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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齊悅身體看着雖然有些瘦弱,但是他以前一直都非常的健康,身體底子其實很好,這次生病也多半是因為心理原因,因此沒幾天病就好了。只是身體因為這次的大病有點虛,身上的力氣還沒完全恢複,只能簡單的活動活動。不過這并不影響他起床四處走走,好好的了解一下這個小村子的心情。

一開始杜齊悅并沒有意識到農忙這件事情,他只是單純的欣賞欣賞這村子裏天然的景色,呼吸呼吸沒有污染的空氣,然後再重新認識一下村子裏的人而已。

畢竟杜齊悅當初棄學打工的時候才剛剛成年,那之前的十幾年他一直是個孩子,只要負責學習和吃喝玩樂就好,家裏的田地和他根本沒有一點關系。而打工之後他一直生活在大城市裏,一次也沒有回過老家,更是不懂種田的事情。所以農忙着這詞對他來說非常的陌生,也一點意義都沒有。

但是幾天以後,當杜齊悅把村子都走遍之後,開始走到田地裏去的時候,他終于明白了農忙到底是怎麽回事。

此刻杜齊悅有些呆愣的站在田埂上,看着面前一片片的土地裏,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背對着太陽,彎着腰吃力的揮舞着手裏的鐮刀,一點點的在收割着和半人多高的油菜花。這種場景對杜齊悅來說是非常陌生的,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艱苦的勞作方式,在他的印象裏,家裏的油菜田都是機器收割的,一畝田不用二十分鐘就能收割好,但是在這裏,或許一家人在一起一天也未必能夠收割好一畝地。

離着杜齊悅很近的一畝田裏,他甚至看到一個看起來還不到十歲的孩子也在賣力的揮着鐮刀,那孩子因為人小力氣小,一棵油菜花要割上兩三次才能割斷,杜齊悅可以看到他因為賣力的勞作臉都已經熱的通紅了,汗水不停的往下滴,卻沒有一點要停下來的意思。

杜齊悅算是第一次知道真正的勞動是多麽的辛苦了,他的心裏可以說是非常震驚的。“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這首詩在杜齊悅那個時代有許多人都會背,可是真正了解這首詩的含義并且付諸行動的人卻并沒有多少。作為一個大酒店的廚師,他見過太多浪費食物的例子了,甚至他自己有時候嘗試着做新品種的點心,只是因為做的味道不對,或者外形難看就全部丢掉的時候也不在少數,現在看着面前的景象,杜齊悅心裏想想真不是滋味兒。

劉麽麽正在田裏幹的熱火朝天的,他們家就剩下這畝地的油菜花沒割了,劉麽麽想着今天他和當家的還有虎子加把勁兒,估計天黑之前能夠收完,等收完了明天就可以去幫杜家收了,得趕着這幾天天氣好收完,不然一下雨這油菜籽就泡湯了。

想着這些,劉麽麽手裏的鐮刀揮的更快了,這時旁邊田裏的一個麽麽突然對劉麽麽喊道:“唉,劉玉,你看站在田埂上的那個是不是趙青家的孩子,不是說還在生病嗎,怎麽到田裏來了。”

劉麽麽擡頭一看,那可不就是杜齊悅,正傻愣愣的站在田埂上。今天雖然天氣好,風卻也不小,杜齊悅又正好站在風口那裏,劉麽麽忙丢了手裏的鐮刀,邊往田埂走邊喊道:“小悅,你怎麽來田裏了,快回去,別在這裏吹風,小心再病了!”

杜齊悅本來想要說自己看看就回去,但是劉麽麽這麽一喊四周的人就都停下了手裏的活看向了他,到嘴邊的話就立刻咽了下去。這裏連不滿十歲的孩子都在幹活,他一個十六歲的卻站着悠哉哉的看着,說出去他覺得實在沒臉。杜齊悅頓了頓,說道:“我病好了想來看看我們家的田,我也該收油菜了。”

劉麽麽這時已經走到了田埂這裏,一聽這話就說道:“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你就算看着好了身子骨也虛着呢,怎麽能下地幹活。小悅,聽麽麽的話,快點回去,別操心田裏的事情,麽麽家裏的田趕趕時間今天就能收拾好,明天麽麽就帶着你有青叔和虎子哥去你家割油菜。”

杜齊悅也就剛才才想到自己現在還有三畝田的油菜需要收割,至于怎麽割他還沒有去想。現在聽了劉麽麽的話心裏也覺得這田他是應該請劉麽麽家幫忙的,他和原主都是不會幹田裏活的人,原主更是可以說十指不沾陽春水,一雙手比這鄉下大多數的小哥兒小姑娘都來的細白,哪裏會割什麽油菜。

要是在家裏杜齊悅就直接謝過劉麽麽了,但是現在田裏,周圍這麽多愛管閑事的人聽着,話卻要說的清楚點,于是杜齊悅就說道:“這田是我自家的,我怎麽能讓麽麽幫忙自己卻不動手呢,像什麽話。再說那三畝田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我是不能讓麽麽白幫忙的。”

村子裏一般幫人幹活,一人一天總能有二三十個銅板的收入,劉麽麽知道自己要是在這田埂頭說自己家白幫杜齊悅割三畝田的油菜,村子裏一定會有許多閑話傳出來,但是他也不能要杜齊悅的錢,就說道:“麽麽也不白幫你的,回頭麽麽還有事找你呢。現在忙着不便說,你先回去,晚上我和你有青叔會去你家的。”

