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車禍(4)
仇詩人也不廢話,引導着沒有意識的孟萌魂往自己的肉體裏去,從我的角度來看,就是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重疊在了一起,可與此同時,還多了幾道虛影,我估摸着就是所謂的三魂七魄?
當虛影都完完全全重疊後,不知是不是錯覺,我覺得病床上的孟萌臉色紅潤了一點。
與此同時,夏右将兩面銅鏡収了起來。
不過是一面銅鏡的差別,剎那間就感覺整個病房的氣場不一樣了。
“待她靈魂穩定後,就會醒過來。”
仇詩人收回手,對一旁的孟鴻說道。
孟鴻擔憂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聞言,點了點頭,猶豫了會,他擡起頭來,對我說道:“等我妹妹醒來,我就把朱子言還給你。”
我能怎麽辦,只得等了。
等的期間,我和仇詩人去外頭見了闫斌,他正在吸煙區裏叼着根煙吞雲吐霧的,眉頭緊鎖,像是被什麽事難住。
看見我們過去後,他熄了煙,找了塊偏僻的地方。
“醫生護士我都問過了,她們都一致說,孟萌是她哥哥送來的,确實是出了車禍,但她曾經患過腦癌,前兩年已經穩定住了,車禍後她就陷入了昏迷,連醫生都以為她是不是癌症複發,檢查後發現她的病情挺穩定的,除了因為車禍的一些骨折內傷外,不知她為什麽昏迷。”
說到這,他看看我們:“我想,對于這點,你們已經解決了?”
我摸摸鼻子:“大概吧。”
闫斌點點頭,沒有多問,接着往下說:“我重點問了送她來的這位哥哥,你們告訴我,她的身份後,我讓人調查過,孟萌是有個哥哥,可五年前就已經火中喪生了,父母更是不在,沒什麽親戚。讓我奇怪的是,如果她住院時登記的是真實的身份,我們該早找到她才對,所以我特意去查了,不管怎麽樣,送她進來的那位哥哥,總要留個身份證明。”
“然後呢?”
“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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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是什麽意思?”
闫斌燥郁地把煙又摸了出來,想到這裏不是吸煙區又塞回去:“資料都被删除了,我讓技術部的人檢查過了,就在我們來醫院之前。”
如果那人沒別的心思,只是救了孟萌的話,沒必要删除自己的資料,更甚者,他居然提前我們一步,是不是說,他對我們的行蹤了如指掌?
一細想,就寒毛直豎。
我梗着喉嚨問:“那,醫生護士,是不是也想不起那人長什麽樣?”
闫斌臉色更難看幾分:“對。”
他冷靜肅穆地對我說道:“最近這些事,都不簡單,瀾瀾,你要不回你家裏去,有人照看着,安全一點。”
“我……”
“她不能回去。”
我詫異地仰頭看向身旁的仇詩人,闫斌也蹙眉瞪他:“為什麽?”
仇詩人斜我一眼,淡漠對闫斌說道:“前面的幾起案子,跟她有關的無關的都發生在她身邊,她要是回去,她的家人能不能護住她尚且兩說,搞不好,會先出事。”
我倒抽口氣。
先是同事,後是朋友,看着沒什麽關聯,但都找上我就是最大的關聯,我不敢想象回家後,真将麻煩引到爸媽身上了要怎麽辦,怎麽跟哥哥姐姐交待?
“我,我還是待我那小窩裏好了,他,”我指指仇詩人,“今天在我住的地方弄了什麽陣,可以保護我的。”
闫斌蹙起的眉頭都快夾死蒼蠅了,半響後,他點頭同意:“好吧,要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
“嗯嗯。”
他還要做後續調查,就先走了,仇詩人也扯着我回病房。
我偷偷瞅他,大概是敵人之間的了解吧,我知道仇詩人沒有說實話,他一個脾氣那麽壞,又那麽嫌棄我的人,居然周道細心地想到我回家會不會連累了家人?
總覺得,他就是不想讓我離開我那小窩。
可現在不太好問這些,只得先按捺下來。
我們在病房裏等到了五點多,孟萌終于醒了過來,醫生檢查後确定她沒什麽大礙了,不過還要住院幾天好好觀察一下。
因為将孟萌送進醫院的那人,付清了孟萌所有的醫藥費,而孟鴻死後也給孟萌留下了一筆錢,能夠住得起別墅的孟家,自然不會窮到哪去,因此哪怕沒有親人在身邊,也不用擔心她無人照顧,更何況還有闫斌這個刑警隊長的囑托。
所以她醒來後,我再次向孟鴻讨要朱子言時,他沒再拒絕,然後,我們馬不停蹄地回了他那棟被火燒過的別墅,他說朱子言就被他藏在別墅裏。
車一停下,我就急切地下車,沖進別墅裏。
剛踏進大門,我停了下來,定定地看着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朱子言。
她雙腳曲在沙發上,雙手抱着膝蓋,蜷縮着自己,我能感覺到她的害怕、無助,明明那麽急着見她,到了這一刻,卻躊躇着不知道怎麽踏出這一步。
因為……因為……
這是劃開生死的一步!
