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他們四周靜谧,室友都靜了下來。

韓渝擡腿鉗住傅一炤的腿肚,像抱着一只大號的公仔。他的臉貼着傅一炤涼涼的臉頰,蹭了蹭,怕吵到宿舍同學,只敢輕輕的嘬一口。

那臉頰精致又滑嫩,果真是嬌生嬌養的,像塊上好的冰玉。

韓渝細語:“沒回家嗎?”

傅一炤輕笑:“沒有。”

宿舍幽暗,靠窗戶的一角響起嘁嘁聲,如同細蚊。門邊的同學則帶點情緒的翻了個身,發出輕微的動靜來。

韓渝聽到,暫時禁聲,拉被子蒙上他和傅一炤的腦袋。韓渝悶在被子裏,同傅一炤道:“你怎麽不早說呢?”

傅一炤學他的語氣,笑道:“你怎麽不主動叫我跟你一起睡呢?”

韓渝不跟他掰扯這個問題,問:“你覺不覺得熱?”

傅一炤親他一口,道:“有一點。”

炙熱的呼吸困在被裏,被裏的溫度還在持續的攀升。

韓渝親回去,親到傅一炤的鼻尖,道:“我也感覺好熱~”

揭開被子後,兩人呼了幾口大氣。

韓渝一口氣沒喘出來,就倒吸了回去,因為聽到有人翻身,弄出了明顯的響動。

韓渝頭轉向傅一炤道:“困...”

他前面床的同學翻了一個,又翻回來。“...了嗎?”在嘴裏打一轉,韓渝自己咽回了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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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一炤輕捏他的臉,輕聲道:“去衛生間。”

一股涼風灌進來,傅一炤先了下床,韓渝冷得哆嗦一下,就跟着他下床去。兩人一前一後貓着腰走到了門邊。開門、關門,一起溜進了衛生間裏。

“嗒”一聲,傅一炤抹黑別上了插銷。

衛生間潮濕寒涼,漆黑一片,一絲光線都透不進來,空間幾平米,兩人只要挪動身體總會擦碰在一起。

傅一炤聞到濕氣中漂浮的生姜味,心中不喜,出聲抱怨道:“渝兄,不好聞。”

韓渝笑笑沒理他,背靠門邊的牆壁,寒氣隔着一層衣料傳到他的後背來,涼得刺骨。他摸索拉住傅一炤的手臂,面對面環上他的腰。

“怎麽來了?”韓渝輕笑道。

傅一炤想先抱韓渝的,現在只好雙手吊住他的脖子,溫聲道:“我想你了。”

韓渝看着傅一炤朦胧的輪廓,和他氣息交換,能想象出傅一炤清俊的笑顏上,正彎着靈動的狐貍眼、直勾勾的注視着他。

韓渝唇輕觸到傅一炤的唇,先吮了一口,又咬一口,松開嘴道:“滿分是認真的?”

年輕的聲音在逼仄的空間中,很輕的響起來,傅一炤道:“十分認真,只要你想要,我就可以給你。”音色格外動聽。

“那你為什麽總考倒數第二?”韓渝玩笑道。

傅一炤舌尖探出,把自己唾液抹在韓渝的唇周,又舔食幹淨。

韓渝啄吻幾下傅一炤的嘴幾下,舌尖就伸進了已經張開、等着迎他進去的口裏。

這個吻不同直接簡單,一掃而過,兩人的動作均緩慢輕柔,輕輕地吸吮對方的舌頭。有些許溫差的唇分開後,很快又黏膩的貼在一起,流連忘返地攝取對方的唾液。

傅一炤唇縫中擠出字來,含混的道:“因為我不想要。”

韓渝停下親吻,呼吸起伏着道:“我有題目,你想看嗎?經常來班裏找我的那個男生,鄭雄給的。”

傅一炤昏暗中的眸光頓亮,很輕的笑,又咬住韓渝的上唇,扯得“啵”響。

“不用,也不需要,你要相信自己的親愛的,我說讓你拿滿分,那就是滿分。”

“還要什麽利息,”韓渝吃疼,眉頭一皺:“嘶…你今天在哪?”

傅一炤沒先回答,他捏着韓渝軟乎乎、肉綿綿的耳垂,擰得兩顆耳珠在他指尖發燙起來。

他一把扣住韓渝的後頸,從他的側臉吻上去,舔出一條水路,粗糙的舌面卷過耳垂,附在耳邊道:“高二四班的宿舍,利息在收,我就知道你很想我~”

高二四班的宿舍在三樓,傅一炤在下面坐着,心早飛上來了。不過現在,他有點後悔自己來晚了,要不能早一點聞到韓渝的味道,嘗到夜夜思念的唇,和吻到他的每一片肌膚。

傅一炤的脖子被含進溫熱的嘴裏,嘴角上挑。韓渝依舊喜歡這個動作。

“我已經穿了一個星期的高領毛衣了,”傅一炤手壓住韓渝的頭,讓韓渝的臉深埋在他的頸窩裏,喘息的哄道:“下來一點。”

聽着傅一炤情動的聲音,韓渝親昵的蹭他的頸窩,用像浸在泡沫裏的聲音,含混不清的道:“哪兒~”

韓渝感覺身前的衣料悉悉索索的響動,他勉強定神,捏住傅一炤的手:“穿上,我怕你着涼。”

“沒事,”傅一炤心裏直蹿火,雙目起了水霧,一下就解開三顆紐扣,身前的溫度頓時散了出去,冷飕飕的,他道:“我不冷。”

韓渝垂下頭,臉貼在他的身前,悶着聲道:“你怎麽知道我在四樓?”

