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石頭城

蘇暮謙回了家很有安全感, 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始終睡意沉沉，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耳朵被輕輕的啄了一下。

他有些困倦，用手揚了一下, 又沉沉的睡過去了。

難得睡了一個好覺，十分香甜滿足。剛睜開眼睛就看見沈闊正側躺在旁邊看着他呢。

蘇暮謙打了個哈欠，眼睛裏又激起了霧蒙蒙的一片。

沈闊道：“蘇小将軍，現在可是晌午了。”

蘇暮謙這才翻身起來。倆人都在床上要叫人誤會的。道：“你怎麽不起床？”

沈闊道：“主要是蘇小将軍睡的太實了, 還一直攥着我的手。”他說着沒譜的話，眼睛裏還帶着幾分調侃之色。

蘇暮謙都沒敢看沈闊, 随後就披上了衣裳, 要起身。

卻被沈闊按住肩膀。道：“哎，蘇小将軍真是絕情的很。”

蘇暮謙看過去道：“昨兒我睡熟了，下次你不用管我。”

沈闊道：“唉……過河拆橋。”

蘇暮謙臉上也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把一個睡醒的人禁锢在床上是個很難受的事。想了想道：“多謝你。”

沈闊知道他性子古板，也只有睡熟的時候會投懷送抱，随後湊過去：“讓我親一下。”

沈闊湊過去的速度不快, 臨近的時候，蘇暮謙卻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是睡出來的紅暈還是羞出來的, 臉蛋上紅撲撲的。沈闊蜻蜓點水似得吻了一下, 随後穿好衣服起身。

蘇暮謙有些驚訝, 沈闊這人素日不講規矩, 若是欺負起人來, 斷然不肯這樣結束。

不過卻也不好表現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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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闊叫了下人進屋伺候楚燕跟蘭亭，還有煮酒他們都開始忙碌了起來，有的伺候他們洗漱，有的準備布菜。對他們日曬三竿才起沒有一點的疑問, 倒是将軍府的下人來問候過幾次。

以前蘇小将軍是睡軍號的，天不亮的時候就要起床，随後跟着武師傅去訓練，随後就進入軍隊，也要跟普通士兵一樣操練。

如今懷孕之後不知為何，人也懶怠了起來。

随後衆人就開始張羅早飯。

蘇暮謙本來還擔心沈闊吃不慣這邊的東西，結果端上來，甜粥，餅子還有小菜，連使用的餐具都是以前在世子府的那一套。

來之前就知道漠北這邊寒冷，家裏的裁縫緊趕慢趕，制出了兩身防寒的衣裳。穿起來又英俊又不重，只是時間緊沒時間在袍子上縫制金線了。

沈闊叫人把厚衣服拿出來，放在火上烘烤熱。

蘇暮謙對沈闊道：“你待會兒想幹什麽？”

沈闊道：“我打算去城裏轉轉。”他們駐守的這座叫飛雲城，他從來沒到過這裏。

蘇暮謙毛遂自薦道：“我陪你。”

沈闊眼睛看過來。

蘇暮謙耳朵有些發熱：“到我的地盤了，帶你去轉轉怎麽了？”

沈闊道：“好。不過，我還要帶上慶先生。”

蘇暮謙道：“嗯。”

沈闊等食物到的時候快速的吃了幾口。随後叫人準備馬車，一塊出去。

慶先生道：“給蘇小将軍請安。”本來要叫世子妃的。但沈闊叫人統統改口了，免得蘇暮謙不自在。

“無須多禮。”蘇暮謙說着。

沈闊道：“都是自己人，先生不用客氣。”

随後三人乘坐者馬車，轉這邊的飛雲城，将軍府在城郊，城內都是縣衙的兵馬，瞧着他們是将軍府的馬車瞬間放行了。進入城門，連沈闊都震驚了一下。果真塞北的風俗地貌跟京城大不一樣。

這裏不應該叫飛雲城，應該叫石頭城。城門都是石頭堆砌的，高約十米，也十分氣派。

等入了城之後，雖然比不上京城繁華，但身為最北邊。這裏不同口音的小商販，甚至還有駱駝隊。周圍的房子，鋪面都是用石頭堆砌的，整個路面灰撲撲的。

平添幾分逍遙大氣。

這邊的冷是幹冷，無論哥兒女子都可以做生意，沈闊掀開馬車的簾子，好奇的瞧着外頭。

沈闊在京城也算的上是有名的美男子，邊塞這裏民風更狂野一些，甚至還有哥兒和女子瞧見了他，道：“看，好俊氣的男子。”

有那大膽的還把身上的香包扯下來要打投給他。

沈闊笑了：“這邊的人好厲害。”

車下的人瞧着沈闊笑了，越發的激動了起來。

沈闊就覺得簾布被拉了下來，就瞧着蘇暮謙手拽着簾布，不許他再往外面看了。

車廂內的氣氛尴尬，慶先生是個聰明人，不摻和他們小兩口的事情，閉目養神。

沈闊回頭看着蘇暮謙，道：“這是何意？”

