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楊铮演技精湛, 謝疏寒也不多逞讓。

楊铮不知道他的昭昭已經悉知真相,謝疏寒則是假作毫不知情。

兩個心思各異的塑料情“未婚夫妻”仿若無事發生過,在秘境中又玩了兩日, 摘摘花采采草, 氣氛和樂融融。

謝疏寒心知短時間內楊铮不會再對他下手, 因此放松的享受起出游的時光, 偶爾思考一下楊铮的陰謀詭計。

他甚至還有心情悠閑的在秘境中找花。

陸衍送的那幾盆花給了他靈感, 謝疏寒已經找到幾株色彩鮮豔、品相極佳的收進儲物戒裏了。

這一日,謝疏寒又看見一株靈花。

莖葉與花通體晶瑩剔透, 林間的陽光灑落在它身上, 花葉舒展迎陽, 為層層疊疊的花瓣鍍上一抹濃重的亮金色彩。

耀光照出葉脈的紋理,透亮的莖幹與葉片上光點浮動, 耀眼奪目, 美不勝收。

簡直像一株絕世的工藝品。

謝疏寒有被驚豔到, 他很喜歡,當即拍板決定這東西是他的了。

以後就養在他那裏, 有陽光便讓陸衍搬出來一起欣賞欣賞。

謝疏寒心底有點遺憾,感慨于不是與陸衍一起看見這副美景。

那樣的話他們就有話可以聊了, 而不是跟楊铮這樣相對無言、無話可談。

靈花身側有低階妖獸看護,謝疏寒将其趕走後, 上前小心翼翼的摘采。

“常相見?”楊铮走過來, 在旁說出這朵靈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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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相見屬于一類靈藥,有靜氣、鎮定、凝神安魂的作用。可以栽種養育, 也可以做成丹藥,效果相同。

另有寄托情思之意。名叫常相見,意為與心上人年年歲歲常相見。

“這麽美好的寓意, 昭昭是要把花送給我嗎?”楊铮玩笑了一句。

他站在花株旁邊,正好擋住光線。影子籠罩着“常相見”,方才光點浮動的景象消失,剔透晶瑩的花葉在陰影下黯淡無光。

“促狹。”謝疏寒擡頭看了楊铮一眼,複又繼續挖掘根須。

他低着頭,看不清表情,但聲音裏帶着笑:“你我日日相見,又何須要這‘常相見’寄托思念?”

楊铮忍俊不禁:“是我想岔了。”

“懷夢近來修煉時有些心氣浮躁,她快要突破築基大圓滿了。”謝疏寒眼也不眨的把沈懷夢拖出來當擋箭牌:

“屆時将此物送與她,凝神靜氣,助他沉下心來修煉最合适不過。”

楊铮點點頭,不再多問。他對沈懷夢并不上心,謝疏寒照顧她多一點。

他跟着半蹲下來看謝疏寒動作,那雙纖白的玉手弄髒了,已沾染許多塵土。

衣袖上挽,露出懸挂手腕的紅豆手串,紅豆的鮮紅與皓腕的白皙是兩種奪目的色彩,楊铮的目光落在上面,看了許久。

“昭昭近來喜歡花?”他溫聲道:“一路走來,已見你收集了許多花。”

謝疏寒彎了彎眉眼,露出他慣常的溫柔笑意:“宗門裏滿目皚皚白雪,我看久了都覺得眼睛疼。弄些五顏六色的花回去養着,給眼睛解解乏也不錯。”

楊铮聞言一怔,“難怪。我曾見你門前的游廊上放了幾盆花。”

他心下念頭一轉,又說:“是陸衍送去讨你開心的?”

謝疏寒颔首。這沒什麽好隐瞞的。

楊铮道:“他倒是有心。”

謝疏寒側頭看了他一眼,“陸衍和懷夢都是孝順的孩子。”

“你還将他當作孩子看待……”

楊铮後面的話,謝疏寒已無暇去聽。常相見的根須被他完全的挖了出來,注意力都放在這上面了。

靈植草藥都很嬌貴,挖出來以後需妥善保存。

謝疏寒将“常相見”裝進不會溢散藥性的高級玉盒裏,再收入儲物戒中,才放下心,轉頭去看楊铮:“你剛才說什麽?”

