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詭局(七)

汪信煩躁的抓着頭發,“所以說,你真是我黑哥?”

高山南點了點頭。

汪信更加郁悶,“我黑哥之前不是胖子的模樣嗎?怎麽變成你這樣了?”

他打量着相貌精致的高山南,眼神侵略而無禮,高山南給他倒了杯水,汪信接過一口喝下,“我還是覺得像在做夢……”他有些不可思議,“我真的不敢相信我竟然能活下來,那個時候,我還以為會死定了。”

“沒有我,你确實會死。”

汪信:“…………”

……你不裝逼咱們還是好朋友。

汪信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相處了多年朋友竟然是個如此自大的性格,他有點不太适應,“那你可以換個別的模樣嗎?”

“你……不喜歡?”高山南記得汪信應該很希望黑哥變成人的啊。

“不是。”汪信笑了笑,“你太好看了,我覺得和我一起有點不搭。”

“這有什麽難的。”高山南一聽是這個事情,當下就默念功法變作汪信的模樣,他赤/裸着上身,朝汪信笑道:“這下怎麽樣?”

汪信的眉毛抽的更厲害了。

半晌,他道:“有點怪……”

“這你也不要,那你也不要,你到底想讓我怎麽着啊?”

“……我還是喜歡黑哥的樣子。”

“可是我變成原身的話就沒法照顧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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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南說的不錯,汪信雖然逃離了那必死的境地,但也因為這樣倒黴了好幾天。走樓底下必掉花盆,吃東西必然噎着,就連出個門都一定會發生車禍,這不,一個小時前才剛從車禍現場跑出來。

“我不用你照顧!”汪信惡聲惡氣的道:“明明是我該照顧你的!”

“你別任性了。”高山南拍了拍他的大腿,得到汪信“嗷”的一聲大叫,“以前受你照顧良多,現在也該我回報了。”

汪信的大腿被車門刮蹭了一個大口子,血汩汩的往外冒,高山南剛剛給他止血,這會必然疼的厲害,汪信叫完,大概覺得丢人,眼淚就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黑哥,黑哥……你回報完是不是就要走了?是不是?”

高山南嫌棄的給他擦了鼻涕,道:“不是。”

“真的?”

“恩。”

汪信一個一米八多的漢子就被這幾句話給哄得破涕為笑,臉上表情難看的要死,他随手抹了把臉,撐着高山南站了起來,“那咱們去找皇甫軒。”

這幾天雖然倒黴,但正事一點沒落下,他們查到趙柳作為總監卻挪用公司公款,在半年前就被皇甫軒開除,這本來很平常,可是深入查下去才發現公款并不是他動的,趙柳只是一個替罪羊。

而這一切都是皇甫軒設計的。

沒人動那筆公款,也沒人知道趙柳沒動公款,只是開除一個人完全不用這麽費事,皇甫軒為什麽要這麽做?

讓趙柳身敗名裂對他有什麽好處?

而同樣的,任何人殺人都要有動機,這個趙柳的動機是什麽?他與小李從未見過,彼此間沒有矛盾,他又是為了去殺小李?不可能是醉酒殺人,小李被分屍的切口幹淨利落,內髒也被拿出來重新放在另一個地方,哪有人醉酒還能幹出這種事?

謎團越來越多,事情也越來越詭異,汪信越查越覺得心驚,因為他感覺到這次的事件和隊長死亡的時候有着無數的相似點。

似乎他所遇到的詭異事件都是從隊長死亡開始。

隊長……

汪信突然有了一個念頭,可是這念頭轉的實在太快,他還未反應就消失不見。

高山南疑惑問道:“你怎麽了?”

汪信回過神,道:“我在想隊長。”沒等他接着問,汪信又開口,“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都是從隊長死亡開始,但是也因為如此,我并沒有仔細調查過隊長的死亡。”

“什麽意思?”

“我沒有見到過隊長的屍體……”汪信帶着高山南上了公交車,習慣性的只給自己投了幣,他正要往裏走,被高山南拽住。

“給我付錢。”

這句話說得相當理直氣壯。

汪信一怔,以前怎麽就沒發現自己的臉這麽欠抽呢?

投了錢,汪信繼續跟高山南說着線索,“隊長是跳樓死亡,當時所有人都認為他是自殺,可是他在死的前一天才跟我說過要給女兒過生日,也正因為如此我才覺得是有人害他,我當時心裏太震驚了也沒去看他的屍體,等到想去的時候屍體已經被領走了。而這就是一大疑點。”

“隊長只有一個女兒,他的父母還在鄉下,根本不可能只有半天就來領屍體,我看過簽字的人名,是他以前的兄弟,可是按照規定這樣的人是不能來領的。而且隊長跳樓的地方在國貿大廈,這個地方離他家有二十分鐘的車程,隊長為什麽要大費周章的跑到這個地方來跳樓?就近跳不行嗎?接着我又查到帶他來的司機,只可惜他在我之前就死掉了,被人連捅三十六刀,那個手法很是高明,刀刀都是最不出血又最致命的地方,然後就是……梁雪。”

汪信說不下去了,他頓了頓,穩住了心神,接着道:“梁雪為什麽會死?隊長跟司機和她都沒有關系,僅僅是因為她給一個有錢人當情婦?不是吧,那是因為她吸毒?也不對,那是為了什麽?因為她和小李有關系。”

“你說的不對。”高山南打斷他,“你将梁雪認為是這個事件的第三名受害者本身就不對,沒有任何跡象表明她和隊長的死亡有關系,這只是你的一廂情願。”

“不是。”汪信看着他,眼神認真,“你可以質疑我的猜測,但你不能懷疑我對這身制服的忠誠!我是喜歡梁雪,但我也不會因此感情用事!她的死亡時間與隊長和司機的一模一樣,甚至小李的也是一樣,都是深夜淩晨的時候,這一點難道就真的是巧合嗎?!”

