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二十九只啾啾

懷裏的少年是溫熱的,  靈動的，柔軟的，聲音少了些許的稚嫩,  多了些清脆，嵌在自己的懷裏的時候,  殷肆忽然感覺有些奇妙。

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能這樣擁抱一個生命。

就像是他從前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親自照顧一只小鳥破殼,  親自看顧他的睡眠飲食,  會送他上學給他講課，會寵着他縱着他甚至道歉……這都是從未有過的經歷。

以至于不自覺的，在殷肆自己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  他的嘴角已經悄悄彎起。

殷肆傻乎乎的呆站在那裏，懷裏的啾啾還在叽叽喳喳,  “我終于化形啦，可以用五個手指拿着東西了,  可以玩許多的玩具,  打很多的游戲,  甚至還能給你找好多好吃的了！開不開心？”

殷肆下意識的回答“開心”,  回答完了才意識到啾啾剛剛說了什麽,  眨眨眼,  回過神看着懷裏的小少年,  “找好吃的？為什麽要給我找好多好吃的？”

難道他看起來很像是吃貨？

啾啾少年十分認真的回答道：“因為之前你照顧我的時候,  都是你給我找好吃的呀，作為回報，我也要給你找好吃的。”

殷肆被啾啾說的哭笑不得，“不用了，那都是我應該做的,  既然養了你，就要對你負責。”

誰知啾啾聽了卻連忙搖頭，“不行不行，在我們那裏，一只鳥給另一只鳥找吃的，要麽是對自己的雛鳥，要麽就是為了求偶才讨好，平白接受你的食物是不行的。”

雖然他已經是一個妖精而不單純是一個小鳥了，但是刻在骨子裏的習性還是有的，比如喜歡鮮豔的羽毛和飾品，比如長尾山雀一族的喂食習慣。

殷肆有些苦惱，啾啾還在認真說着，“之前是我還沒有恢複修為，身體不太方便，所以一直接受你的照顧，現在，既然我好了，就不能平白接受你的照顧了。”

啾啾說的信誓旦旦，殷肆卻心裏咯噔一下，他的手臂驀地收緊，語氣驚慌道，“你要走？”

不接受他的照顧，啾啾是想去哪裏？

被驀地收緊的手臂勒了一下，啾啾蹙了蹙自己秀氣的小眉毛，拍了拍大妖怪的手臂，“我沒有要走啊。”

意識到自己勒到啾啾了，殷肆放松了一下，但是還是沒有松開懷抱，“那你說不要我的照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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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點頭，“是啊，我都已經變成人形了，當然不能接受你的照顧了。”

啾啾說的理所當然，殷肆卻皺起眉頭，不贊同道：“變成人形就不能接受我的照顧了嗎？變成人形怎麽了？你不還是啾啾嗎？”

啾啾看着這個執拗的殷肆，嘆氣道：“我已經長大啦，我不是你的雛鳥也不是你的配偶，按照我們的習慣，是不可以一直賴着你的。”

哪有像他這麽大了還賴着一個不是自己伴侶的人類的壞鳥啊，他可不是那麽沒道德的鳥，啾啾可知恩圖報懂分寸了。

殷肆深吸一口氣，他也聽明白了，啾啾覺得自己不是雛鳥了，所以不想再賴着他了，想要自己飛了。

簡而言之，小鳥翅膀硬了。

只是，“你還記得自己才出生一個月嗎？”

放在帝國，這個年齡還是個只會吃奶的小嬰兒，啾啾的表現已經足夠驚豔早熟，但殷肆也絕沒想過，啾啾會如此過于早熟。

才一個月，掌心裏長大的小鳥就要飛走了，這怎麽行？

絕對不行，不說放不放心的問題，單單是啾啾……殷肆也舍不得。

“可是，我成年了的，又不能一直讓你養。”啾啾低落說道，他也很想和大妖怪在一起啊，但是他不想騙大妖怪，不然有吃有喝不香嗎。

啾啾低落，殷肆也對這個執拗的啾啾感到苦惱，不同種族之間的習性不同他當然是知道的，就像是木苗族的人如果枝丫互相糾纏就相當于耍了流氓，要結婚的，可是啾啾這個習性就讓殷肆感到不知所措了。

他要怎麽才能說服這個小啾啾答應他照顧他呢？

雖然，或許現在有侍衛官的保護啾啾不會遇到危險，但是殷肆不想和啾啾距離太遠。

如果啾啾現在化形是個小朋友還好說，殷肆自然可以用啾啾還是幼崽這個理由讓啾啾接受自己的照顧，但是啾啾現在是個小少年……

“這樣吧，”殷肆想了想道，“雖然你現在看起來是長大了，但是為了确定你真的可以照顧自己，我需要做一個測試，如果測試通過了，你再自己照顧自己，這樣可以嗎？”

