘。”想到上次在紀檢部會議室看到的視頻他又‘啧啧’了兩聲捂着臉:“你是沒見過你這孫子圍着小姑娘哄騙人家……哎喲,我不好意思說。”

楚裴天興趣更濃了:“那姑娘在哪兒?你快帶我去看看。”

林楓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封城當天正要去蓉城坐飛機到法國找你孫子,封城後就一直在當志願者呢。”

“我就說這小子今天看着哪裏都不對。以前還知道假笑假裝斯文的,現在臭着一張臉狗都不想理他。”他嘆了口氣:“不過小姑娘是個好孩子,這麽勇敢的去做了很多人不敢做的事情。”

“對啊。”林楓:“那孩子我很喜歡。魏芸不喜歡,該你做點人事了,讓人家小姑娘以後嫁到你家也開心些。”

楚裴天眯了眯眼沒說話。

抗擊疫情的時間過得很快。

志願者們每天都奔跑在最被需要的地方。

s型病毒治療方案漸漸成型。蓉城在國家的引導和老百姓的配合中,每日新增感染越來越少了。

這天蘇婉音和蔣莎莎照舊将物資送到了中心醫院。

完成了18樓的配送,她仔細又檢查了一下,确認該補充的都沒有遺漏,推着小車車準備等蔣莎莎一起離開。

蔣莎莎到醫生辦公室送餐,她等了一會兒她也沒來。

蘇婉音索性也去了辦公室。

走到門口發現地上躺着一個醫生,蔣莎莎輕手輕腳的給醫生蓋被子。

很快她走出來哽咽着小聲道:“剛剛以為陳醫生累暈了,我看了看發現她是睡着了。不敢動她,怕她醒又怕她感冒,只能給她蓋一床毛毯。”

根據陳醫生躺下的位置能清楚判定她是堅持走進辦公區域才支撐不住倒在地上睡着的。

不敢叫她是因為知道叫醒了她,她就又會去忙了。

這樣高強度的工作下,每個醫生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可即便是這樣,他們面對病人的時候都打起了萬分精神,給足了病人安全感。

兩人每一次來送飯送物資,從來沒見過醫生們睡覺,飯點兒的時候也沒醫生吃飯,倒是碰見過下午三四點他們大口大口的吃着中午送來已經冷了的飯菜。

往往還沒吃完呼叫鈴聲一響,丢下飯就跑。

蘇婉音握住門把準備将門關上,讓醫生能好好休息會兒。

“哐”的一聲。

一個中年男人口罩也沒帶直接推開了走廊上的隔離門,皺着臉往這邊走來。

一邊走一邊不停嚷嚷:“醫生醫生!”

陳醫生聽到呼喊直接從地上坐起來,薄毯滑到腰際,從夢中抽身而出緊張道:“怎麽了?”

中年男人恰好看到了這一幕,臉上的不悅直接轉變成了怒火,上前就要扯陳醫生的護具:“我們生死一線,你居然還在這裏睡覺?你們就是這樣救死扶傷的?”

動作很快讓人措手不及。

蘇婉音正要上去幫忙,離得更近一點的蔣莎莎小小一團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一把将那人給推開。

中年男人氣極:“你們還動手打病人?我他媽病得那麽難受,你們在這裏睡覺不說,現在還要打病人?”

“吵什麽。”

他沒戴口罩,怕病毒傳播,蘇婉音從辦公桌上扯過一張一次性床單将他的頭給套住。

男人一直掙紮。

小時候楚斯年教過她不少防身技能,她也有練習過,見他對醫生依舊有攻擊趨勢,輕松将他絆倒在地,蔣莎莎又拿了一張一次性床單纏住他的口鼻。

兩人合作着将男人按在地上動不了。

男人咒罵不停。

蘇婉音看了眼驚魂未定的醫生,渾身的怒火怎麽也憋不住。

她手上用了點勁冷冷道:“今天17號。這層樓有病人321名,醫護人員24名。10號的時候,這層樓有病人321名,醫護人員26名。病人沒少,醫生卻少了兩名。你知道為什麽嗎?”

男人掙紮着吼道:“少了就少了關我屁事!病人本來就那麽多了為什麽不多派點醫生!”

