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跟大舅哥見了面
又過了幾天, 船長通知他們今兒可以上岸。
沈闊心裏也輕松不少,一直在海上漂泊可真是個非常考驗心态。船總是晃晃蕩蕩的,開始的時候大夥兒還興致勃勃的吃烤魚, 在船上看日出,偶爾趕上風浪的時候景色頗為壯觀。
但魚早就吃夠了,在船上時間長了,什麽娛樂都覺得無聊, 最大的盼頭就是趕緊上岸。
掐算了一下日子,還有三天就要過年了。
沈闊頭一次在外頭過年, 心頭複雜。
當初上船的時候, 沈闊還擔心蘇暮謙怕他在船上會不習慣。這蘇小将軍不愧是行武之人,除了最開始那幾日略有些不舒服,就屬他最精神。
沈闊從小錦衣玉食,沒颠沛過,海上行船這一個多月清瘦了一大圈。
如今船長把消息傳遍整個船,讓他們收拾好東西, 等候靠岸。
沈闊在書房又把之前給國庫寫的折子看了看,增添了許多, 其中一條便查辦貪官, 減輕賦稅, 讓利百姓。
沈闊看了好久, 一直到外頭敲門的聲音響起。
沈闊這才把折子放下, 道:“進來。”
推門進來的竟是蘇暮謙。
沈闊的臉上頓時揚起一個笑容:“這回可是到了你的地盤了, 還要承蒙您多多關照才是。”
蘇暮謙道:“聽楚燕說,你早上又沒吃東西。”他這次拿的是牛乳餅,吃着并不甜,但卻帶着一股牛乳的香, 是很好的茶點。
沈闊道:“我還不餓。”這話純是搪塞之語。怪就怪在他這些年的錦衣玉食,長此以往,對那些粗糙食物實在是難以下咽,再加上船上晃蕩,便添了這個吃不下飯的毛病。不過沈闊并未大肆宣揚,連身邊的小厮都瞞的七七八八。
只是卻瞞不過蘇暮謙這個枕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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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暮謙道:“你要是去軍中鍛煉一番,保證什麽都吃的下了。”沈闊出身顯貴,自帶了廚子,挖空心思做好吃的給他。
沈闊道:“我倒是想。”
蘇暮謙道:“那你先把這盤點心吃了。”
沈闊看着這盤牛乳餅還未吃,就舉得舌苔起膩,嗓子也糊着。道:“放着,我一會兒吃。”
蘇暮謙卻改了好說話的模樣:“不行,當着我的面兒吃。”随後還道:“将來團團也像你這樣挑食的話,我斷不能依!瞧你這些日子已經瘦了好多,這樣如何能撐得住。”
沈闊道:“好,那我們一人吃一塊。”牛乳餅只有象棋棋子大小。哪怕不餓也能吃一個。
蘇暮謙本是要讓他多吃幾個的。誰知沈闊不肯多吃,這一個都是給了他面子。
蘇暮謙無奈只好拿了一塊陪着他一起,眼神也有些憂愁:“漠北窮苦,你這樣的人怕是會餓死。”他也是在沈府才養成饞嘴的毛病,也就世家有這個財力和閑情能把一道食物折騰出花來。就比如那個鑲銀牙,把肉糜塞進豆芽之中,吃起來脆爽解饞,但光聽起來就知道是多麽耗時耗力的一道菜。
沈闊道:“那倒不至于!”