楊铮頓了頓,最終搖搖頭,已不願再提:“沒什麽。”

謝疏寒也懶得追問。

兩日後,謝疏寒在秘境裏玩得七七八八。

大多景色宜人之地都一一走過看過,剩下些修士聚集的地點未去造訪。

他和楊铮都避開了秘境裏的其他修士,單獨看風景。畢竟仙尊夫婦名聲在外,被人遇上免不了寒暄攀談,着實打攪游玩的興致。

謝疏寒便提出回宗的要求,楊铮都依他。兩人提前出了秘境,飛行妖獸駕着華蓋馬車駛向天際,踏上歸途。

楊铮控制飛行妖獸飛得四平八穩,途中遇上外物也避讓得十分及時,沒有絲毫颠簸搖晃。

他還在馬車內部鋪了層厚厚的獸毛毯子,謝疏寒坐在上面柔軟而舒适。

除此之外,楊铮又擺出糕點茶水。他以前不知道謝疏寒愛吃糕點零嘴,打聽得知後,此次出行便嚴格執行此事。

他脫離了朔星仙尊的崇高身份,看起來就像一個努力想讨心上人歡心的未婚夫,把心上人伺候得舒舒服服。

謝疏寒看了看楊铮,又掃了一眼矮桌上的糕點。

他沒有聞見深刻在記憶裏的淺淡清茶香,但依舊心有陰影,即便嘴饞也只是看了看,沒有拿起來吃。

楊铮見他久久不動,似是不解道:“昭昭不喜歡吃這些了?”

面前這些東西,跟來時擺出的糕點有幾種一模一樣。哪有來的時候吃光光,回的時候卻一口不沾的道理?

謝疏寒不想留下蛛絲馬跡,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他搖了搖頭,倚在車壁上,語氣拿捏得很到位,半是撒嬌半是任性道:“我是不想吃糕點了。”

楊铮便一笑,露出寵溺縱容的神情,含笑問道:“那昭昭想吃什麽?”

謝疏寒微微一笑,獅子大開口:“金玉露。”

金玉露在上古時期尋常可見,因風味極佳,是仙人們喜飲的一味佳釀。

但時至如今金玉露已極為罕見,它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妙用令衆修士萬萬珍重,即便再美味,也沒有人敢豪奢的當做佳釀飲用。

這麽多年來,謝疏寒也只偶然得了一玉瓶。

但他記得楊铮手上有不少,今日特意便作一作妖:“許久沒有嘗過金玉露了。有些懷念它的味道。”

話說出口時,謝疏寒的記憶中浮現出金玉露的滋味。

他好像真的喝過一般,記得金玉露乳白的顏色、清甜的奶味……謝疏寒微怔。

他為什麽會記得?

“我這裏倒是有不少金玉露。”楊铮輕笑一聲。

謝疏寒收斂神思看向他,見楊铮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個長頸圓肚的碧玉瓶,插入細長竹管遞給自己:“昭昭嘗嘗看。”

宰了楊铮這狗東西一筆,謝疏寒臉上的笑意真誠了幾分,伸手接過:“好呀。”

金玉露是一味頂級的靈藥。凡是頂級靈藥,少不得有一個作用:若往其中摻和進迷藥毒藥等物都會被化解藥性。

因此謝疏寒不怕楊铮在這上面動手腳。

他還正在擔憂體內是否有迷藥殘留,如今用金玉露來解解毒最好不過。

謝疏寒看了看瓶口,青碧色的玉瓶裏盛着牛奶狀液體,含住竹管吸食一口……

“……”味道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謝疏寒思維錯亂,一時間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他記得自己從前沒有喝過金玉露,剛才那些嘗過的話只是作妖罷了。

謝疏寒的那瓶金玉露,如今還被靈力封口妥善存放在儲物戒裏。他剛得到時只是嗅了嗅藥效,根本沒嘗過!