怕啾啾不同意，殷肆看着啾啾的眼睛道：“你知道的，我比任何人都更不希望你受到傷害，如果真的确定你能夠照顧好自己，我絕不會食言。”

殷肆的眼神很認真，啾啾其實也是舍不得他的，此時既然大妖怪不放心，啾啾覺得，自己做個測試也無妨。

啾啾點頭答應了，殷肆松了口氣，露出一點點笑容，看得啾啾也跟着露出笑容。

只是下一秒，當看到殷肆給他的測試題的時候，啾啾就笑不出來了。

“機甲隊A和機甲隊B進行比賽，第一局：機甲隊A大勝機甲隊B，第二局：機甲隊A大敗機甲隊B，請問機甲隊A和機甲隊B誰贏了？”

“小麗和小藍打電話，小麗說：‘如果我到了你還沒到，那你就等着吧，如果你到了我還沒到，那你就等着吧’，以上對話中，等着吧分別是什麽意思？”

“乘坐星際客艦前往烏蘭星，乘務員對你說‘請問客人要幾等座，一等……’”

啾啾看了看題目，又轉過頭看了看殷肆，之前還在心裏面說大妖怪是個好人，現在看來，哪裏是好人了，分明很壞很壞，這都是什麽題目啊，哪裏是啾啾幼兒園小班水平的語言能夠解答的？

“你欺負人……”啾啾皺着鼻子說道。

殷肆心裏有些慚愧，天知道他第一次用這種手段對付小朋友，委實有些過分，但是面對鬧着要獨立的啾啾，他還能怎樣呢，心裏說了聲抱歉，表面上卻哄道：“這對于人類來說都是很好懂的普通話，啾啾學習的時間太短了所以才聽不懂，等到啾啾再多學一段時間，可以熟讀帝國的各種文獻經典了，這樣出去不會被人哄騙，我也放心，好不好？”

之前還信誓旦旦要給大妖怪找吃的報答大妖怪的啾啾：“……”

他還能怎樣呢，只能垂頭喪氣道：“好吧。”

雖然他想要獨立，但是目前來看，水平是不太夠，那就只有學習更多的知識和文字後，再出去努力賺錢給大妖怪買好吃的了。

啾啾下定決心，再次躊躇滿志，而之前覺得啾啾學習太多，還想給啾啾減負的殷肆卻決定，啾啾的小學知識已經學的差不多了，是時候要開啓中學知識的學習歷程了，而等到中學學完了，還有大學……總之，總要啾啾再大一點才好。

至于啾啾都學完了之後又要怎麽辦，殷肆忽然不想去想這個問題，說他獨斷也好，□□也罷，總歸，他現在不想放手。

啾啾絲毫不知道殷肆內心的邪惡想法，還在憧憬着飛出皇宮獨當一面呢！

确定了啾啾暫時不會走的意向，殷肆也帶着啾啾在皇宮裏面散起步來，雖然啾啾小鳥已經在這個皇宮裏面逛過很多次了，但是啾啾少年還沒有逛過呢，而且剛剛變換成人形，雖然已經有經驗了，但是難免還有些生澀與不習慣，至少殷肆走着走着就已經抱住摔倒的啾啾少年好幾次了。

殷肆看着啾啾不甚靈便的腿腳也是好氣又好笑，“嗯？自己照顧自己？”

聽到殷肆的揶揄，而啾啾也是不好意思，他明明記得是那樣走路的啊，怎麽走着走着就平地摔了呢，狡辯道，“我現在只是不太習慣尾巴沒了，之前都是尾巴來做身體的平衡的，忽然沒了，我這才掌握不好的，不是我照顧不好自己。”

對，都是尾巴的錯，跟他啾啾沒有關系。

将鍋甩給尾巴，啾啾就心安理得的趴在殷肆的背上曬起了太陽，今天的陽光暖融融的，實在是太好睡了，啾啾化形本就耗費了很多精力，此時不過一曬，就忍不住昏昏欲睡起來，殷肆也十分配合的放緩腳步，當背上的呼吸均勻後，他才輕輕的把人從背上移到懷裏。

啾啾的小臉睡的紅撲撲的，殷肆看着這樣的啾啾，不知怎麽，感覺心髒一點點的鼓噪，自己的臉頰，也一點點燒了起來。

一定是今天的日光太曬了的關系，不然，怎麽會把他的臉都曬紅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殷肆：太陽真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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