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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以棠埋怨道:“寶貝,你都幾天沒回家了,怎麽不回來?我和你爸爸想你想的茶飯不思的。”
傅以棠昨晚心情好,還開了瓶路易十三,要不是收到奇怪的信息,他也不會來。
因為兒子不讓他過來。
小時候他常常去幼兒園接傅一炤,每次都帶着保镖,還笑眯眯的給園裏的小朋友發糖吃。
怎麽看都像壞叔叔。
所以跟傅一炤經常一個人玩,小朋友膽小,都怕被他家保镖打。
“媽,”淡淡的松木香萦繞過來,往鼻息裏鑽,傅一炤擦掉臉上的口水,好聲道:“你突然來學校幹嘛?”
傅以棠桃花眼含波:“想你就來的。”
他畫着淡雅的素妝,眉尾拉出一點,淺淡纖長,讓他看起來很溫柔。
那白到透明手,忽地捧起兒子的臉,板着左瞧右看的,還有很淡的痕跡。
他眉頭隆起兩個小鼓包,要哭的模樣,“這是哪個不要命的,我可憐的寶貝,是不是在學校被欺負了,打人是不對的。”
一看他要走,傅一炤拽住他胳膊,求繞道:“祖宗唉,快回去好不好,我放學就回家。”
“疼不疼?”傅以棠說着眼花打轉,那眼淚說來就來,瞬間漲滿眼眶,湊近道:“媽媽吹吹。”
“……香水太重,”傅一炤額角細跳,“你回家,認識路嗎,我叫司機來接你?”
“認識,”傅以棠點點頭,被兒子強行推進駕駛室,可憐兮兮的望着他,“寶貝……”
“乖啊,”傅一炤俯身給他系好安全帶,關上車門,揮手道:“媽,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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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了幾下,傅以棠手扣着玻璃,兩人幹巴巴的對望。
都沒有要走的意思。
傅一炤隔着車窗問:“怎麽還不走?”
“炤炤~”傅以棠微努着嘴,眨眨明亮的眼。
他四十出頭,一張欺騙性的臉,看起來更像傅一炤的哥哥,一嘟嘴,俏皮又可愛。
傅一炤雙手合十,“馬上上課了,我要學習,下次陪你買衣服好不好?”
“好叭,”傅以棠妥協道:“我真走了?”
傅一炤點頭:“回去吧。”
看着車開上主路,車屁股都看不見了,他轉身往回跑。
經過保安亭時,保安大叔表情精彩得很啊,疑道:“那個真是你家長?”
傅一炤點頭“嗯”了聲。
“少跟社會人士接觸,”保安大叔多嘴一句,“你們年紀還小。”
傅一炤停下來解釋道:“真是我爸,他平時就那樣的。”
“感情真好,”保安看着他不像會撒謊的,但有點震驚,不自然的笑道:“感情挺好的。”
一個學生和一個有錢的公子哥,在校門口親起來,還拉拉扯扯的,大叔是怕他們涉世未深,被騙。他端起茶喝了一口,壓一壓。
傅以棠的車順着主路繞了一圈,又轉回來,朝着學校的方向開去。
途中,電話響了。
他掃了眼手機上的備注--“老公”,拿起來接,笑眯眯的道:“大寶貝?”
電話裏,男人輕咳兩聲,沉緩道:“以棠,你去一炤學校了?”
傅以棠手握方向盤,“他把我轟出來了,我不聽,繞一圈準備回去。”
“你…”
“大寶貝,”傅以棠打斷對面,“一會說。”
他挂了手機,視線盯着窗外。
傅以棠下車砸上門,剛剛故意別車的奔馳堵在了他車前。
那車主降下一半車窗,看着下來的人,眯着小眼打量他,粗胖的手指夾着雪茄,抽了一口,朝他的方向吐霧。
傅以棠繞到車頭,踹了一腳車牌。
“美人兒,”男人朝他吹口哨:“玩玩?”
傅以棠走到駕駛室,一手拽着男人的領帶,另一只手“啪啪”拍那臉,打出陣陣肉浪。
男人好像不知道痛,用臉蹭他的手心,一臉的餍足:“好香啊~”
傅以棠笑笑,眼角斜了眼男人,媚态橫生,瑩白的手指指向遠處的商場,“十分鐘,我還有事。”
男人眼睛瞬間睜大,明顯會意了,眼底淫光盡顯,雪茄忙撚滅在煙灰缸裏,下車扇扇煙霧,手勢道:“美人,請,我五分鐘都要不了。”
傅以棠回頭一笑,解開西服外套鈕扣,信步先行。男人抹了一口哈達子跟上去。
五分鐘後。
商場的衛生間裏,男人皮青臉腫的躺在冰涼的地板上,流血的嘴角一抽一抽的。
傅以棠從隔間出來,頭發絲都沒亂,扣好衣扣,洗手出了商場。
保時捷車旁停着的奔馳車、車标不易而飛,金屬杆上切口的嶄新。
傅以棠坐在自己的車裏,給交警打電話,對面一接,他細聲道:“警察叔叔,尚陽中學,東二環路,一輛黑色奔馳無牌駕駛、違停。”
車牌也被他徒手撬了。他□□八段。
他挂了電話,給老公發信息,溫聲道:“大寶貝,我剛剛去衛生間了。”
他繼續朝學校的方向開去,想看看是誰哪個不長眼的敢打他兒子,必須給點教訓!
教室裏,化學老師正在講課。
吳紀走到教室門口,輕敲門。化學老師聽到響聲,停下講課問:“怎麽了吳老師?”
