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放妻書
蘇暮謙最開始身體還是僵硬的, 看見下人們都離開了屋子,他的身體漸漸的柔軟了:“皇上打你了麽?”他問着世子爺。
沈闊道:“沒有。”
蘇暮謙道:“那他罵你了麽?”
燈下看蘇小将軍只覺得越來越好看,讓人有些心動, 尤其是他的紅唇很想親一親,咬一咬。
想法在沈闊腦子裏轉了一圈也就作罷了。
沈闊今日一直在謀劃,有些疲倦,道:“我們早些安歇吧。”
蘇暮謙道:“嗯。”
沈闊換了衣服躺在床上, 伸手把蘇暮謙摟在懷裏睡着了,他呼吸的聲音像是在撓蘇暮謙的似得, 黑暗中看不到他微紅的臉頰。
挨着沈闊像是挨着一個大暖爐, 舒服的氣息傳遍了四肢百骸。心裏被生闖進一個人似得,再難驅逐。
第二日,朝堂出了大事,太子被廢黜,皇後關了三個月的禁閉,群臣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 紛紛給太子求情。國不可一日無太子,否則又像是前朝似得各個皇子紛争, 內鬥不斷。
已經隔了一夜, 皇上還是沒有緩和大發雷霆, 把替太子求饒的人統統都給發落了。
平日裏最寵沈闊, 可是這次沈闊也沒能逃掉, 罰了他二十個板子。
純屬是無妄之災, 大臣離席前聽聞是太子跟世子爺的紛争。根本不知道皇上被戴了綠帽子的事兒,如今太子被廢,沈闊被打。正好把最大一樁事兒給隐瞞下去。
大公主攔着不許別人打卻被架走,她進宮要找皇上算賬, 誰知皇上下了聖旨,讓大公主和太後去五臺山為國祈福。立即出發,根本辯駁不得。
大冬日的,再有個把月就要過年了。
皇上這會兒是在氣頭上,發妻被禁足,太子被廢,大公主和太後也被他安排了,沈闊被打,群臣被這種變故弄的不敢做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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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朝的氣氛都降為冰點。
朝上漠北傳來捷報,說蘇将軍跟匈奴大戰大獲成功,算是近期唯一的好消息,上書是想讓皇上請求皇上讓世子妃歸家,心裏非常想念雲雲。
皇上準了。
沈府自從大公主被扣押在宮中,就人仰馬翻的。所有人都在收拾行李。大公主愛奢華,愛享受,她要去五臺山祈福,家裏的一切用的東西都要搬走。
沈闊挨了打,躺在屋中。
老夫人告病不出來主持家事兒,之前柳姨娘被大公主收拾了一頓。正記恨在心,哪兒還能幫他收拾。這會兒看熱鬧。驸馬爺又是多日不管家事兒,沈府現在亂成了一鍋粥。
一切擔子都落在在了蘇暮謙的身上,他雖沒管理過後宅。但他管理過軍隊。再加上楚燕和蘭亭都是世子爺的老人,有他們坐鎮,再加上蘇暮謙管理人的本事,很快井井有條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上面下了聖旨,恩準蘇小将軍回歸漠北跟親人團聚。
沈府裏的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世子妃一走,家裏徹底沒個主事的人了。
蘇暮謙聽到消息,立刻趕到了世子爺的房間。屋裏充滿了一股濃郁的藥味,當日被責罰二十大板,好在是冬天穿的厚重一些,再加上行刑的人都是本府的,沒下死手去打。
也有些皮肉傷。
蘇暮謙來的時候心情複雜,這些日子他一直想念漠北的地方,可是皇上真的恩準了他回去。他心裏又有點說不清的牽挂。
“沈闊。”他說着。
沈闊擡起頭道:“我都知道了,叫蘭亭跟你走吧,他伺候人很周到。那個秦大正好可以料理一些事兒,我派人去找一個馬隊,你們僞裝成商隊離開。現在時局動蕩,還是安全為主。”
蘇暮謙不知為何,心裏不安:“你呢?”