蘇暮謙一字一句道：“開着車簾冷。”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沈闊瞧着他口是心非的樣子，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順水推舟道：“凍壞了我們小将軍怎麽好。”說完還認真的把他的手捏在懷裏。

蘇暮謙把手抽回來，道：“別胡鬧。”馬車上還有沈闊的幕僚呢。怎麽還敢這麽放肆。

沈闊把自己的厚實的披風接下來給蘇暮謙系在身上。多加了一層保護，尤其還是剛被沈闊穿過的，自是暖暖呼呼。

沈闊道：“還冷麽？”

蘇暮謙老實的搖了搖頭，随後瞧着沈闊又掀開馬車簾子往外看去。

蘇暮謙的手拉着簾子，道：“打開就冷。”

沈闊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一直到進了城內，他們這才下車。蘇暮謙跟沈闊下來，剛進城那邊，許多小商販在街頭擺攤，價格更便宜，往裏走就都是商鋪。

由于靠近匈奴，這邊有很多異域特色的小店。

沈闊跟蘇暮謙去逛逛。這邊一些手工之類的東西很便宜。沈闊就相中了一個石雕。用石頭雕刻的雄鷹栩栩如生，眼神兇猛，爪子帶着蒼勁之力。

“這個多少錢？”沈闊問着。

店主是個憨厚胖子，瞧着他們衣着不凡，要了個大價：“這是我們店的鎮店之寶，是我們的工匠耗時一個月雕刻出來的，價格自然是貴上許多。”随後深吸了一口氣：“五兩銀子。”說完他有點緊張，肉還顫抖了兩下。

沈闊自己有店鋪，也做海上行船的生意，三兩五兩的在他眼中約等于不要錢。

瞧着沈闊喜歡，蘇暮謙道：“便宜點，二兩。”他殺價很狠。一次就砍去一半還多呢。

在漠北飛雲城就不缺石頭。人力也不值錢，這東西肯買，就是圖個稀罕。

胖子店主道：“賣了。”不怕還價，這個是他弟弟雕刻的。雕刻的極其精美，被他擺在最顯眼的地方。來來往往的商隊衆多都相中這個石雕了，只是一聽要價就打退堂鼓了。

花這麽多錢買一塊石頭，不當吃不當喝的，都不買。終于碰見一個肯還價的主兒了。

沈闊叫他給包好。剛要拿錢。蘇暮謙拒絕了，道：“我買給你。”

沈闊道：“破費了。”蘇小将軍有錢，他是知道的。光是那一櫃的金條就可以買空這一個城了。

沈闊道：“你家雕刻師傅有兩下子。”這東西要是放在京城，少不得賣三十兩。光是鷹的細節就足以賞玩好久了。果然高手在民間。

胖子與有榮焉道：“雕刻師是我弟弟。”平日裏就喜歡擺弄石頭塊，雕刻一些東西。沉醉其中也不讨老婆。胖子不過是仗着自己的店面幫弟弟宣傳一下，沒想到還真有人買。

沈闊道：“你弟弟還會雕刻別的麽，比如說豹子，我最喜歡豹子。”說完還挑了一下眉頭。

胖子一看這麽大的金主居然真的賞識他弟弟，頓時道：“會，他以前還雕過呢，我看過活靈活現的。不過沒這個大，也沒這個精細。你要是喜歡，我讓他再雕個更細更好的。”

沈闊道：“好。”随後道：“我要一只威風凜凜的豹子站在頑石上，眼神桀骜不馴，嘴裏叼着幼崽。”

胖子道：“會雕。一個月之後過來取就行。只是要收五百文的定錢。”

“好。”沈闊爽快的掏了錢。跟蘇暮謙一塊出去了。逛其他的店鋪。這邊的奶制品也多，靠着匈奴草原，這邊的牛奶很豐富，還有像磚頭一樣的奶酪。

沈闊碰見啥就買點啥。

他來到這邊一下子覺得自己手裏的錢很值錢。

這邊的東西根本不貴，不過他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幸虧周圍有蘇暮謙，還能幫着砍砍價。蘇暮謙從小在這邊長大，知道他們有見人下菜碟的習慣。不讓他們把沈闊當冤大頭宰。

沈闊在這邊轉了轉，這邊的東西都不貴，人力更是便宜，很多人一天的工錢就三五文。路上就有人蹲在路邊的。蘇暮謙說，這些是出來混事找活兒的力巴。

買了許多東西，滿載着回去了。路上跟慶先生說盡快把土豆種下去，只是這邊天氣寒冷不是種土豆的季節。

沈闊道：“聽聞京城有暖房種菜，這次的土豆先用暖房種起來。看看結的是不是大果，之後再做定奪。”

“是。”慶先生回答着，他來的時候帶來了兩個弟子，正好可以幫他的忙。今兒他們出去一趟，也知道伢行和房子買賣在什麽地方，世子爺交代的事情得在年前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