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有一點受傷
挂上電話後,安寧的心情變得非常複雜。去還是不去?這成了讓她很犯難的一件事。
如果去了,她可能會像個傻瓜一樣,畢竟她連什麽是複調合唱法都不知道。可若不去……耳邊仿佛還環繞着淡淡餘音,那樣好聽的嗓音,他說,你可以不來,但是我會一直等。
白醫生幫了她很多不是麽?在她低落時給她力量和安慰,在她最需要時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
現在他只不過需要她陪伴看一唱音樂會而已,她何至于連這麽點時間都吝啬?
安寧思來想去,最後終于做出了決定,她決定赴約,就當是還他個人情,這也是應該的。
回到家,媽媽一邊熱情地把她接進去,一邊關切地問:“寧寧,今天天氣很熱嗎?你的臉怎麽有點紅?”
安寧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和媽媽一起吃飯時,安寧把這段時間在醫院學習到的,經歷到的那些快樂的、傷心的過程全都講給媽媽聽,唯獨略過了白醫生的種種。
媽媽聽到杜飛揚去世哪裏,忍不住放下了筷子,嘆息道:“可惜了那麽好的孩子。寧寧,你要知道你現在所得到的一切有多麽珍貴,永遠不要忘了感恩。”
安寧點了點頭,“我知道。”
“那麽你和白醫生……”媽媽不想惹安寧不痛快,說的時候語氣很輕,帶點試探的意味,觀察她的反應。
安寧已經猜到了,媽媽好像有這種神奇的才能,每一次對話的開始都很正常,可是無論說什麽,話題的走向都會被扭轉,最後落到白信宇的頭上。
她爬完碗裏的飯,喝了一口湯,無奈笑道:“媽,你又來了……”
媽媽細心地察覺到了安寧的變化,以前一提白醫生她都會顯得有些浮躁,可是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什麽時候帶他回來吃頓飯,媽媽也好久沒看到他了。”
“……”越聽越離譜,安寧不得不放下筷子,笑着解釋道:“人家白醫生治愈的病人不計其數,如果每個家裏都要請他吃飯,他不忙死才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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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一樣,你的情況和其他人怎麽一樣!”這句話是媽媽脫口而出的,沒有經過什麽思考,說出後才覺得有些不妥。
安寧果然放下了筷子,認真看着她,“哪裏不一樣?有什麽不一樣?媽,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沒有,我哪有什麽事瞞着你……”媽媽立刻站了起來,目光有些閃躲,“我再去給你盛一碗湯。”
安寧抓住媽媽的手,平靜道:“我和他住在一起了。”
媽媽的反應出奇的鎮定,只有不到2秒的錯愕,然後做出一副非常驚訝的表情來,“真的嗎?有這種事?難道你那個室友就是白醫生啊?”
安寧神色複雜地看着媽媽,媽媽早就知道她和白信宇住在一起的事了,是什麽時候知道的?難道他們兩個人有聯系?為什麽聯系?她竟然對此一無所知。
後來無論安寧再怎麽追問,媽媽就是咬緊口風,什麽都不肯說,只說根本沒有的事,是她自己太敏感了。
安寧雖然有些不信,但也無可奈何,既然這件事從媽媽這問不出什麽結果來,她倒是可以試着去問白信宇。
下午安寧把櫃子裏的衣服都翻了出來,對着鏡子一件一件比,她很少認真打扮,帶進公寓的那些衣服也屬于簡單輕便型的。而且她認為她今天之所以這麽重視外表,是因為要去音樂會的關系,并不是因為約她出去的人是白信宇。
最後她選中了一套白色連衣裙,折邊的裙擺遮到膝蓋下面一點的位置。看上去顯得很端莊,又不會太呆板。
她換好衣服從屋裏出來時,媽媽正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一轉頭看到她這身打扮,媽媽有一剎那的茫然,然後馬上變得笑容滿面,也不問她穿成這樣是要去哪,只叮囑她路上看車之類的話。
安寧那些想好的長篇解釋倒是省下了,只不過,她總覺得媽媽欣慰的表情中隐藏着什麽……
她比約定是時間早了半個小時,音樂劇場的門口人影綽綽,大廳裏的布置是酒紅色的,一條深紫色的地毯從廳內一直平鋪出外面的石灰臺階上。
門口貼着MOON合唱團的巨幅海報,深藍色的,和她夾在筆記本中做書簽中那張一模一樣,只是大小上的差別而已。
她站在門的左側,看了眼時間,6點50分。還沒有看到白醫生來,不過她一點也不擔心,因為他是很守時的人,一向很守時。
天色逐漸變暗,時不時就會有一陣風吹過,夾雜着些許涼意,好像在為即将來襲的暴風雨做着前戲。
劇場中心敲響了微重的鐘聲,時間是晚上7點整。之前在外面等待的觀衆都已經進了場,劇場門口漸漸變得冷冷清清。
安寧在門口的石階上坐下,耐心等待。
又過了半個小時,白信宇依然沒有出現。她拿出手機,想看看是否有來自他的短信還是什麽的,這才發現屏幕是黑的,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沒電了。
劇場裏散發出幽藍的光影,平靜的夜空中快速地出現一道閃電,随之而來的是恍如驚天劈地般的雷聲。相隔不到三分鐘的時間,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沉重地敲擊在石灰地上,濺起很高的水漬,打在她光潔的小腿上。
安寧站了起來,躲避着雨,往劇場的大廳裏挪了挪。手中還拿着之前工作人員派發的宣傳單,只不過不知在什麽時候,攥出了許多褶皺。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9點,站在她所在的位置,可以隐約聽到劇場裏的和聲達到最高-潮的階段。
安寧的心情早已變得非常失落,他爽約了。還說什麽“你可以不來,但是我會一直等”,她不該信以為真的。為什麽要信以為真呢?
