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無恥之尤

蘇菡猛的紮下頭，不讓自己的表情暴露在外。

只聽那婦人不滿的抱怨道：“才抓了這麽幾個小崽子，城裏風聲又不緊，為什麽要提前走？”

泥煤，算上新來的這三個小不點，七個葫蘆娃都湊齊了，再加上蘇菡、蘇蘭、鄭乾和潇潇四人，這都11個崽了，還嫌少？黑心爛肺的人販子！

高個子沒好氣：“還不是因為鬧鬼的傳聞！”

婦人恨恨的把懷裏的孩子扔地上，“鬧鬼跟我們有什麽關系，鬼還能不讓人傳宗接代了不成？”

“這次不一樣。”高個兒皺緊眉頭，“一開始沒人當回事，可大壯去上港村探路的時候住下了，第二天就面色慘白的跑了回來，直說有鬼，去其他村子的兄弟也不樂觀，當地人像是有所忌諱，不敢買，現在風聲已經傳到了城裏，郭爺說東西兩處的貨都要盡快運出去，否則要砸手裏了。”

上港村？這不是自己住的村子嗎？蘇菡豎起了耳朵，看來自己留的禮物很有用，連周邊村落都影響到了，她還在想呢，怎麽這兩天老是有零散的能量值入賬，原來是老鄉們貢獻的，親人啊！

聽到他們過得不好，蘇菡就放心了。

能吓的他們不敢再買小孩幹缺德事，更是意外之喜。

“這麽嚴重？”婦人有些懼怕，“這是什麽鬼，還能不讓人買小孩？”

矮子嘿嘿一笑：“你怕什麽，肯定是這些村子裏的人作孽太多，做賊心虛。大壯說不止一個鬼，什麽大鬼小鬼的一堆鬼來算賬，每晚都不消停，村子裏的人只會躲在被窩裏吓得尿出來，哈哈哈。像你我這種，做的是幫人傳宗接代延續香火的善事，鬼不敢來。”

我去，這矮子真是臭不要臉，偷人小孩、毀人家庭、逼良為娼、讓□□離子散，甚至害人性命，如此大奸大惡的行為在他看來還是做善事了？

蘇菡竟從未見過如此無恥之人。

“閉嘴！”高個喝止了矮子，扭頭對蘇菡交代道：“這兩天老實點，明天就走，你們也是運氣好，劉爺決定請郭爺幫忙處理這批貨，你們會和潇潇一起被送到江州府城，到時候自有大把富商，不過他們要求很高，你要是想找個好的，得好好表現。”

江州？宋氏說自己就是從江州豐縣走失的。

可富商？要求很高？看表現？這用詞怎麽不像買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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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婦人緩過勁兒來，也認出了蘇菡，想到矮子剛才的“行善論”頗覺有理，面對蘇菡很是坦然，甚至嬉笑道：“哎呦這位小郎君，奴家前兩天可是從城門口跟了你一路呢，你這麽俊，肯定能找到好人家，到時候吃香的喝辣的，可別忘了你張媽媽我！”

蘇菡擡起頭來，發揮出影帝版的演技，笑得像花兒一樣，“那當然，等我和弟弟找到個好人家，一定不會忘記帥哥哥和張媽媽的恩德。”誇我俊也沒用，到時候不把你們打的生活不能自理我就不姓蘇。

“瞎扯什麽，忘了規矩？你連他被賣到哪裏都不會知道。”高個不滿的訓斥着，“趕緊上去準備東西，別耽誤了明天的事情。”

婦人忍着氣走了，高個看了潇潇一眼，也上去了，矮子留在最後，怨毒的看了蘇菡一眼，慢慢的爬了上去。

蘇菡沒空搭理這種垃圾，繼續尋思着怎麽救人。

今天高個子看都沒看三娃一眼，顯然不準備再次虐/童，大家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可明天就要被拉出去尋找買家，也不知是好是壞。