“那好,那我先回去了。麽麽,我家的田不急,麽麽幹活別太趕了,小心累着。”杜齊悅說道,也不去看周圍那些已經在小聲議論的村民,轉身就回去了。

杜齊悅回到家後就躺在床上開始謀劃賺錢的事情,他現在身邊只有不到五兩銀子,在農村其實也不算少了,大豐朝一兩銀子等于一貫銅錢,也就是一千文錢,可以買上兩石的普通粳米,換算一下差不多是三百多斤,杜齊悅可以吃兩年。但這也就是按糧食計算,真用起來的時候并不多。就說做身衣服得用六七尺布,現在最普通的棉布是二十五文一尺,一身衣服就得兩三百文。杜齊悅這幾年個子長的快,每個季度都要做兩身新衣服,一年少說就得做八身,全按春夏秋都能穿的最普通的棉布來做,一年光衣服就是二兩多銀子。再別說有個頭痛腦熱的話,五兩銀子只能請個村裏的野大夫,連買藥錢大概都不夠。

所以杜齊悅這是越想越覺得自己得賺錢,他如果再不賺錢,過不了多久就得坐吃山空。可是杜齊悅想來想去,他除了去賣點心或者跟着杜富貴的腳步去酒樓做點心師傅,還真是沒有其他賺錢的辦法。

百無一用是書生,如果杜齊悅穿到的是他了解的朝代,估計他這個識文斷字的書生還能去大街上靠着買賣字畫,幫人家寫寫書信來賺錢,可是在大豐朝,這個法子根本行不通。

大豐朝文人地位很高,而大部分的文人又覺得靠着賣字畫、寫書信賺錢是十分有辱斯文的事情,所以就開設了專門給窮書生賣字畫的店鋪,有了店鋪自然就有了規矩,寫字畫畫不夠漂亮不夠格的人家都是不收的,也不許你出去賣。當然私下的買賣管不着,但是絕對不能去大街上叫賣。至于代寫書信也有專門的店鋪,都是聘請了專門的人代寫的,一般人人家根本不會收。

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時間一下就到了申時,杜齊悅看了看天色從床上爬了起來。劉麽麽剛才說他們家的田得趕時間才能在今天收拾好,杜齊悅估摸着今天吃晚飯應該會比平時晚上一些,就想着給劉麽麽他們做些點心送過去,讓他們墊墊肚子,自己也表達一些關心。

由于劉麽麽強烈的要求,杜齊悅這幾天吃的還是劉麽麽家的飯,所以廚房裏也沒添食材,杜齊悅想了想,上次看到的南瓜還沒有動,就決定做點南瓜餅,方便又好吃。

杜齊悅去廚房挑了一個小南瓜,然後把表面洗幹淨了削皮去籽,用刀切成均勻的薄片放到鍋裏,加上一點點的水後蓋好鍋蓋開始煮,煮至南瓜片軟爛之後就盛到一個小銅盆裏,倒掉多餘的水分,用勺子壓成南瓜泥。

接着杜齊悅盛了一碗粳米粉倒進南瓜泥之中,加上一點糖,洗了手把南瓜泥和粳米粉揉成一個橘黃色的面團,然後放在一邊等着備用。

由于杜富貴是糕點師傅的緣故,杜家廚房裏有很多做糕點的配料,比如說炒好的芝麻,櫃子裏就有滿滿的一個小壇子,還有葡萄也有一小壇子。杜齊悅用小碗裝了半碗的芝麻,從放豬油的罐子裏舀了一勺的豬油,和兩勺子的白糖一起放進還有點餘熱的鍋裏,然後趁着豬油融化的時候攪拌均勻。

這時候面差不多也醒好了,杜齊悅把面團掐成大小差不多的三十多個小面團,然後把小面團一個個的捏成小碗狀,在裏面放上一點拌好的芝麻餡,接着收口,搓成一個個小圓球狀分開擺着。做好這些,杜齊悅拿了蒸屜出來,在蒸屜上刷上薄薄的一層油,又從櫃子裏找了一把平時杜富貴做點心用的小竹刀,用小竹刀把那些小圓球壓成一個個小南瓜的樣子,點綴上葡萄幹後整齊的擺進蒸屜裏,上鍋開始蒸。

南瓜餅做的很小巧,一口一個的份量,所以用中火差不多蒸上十分鐘就好了。廚房裏彌漫着一股南瓜的甜香味道,杜齊悅抽着鼻子嗅了嗅,迫不及待的開了蒸屜,用筷子夾了一個可愛的小南瓜塞嘴裏吃了起來。

粳米沒有糯米那麽黏,但是咯吱咯吱的咬着口感很不錯。南瓜本身比較甜,所以即使杜齊悅只在面粉裏加了一點點的糖,吃着也很不錯,更何況一口咬開小南瓜裏的芝麻糖漿就流到了嘴裏,滿嘴都是芝麻的香味,真是好吃的不得了。

杜齊悅對這次的小南瓜十分的滿意,自己一邊吃一邊裝碗,等裝好他自己也吃飽了。摸摸肚子,杜齊悅把碗放進籃子裏,鎖好門口,提着籃子就往田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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