“昭昭從前喝過金玉露?”楊铮坐在謝疏寒身側,看他捧着玉瓶吸飲的模樣很可愛,嘴角微彎:“味道如何?與這瓶的滋味可相同?”

“是呀。”謝疏寒面不改色心不跳,謊稱:“先時偶然得了一瓶,被我喝光了。”

“金玉露都一個滋味,味道自然一般無二。”他笑了笑,轉移話題:“我從前是不懂金玉露的作用,才無意飲盡。”

謝疏寒晃了晃手中的青玉瓶:“你曉得它的作用,還拿給無病無災的我喝——不怕糟蹋了好東西?”

楊铮失笑,“無事,金玉露再珍貴,于我而言也終究是死物。”

“昭昭則不同,”楊铮說話點到為止,清淺的眸光中盛滿了情意,看着謝疏寒道:“多飲用些又何妨?”

“我有不少金玉露,都給昭昭喝。”楊铮溫言說着,從儲物戒中一氣拿出八九個玉瓶擺在謝疏寒面前。

他擡手撫了撫謝疏寒的肩發,動作輕柔,發絲自指縫間劃過,他撚起一縷,輕聲道:“……昭昭多補補身體也好。”

謝疏寒點點頭,都收下了。

他倚着馬車內壁,懶洋洋的咬着竹管喝了兩口金玉露。千裏傳音鏡忽然閃動起來。

謝疏寒拿出來接通,是沈懷夢怯怯的聲音:“師娘?”

在秘境裏那兩日,沈懷夢也用千裏傳音鏡聯系過謝疏寒兩回。

頭一回剛連通傳音鏡,沈懷夢聽見他的聲音便急吼吼的問他是不是受傷了,還說之前聽見了他痛呼聲。

彼時沈懷夢應當是不知楊铮就在謝疏寒身邊,便向着謝疏寒告楊铮的狀。

說楊铮接了一次他的傳音鏡,才說兩句話就斷開了聯系,絲毫不給她和陸衍詢問傷情的機會。

對此,楊铮的回答是:“那時昭昭剛被妖獸迷暈,似乎是墜入了幻境痛苦出聲,我亦聽見了,實際并未受傷。而那時我要對付妖獸,自然無暇與你們閑談。”

謝疏寒聽他編。

反正楊铮給出的理由總是那麽的無懈可擊。

傳音鏡那頭的沈懷夢聽見楊铮的聲音則是沉默下來,久久不語。

在謝疏寒險些以為千裏傳音鏡出了故障、傳不了音的時候,鴉雀無聲了半晌的沈懷夢才磕磕巴巴的告罪,随後火速告辭。

後來每次再聯系時,沈懷夢就都是小心翼翼、連大氣也不敢喘的鹌鹑樣了。

她唯恐被楊铮發罪,那小模樣可愛又可憐。

這次亦然。

千裏傳音鏡接通後,沈懷夢輕聲細語的問安:“師尊師娘可好?”

謝疏寒答“都好”,而不是偷偷告訴她“你師尊不在”。沈懷夢便曉得師尊就在師娘身邊。

她不敢放肆,也不敢多說半句話,規規矩矩日常問安後,就準備斷開傳音鏡的聯系。

謝疏寒追着告訴她:“我和你師尊在回去的路上了,不日便可歸宗。”

沈懷夢愣了一愣,才出聲應好。

千裏傳音鏡斷開聯系,沈懷夢摸了摸歸于黑暗的鏡面,片刻才醒悟過來。

她猛地一拍大腿:“對啊,我要去把師娘歸宗的事告訴師兄!”

小鴿子精振奮起來:“師兄聽見肯定會很高興的!”

歸宗時,途經一座大型城池。

謝疏寒的神識往下一探,拽了拽楊铮的衣袖:“朔星,下去看看?”