聽了這樣的話,蔣莎莎那雙眼睛隔着護目鏡都能看見掉眼淚:“醫務人員不夠,醫生們每天分成四輪,每個人一天本來預留有6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但是因為病人太多,太忙,根本就不忍心休息。如果不是……”

她說到這裏哽咽得說不下去。平複了一下情緒,拽緊拳頭恨恨道:“如果不是為了讓大家健康,也不會少了兩個醫生。知道這醫生是怎麽少的嗎?你還要鬧事?”

走廊隔離門內有兩個病人站了好一會兒,不敢靠近,怕因為自己給志願者們沾上病毒。

聽到蔣莎莎的話,其中一個年輕的男人眼睛紅了。

他将口罩又捂嚴實了點,把同伴披身上的外套拿來裹住自己,猛地沖上前,迅速的拉着中年男人将他拖到了隔離門內。

全程都注意着完全沒有碰到蘇婉音和蔣莎莎。

到了安全距離年輕男人重重喘了口氣。

明顯拖人的時候都是屏住呼吸,怕自己呼吸給健康的人沾染上病毒。

明明她們都穿了防護服,依舊這樣小心。

随後年輕男人照着中年男人的臉就是一腳,帶着哭腔道:“王醫生在搶救病人的時候猝死了,李醫生感染了病毒,長時間沒有休息好,抵抗力下降,也走了。我們蓉城有難,八方都來支援,我們這層樓除了你以外的320名病人大家都感激不盡,就你一顆耗子屎整天都在鬧!你有完沒完!”

他身邊的夥伴也氣不過踢了一腳:“你這個倒黴蛋子,還敢打醫生?要不是在醫院看我不打得你叫爸爸。”

洩過氣後,兩個看起來差不多有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哇’的就哭了出來。

陳醫生被這一幕給震住了,她在蘇婉音和蔣莎莎背上拍了一下,趕忙上前:“陳宗,王帥你們做什麽打他啊,快住手回病房!好不容易情況好轉,我看你們這是又開始嘚瑟?”

被叫做陳宗的年輕男人一邊哭一邊還伸手捂住中年男人的嘴,擋在陳醫生和他中間:“您……您站遠點……他沒戴口罩。”

陳醫生氣笑了,驅趕道:“行了行了,快點都給我回病房。沒有允許不準出來。”

兩個年輕男人哽咽着就要拖着中年男人回病房。

臨走前,陳宗又看向辦公室的方向,語氣溫柔的喊道:“志願者小妹妹你們別怕啊,這種人就是欠揍,我們自己內部教育,你們等會兒下樓記得讓工作人員給你們好好消毒!剛剛這倒黴蛋子沒戴口罩。”

話落又轉向陳醫生,一臉感激:“陳醫生您快休息會兒,我看您這次已經工作超過20個小時了,您可不能倒,您要是倒了,我們就沒有主心骨了。”

付出被別人看在眼裏,陳醫生明顯很感動:“謝謝。”

“該我們謝謝你們才對。”陳宗感嘆:“醫院現在是狗都不願意來的地方,只有你們這些醫生和志願者願意‘逆行’來幫我們,這樣的大恩大德我們蓉城老百姓感激不盡。”

……

怕自己影響別人,兩個男人并沒有多呆,拖着中年男人就走。

蘇婉音和蔣莎莎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會兒。

蔣莎莎:“陳醫生您快再去休息一會兒吧。”

“我休息夠了,東西送好了你們就趕緊出去吧,下樓記得好好消毒。”

陳醫生又去忙了。

蔣莎莎想到她睡着時候即便是護目鏡和面罩都遮掩不住的疲憊喃喃道:“音音,我好難受。”

蘇婉音拉着她往外走:“情況已經好了很多了,你看最近幾天的病人都更有活力,每天往醫院送的人也越來越少。相信要不了多久了。”

兩人推着小車車下樓後繼續将車上的物資一箱一箱的抱到小車車裏。

幹勁十足。沒發現後面多出了一輛物資車。

楚斯年坐在貨車的副駕駛上,志願者都穿着全套防護服,他一眼就認出了蘇婉音。

看着被她父母和自己捧在手心的小姑娘,抱着一箱箱很重的東西搬運,想到她哄自己很輕松那些話,手握在門把上緊了又緊。

司機李佑看着身邊的楚斯年一副要開門的樣子,小心翼翼道:“楚總,周助理讓我在您想開門的時候提醒您,如果下車和這邊的人接觸了就會隔離,短時間回不去臨市。周助理說讓您考慮清楚,這次帶過來的僅僅是第一批測體手表。臨市還有很多後續事情等着您處理。”

