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逢
作者有話要說: 寫了很多年的小說,唯獨鐘愛耽美和推理。這次把他們合在一起,自己覺得是很棒的作品,但你們喜歡更重要了。麽麽噠!~~
(序)
柳智泉在昏暗的燈光下,顫巍巍地把鑰匙捅進了鎖中。他輕輕地轉動,卻還是發出“呲啦”的聲音。
客廳沒有開燈。但他仿佛看到有個人影,像是蜷縮在沙發上。他吓出一身汗,酒也醒了一大半。
他沙啞着聲音,試圖叫出妻子的名字。
“回來了?”是妻子問的。她的話中沒有起伏,柳智權能想象出黑暗中她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他讪笑:“回,回來了。”他試圖蹬掉腳上的皮鞋,但是沒用。他只好放下手提包,坐在地上,用手指摳起來。但因為喝醉酒的緣故,半天都脫不下一只鞋子。
張奇桑坐在沙發上沒吭聲。不知過了多久,柳智泉終于脫下了鞋子,晃晃悠悠地站起來,絆到了拖鞋,一個趔趄。
他摸到了燈的開關。啪,燈亮了。
看見妻子整個人靠在沙發上毫無表情,柳智泉不禁心生厭惡。
以前妻子會為他做好宵夜,放好洗澡水。但後來随着應酬越來越頻繁,柳智權回來得越來越晚,她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特別是這幾天,他幾乎都是淩晨兩三點才回的家。
張奇桑想,結婚都五年了,就這樣了麽?
而且,因為每次柳智泉都是喝得酩酊大醉才回來,所以兩人幾乎有四個月沒有親熱了。
四個月啊......這就是婚變的前兆麽?
她越想越傷心,就偷偷地抹起眼淚來。
柳智泉剛從衛生間走出來,看見她這副樣子就大聲罵道:“別給我要死不活的,哭什麽哭,老子還沒死呢!”說完便走進卧室,一頭栽在床上,不一會兒便打起了鼾。
也不知道坐了多長時間,張奇桑才動了動發麻的雙腿,起身走進卧室。她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異味。她看見黃色的枕頭上有一攤白色的液體,這味道熏得她直犯惡心。她繃不住,沖到衛生間,沖着洗手臺“哇啦”一聲吐了。因為嘔吐的沖擊,她的雙眼充滿了淚水。她擡起頭,看着牆上那面碩大的鏡子,朦胧的雙眼從鏡子中看到一個人。她還來不及轉身看清楚,她的脖子就被勒得死死的。她發不出任何聲音,四肢也因為掙紮而使身體癱倒在地。脖子上的禁锢使她開始耳鳴。
不能死!她心中那麽想着。
但是很快,她停止了掙紮,兩眼翻白,手腳也癱在了地上。
在這之間,她看清了那個要殺害她的人———柳智泉。
一.
藤村夜,男,二十五歲,在大江警局工作已四年,現任刑警大隊刑偵二組副組長。
餘落,男,二十四歲,在大江警局工作一個月,現為刑警大隊拆彈組......優秀隊員。
不知什麽時候起,藤村每次跑任務身後都會有一大條尾巴。他曾向組長元也亮反映過情況,組長卻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含糊其辭,藤村只好折返,然後組長就又可以厚顏無恥地接受某人的賄賂了。
于是,藤村看着副駕駛座上便衣打扮的某人便火了:“你丫一拆彈的跟着我幹啥?!”
餘落聳聳肩:“我也不想跟着你的,可是袁老頭讓我跟你一起。”
“真的?”藤村咬牙。
三秒後,藤村接到了來自袁姓局長的電話:“小夜啊,這幾天局裏人手不夠你也是知道的。一組二組都在調查那該死的連環殺人案,你們組的小淩跟老元也被調去了,所以我叫了小餘跟你一起,多個人手也好幫忙嘛。”
“他能幫得上什麽啊?那裏又沒彈讓他拆!”藤村橫了他一眼。
“……小夜啊,”袁局長沉了聲,“聽說掃黃打非組最近嚴打,缺個釣餌。我看你……”
“報告局長,保證盡快破案!”藤村馬上挂了電話,又瞪了餘落一眼,後者繼續無賴。
坐在後座的實習警員周錦程無辜道:“前輩,還有我呢。”
藤村眯着眼打量他:“不錯,可以送去掃黃打非。”
周錦程:“!!!”