“那個時候本來就是案件的高發時段,如果真是巧合也不一定……等……”高山南停住,他頓了一下猛地抓住汪信的手道:“地點!”

汪信點了點頭,“以國貿大廈為中心的四個方位,東西南北全部都占齊了。”

高山南從汪信的口袋裏掏出手機,點了幾下,又将其中四個地方連在一起,“這不對啊……這根本不是什麽有規律的圖案,怎麽回事?”

“你倒過來看。”汪信也點了幾下,他對着這四個地方做了标記,把手機倒過來重新給高山南看。

“這,這是……”

那幾個點赫然連成一一副七角星,而隊長死亡的一個地方正是這其中最關鍵的陣眼。

“我在網上查了,這個陣用來招魂。”

招魂?

高山南一下就想到了前幾天的那個招魂使。他的幾乎無可抑制的發起了抖。

哪有人會去見這麽可怕的人。

“主謀想令某人起死回生?”高山南把思緒收回來,接着他的話道:“可是,根據你連的地點,還有三個地方沒有人死啊。”

“所以,今天晚上會有一個。”

從背後突然冒出一個聲音,高山南猛地猛地回頭,艾希正啃着蘋果瞥他一眼。

汪信倒不意外,“你這次來的挺早。”

“恩,你死了的話我會很難辦的。”汪信口齒不清的道:“你畢竟通過了我的考核。”

“你叫他來的?”高山南問道:“為什麽?”

“因為他有用。”汪信扯了個笑。

高山南覺得真相不是這樣,艾希與汪信之間有一種很奇怪的氣氛,這種氣氛類似于尴尬的冷場。

“我覺得你們瞞着我。”高山南慢吞吞的說。

公交車停了一站,上來好多人,汪信拽着高山南起來給兩個老人讓了座,“這你就不要管了,我心裏有數就行。”

高山南:“…………”

“随你吧。”高山南嘆了一口氣。

汪信想怎麽做就怎麽做吧,他只要保證對方安全與成功找到boss,其他的都随意。

這麽一想,高山南也不糾結了,他們又站了一會才下車,到的地方竟然是X市郊區,艾希本來跟在他們身後,後來竟然走在前面,他帶着路,高山南不大放心,總是四處做下記號。

汪信示意他沒必要,高山南沒理,直到夜□□臨,他們停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就是這裏?”高山南問。

艾希沒有理他,他在四周用一些貼上一些符紙,又拿了紅色的東西灑出一個圖案,“這是朱砂。”艾希沒看他,只是開口說道。“在這裏我也是受害者,你不必擔心。”

“我不信你。”高山南直白道:“上次見面你還想殺掉汪信。”

“那是上次。”艾希也不尴尬,他理智氣壯的道:“這次不會殺了你們。”

高山南皺了皺眉,“如果汪信有一點事情……我不會饒了你。”

“會叫的狗不咬人,你這麽直白的威脅我只會說明你自己沒有一點實力。”

“你要試試嗎?”高山南從手上冒出一竄火焰。

“三昧真火!”艾希心裏一驚,連忙重新打量起高山南。

動物精怪,自修道開始就會化形,他從來沒當回事,可是現在看來不是這樣。

“你有奇遇。”艾希肯定的說,“是誰?”

“跟你有什麽關系?”高山南沒打算跟他攤牌。

艾希眯了眯眼,“你天資再高也不可能高過人類,這麽幾天能夠練出化形與三昧真火,所遇之人非仙即妖,仙人若是在人世早就成為一方轟動,妖界大門不開,此時不可能有大妖。那就是……”

他頓住了話頭,表情隐約猙獰了起來,“好奇遇,真是好奇遇,我沒想到那位大人竟然看中了一只狗!”

“哎哎,怎麽回事?”汪信完成艾希布置的任務之後一看到這個樣子立刻跑了過來,他一把把艾希推開,護着高山南往後退,道:“艾希,你這是什麽意思?”

“他自己跑出來找死。”艾希還是盯着高山南,突然笑了起,“吶,汪信,咱們再做個交易吧。”他指着高山南,表情有些瘋狂,“你把它給我,我就免費幫你怎麽樣?”

“你別想動我黑哥!”汪信立刻拒絕,“這和我們說好的不一樣!”

“我可不記得我和你說過什麽。”

汪信沒想到艾希竟然臨到關頭出爾反爾,臉色一白,不知所措。

原文:

“哦,你是說小張啊,他人不錯,待人特別好。我們這一片兒全是老人,他一個小年輕在平時就過來幫幫這幫幫那,要說他會打架鬥毆這擱我是一百個不信。警察同志,這你可得給他一個清白啊!”

汪信皺着眉頭看了看四周,老舊的樓房,發黑的牆壁,全是雜草的路邊,煤氣和暖氣的管子在頭頂縱橫交錯,陽光甚至都照射不進來,開出租車的收益應該不少,但是他為什麽要留在這裏?

才二十五歲,沒妻沒子,真的是一時沖動?

無解。

實在是太無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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