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安定戰争記錄（九）

安定沒有采納高山南給的意見，他一意孤行的去當了陸軍，在南邊星系中很快就因為表現突出而被任命為上尉，高山南在為他高興的同時內心的憂慮也越來越大。

對于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安定，他真的已經無奈了。

劇情什麽的就如浮雲一樣飄了。

現在淩晨三點，南系最豪華的星球卻亮如白晝，無數的美女展露風騷，在街邊燦笑着招攬客人。他和安定一前一後的走在這條街上，安定回頭看了高山南一眼，便去了左邊的那一家酒吧，高山南停了停，也跟上了。

進入酒吧，各種身材火辣的美女晃得人眼暈，與安定相熟的軍官抱着一個長相妖豔的女人朝他招手，安定點點頭，慢慢挪了過去。

人太多，他在挪的過程中被揩了幾次油，身上混着一堆難聞的香水味，安定黑着臉坐在了那人的身邊。

“安定，你這家夥可真是拼命，暗殺‘鱷魚老’這種任務都敢接，我真怕哪次回來就看不見你咯。”說話的是安定在軍中的好友，參軍二十年卻只是個中士，人不算勇敢，但也不是孬種。長得還算可以，就是流裏流氣的，典型的軍痞。

一見他坐下，這老油子立刻誇贊起來。

“霍姆斯，好久不見了。”安定沒接話，問酒保要了一杯冰水，被霍姆斯笑了幾聲，他也不在意，低聲問道：“你找我來做什麽？”

霍姆斯沒有回話，他親着身邊的女人，手也不幹淨，直把那個女人摸得滿面紅潮，安定皺了皺眉，“你找我來就是要我看你做這個？”

“當然不是。”霍姆斯呵呵笑了，揮了揮手讓那女人離開，湊近了跟安定打了個手勢，“我這裏有一票大的買賣，你要不要做？”

“什麽買賣？”安定不漏聲色。

霍姆斯咂了咂嘴，問酒保要了杯酒，“長生鄉。”

……毒品。

安定一怔，動了動嘴巴沒有說話。

霍姆斯看出了這一點，他湊得更近了，近到安定可以聞到他身上那劣質的香水味與酒精的味道。“嘿嘿，你最近很缺錢不是嗎？放心吧，我這裏已經打點好了一切，就缺一個将長生鄉帶過去的硬漢，你知道的，整個南系就屬你排名最高，上頭很看好你，就算被發現你也不會判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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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呢？”安定問。

“什麽？”霍姆斯不懂。

安定卻不再說話，他拿起酒杯輕輕的轉了一個圈，看着透明的冰水含了一口在嘴巴裏，半晌後才咽下。“你讓我考慮考慮。”

霍姆斯又笑了，這次可不是一開始的輕佻，他有些生氣，本來以為是十拿九穩的事情竟然出了岔子，這擱誰身上都難受。“我可以給你時間考慮，但是上面可不給，我也只是一個牽頭的，過兩天別的人找到了願意的，你可就沒這機會了。”

安定不動聲色，他了解霍姆斯，如果不是被逼急了他不會對他說出這種話，“時間很急？”

“廢話。”

“我去。”安定答應下來，他又喝了一口冰水，眼神遙遙的望着在對面坐下的高山南，他們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對了一下，高山南朝他笑了笑，揚起了酒杯。

“要怎麽分？”安定也擡起了自己面前的杯子。

“二八。”

“我二你八。”

霍姆斯被噎了一下，剛要反駁就看見安定的眼睛掃了過來，沒有任何感情，他抖了下，反駁的語氣也弱了。“三七……不能再加了。”

“我是拼了命去的。”

“我也是拼了命給你介紹的！”霍姆斯有些煩了，他大聲叫着。

安定做了個“噓”的手勢，輕輕笑了下，“我開玩笑的，二八。”

“這才是我的好兄弟！”霍姆斯大笑着拍了安定的肩膀，為怕安定反悔，他當機立斷，登時就給了他上面的聯絡電話與會面時間，看安定在自己的終端設備輸入之後便理解笑了笑，“我不打擾你了，好好玩，我請客。”

安定點點頭，“多謝。”

在霍姆斯走了很久之後，高山南的視線還一直盯着他離去的方向，有些迷茫這到底是哪一出的劇情。安定咳嗽一聲将高山南的注意力吸回，不太滿意道：“他有什麽好看？”

高山南走過去坐在了安定的旁邊，他臉上的微笑一直沒有退下，此時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只是覺得他有些奇怪。”