“不好意思,耽誤你一會,”吳紀對化學老師道,她說完對座位上的傅一炤招手,“傅一炤出來一下。”
化學老師:“去吧,馬上下課,不講新課了,大家回顧一下知識點。”
“好。”傅一炤道。
他不明就裏的起身,走了出去。
韓渝支着腦袋,看着班主任把人領走了。
前邊傅一炤出去時還慌慌張張,回來卻一點事都沒有。
他還有點失望。
原來班主任是在憋大招。
這時候叫過去,估摸被教訓的時間更長,可能午飯都吃不上。
他想想都覺得開心。
傅一炤剛走,就下課了,韓渝出來教室,在走廊悠哉哉的晃,準備去辦公室瞅一瞅,為今早升旗的事倒個歉,給班主任表表自己知錯就改的态度。
辦公室裏,吳紀看看傅一炤,又看看他這個還雙目含淚的爸爸,一時不知道怎麽開口。
她教書這麽多年,沒看哪個家長一來就哭的,還問他兒子在學校是不是被欺負了?
吳紀心裏嘆氣。
這傅一炤家情況她不太清楚,看那家舉止斯文儒雅的裝着,分析這是特別講究的人。
她先安慰了大的,又把小的叫過來問問情況。
尚陽中學是半私學校,學校自主自管,當初向社會公布要辦學校時,還有部分學生家長捐了愛心捐,傅以棠是其中匿名的一個,捐的款項也最多。
不過,這些傅一炤都不知道,只知道家裏富裕,他想平淡一點,不想讓他同學知道。
傅一炤看着班主任為難的樣子,又望望他媽,輕聲道:“爸,你怎麽來了?”
傅以棠不理他,對着班主任溫溫柔柔的說:“吳老師,我們家一炤在家裏很乖的,你看看他的臉,還有些淤青,你可得給我們做主啊。”
“吳老師,” 他抽咽道:“他是不是跟同學不和睦啊?”
吳紀:“……”她不好說,韓渝确實和傅一炤有點矛盾,但她不能推學生出去面對家長。
她婉轉道:“傅一炤同學在學校很乖,也很努力,現在幫忙管班上的紀律,和同學們都相處得很好。”
“……”這麽乖,那肯定不是他兒子。傅以棠問:“那有沒有打架?”
“爸,”傅一炤道:“我沒打架,你回去了,吳老師中午要回家,你在這耽誤人家時間。”
吳紀也想他走,面上笑道:“不耽誤不耽誤。”
傅以棠坐在吳紀搬來的凳子上,平時翹着的腿并着,輕拭眼角道:“老師,我兒子膽子很小,以前被欺負都不敢跟家裏說,讓你們多費心了。”
他忽然話風一轉,“一炤有沒有玩的好同學?”
吳紀:“……”有點跟不上節奏。
沒等班主任回答,他先看到敲辦公室門的男孩,眉頭輕颦:“這是你們班的同學?”
韓渝一怔:“……”傅一炤的爸爸?
打好的稿子咔在喉嚨裏,他望過去,匆匆掃了眼,這兩父子半點都不像。
傅一炤站在那裏不動,看着都欠打,他爸随性的一坐,讓人覺得賞心悅目,都不敢多看。
“吳,吳老師,”韓渝垂下眼,支吾道:“早上是我的錯,下次不犯了。”
又來一個添亂的,看他話都說不清,明顯知道錯了,吳紀擺手:“回去吧,以後規矩點。”
“同學,麻煩你回來一下。”傅以棠出聲叫住要走的人,他聲音悠揚動聽,卻難以拒絕。
韓渝不自覺倒回來,站離傅一炤遠點。
傅以棠眼神在三人臉上游移一遍,凝眸注視男孩,最後落到兒子臉上,那沉思的模樣……有問題。
以他兒子的性格,一個班,不去招惹人家很奇怪。猜出消息的出處,他想,那臉上的傷,八成是手癢,挨了打。
他放緩語氣:“同學,傅一炤在學校有沒有欺負同學?”
話音一落,三人不明的看着他,傅以棠自顧道:“他在學校欺負同學,你幫我看着他,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他報了自己的號碼。
韓渝覺得傅一炤的爸爸好像知道點什麽,還要為他出頭的樣子,不過他不傻,淡道:“我和他不熟,看不了。”
傅以棠:“……沒事,那你們好好相處,吳老師,今天打擾你了,我先回去了。”
一聽要走了,吳紀跟着起身,“不打擾,你慢走。”
傅以棠慢慢站起身,對傅一炤道:“在學校要聽老師的話,別欺負同學,犯了事自己受着,我們家只認理,別想着我給你出頭。”
韓渝想笑,跟教育幼兒園的小朋友差不多,這爹可真有意思。
一個想法在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傅一炤思量着,點頭:“知道了。”
他媽為什麽一定要來學校?
上課時,他手機連接的雲端震動了下,雲端實時更新他手機操作的記錄。
他當時沒特別留意,現在回望韓渝的表情時,雖然沒什麽變化,但直覺這事肯定跟他有關。
出了辦公室,韓渝看着傅一炤在發懵,還跟他下樓梯,讪笑道:“跟着我幹什麽,不認識路?幼兒園的小朋友,你的好爹爹已經回家了。”
傅一炤擡眼看他,冷哼一聲:“你最好小心一點。”
在韓渝不屑的眼神中,傅一炤跑上了樓梯,他的手機還在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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