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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禹白真的改變了。

雖然并沒有做到盡善盡美,但至少他回家的時間增加,女兒臉上的笑容也跟着燦爛了許多。

他沒有對妻子那天的發飙表示過任何意見,但卻用行動善意回應,開始推掉大部份的應酬與會議,盡量回家吃晚飯,就算必須應酬,他也幾乎都會帶着她。孩子們則不是交給她爸媽帶,就是由信得過的臨時保母到家裏照顧她們。

而今晚,他早就囑咐她晚上必須跟他一起去參加一場慈善晚會,所以于冰潔早早就将孩子帶回娘家,替自己上了個淡妝,将長發绾起成髻,露出了天鵝般細白的頸項。低胸黑色雪紡紗禮服,将她已生過兩個孩子,卻依然維持良好的窈窕曲線展露無遺,也讓她的如雪白膚更加瓷亮。

滿意的在鏡子前打量了下自己,挑選一串珍珠項鏈及同系列的耳環做最後的裝飾,門鈴也剛巧響起。

拿起晚宴包走向門口,打開門,江禹白已經站在門口,黑色的眸底閃過一絲贊賞。

「剛好六點。」于冰潔看了看腕表,綻出抹微笑。

「你從沒讓我等。」他滿意的點頭。

「因為等待的總是我。」她低聲道。

他困惑。「什麽?」

「沒什麽,我們走吧。」于冰潔看了看他的手,期待的等候着。

但江禹白卻只是轉過身走在前頭,讓她有點失望的握緊了拳頭,掩飾掌心的空虛。

跟着跨上等待在門前的賓士車,車子緩緩駛離路邊,平穩的穿梭在車陣中。

「那天……我不是故意要對你發脾氣的。」于冰潔打破沉默。

江禹白挑起眉,嘲谑的道:「這算道歉嗎?」

道歉?「不,我只是覺得我應該要冷靜的跟你溝通,而不是發脾氣。」她并不覺得自己有錯。

「沒關系,是我忽略了家庭主婦也會有壓力,不過,或許你可以找些事情或課程去學習,這樣就不會有時間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了。」他淡淡的。

「有的沒的?」于冰潔愣了愣,沒想到他竟然認為她渴望的那些互動只是些「有的沒的」?

枉費她還在高興他這陣子幾乎天天回家,這下她的情緒又忍不住低落了下來。

「你認為這些只是『有的沒的』?」

「你真的認為我們今天擁有的一切不需要努力打拼就可以不勞而獲嗎?」江禹白正色問。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于冰潔蹙眉否認。

「我努力滿足你的要求,但也希望你能了解,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不去做,而是我無法去做。」他試圖解釋。

「那說聲愛我呢?」難道這也無法做到?

江禹白聞言,竟愣住了。

「算了,當我沒問。」她低垂下長睫,就怕他看到自己難堪的淚水。

「你最近到底怎麽了?」江禹白不讓她回避,擡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的眸底。

抿抿唇,于冰潔正想開口時,車子已經停了下來。

「這件事情我們等等再讨論。」他在服務人員上前幫忙開車門時停止話題,率先走下了車。

于冰潔深吸口氣,平複了下情緒,跟着丈夫身後下了車。她看到的依然只是他的背影,他的手依然放在身側,沒有朝她伸來的打算。

「禹白你來啦?歡迎歡迎。」突然,爽朗幹練的聲音迎向他們,一個穿着俐落,頭發削短而充滿時尚感的女人自門口走了過來。

「艾莉。」露出笑容,江禹白輕輕颔首。

「要請得動你這個大忙人還真是困難呢。」艾莉跟他互相擁抱了下,臉頰還互貼了貼——标準的外國人作風,讓于冰潔的心不舒坦的揪了下。

「再忙,只要是你開口,我哪次沒有答應?」江禹白慵懶的道。

「這倒是,算你還顧念我們的『舊情』,我超感動的。」她朝他眨眨眼,兩人之間彷佛有什麽默契似的同時笑了開。

于冰潔跨前一步,靠向丈夫身側,臉上帶着恬靜的笑容,心中卻湧起無限疑問。她是誰?