“當然奇怪了，連長生鄉都敢碰，霍姆斯的腦子估計進水了。”安定嗤了一聲，他不大看的起這個人，但是霍姆斯的存在又在他的計劃當中，所以這些年的交往他時刻在忍耐着。

高山南還是搖頭，在原著中，南系是整個人類世界最大的銷金窟，同時也是世界最大的肮髒地區，賭博，毒品，女支女，強女幹，殺人，買賣人口，販賣器官，黑市武器，國際情報，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這裏不敢做的。

而安定原本只是将南系作為一個踏板來看，在他成為一個艦隊艦長之後就曾在這裏休整，當時才39歲的安定已經成為少将，對查普曼上校随便找了點茬，就将他的職務撤下，把他的軍隊納入己用。可是現在安定并沒有成為艦長，他還只是個上尉，為什麽要這麽急切的走進查普曼上校的關系網中？

高山南不懂。他完全無法理解安定腦子裏的想法，而安定似乎也沒有想和他解釋的心情，他看了看高山南，那花了他兩年工資的人形機體正憂心忡忡的嘆着氣，安定一時覺得好笑，便湊過去摸了摸高山南的頭發。

觸感很好，不愧是最新型的。

高山南疑惑的回望。安定扯了扯嘴角，難得笑了出聲，“21，你這操心的毛病的真的要改改了，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要被你護在身後的小孩了，我現在已經27歲，已經是成人了，我的知識或許不如你，但是有些事情卻是你這個機器人無論如何都不會懂的。”

……我是人來着，謝謝。

高山南好想把這句話說出來甩他一臉，不過看到安定興致這麽高也就沒說什麽，他不太适合和劇情人物相處，因為處的時間越長他就越容易心軟，越心軟就越自相矛盾，一面希望能完成任務，一面又希望把未來攪亂，讓主角們自己去走誰也不知道的路。

“27歲了……”高山南喃喃，有些恍惚，他是在安定10歲的時候到達這個世界，如今已經17年過去了，他把臉轉向安定，眼中的煩躁一閃而過。

安定沒有察覺，在酒吧那種混亂的地方，他難得放松了下來，表情也不是一開始堅硬，甚至随着音樂微微動着身體，在逆光的狀态下，高山南只看到安定那被剪成短寸的頭形。

“少爺。”高山南将所有的想法壓在心底，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把話題轉向正事上，“你真的要去做霍姆斯說的那件事？”

“怎麽可能。”安定立刻反駁，“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毒品。”

“那……”

“我已經給議員們去信了，揭露人的名字用的是霍姆斯的。”

告密嗎？

高山南一愣，随即就反應過來，“過兩天海格艦長就會來這裏招兵，你打算去報名。”

“是的。”

“那查普曼上校就沒用了，可是……只憑這種事情他不會倒臺。”

“我沒有讓他倒臺啊。”安定喝下杯中最後一口冰水，眼中閃過箭一般銳利的光芒，他淡淡說：“出了這種事，不死也扒層皮，*年他不可能會恢複原樣，到那個時候就是我回來讨利息的時候了。”

“你為什麽總是這麽有自信，少爺。”高山南終于吐了句槽。

安定沉默一會，說：“大概，是我太厲害了吧——”

高山南：“…………”

停了一會，高山南對安定道：“泰絲小姐給你來了信息。”

“念。”

高山南：“……真的要念嗎？”

“怎麽了？”安定疑惑。

高山南在手臂上的終端點了幾下，把裏面的內容給安定看了。安定看完抽了抽嘴角，問道：“我要給她回信嗎？”

“按理說應該回的，可是……我覺得少爺你沒有與之相媲美的詞彙儲量。”

泰絲給安定寫了一封情書，一封隐晦的幾乎看不出是情書的情書，她把自己比作籠子裏的金絲雀，把安定比作可以帶她飛翔的雄鷹，她将永遠跟在雄鷹身後，不離不棄。

“金絲雀是飛不過鷹的，它不可能一直跟在鷹後面，我覺得鷹看不上它，除非是作為備用食物，而且不管是金絲雀還是鷹都已經在三千年前滅絕了，我比較喜歡克裏絲鳥，因為它的味道比較好。”

安定是這樣回信的。

原文：

安定自從回來就焦躁不安，他不喜歡這個安全沒有危險的都市，他想要刺激，渴望戰争，他知道這樣是不對的，而是他沒有辦法控制住。

只要閉上眼睛，他總能聽到那些異族嘶啞的吼叫與槍炮轟鳴的聲音，他開始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覺，但是在白天他又将這些完美的隐藏起來。

在他覺得自己快要瘋掉的時候，隊長終于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戰争再次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