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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當初飛往美國一樣匆忙,于冰潔不顧父母的反對,又跟着丈夫回到臺灣,兩個女兒則跟着外公外婆暫時繼續留在美國,完成短期的語言學習課程才會回來。

雖然這趟回國就像是要終結他們婚姻的旅程,但能夠重新回到江禹白身邊,于冰潔緊鎖的眉頭還是稍微的舒展了開。

即使他是這樣深深的傷透了她的心,她卻依然眷戀在他身邊的日子,彷佛只有在他身邊,她才是真正完整的自己。

她愛了他這麽久,努力争取成為他的妻子,從沒想到,他們會有分開的一天。

可是或許,當愛情只有單向付出的時候,就注定了悲傷的結局吧……

于冰潔的唇畔揚起凄楚的苦笑,悄悄看了眼坐在身旁的人,胸口一緊,又黯然的低垂下頭。

車子從機場直接開回家,一路上兩人都沉默無言,直到下了車,王司機替他們将行李拿進了家門,然後恭敬的道別離開,他們還是沒有交談。

回到闊別一個多月的家門,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擺設裝潢完全沒變,陌生的是……這也未免太淩亂了吧?!

于冰潔錯愕的環顧四周,只見随手脫下的衣物披散在沙發四處,地板上則是一坨坨卷起來的襪子,而遠處的餐廳中,放置在餐桌上的似乎是……杯面?!而且還不只一碗,可見他很頻繁的靠着杯面在果腹。

天,他到底過的是怎樣的生活?

「傭人呢?」她忍不住問,她記得那兩個傭人做事很俐落,不該會搞成這樣子啊!

「你不在,也沒什麽請傭人的必要。」他淡淡的道,提起行李往房內走去。

這句話又勾起于冰潔的痛處。對喔,他是為了她肚子裏的那個「兒子」,所以才特意請傭人照顧她的……

「不過若你覺得需要,我可以叫她們回來。」江禹白補充。

「我什麽時候要求你請過傭人了?」當初他也沒問過她不是嗎?

江禹白頓了頓腳步,回首望向她,「你忘記你懷孕初期因為不穩定出血還住院觀察過嗎?我只是不希望你太勞累。」

于冰潔看着他坦然的黑眸,忍不住問道:「不是因為我懷的是兒子嗎?」

「你若問我,我就告訴你,我從來就不在乎你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他深深的凝視着她。

「但是——」

「你可以選擇不相信,不過,到底是誰改變了?」他咬咬牙,不願為自己的行為辯解,「或許,我們兩個人都變了。」

這話讓于冰潔怔愣了住。

直到他将行李放在主卧室離開,她都還沒有自他的話中恢複過來。

是她改變了嗎?是她不再像以前一樣,全心全意的信任他而誤會了他嗎?

真的是像他講的,他們兩個人都改變了,只是她不願意承認,他是為了她而改變,而她的改變卻将她的婚姻推向了毀滅嗎?

呆呆的坐在床沿,于冰潔腦中的謎團得不到答案,紊亂的心緒又更加紊亂了。

長程的飛行跟時差讓于冰潔白天依舊昏昏欲睡,坐在床沿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子後,竟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她猛地睜開了雙眼,有瞬間竟不記得自己身在何處,直到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才想起自己已經從美國回到臺灣的家中了。

緩緩自床上坐起,窗外已經是一片漆黑,她瞄了眼床頭櫃的鬧鐘,正好七點。

哇,她怎麽睡了這麽久?!從早上十點一躺就是晚上七點!

糟糕,她什麽都還沒做——打掃家裏,煮飯洗衣,收拾這一片淩亂。

她反射性的連忙起身往外走去。

可才走進客廳,她就聞到陣陣的飯菜香——雖然略帶焦味。而放眼望去,原本披散在沙發上跟亂扔在地上的衣物、襪子早已經不見蹤跡。

他又找回傭人了?

于冰潔困惑的轉向餐廳,卻聽到一陣碗盤摔落在地的破碎聲及熟悉的聲音。

「該死!」江禹白低咒道。

發生什麽事了?她連忙走進廚房。

只見地上跟水槽一片杯盤狼藉,一旁的中島上擺着幾盤煎蛋炒菜之類的食物,顏色有點奇怪,帶着焦黑,而站在廚房內的男人一臉懊惱的瞪着地上的碎片低咒着。

「這是怎麽回事?」她詫異的瞪圓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他是在做菜嗎?