兩人說話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陣晃蕩,船碰上硬物的感覺。随後就聽外頭船員大喊:“靠岸啦。”
沈闊他們把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叫人跟行李搬在一塊。随後準備下船。
剛下去就看見二百個親兵,外加蘇将軍和蘇軍師,兩人極好分辨,蘇将軍威武精壯,一張臉不茍言笑很有統領兵馬之勢,蘇軍師看起來像是書生。
沈闊剛下了船,在船上咣當了許久,上了岸踩在碼頭的木板上,還覺得晃蕩呢。
“賢弟,辛苦。”蘇将軍道:“我已備好了酒菜,就等着你下榻了。”
沈闊道:“蘇将軍,我常聽暮謙提起您,雖然未曾見面,卻始終覺得親切,如今回漠北探親,暮謙又有了身孕不便來回折騰,要在這邊生産,免不了要叨擾您。”
“都是自家人,何必說這種客氣話,我就這麽一個親弟弟,只要他願意,在這邊住多久都好。”蘇将軍說着。
蘇軍師道:“我們自從得到消息提前一個月就在碼頭這邊等候了,可謂是望眼欲穿,如今終于把你們等着了。”
蘇暮謙看着兄長,眼圈紅了:“哥。”
蘇暮謙從小是被親哥帶大的。這次皇上指婚,蘇将軍百般不舍。好在打了勝仗可以請旨把人接回來小住一些日子。蘇将軍他情緒極為內斂,當着将士們的面道:“回來就好,你最愛吃的黃泥燒鴿子已經做好了,就等着你來吃呢。”
蘇軍師道:“暮謙也長大了,将來也要當小爹爹,你哥哥就盼着肚子裏這個小崽呢。”随後看着沈闊道:“碼頭上風大,快先上馬車,這些東西,我讓将士們拿着,咱們再多的話回去說。”
“好。”沈闊答應着。
他們準備了四輛馬車,沈闊坐了一輛,想着蘇暮謙大概有許多話要 跟親哥哥說,必定要坐另一輛車了。坐在馬車上,可比坐船舒服多了。他這些日子沒有休息好,上了馬車就想好好休息一番。
誰知過了一會兒簾子掀起來,蘇暮謙進來了,他剛一坐穩馬夫就開始行走了起來。
這邊的馬車,遠不及京城的。尤其是順着簾子往裏頭灌風,蘇暮謙剛一上來,沈闊習慣性的伸出手,蘇暮謙就順勢摟過去,道:“上岸了,好點沒?”
沈闊道:“好了,你怎麽不跟蘇将軍坐一個馬車。”
蘇暮謙道:“見了面就行了。”還是在這邊舒坦,被摟着也暖和,蘇暮謙道:“你也嘗嘗我們家的菜,黃泥燒鴿子,用荷葉包的,外頭裹上泥巴,裏頭很嫩很嫩。”
沈闊道:“好啊,正好過去吃一吃。”随後道:“那個蘇軍師跟你哥哥是什麽關系?”兩個人年紀相仿,還有一種莫名的氣場。
馬車裏只有他們倆,蘇暮謙想了一下覺得可以說,道:“我哥哥一直單戀他。”蘇軍師原本是一介書生,後來在軍中做事兒,因用兵無常被蘇将軍賞識,一問倆人同年生人還都姓蘇。只是兩個人都沒捅破窗戶紙。
沈闊道:“原來是這樣。”
蘇暮謙道:“哥哥對你還蠻熱情的,肯定是念及你援軍一事。”給他們提供武器,這是非常大的恩情了。
沈闊道:“此行漠北,我大概要找點事兒做,做點小生意什麽的。”
蘇暮謙知道京城富庶但漠北遠不及京城,只覺得沈闊有些異想天開了,但倆人一路上結下了深厚的感情,也不忍潑他冷水,道:“只是,這邊人很貧窮。”
“那就先讓他們富起來。”沈闊偷偷湊到蘇暮謙的耳邊說話:“這次,從海外運來了新的糧種,産量大還抗寒,若是能成,這邊的百姓再不用餓肚子了。”
沈闊的氣息在蘇暮謙的耳邊,說氣話來酥酥麻麻的。可聽完他說的這些事情,蘇暮謙道:“真的?”他有些驚喜。
沈闊道:“事成之前,先不要同別人講。”
“一定不說。”蘇暮謙道:“若當真能成,我感謝你。”
沈闊又恢複了氣定神閑的做派,挑了一下眉頭道:“只是口頭感謝,太沒誠意了。”
“那你想怎麽樣?”
“這個嘛,還沒有想好。”沈闊故作玄虛。
蘇暮謙道:“若你真的能讓漠北的老百姓富足起來,什麽條件我都答應你。”
沈闊笑的像狐貍似得,拱了拱手道:“蘇小将軍高義。這句話我可記下了,我相信蘇小将軍是個言出必諾之人。”
聽他說完蘇暮謙有點不自在,有點被算計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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