閉目調息的楊铮睜眼看他,無奈又縱容的颔首道:“好。”

妖獸拉着馬車在城外停落,謝疏寒和楊铮兩人隐匿氣息進了城內。

修士隐匿氣息後,便不易被人察覺。

名望極高的朔星仙尊與他的未婚妻子怡然自得的在城內逛了逛。

謝疏寒四下觀望片刻,擡腳進了一家偌大的法器店,楊铮跟随而入。

法器店極講究,視每位客人的修為高低由不同品階的管事接待。

謝疏寒進來時,于門旁迎客的管事看見他的臉,便是一愣。

謝疏寒不經常出宗,但外頭自有他的畫像流傳,大家都認得仙尊夫人的相貌。

只是畫像比之真人總有些差別,面前之人看起來更明妍姝麗些,管事正躊躇遲疑不敢認時,又見楊铮随行而至。

玉冠白衣,溫潤如玉。眉眼面容都是世人記得清清楚楚的模樣——不是朔星仙尊又是哪個?

管事再看他進來後與那女子低語談笑的親昵模樣,也能篤定謝疏寒的身份了,除仙尊夫人外不作第二人。

管事忙上前見禮,又立即将兩人引至頂樓的珍寶閣裏。

一來是恐怕只有珍寶閣的奇珍才能入仙尊夫妻的眼,二來也是珍寶閣只接待貴客,可免店中其他客人驚擾仙尊夫妻。

旋即,管事又将在店中查賬的東家叫來親自接待。

那東家又驚又喜,向楊铮和謝疏寒見禮道:“朔星仙尊。”

“仙尊夫人。”

謝疏寒和楊铮颔首回應。

東家的崇敬之情洋溢于表,寒暄幾句後,楊铮朝他擺了擺手,溫言道:“不必接待,我與夫人自行挑選便是。”

東家依言退下。楊铮回首,見謝疏寒正看着自己:“昭昭?看着我做什麽?”

謝疏寒眨了眨眼:“只是看一看受人敬仰的朔星仙尊罷了。”

楊铮無奈一笑,與謝疏寒對視片刻後,兩人皆是一笑。

謝疏寒轉身去挑選東西。珍寶閣中的物品,确實不是店中大堂裏的擺放可比的。他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精挑細選。

楊铮綴在他身後,旁觀了一會兒後,察覺到了謝疏寒的意圖:“是在給陸衍買禮物?”

“是。”謝疏寒點點頭:“這兩日懷夢都日日來問候,陸衍卻沒個音信。”

“也不知他怎麽了,先買些東西回去送他,讓他開心開心吧。”謝疏寒說着,面上浮現出疑惑之色。

他搞不懂陸衍怎麽就沒個聲響了,白日裏傳喚陸衍的千裏傳音鏡也沒回應。

想問問沈懷夢吧,這孩子挂斷傳音鏡的速度比風還快。

楊铮默然。

他未表明已經把陸衍扔進鍛獄一事,沈懷夢則是曉得他在謝疏寒身側不敢多說。

因此謝疏寒至今還蒙在鼓裏。

他旋即又是一嘆:“昭昭,你與陸衍這般親近、這般體貼他,我倒是有些吃醋了。”

謝疏寒驚訝的側頭看他,臉上訝然之色退去後,滿是哭笑不得:“朔星,你怎麽說出這樣的話?”

“我作為你的妻子,自然也需要關照你的徒弟,要做好一個師娘的本分。”

謝疏寒不動聲色觀察着楊铮的神情,做出一副溫良賢淑的樣子,溫言細語說着“以夫為天”的話。

謝疏寒神色溫柔,眉宇帶着追憶之色,“你忘了?當初你把陸衍帶回來時,特意叮囑我要多照顧他。”

“我聽你的話,将他體貼照顧至今。”謝疏寒裝作女修二十載,一颦一笑都學習得十分到位,已是個中翹楚。

他嗔怪的瞥了楊铮一眼,從示弱轉為埋怨:“明明是應當誇贊我做得好的事,怎麽還怪起我來了?”

