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能不能不要趕我走?!

殘陽如血,夕陽西下,将每一張臉龐都映照得那麽紅。

“喻教官真厲害,真不愧為少爺的教官!”

“是啊,原本以為他的格鬥術無人能比,卻沒想到他的槍法竟也更勝我們一籌!”

……

戰獄與喻馳的周圍環繞着雇傭兵們的驚嘆與崇拜聲,然而沒有一絲聲音能進入喻馳的耳朵,在這種嘈雜的背景下,喻馳甚至只能聽見自己緊張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在所有人歡呼喝彩間,戰獄與喻馳視線相遇。

戰獄看到喻馳雙眸裏那抹動人的光承載着自己的影子,看到喻馳明明很激動卻又努力按捺的神情,戰獄一把拉過喻馳的手,“跟我來。”

喻馳怔了怔,人還沒作出任何反應,身體已經跟随着那只被戰獄拉着的手離開了原地。

戰獄拉着喻馳走出幾步後又突然回頭吩咐道:“早上從S市空運來的羊腿以及鮮魚你們處理一下當夜宵,原地紮營,明天早上再回基地。”

“是,少爺。”雇傭兵們興奮地吹起響亮的口哨。

畢竟在戒備森嚴的軍火基地,能夠這樣盡興的夜晚屈指可數,所有人都十分興奮,但不管多興奮,也沒人敢喝酒,基地就在不遠處,即使再怎麽狂歡,他們也必須保持清醒。

幾百個身強體壯的雇傭兵返回軍火基地拿吃的喝的以及一些帳篷,還有被子、枕頭,雖然不能喝酒,但軍火基地裏還是有不少種類的果汁,他們也一并拿到了後山去。

戰獄一直拉着喻馳到了距離後山幾百米遠的一個小湖邊,才放開了他的手。

夜晚的溫度很低,喻馳緊了緊外套,剛被戰獄握過的手卻很溫暖。

天漸漸黑了,湖面倒映着黑夜中閃爍的群星,為靜谧的湖水添上一絲神秘的美,這個湖并沒有名字,因為地處偏僻的緣故,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個湖,所以這裏的水源十分幹淨,沒有被任何化工原料所污染。

戰獄在一塊大石頭上坐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坐吧。”

喻馳小心翼翼地坐在戰獄的旁邊,淡漠的雙眼裏沾上了一絲溫柔,靜靜地盯着眼前平靜無波的湖面,沉默間,戰獄輕聲道:“說吧。”

“什麽?”喻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轉過臉愣愣地看着戰獄。

“你要向我提什麽條件?”戰獄慵懶地輕笑,跟平常時候像是戴了面具般的冷笑不同,今晚的戰獄看起來格外溫柔。

喻馳一窘,微微低下了頭,用厚實的軍用皮靴跟有一下沒一下地向後踢着石頭,有些不安地用左手摩挲着自己右手手背上那淡淡的疤痕,“條件就是...假如有一天我被你打敗了,能不能...”

戰獄歪頭靜靜等待喻馳接下來的話,雖然打敗喻馳是遲早的事,對于戰獄來說并不存在什麽“假如”。

喻馳突然用力地閉上了雙眼,接着道:“能不能不要趕我走?!”

戰獄猛然一震,還以為喻馳這麽想贏會對自己提出十分苛刻的要求,為了不在那幫下屬面前失了面子,他還特意将喻馳拉出來單獨地問到底是什麽條件,卻沒想到僅僅是為這麽簡單的一個不算要求的條件,這個男人竟這麽認真地想贏自己……

這一剎那,戰獄連靈魂都為之一顫,到底為什麽這個男人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戰獄雙唇開啓,很想問“為什麽”,眼角一瞥卻看見喻馳有些顫抖的睫毛投影在他白皙的臉上,淡色的形狀姣好的唇瓣輕抿着,一副緊張又無措的樣子,大概是怕自己會拒絕。

清冷好聞的氣息從喻馳鼻尖噴出,有些迷人,戰獄從來沒見過喻馳這番模樣。

平常所能見到的喻馳不是難以接近便是出手狠戾,喻馳比基地裏任何一個雇傭兵都強,以至于沒有人能想象得出他也有像孩子般無措的一面。

戰獄不自覺地擡起了大掌,想起初次見面的時候以及之前自己的手撫過喻馳的臉那柔軟的觸覺,有些受蠱惑地想再次觸碰……

這時喻馳卻已睜開了雙眼,戰獄快速地收回了自己的大掌,強行命令自己撇開了臉。

沒聽到戰獄的回答喻馳失望地握緊了雙拳,不可以嗎?

看來就連這麽一個簡單的要求也是奢侈,喻馳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此時的喻馳并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種心痛的感覺,只是固執地堅守着九歲時自己立下的誓言。

“好。”戰獄卻在這時無比認真地答道。

喻馳瞪大了雙眼,不敢置信地盯着戰獄堅毅的側臉,那完美的高聳的鼻梁以及深邃的雙眼,一遍又一遍地在喻馳的眼中刻畫,“你、你說什麽?”

“好,這個條件我答應你。”戰獄緩慢而又嚴肅地重複道。

剎那間,喻馳的雙眼像墜入了滿天星光,渾身的細胞都叫嚣着激動的喜悅,喻馳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哪一天比今天還要快樂,戰獄答應了他,即使有一天他輸了,也不會被趕走……

兩人開始沉默,只有夜風在輕輕地吹着,遠處漸漸傳來一些雇傭兵們的說笑聲,戰獄受不了這般沉默,正想轉頭對喻馳說他們該回去了,卻看到喻馳的身體向左邊倒去。

戰獄忙一把将喻馳拽回來,由于慣性,男人的腦袋輕輕地枕在了戰獄左邊的肩膀上,恬靜的睡臉與平時或淡漠或狠戾的模樣截然不同,這個在力量上甚至比戰獄更勝一籌的男人正乖乖地靠在戰獄的肩膀上熟睡。

喻馳睡着了,昨晚因為失眠喻馳僅僅睡了三個多小時便起來訓練了,現在身體已經極度疲倦,吹着夜風便不知不覺地閉上眼睛睡着了,會在戰獄的面前睡着也是因為喻馳對戰獄不設任何防備。

似乎從十年前戰獄救過喻馳一命起,喻馳對戰獄就有一種莫名的信任感與依賴感。

戰獄調整了一下姿勢後便不敢再動,想讓男人睡得舒服一點兒,戰獄端詳着喻馳熟睡的臉龐,這個男人醒着的時候很倔強,不得不說男人勤奮訓練的樣子很吸引眼球。

戰獄不自覺地揚起嘴角,任風吹拂着墨色的發絲。

一個雇傭兵拿着一只烤熟的羊腿過來喊戰獄,“少爺……”

戰獄瞪了雇傭兵一眼,“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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