“小豬?”我輕輕地喚她,聲音從嗓子裏發出時,是顫抖的。
她緩緩擡起頭來,看到是我時很高興很激動,一下子站了起來,但同我一樣,在要朝我跑過來前,她頓住了,悲傷地看着我:“班瀾,我……”
我邁動沉重的腳步朝她走去。
她目不轉睛地看着我:“我死了。”
我在她跟前停下,笑着道:“把你各個賬號的密碼留下,免得浪費。”
她哭着笑了,眼角流着虛化的眼淚:“那我把qq賬號給你,你好好保管,将來給我找個傳人,好幾個太陽呢。”
我再也忍不住,上前擁住她。
曾經有人提出一個問題,待老了以後,要把qq當遺産傳給自己的子女,我們寝室裏也開過類似的玩笑。
那時候,多麽簡單,多麽快樂,從未想過會,生死相隔。
“謝謝你。”她回抱着我,“這幾天對我的照顧,希望下一輩子,我們,還能當同學。”
“那不可能的。”我鼻音濃濃的哼着,“你比我早投胎,肯定是我學姐啦,你到時候還要再罩着我。”
“好!”
仇詩人将朱子言送到下面去了,消失後,朱子言同樣留下了一金一黑的兩個光點,不同的是,這次金點盛一點,黑點則非常黯淡,幾乎看不見。
我沒有同前兩次那般抗拒,伸手将兩個光點攏在手心,看着它們消失在我掌心裏,緊緊地握住,就像握住了逝去的朋友。
“你可以多燒點紙錢給她,讓她在下面好過一點。”夏右勸慰我,“讓她可以多買點好吃的,不管是人是靈,只要‘飽’了,就沒那麽多不愉快的事了。”
這話乍一聽,就是一吃貨感言,可認真想想,不無道理。
天亮了,看着天邊乍洩的光芒,我整個人都處于一種大哭一場後的空白,茫茫然地很想問一句:我是誰,我要到哪裏去?
這時候,手機響了。
這麽早,誰會給我打電話?
拿起來一看,屏幕顯示的,是當年寝室裏的另一位室友,我心裏一秉,手指沉重地按了接聽,果然,電話裏,室友帶着哭腔的聲音傳過來:“小瀾,我聽說小豬她,她……”
我無力安慰,只能沉默,靜靜聽着室友傳遞給我的消息,和她難抑的哭聲。
确定了葬禮日期,挂了電話,擡頭就看到前方靠在車邊的仇詩人,我定定地看着他。
說是看他,其實自己在走神,直到仇詩人在我眼前放大,并一把提起我的後領拽着我走時,我才回過神來,蒙蒙地問他:“幹什麽去?”
“接小孩。”
“啊?哦。”今天是小寶的生日。
……
夏右回去了,車裏只有我和仇詩人。
“那個孟鴻,要怎麽處理?”我慣性地将小僵屍玩偶抱在懷裏,頂着外頭越來越亮的陽光,昏昏欲睡。
“等孟萌出院,就送他走。”
“他肯嗎?”
“不肯也得肯,他要是沒害過人命,他是走是留我不會管,但他身上已經染上了罪惡,他再和孟萌生活在一起,就會影響孟萌的健康和氣運,容不得他選擇。”
也就是說,待孟萌出院後,她就真的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我輕嘆一聲,最近我發現,無能為力的事太多了。
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醒來時,已經到了幼兒園門口了。
這是家可以全天候的幼兒園,家長要是有空出差什麽的,就可以讓孩子寄養在幼兒園裏。
我撐着夏右給我的黑傘,陪着仇詩人站在幼兒園門口等,順便吐槽他兩句:“小寶這麽小,你怎麽舍得讓他老是住在幼兒園裏?”
仇詩人面上竟出現一絲愁苦:“不然怎麽辦,讓他跟着我捉鬼去?”
“就沒什麽親人可以帶一下?”
“家人都死絕了。”
“……對不起。”
他嗤了一聲,像是不在意。
在我也不知道說什麽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子從開啓的大門沖了出來,在看到我後,跟小炮彈似得撲進我懷裏:“媽媽媽媽,爸爸沒有騙我,你真的來接小寶回家了!”