「你醒了?」發現她的身影,他立即收起情緒,平靜的問。

「你怎麽會在廚房?」他們結婚這麽久,他還沒有進過廚房自己料理過。

「既然我們都要離婚了,我應該要學着做,對吧?」他自嘲的勾唇。

于冰潔的心一揪,悶聲回嘴,「你可以請傭人。」

「你知道我的。」他淡淡的道。

是啊,他一向最讨厭外人進入他的生活領域。

只是看着他搞得一身狼狽的模樣,她仍舊心疼,目光在他的身上不住梭巡。

「天,你的手?!」只見他的手指被菜刀割得傷痕累累,還微微的沁着血。

江禹白看了看自己的手,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沒什麽。」

「都流血了還說沒什麽?!」于冰潔抓起他的手急急往外走,硬是将他拉到沙發上坐下,然後自己再去拿醫藥箱。

「我自己來。」江禹白想自她手中搶過醫藥箱,可卻被閃開。

她悶不吭聲的拿出碘酒和紗布替他擦藥包紮,久久才開口,「為什麽?」

江禹白不懂的瞅着她。

「你可以叫醒我。」她繼續道:「雖然我們要離婚了,但現在我還是你老婆。」她的心好痛好痛。

「你需要多休息,我聽說你的孕吐很嚴重,所以想煮些清淡點的東西——啊,我的稀飯!」他話講到一半,突然驚呼,匆忙的站起身往廚房沖。

他的這一面是于冰潔從來沒看過的,一時之間內心五味雜陳,有感動也有感慨。

将醫藥箱收拾好,她走入廚房,看着他打開鍋子查看的模樣,眼淚開始在眼眸中打轉。

「你怎麽知道我孕吐還很嚴重?」難道他一直有在持續關心她?

他沒有回答,只是将爐火關掉,「看樣子我這一餐是失敗了。」虧他還特意去請教艾莉,沒想到還是沒有任何進步,「你想吃什麽?我去買回來。」

「不,我要吃你煮的。」這是他第一次下廚呢,她怎麽可以錯過。

江禹白深深的看着她,搖搖頭,「這些根本無法入口。」

「我不管,我就是要吃。」

看她堅決的神色,江禹白忍不住唇角微揚,「那就一起把這些端到餐桌上吧。」

「你的手受傷,我來端吧。」不由分說,她自顧自的将菜給端到了餐桌上,她還是習慣服侍他呵。

将一切擺盤妥當,她才在餐桌前坐下,舉筷開動。

「很難吃吧?」坐在一旁的江禹白期待的問,突然有點明白妻子的心情了。

于冰潔露出笑來,「好吃。」一口又一口的夾着菜往口中送。

他似乎很久沒有看到她露出這樣開心的笑容了,将她秀麗的臉蛋瞬間點亮,讓他舍不得移開視線。

發現他緊盯着自己,她的心不受控制的急劇跳動起來。

「你、你幹麽一直看我?我的臉上有飯粒嗎?」她摸了摸發燙的臉頰。

「原來我煮飯你會這麽高興?都以後都我煮好了。」他扯扯唇,促狹道。

「我高興的是你的心意,我什麽時候舍得你進廚房了……」她幽幽的說。

「我知道你很愛我。」他緩緩道:「可惜……不夠相信我。」

她咬了咬下唇,氣氛又僵滞了下來。

「叮咚——叮咚——」突然,電鈴聲響起。

「你有約人?」于冰潔困惑的皺起眉。

江禹白也是一頭霧水,緩步走上前去開門。

「哈羅,她回來了嗎?」門才打開,就露出艾莉期待的臉蛋。

他眸底閃過驚訝。「你怎麽來了?」

「當然要來啊,我怕你搞不定這一切。」她舉起葡萄酒晃了晃。

江禹白無奈的扯扯唇。

「不請我進去?」她好奇的越過他的肩膀往裏頭張望。

「我想不太方便。」

艾莉愣了愣,随即佯嗔道:「喂,是不是這樣過河拆橋啊?」虧她還指導他做菜咧。

「總之你還是回去吧。」他認真的回答。

艾莉一副沒好戲看的可惜樣,将葡萄酒塞進他懷中,摸着鼻子準備走人。「知道了,走就是了。」

「是誰啊?」于冰潔的聲音讓轉過身準備離開的艾莉又回了頭。

「哈喽,小潔。」艾莉朝她招了招手。

「……Hi……」禮貌的點了點頭,但她的黑眸卻黯了黯。

「你總算從美國回來了,否則這家夥一直纏着我煮菜,真是煩死人了。」艾莉笑鬧着。

「是嗎?」于冰潔覺得自己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連忙垂下眼睫,「那我不打擾你們了,我先回房去。」

「小潔,你不舒服嗎?」粗線條的艾莉立即出聲關心,「我就是想說這粗心的家夥一定沒辦法好好照顧你,所以才特地過來的,來,我扶你回房間去休息,我們順便好好聊聊女人間的事情。」

「呃——不、不用了。」于冰潔尴尬的想拒絕。

「沒關系,我一點都不忙,走吧。」她走進門,挽着于冰潔的手就往房內走。

于冰潔為難的看向丈夫,只見他聳聳肩,一點都沒有打算插手的意思,她只能任由艾莉将自己拉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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