聽高個兒的語氣，他們不止這裏一個窩點，起碼還有一個地方用來藏小孩，數量很是不少。

蘇菡頭都大了，這麽多的小豆丁，怎麽救？這麽大的人販子組織，怎麽捅破？

……

傍晚，萬衆期待的菜籃子終于從天而降，蘇菡從系統顯示的時間上發現，今天比昨天的送飯時間晚了兩小時！難怪個個餓成狗。

菜籃子裏面的東西也與之前不同，不再是稀粥配上幹巴巴的饅頭，而是換成了包子。

蘇菡感動的看了美味的包子們一秒，然後狠狠的扭過頭，連喝三碗稀粥。

鄭乾遞給她一個包子，“老大你吃啊，包子好吃，這裏有這麽多呢，不用省。”

蘇菡嘴裏都快淡出鳥了，還是不敢吃，她故作大方道：“你們多吃點，我喝粥就好。”

她親手給蘇蘭以及七個娃各喂了一個包子，又攔住小胖子準備去給潇潇獻殷勤的手，拿過粥碗道：“以後這種事情，我來。”

鄭乾一愣神，像是理解了什麽，趕緊解釋道：“不是老大，我對潇潇沒那個意思！老大你加油！”

蘇菡：……

現在的小屁孩真早熟。

她把碗遞給潇潇，借機搭話，“明天我們就要被轉移了，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合作的事情？”

潇潇皺眉道：“為什麽執着于逃跑？你還這麽小，應該有個新家。”

蘇菡驚訝：“不是吧，你這樣想的？父母當然還是親生的好！對于親生父母來說，孩子是唯一的，而對于從人販子手裏買孩子的人來說，這個孩子和其他孩子沒什麽區別，只是用錢買來傳宗接代的工具罷了，沒什麽感情。如果我只有一兩歲大概會好點，可我現在這麽大了，都知道養不熟，誰又會真心相待？”

有些人會收養流浪兒或者抱養棄嬰，蘇菡相信他們會把養子養女當親生子女來對待，可那些花錢從人販子手裏買孩子，就為了給自己傳宗接代的人？呵呵。

人家孩子本來過的好好的有自己的親生父母呢！

潇潇一聲冷笑：“親生父母就好？”

蘇菡補充道：“當然，親生父母裏面也有不愛孩子、甚至打殺孩子的，雖然數量比較少，也不能忽略。”

看潇潇這樣，像是被親生父母傷害過，所以自暴自棄了。也不知道她父母做過什麽事情能讓她心如死灰。

蘇菡轉了轉眼珠，突然問道：“你怎麽不吃包子？”

“你也沒吃。”潇潇的聲音很平淡。

蘇菡擡頭看着她，有些欣賞又有些生氣，“你又漂亮又聰明，你什麽都知道，卻不保重自己，不反抗他們。”

“我要為誰保重自己？又要為誰反抗別人？”潇潇擡頭看向頭頂的蓋子，“生或者死，都是我一個人的事。”

“如果我說，我想當你的家人，想照顧你一輩子呢？你還要毫不反抗的被人販子賣去青樓？”蘇菡發動了感情攻勢，力求打動這位小姐姐。

潇潇嘲諷道：“家人？你一個小孩懂什麽？”

蘇菡不服氣，她雙手抱胸打量了一下潇潇，“我懂得可多了！況且你看起來也就十四五歲，我們倆可不是差輩的關系，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請不要拿對待小孩子的語氣跟我說話。”

“你想娶我？”潇潇神色微妙。

“咳咳，”蘇菡嗆了一下，就不能是想當姐妹嗎？好吧，自己現在是女扮男裝！看着圍觀群衆——小胖子期待的眼神，她也只能嘴硬道，“想又如何？你不許嗎？”

“希望你不會後悔。”

我去，她不會當真了吧？蘇菡內心寬面條淚，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

潇潇沉默了一下，居然說道：“我可以幫你逃出去。”

蘇菡大喜，這麽容易就被打動了？

“不止我，還有他們，我們來商量下，能救多少是多少吧。”

潇潇冷漠道：“我只救你。”

“沒關系。”蘇菡嘿嘿笑着，在她看來，潇潇完全是嘴硬心軟。況且她已有了初步的自救思路，只要潇潇肯小小的幫她一下就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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