我有點尴尬,但看着小寶期待的眼神,還有旁邊老師的關注,我要是這時候駁了小寶的話,他得多沒面子啊。
就當自己是她幹媽好了,我一把将他抱起來:“是啊,今天小寶生日,我……媽媽帶你買蛋糕去好不好?”
人小小的,還挺有重量的。
“好呀好呀,”小寶迅速摟住我的脖子,生怕我後悔一樣,嬌聲聲地喊道,“買蛋糕,小寶要吃蛋糕!”
看着那白嫩嫩還有嬰兒肥的臉蛋,跟乳白色的果凍似得,我實在忍不住,湊上去“啵”了一口。
小寶害羞地縮了下脖子,随即又湊過來,在我臉上也親了一下,樂出一口小白牙,可愛得不行。
我傻笑着甘願當這個媽媽地抱着他往車走,仇詩人在我們後面護着,那麽瞧,還真有點像一家三口。
到了蛋糕店,人家剛好開門,看到一大早來拿蛋糕的也不奇怪,甚至沒多問,就将剛做好的蛋糕取了出來。
我一看,蛋糕中間立着一只可愛的小僵屍。
怪不得老板認識仇詩人呢,如果有人上門來訂一個帶僵屍的蛋糕,估計都會對他印象深刻。
“怎麽樣?”老板略有些得意地問。
“好棒!”小寶很捧場地拍了下小手,然後兩手扒着桌子,大眼睛巴巴地望着蛋糕,一臉的垂涎之色。
“還行。”仇詩人點了點頭,直接将剩下的錢付了。
我提起包裝好的蛋糕,小寶由仇詩人抱起,三人回到了車上,蛋糕放在副駕駛上,我和小寶窩在後座,看着小寶一上車就靠着我把玩着那個小僵屍玩偶,實在忍不住問道:“小寶為什麽喜歡小僵屍?”
“因為長得跟我很像呀。”小寶轉過身來,做出呲牙恐吓的表情,露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
“哎呀。”我控制不住怪阿姨的靈魂呼喊,伸手揉亂了小寶一頭柔軟的短發,怎麽會這麽可愛呢。
這麽可愛的孩子叫我媽媽,我突然覺得自豪了怎麽辦?
但這點自豪,在超市裏遇到熟人後,就被擊碎了。
當時,我正在挑菜,小孩子就該多吃點有營養的蔬菜,那會,小寶還在我身旁叽叽咕咕:“媽媽,為什麽蘿蔔有白色的,也有紅色的呀?”
被迫扯開袋子讓我可以将挑好的土豆放進去的仇詩人,嗤笑一聲:“小笨蛋,你常吃的肉也有分白色和紅色的。”
“那為什麽血血沒有白色的?”小寶一臉天真的問。
我疑惑地看向仇詩人:“雪雪?那是什麽?”
仇詩人嘴巴剛張開,旁邊一道聲音搶先插了進來:“這不是小瀾嗎?哎呦,什麽時候結的婚啊,孩子都這麽大了呀?”
我全身被凍結,機械地轉頭,看到我媽很早以前的一位朋友,提着個籃子湊了過來,一邊熱情地和我打招呼,一邊将惡魔般的手伸向了小寶,想捏他白嫩的臉蛋。
小寶繃着小臉躲到了我身後,沒讓那位阿姨碰到。
我本能地護着小寶,不忍他細嫩的臉蛋慘遭毒手,一邊尬笑着試圖解釋:“李姨,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都聽到他喊你媽媽了,不是哪樣啊?你媽也真是的,你結婚了都沒通知我,我下次得好好說說你媽。”
“不……”您別說。
李姨根本不聽我的解釋,她直接轉向了一旁将袋子口打卷的仇詩人,一副看女婿的姿态,還拍了拍他結實的胳膊:“小夥子不錯啊,做什麽的呀?”
“他是公務員!”怕仇詩人亂說,我趕緊搶答了。
但這下,徹底坐實了我和他的關系。
“公務員好啊,好啊,”她打量着仇詩人,一邊對我誇獎起來,“還是你媽會教養,你小時候吧學習也不怎麽用功,長大了不照樣能托關系找份好工作,還找了個好老公,不像我女兒小容,成天的讓我操心,前陣子老板要給她升職加薪,她不要,偏辭職了要自己幹,現在整天忙得喲,雖然錢賺到了,公司也做大了,但都沒空找男朋友,哪像你啊,現在才23吧,你媽就有這麽大的孫子抱咯……”巴拉巴拉。
我忍耐着,僵笑着聽她對我明褒暗貶,對她女兒明貶暗褒的話,特別想搶過仇詩人手中裝土豆的袋子,給她一棒槌!