白信宇那樣的人是不可以靠近的,他性格多變,若即若離,靠近他是會受傷的啊。為什麽明明有過教訓,她還是忍不住想要貼上去?
安寧,你是傻瓜嗎?為什麽要來,婉轉的拒絕他的邀請,很難嗎?為什麽要來啊?
她好想回家,卻被突如其來的大雨困住了,哪也去不了。她穿的太少,在這樣的雨夜感到徹頭徹尾的寒意。怎麽會忽然感到很難過呢?
或許白醫生只是有事耽擱了,為什麽她的心裏要無盡蔓延出許多種猜想和不安?
演出在10點多結束了,和劇場連在一起的是一個小型酒吧,雨下得很大,安寧沒有地方去,只得先進了酒吧。
吧臺的服務生問她想喝什麽,她看對面的調酒師在表演着花樣百出的調酒技巧,她指了指,回答道:“那是什麽?就要那種酒。”
服務生笑了笑,“那個叫‘有一點受傷’。”
安寧低聲呢喃着這個名字,有一點受傷,嗯,的确是有一點受傷。
她嘗了一口,甜甜的,帶輕微的苦味,潤入喉中有些辛辣,不過很好喝。
她發洩似的連續喝了好幾杯,仿佛開始明白為什麽有人喜歡借酒消愁了,因為酒精的功效好像會讓人的意識便得不清醒,這樣就不用去深思那些不開心的事了。
不知到了什麽時候,大雨時落時停,安寧酒量一般,喝多了覺得有些頭暈,趴在吧臺上休息。
玻璃窗外有一個男人在急切地四處找尋,不停地重播着那個熟悉的號碼,可聽筒裏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傳來:“對不起,你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試……”
他的衣服全都濕了,深棕色的頭發在滴着水,水滴沿着那張迷人的臉上滑下來,眼鏡的鏡片被雨水變成一片迷蒙,一貫冷靜的雙眸不再冷靜,透着深切的不安與擔憂。
白信宇拉住劇場裏一名準備離去的售票人員,“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女孩子等在這裏?頭發長長的,長得很清秀。”
工作人員對安寧印象挺深刻,點了點頭,“我是見到一個,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那個,穿一身純白色的連衣裙,很漂亮的。她一直坐在外面的石階上等來着。後來下雨就進來了,之後……去了哪裏我就不太清楚了。”
白信宇匆忙謝過,開始往裏面找,但仍舊一無所獲。直到看到那間酒吧,還有那個趴在吧臺上的白色身影,他猛地一僵,大步走了過去。
安寧只覺得在似夢非醒時有雙手臂伸了過來,稍加施力,輕松地把她撈進了懷裏,大力地摟着。
力氣大到讓她的呼吸都有些不暢快,她用力推拒,含糊不清道:“你是誰啊?不放開我要喊人了。”
“是我,我來晚了。”
安寧一聽到熟悉的聲音,不再掙紮了,可她忽然想起來此刻為什麽會在這裏,她喝了很多酒,因為而他喝了很多酒。不覺間心裏湧上一股委屈,低聲問:“為什麽你要爽約,為什麽要騙我,為什麽總是若即若離……”
白信宇将她從高腳椅上抱了下來,“有個我負責的病人出了點狀況,醫院急招我回去。我打電話給你一直是關機狀态……”他垂下頭,輕輕親吻她半睜的眼睛,聲音裏帶着濃濃的自責,“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安寧懷疑自己開始出現幻聽了,因為她竟然聽到白醫生說對不起。
雖然被爽約很不開心,但同為醫護人員的安寧卻完全可以接受他的理由。他對病人認真負責的态度,這一直是她所敬佩而欣賞的。在珍貴的生命面前,爽約能算得上多大的事?
她覺得身子的重心在下垂,本能地伸手環抱住了他的脖子,将臉貼在他胸前,迷迷糊糊應着,“嗯,我接受你的道歉,現在送我回家吧。”
白信宇這才有了笑意,聞着她發絲上的清香,他忍不住又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好,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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