「你好,我是于冰潔。」她主動朝艾莉伸出了手。

艾莉挑高柳眉暧昧的朝江禹白瞥了眼,充滿興味的打量着她。「你就是禹白的老婆?久聞大名,可惜一直到今天才有緣跟你見面,果然秀外慧中,一看就是個好老婆的形象。」

「喔?」于冰潔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微笑道:「沒想到我的名氣這麽大,連我不認識的人都聽過我的名字。」

艾莉的眉梢挑得更高了,黑眸中閃爍着熠亮的光芒,用手肘輕撞了下江禹白。「他沒跟你提過我?那你等等可要好好盤問他喽。」

「艾莉。」江禹白無奈的翻翻白眼,朝妻子介紹,「她是艾莉,我在美國的同學,也是今天這場慈善晚會的主辦人。」

「是啊,那真是段青春狂放的歲月啊。」艾莉懷念似的贊嘆了聲,随即握緊她的手晃了晃,「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于冰潔微笑回應,眼前這個美麗幹練的女人個性直率得讓人無法讨厭,似乎連她親愛的老公也十分贊同這點。

「我想我們以後會有很多機會見面。」神秘的又朝她眨眨眼艾莉,轉向江禹白,「今天可以多捧場一點喔,我就不招待你們,先去忙了。」

「沒問題,你快去忙吧。」江禹白點點頭道。

「那就失陪了。」艾莉話聲方落,已經忙碌的去招呼另外的客人了。

看她一下子用流利的英文跟外國來賓寒暄,一下子又用日文跟日本客戶交談,于冰潔對她又增添了很多的佩服。

為什麽這樣一個出色的美女她從未聽丈夫提起?

看他們之間似乎十分熟稔,熟到一向拘謹淡漠的江禹白可以跟她有說有笑,甚至允許她碰觸他的身體。

她滿肚子疑問,正想從丈夫口中得到解答時,卻發現他的一雙黑眸也跟方才的自己一樣,正專注的鎖在艾莉身上。

「你們很熟?」忍住心中的妒意,她佯裝平靜的問。

「嗯。」他這才将視線收回,随口應了聲。

「你從沒提過她。」

江禹白頓了頓腳步,轉身說:「她是一個老朋友,在美國念完企管碩士之後就直接留在美國工作,最近才剛回臺灣,是個工作能力很強的女人。」

她不是沒有聽出他聲音中帶着贊賞,黑眸在談論到艾莉時也亮了起來,這是她之前從未看過的神情。

「為什麽我覺得你跟她之間不僅僅是老朋友?」于冰潔忍不住追問。

停頓了大約十秒,江禹白才緩緩道:「我曾經跟她交往過,不過那已經是年代久遠的事情了。」

交往過?原來她就是所謂的「前女友」?于冰潔胸口霎時打翻了醋壇子,酸到一個不行。

「你們為什麽會分手?」

「那麽久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了。」他不帶任何情緒的回答。

無數的疑問在于冰潔的腦海中翻滾着,但若她問太多,又似乎過于小氣,畢竟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往事,她的确沒必要介意。

只是想到在她依然思念着他、對他一往情深的同時,他竟然在跟別的女人交往,她的心中有些不平衡。

而且重點是,是他追她的嗎?他跟她相處的模式是不是充滿熱情跟甜蜜?

光想像他們談戀愛的那段時光,于冰潔就覺得自己快要被妒火給焚身而死了。

「她結婚了嗎?」終于,她還是忍不住裝做不在意的打探。

「沒有。」江禹白搖搖頭。

于冰潔發現他的視線又追着艾莉跑了。

「像她這麽美的女人,怎麽會到現在還沒結婚?」該不會是對他舊情難忘吧?她忍不住這麽想。

「配得上她的男人太少了,像她這麽優秀的女人,其實不需要靠婚姻也能過得很好。」說着,他微微勾起了唇。

「你很少這樣稱贊人。」更別說是女人了。

「因為她值得這些贊美。」沒發現她的笑容越來越僵硬,江禹白毫不避諱的表露對艾莉的欣賞。

「那我呢?」她鼓起勇氣直視着他問。

江禹白深深的看着她,「你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母親。」

她期待的等着他的下文。

但他卻沒有繼續開口,反而又将視線放回剛走上臺的艾莉,專注的聽着她的致詞。

這場義賣會江禹白特別的捧場,買下最高價的畫作與瓷器,徹底給足了艾莉面子。

站在他身旁的于冰潔雖然是一臉笑容,內心卻糾結成一團,無法解開。

她覺得自己逐漸消失在「妻子」跟「母親」的角色之中,再也找不到任何「值得」贊許的于冰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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