更甚者,她說這些也就算了,還一直想捏小寶的臉,我小時候就被她捏過,可痛了。
小寶扯着我的衣服不停地躲,我低頭時,他委屈地擡頭望着我,但可能知道她是我長輩,便板着小臉忍着,讓人心生不忍。
再看已經面露煞氣的仇詩人,說實話,我也忍不下去了。
“您是不知道啊,”我在仇詩人出手前,擋開了李姨的手,将小寶抱了起來,再靠向仇詩人,滿臉幸福的笑,“我也愁啊,你看我這兒子吧,長得這麽精致漂亮可愛,我天天提心吊膽的擔心有人來偷來搶,都不敢随便告訴別人呢。還有我這老公啊,唉,太實誠了,在家裏啊,家務活全包了,天天啊怕我冷了熱了,吃個飯都恨不得喂到我嘴裏,好在他工作的地方都是別人聽他的,給他幹活,不然我得心疼死呢,你再看看他,還長這麽帥,身材這麽好,這樣的好老公就得藏着,您說是吧?”
不等李姨再開口,我又接着轟炮:“其實吧,我也覺得小容姐姐太累,那麽操勞,把自己糙老了,何必呢,你看看我,我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有人養着,唉,也是沒辦法,小時候算命的就說我命好,注定要享福的。”
眼看着李姨面色尴尬難看,我見好就收:“哎呀,今天我兒子生日,我還有得忙呢,就不跟您聊了,改天有空,再一起喝茶吧?”
“……好、好啊。”
李姨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挎着她的籃子就走了。
我心情好,哼着歌抱着小寶轉到肉區,準備給這對從進超市就嚷着買肉的父子多買好幾斤肉。
正挑着五花肉,身後的仇詩人宛若自言自語地說道:“長這麽帥,身材這麽好……”
我僵住。
他哼笑:“你果然一直在觊觎我!”
“……”我打了個趔趄。
……
小寶今天一天過得很開心,也纏了我一天,我做什麽他都要做什麽,我去哪裏他也要跟到哪裏,他似乎知道,我只留這麽一天陪他,所以分分秒秒都要跟我在一起,卻沒有開口求我留下來。
懂事得讓人心疼。
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渴望一個媽媽。
晚上九點多時,他趴在我懷裏睡着了。
洗完碗的仇詩人從廚房裏出來,看他抽出紙巾擦手,我有點恍惚。
這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真的會乖乖地做家務?
但想想也是,他們這個家,雖然看着亂了點,卻很幹淨,除了他,也不會有別人來打掃了。
“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那金黑兩個光點是什麽了吧?”
仇詩人在我跟前的藤椅上坐下,疊交着大長腿:“你還猜不到嗎,金點就是功德,你幫了他們,他們對你心生感激,便有了功德,至于黑點……”
說到這裏,他面色微微下沉,我意識到嚴重性,不自主地挺了挺腰。
“那是罪惡值,你也可以理解為怨氣,他們手上都沾了人命,都犯了惡。”
我倒吸着氣:“又不是我逼着他們做惡事的,為什麽罪惡值會跑到我身體裏?”
“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或許,”他目光淩厲地看着我,似乎想透過我,看到某個幕後的人,“有人,想通過你,得到罪惡值。”
“這、這東西有什麽用?”
“對厲鬼惡鬼,乃至于修魔的邪祟來說,罪惡值就是最大的補品。現在來看,他們要的不僅僅是罪惡值,還有這些功德。”
想到幾件事背後牽扯到的神秘人,我打了個寒顫,只是仍不明白:“可這些東西都跑到我身上了,那人怎麽拿走?”
仇詩人隐晦地看着我,目光有一絲閃躲:“他們應該有他們的辦法吧。”
我覺得他知道了什麽卻不告訴我。
“那這東西,對我有害嗎?”
“暫時對你沒什麽影響。”
“那……”
“你想知道金黑光點是什麽,我已經告訴你了,天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他突然就停止了這個話題。
我還有很多沒弄明白呢:“可是……”
“現在的你,不适合知道太多。”
他很堅決,态度強硬,我知道再堅持下去他也不會說,只好暫時罷休,小心地将小寶抱起來,跟着他上了二樓,進了小寶的房間。
小寶的房間是黑白色調,像一個熊貓的窩,小床上則放着一個跟小寶差不多高的小僵屍玩偶,我把小寶放到床上後,他就習慣性地抱住小僵屍玩偶,睡得呼呼的。
我摸摸他的腦袋,給他蓋好被子,跟仇詩人下了樓,正準備出門時,收到了一條短信。
是殷湦發來的,他知道了朱子言過世的消息,不放心我,再問我現在怎麽樣,在哪裏?
手指無意識地摩擦着屏幕上的字,想了想,我只輸入“我很好”三個字,就發送過去。
“幹嘛呢,走啊。”等在門口的仇詩人喚道。
将手機塞回兜裏,我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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