沈闊嘴角輕輕的向上彎了一下,笑意卻沒進到眼睛裏:“我二十多歲人了,能照顧好自己。”
随後道:“抽屜裏有一張紙,你拿出來。”他現在動彈不得,只好跟蘇暮謙說。
蘇暮謙忙過去打開,果然在裏面找到了一個沒有署名的信封,打開之後裏面有一行字體:放妻書。
下面還有世子爺的私印。
蘇暮謙拿到這個的時候手有些發抖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沈闊道:“回去吧。”随後道:“你不是找過太子,希望我們和離。如今也算順遂了你的心思。匣子裏有五萬兩的銀票,全國通兌。裏面還有個我私庫的鑰匙,你有什麽喜歡的都可以拿走。”
沈闊又道:“我才算想明白了。皇上收拾我,并不單單是想替太子遮醜,而是他受夠了世家,想要從中奪權和錢!”
現在大齊大部分財富都在世家之中,國庫空虛,近兩年總有天災人禍,外頭戰事不斷,想要填補大齊這個大坑,自然要拿人做垡子。
他不過是出頭鳥罷了,後面日子會越發的艱難。說不定會有性命之憂。
蘇暮謙怒了:“憑什麽你想娶就娶,想離就離!要走,也是我想走的時候才走。”
昨日兩人還相擁而眠,能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現在他就變卦了,天底下哪兒有這樣的事兒。
蘇暮謙照着他手上的傷處狠狠的給了一拳。
沈闊沒繃住,頓時疼的龇牙咧嘴的:“蘇小将軍,你謀殺親夫啊!”
蘇暮謙道:“是你先招惹我的。”随後把那封放妻書收好塞在衣襟裏。開口把蘭亭和楚燕叫來道:“去跟老太太說一聲,請她來主持公中大事,我跟世子爺一塊回漠北去。”
楚燕瞧着世子爺才上了藥額頭上就出現了細密的汗珠,道:“可是,我們爺不能走。”
蘇暮謙卻道:“不能騎馬,可以坐馬車準備點軟墊。此事不容辯駁。”随後好似想起了什麽道:“順便把世子爺的東西都收拾出來,一塊同我回漠北。”
“那……”楚燕有些猶豫,聽聞漠北那邊不算繁華,啥東西都沒有。世子爺能習慣麽。
沈闊在旁邊虛弱道:“聽蘇小将軍的!”
蘇暮謙嘴角輕輕的彎了一下。
“是。”蘭亭和楚燕齊聲的說着,大公主的東西還未收拾完,如今世子爺也要離府,要處理的事兒可太多了。
他們走了之後,蘇暮謙從懷中掏出一瓶藥,要給沈闊重新上藥。
沈闊傷的是腿,不好意思讓蘇暮謙來碰,道:“我自己來!”
蘇暮謙道:“這個是上好的傷藥,我也只有這麽一小瓶,哪怕傷可見骨用它都可痊愈,可能有點疼,一抹就好,你忍着點。”
沈闊道:“既是這麽珍貴的藥,不要浪費在我身上了,還是讓我自己好吧。”他的傷不重,內服外用的,最多七天也就好利索了。
蘇暮謙道:“你早點好起來,我們早點出發。”随後道:“你不是說想去漠北看看麽,我帶你去。”
沈闊道:“我離京之事還未找皇上批示。”
蘇暮謙道:“皇上既準我歸家,你自然要跟着一塊去。我們夫妻是一體的。”
沈闊擡起頭看着蘇暮謙,道:“蘇小将軍,你是不是喜歡我?”
蘇暮謙有些不自在,倒沒正面回答他的話,只是道:“反正你得跟我回漠北。”
沈闊道:“好,但你把藥放在旁邊,我自己上。免得蘇小将軍再來一拳我可受不了。”
一句話把蘇暮謙說的臉有些發熱,道:“随便你。”說完就把極其珍貴的藥留在了屋內,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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