謝疏寒哄人舒心很有一套,他這一席話全是“奉夫命行事”的态度,字字句句都精準的戳中了楊铮心中的那個點。

楊铮很受用謝疏寒的姿态。

他的昭昭如理想中一樣溫柔賢淑,不帶一絲鋒芒,像朵依附自己而生的菟絲花,會将自己的說過的要求完成得很好

這樣的人,總是極其容易拿捏的。

楊铮溫謙一笑,再不提方才的事:“昭昭莫怪。”

他躬身作輯,玩笑似的向謝疏寒讨饒:“是我一時糊塗了。”

謝疏寒抿唇輕笑。心中如何作想便不得而知了。

兩人看起來像極了一對打情罵俏的恩愛夫妻,你來我往,羨煞旁人。

謝疏寒和楊铮選買完東西雙雙離去時,相送的東家目視他們的身影遠去,亦是感慨萬千:

“朔星仙尊和仙尊夫人真是天生一對的神仙眷侶啊。登對又恩愛,着實令我等豔羨無比。”

“是極。”管事随在東家身側贊同道:“我觀仙尊夫妻二人情誼甚篤,想必離合籍大典也不遠了吧?”

管事憧憬道:“不知何時能吃到仙尊大人的喜酒?”

東家哈哈大笑:“只盼好事将近罷!屆時我定要讨一張天衡宗的邀帖,去瞧一瞧仙尊大人的合籍大典開開眼才是。”

謝疏寒和楊铮歸宗的路途上,陸衍正在鍛獄中如解謎般尋找種種蛛絲馬跡。

他入鍛獄不過短短幾日,便遭遇太多古怪之事。

借師娘靈力一舉突破化神後期便不再提。提升境界後,陸衍對靈力的掌控又精細了許多。

他也因此敏銳的察覺到鍛獄中靈力流失的頻率與速度……似乎有些不對勁。

那根本不像是鍛獄磨砺弟子而致使的靈力流失,而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渾水摸魚偷走靈力。

再則便是從他體內驅散出來的魔氣。

陸衍沒有入魔,近來也沒有接觸過魔修,無處沾染魔氣。況且……魔氣溢出前攀附于骨骼的陰寒感,是楊铮予他一擊所致。

陸衍縱使再厭惡楊铮,也從來沒有想過正道仙尊會與魔修沾上關系。因此此事便不好輕易定論。

最後便是鍛獄陣法吸食血液一事,那隐隐泛出的紅光,怎麽看怎麽都隐隐透着不祥。

陸衍整日經受鍛獄的歷練,只有亥時那一個辰時方能歇息片刻,那時還要思索鍛獄中的貓膩。

這些事雖疲累,倒也罷了。

最令陸衍煩悶的是他白日裏在幻境歷練,無法接到師娘千裏傳音鏡的傳喚,亥時閑下來後又不便打擾師娘。

他已經許久沒有見到師娘、沒有聽到師娘的聲音了,陸衍心中的躁郁幾乎要破籠而出。

又是一日亥時至。陸衍早早擊碎幻境,于洞室內閉目調息。石門打開,沈懷夢和季宏邈過來探望,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沈懷夢渾身洋溢着喜悅之情,快樂得幾欲展翅高飛:“師兄師兄!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沈懷夢此前已說過許多個好消息。

譬如飯堂又上了新菜、妖獸肉換了個烹饪方法變得格外好吃。

陸衍絲毫沒有被觸動,目光越過沈懷夢,看向後頭的季宏邈。

月照峰季宏邈,他聽聞過此人,是個品行端正之人。

季宏邈又正管着執法堂,悉知的內情應當多一些。陸衍想尋他問鍛獄的事,出言道:“談談?”

沈懷夢不甘被忽視:“師娘要回來了!”

陸衍的目光立即轉回來,“什麽時候回?到哪裏了?歸宗了嗎?”

季宏邈:“……”

作者有話要說:  日六,棒棒,誇誇!

我有一個偉大的夢想,我想以後每一天都固定21:00更新(深沉)如果我做不到,就當我沒說過OxO

·感謝在2021-01-25 23:56:02~2021-01-27 21:05: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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