最初被總裁助理通知總裁要和他一起去一趟蓉城他就緊張不已。

見到總裁的第一面只覺得和傳聞中的笑面老虎毫不相關。冷淡又疏離。

可當總裁看到不遠處忙碌的志願者小姑娘後,沒有一丁點低氣壓,眼眶紅紅的,看起來像是要哭了一樣。

李佑來送過幾次物資。

蓉城的管理者為了送物資人員的安全,進入蓉城的物資車都會在門上貼封條,警告車上的人不能下車,全程必須将車窗關上,在規定的時間內出城後進行全車消殺才放行。

楚斯年無力的松開了手,眼睛默默跟随着蘇婉音,就怕錯過她一分一毫小動作。

他去法國的時候12天沒有見過,蓉城疫情25天。

已經37天沒有見過了。

蘇婉音和蔣莎莎将推車裝滿,熟練的用綁帶捆好準備去19樓。

蔣莎莎指着身後的物資車:“音音,那個車上有個男人一直盯着你看哎。是不是暗戀你呀,帶着口罩看不全臉,不過露出來的部分很好看!”

“暗戀我?防護服穿上每個人都一模一樣,說不定是暗戀你的。”蘇婉音在她腦袋上敲了一下:“快點,還有這麽多物資沒送。一會兒醫生們餓肚子了。”

“好吧。”

蔣莎莎癟了癟嘴和她一起吃力的推着車車往住院大樓走。

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見她們走了,氣質非凡的男人看起來就像要哭了一樣。她又喃喃了一句:“音音,你要不要看看,我總覺得他可能認識你。他看你的感覺很難過。”

“我在蓉城就認識你們幾個。”

蘇婉音聳聳肩。

不知道是不是被‘難過’兩個字給觸動了,她回過頭看了一眼,整個人僵住。

“莎莎,你等我一下。”

蘇婉音丢下物資車跑到了貨車面前。

是楚斯年。

兩人隔着貨車的擋風玻璃對視着。

蘇婉音壓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伸出食指,墊腳挨在了玻璃上。

楚斯年同樣伸出手指和她對上。

看着看着,兩人紅着眼睛笑了。

這一刻有太多的話想和對方說,想擁抱親吻,想……

太多太多的想,可是迫于各自的責任什麽都不能做。

貨車車窗按規定都是關閉了的,想要溝通還需要加大音量,雙方才能聽見。

醫院裏不能大呼小叫。

工作危險性大,不能玩手機,手機全部放在根據地的消殺室裏。

蘇婉音跳開離貨車幾步遠,停在了楚斯年能完全看見她的地方。

定定的看了他幾秒後舉起兩只手在頭頂彎成了一個心的模樣。

楚斯年笑着回了她一個心。

籠罩着兩人的陰霾在這一刻似乎都散開了。

李佑看着這一幕,一把年紀突然破防。他偷偷抹了一把眼淚,将衛生紙遞給了身邊年輕的總裁。

蔣莎莎哭得一抽一抽的看着兩人克制的小互動。

短暫的溫存後,蘇婉音給楚斯年做了個快走的手勢。

楚斯年:“走吧。”

李佑:“不要再多呆一會兒嗎?”

明明兩人都一臉的不舍。這種情緒讓他不忍心開走車。

楚斯年勾了勾唇,眼裏掩飾不住難過,臉上卻帶着笑看着窗外手舞足蹈給他打手勢讓他走的小姑娘。

“我在這裏她不放心,工作要是三心二意我怕她有危險。”

“……”

大貨車開走了。

蘇婉音看着那張一直往後張望的臉,又比了好幾個小心心,直到貨車離開了視線,當志願者期間再苦再累都沒哭過,這一刻卻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兩個小姑娘一邊哭一邊還很負責的進入了工作狀态飛快的推着推車走。

因為都知道這份思念不能停留,也不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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