坐在後面一直沒出聲的法醫嘆了口氣:“我們四個人也夠了。快走吧。”
死者性別女,名叫張奇桑,今年二十七歲,是一名全職家庭主婦。案發現場是在其家中的衛生間裏。死時臉朝門,眼球凸出,面露驚恐。身着藍色印花睡衣,半躺半靠在洗手臺下面的支柱上。除了衛生間,其他地方被翻得一團亂。
藤村檢查了一下死者脖子上那一圈寬約三厘米的紫紅色勒痕,然後對季冉說:“是頸部受壓迫致死。”
年輕的女法醫點點頭:“兇器大概是領帶。”
實習小警察在客廳叫喚着:“前輩前輩,這裏發現一條領帶!”是一條淺藍色領帶,皺皺的躺在地上。
“別動,”藤村正色道,“先拍照。”
“餘前輩已經拍了。”周錦程用夾子夾起這條領帶,裝進透明的證物袋裏。
藤村有些詫異。一旁的餘落正在拍那具屍體,表情異常嚴肅。
“那......季冉你先回去吧,等報告出來再給我打電話。”
“慢着,”餘落叫住轉身要走的女法醫,“我覺得有點奇怪。”
他蹲下身說:“你看,她穿的這件衣服很容易打皺,但是這件衣服卻像是剛熨好的一樣。如果是歹徒入室搶劫并施行暴力,那她肯定會反抗的。”
藤村冷眼看他:“你想說明什麽?”
餘落眯着一雙桃花眼,目光犀利,卻什麽都沒有說。
二.
柳智泉醒來,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他頭痛欲裂,手腳無力。勉強爬起來,半天才看清周圍的情況。電視,黃色窗簾,沙發,白色床單……
嗯,像是個酒店。
酒…酒店麽?昨晚…發生了什麽?
他扯開被子,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昨天穿的那件。
他清清嗓子:“有人嗎?”沙啞的聲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過了一會兒,沒人回答。他只好跳下床,四處找鞋子。在門口找到了手機跟公文包。
他進了浴室,又被吓了一跳。鏡子裏的自己胡子居然在一夜之中長了這麽多,眼裏充滿了血絲,皮膚毫無光澤。
頂着暈眩的感覺草草洗漱,用酒店提供的一次性刮胡刀刮了胡子之後,他看起來才像個二十九歲的青年。
他開啓手機。一打開便彈出一條條的短信和未接來電的通知。剛想打開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喂?”
“智泉,起床了麽?”一個熟悉的男聲。
“你是…”他看了看來電顯示,“刑宇。”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剛起來吧?我在三樓自助早餐那兒等你。”
“刑宇…”他叫住他,“我怎麽會在這裏?”
對方笑:“先下來,我慢慢跟你說。”
粗略算了一下,他已經有五年沒見過刑宇了。最後一次見面也是在他的婚禮上。刑宇是伴郎,笑得比他還開心。之後就一直沒有聯系。聽說刑宇去瑞士了,怎麽現在又回來了……
柳智泉在不算熱鬧的自助餐廳見到了刑宇。他穿着白襯衫,竟有高中時期白衣少年的感覺。柳智泉在那人灼灼的目光中走了獲取,從容地坐在他對面。盤子中已有盛好的食物。
“你怎麽回來了?”
“我兩天前回來的。是局裏把我叫回來的,說是人手不夠。”男人笑,拿起柳橙汁。
“昨晚你喝醉了,是我接你過來的。”
“你怎麽知道我…”
“是你打電話給我的,”刑宇笑,像是聽到了一個特別好笑的笑話,“你昨晚醉醺醺地說‘警察叔叔,快來帶我走啊。’”
柳智泉臉紅了:“這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小時候的柳智泉老是哭鬧不停,其母便哄他:“再哭就讓警察叔叔把你帶走。”他聽了便吓得不行,馬上噤聲只敢小聲抽泣,又可憐又好笑。于是這個方法就一直用到他小學畢業。
刑宇突然收了笑容:“你知道你昨晚幹了什麽麽?”
“什麽……”他沒來由的出了冷汗。
刑宇盯着他,表情嚴肅,眉頭緊鎖,最後只是嘆了口氣,拿起刀叉:“忘了便算了,五年前的那個晚上你也是這樣的。”
五年前的那個晚上,他抱着刑宇,哭個不停。第二天卻跟個沒事人似的牽着新娘的手進了教堂。
柳智泉當然記得,只是第二天看見新娘以及雙方蒼老的父母,他還能怎麽辦?
柳智泉不動聲色,只是用叉子挑出了洋蔥和蒜末。
這些刑宇都看在眼裏。柳智泉以前從來不挑食,每次他在廚房炒菜,柳智泉都會樂呵呵的坐在一旁等他,三菜一湯一掃而光。
“刑宇,這次你能回來,我很開心。”半晌,柳智泉說。
刑宇笑,繼續看着他。他變得成熟了,不再是那個看到他便咋咋呼呼的傻小子了。五年,他們一個去了瑞典,一個有了自己的妻子,讓兩人普通的對話都顯得那麽千金難求。
刑宇想,若不是當初那件事,他才不會輕易放棄那個人,看着他牽着別的女人的手走進教堂,而自己還要在一旁裝得比誰都開心。
他兩認識十二年,第一次在沉默中一起吃飯。
直到柳智泉的手機打破了這久違的氣氛。
對方的聲音沉穩有力。
“是柳先生麽?我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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