傅一炤口中幹燥,攢起眉,喉嚨重重的滑動,“找人問的。”

“不早了,”韓渝從右邊移到左邊,親吻他,“什麽時候睡覺?”

傅一炤聽了,捧起他的臉,獎勵似的胡亂親他的臉,緩緩的道:“給我扣上扣子,現在回去睡覺,明天考試的事交給我。”

韓渝給他扣好以後,誇獎道:“親愛的身材不錯。”

“有點疼,下次牙收一收,用吸。”傅一炤霸道的道:“考完試,你要和我去約會。”

韓渝捏捏傅一炤的肩頭,掃舔了下他的薄唇。

傅一炤躬着寬闊的背,把韓渝撞到牆上,将舌深入韓渝的喉裏,蠻橫的重舔、重壓,霸道占有般的吸裹,像在韓渝嘴裏尋寶藏,不留餘地的攪了個天翻地覆。

很長的一吻結束,兩人才出衛生間,回床上相擁躺下。這個擁抱彼此都用了勁,像要把對方嵌進自己的身體裏,解一解對彼此渴念,和用親吻遠遠不夠釋放的、作祟的欲望。

睡到半夜,韓渝迷迷糊糊被熱醒幾回,他身側有個滾燙的發熱體質,不是發燒的燙,就是體溫太高。韓渝冷熱耐的都受不了,幾度想揭開被子。

想到外面太冷,他忍住想揭開被子的沖動,精神恍惚的又睡了過去。

醒來時,韓渝感覺腹部冰涼,一整晚貼着他肚子的手臂不見了,身側空蕩蕩的,灼熱的體溫也消失了。

他六點的鬧鐘還沒響,傅一炤已經起了。

韓渝閉着眼,把堆成團、卡在腋下的睡衣拉下來,蓋住肚子。要是有這兩條胳膊,估計他正床上床下的四處找衣服。

很快沒了睡意,他摸到枕頭上冰的手機,拽進被裏。手機按亮,屏幕起了一層水汽。他擦了擦,雙目迷迷瞪瞪的發消息。

--親愛的,你去哪了?

--校門口,你再睡會,半小時後我買飯團回來。

--多加五花肉,放點芝麻。

窗外的天空霧蒙蒙的灰,天亮尚早,韓渝倒回枕頭上,又小睡了一會。

時間到了六點,宿舍準時亮燈,白熾燈的冷光籠罩着宿舍裏拱起的、一團團不同花色的被子上,大家都還沒起來。

韓渝關掉了鬧鐘,下床去洗漱。

半小時後,韓渝在書桌旁披上校服,正拉拉鏈時,看見了傅一炤打開門,關上門,把外面灰色的背景一起關在木門外,朝他走了過來。

傅一炤站他身前,從兜裏掏出兩個飯團,一個遞給他,“熱的,現在吃。”

韓渝接過來,手心暖得熱乎乎,他坐下吃一口,道:“你出去幹嘛?”

“拿點東西,”傅一炤坐在涼屁股的木凳子上,道:“吃飽了再給你看。”

韓渝打量傅一炤兩眼,校服裏米色羊毛衫,昨晚是藍色襯衫,韓渝道:“我昨晚還想今早找衣服給你換,你自己帶了?”

傅一炤的洗漱用具、衣物在三樓的宿舍。張望、陳洪明着各有一張床鋪,實則倆人一直睡在一起,因為其中一床傅一炤偶爾會去睡,他們不敢動,只有查寝時,才說是他們自己的。

“嗯,”傅一炤吃了口香軟的糯米,道:“在三樓。”

早餐後,傅一炤衣兜裏掏出一個純白的四方小盒子。盒子打開來,中間圓形的底托上,嵌着兩顆黑點。

韓渝定睛細看那針孔大小的黑點。怪不得用白色盒子裝,用其他顏色,一點都看不出來。

“這是什麽?”韓渝好奇的問。

傅一炤掃了眼宿舍的最後一個同學,見人拿上了書包,出門關門,等腳步聲走遠後,他才回頭道:“微孔攝像頭和無線傳聲器。”

韓渝疑惑:“...”高科技?

微孔攝像頭和無線傳聲器是棠恒科技的産品,棠恒是億恒旗下的一家子公司。這微孔攝像頭廣角可達345度,傳聲器是耳蝸式發聲,都是軍用型的産品,不對外發售。傅一炤今早讓他媽送來的。

韓渝聽得大致明白,繼續道:“用這東西作弊?”

一會,韓渝又覺得不對,“它能幫我寫?”

傅一炤撲哧道:“你需要自己寫,會有人告訴你答案,通過傳聲器,不過,它現在沒有聲音,還沒連接遠程設備。”

傅一炤說着起身,撩起韓渝的額發,将攝像頭貼在他的發跡線下一點,他指尖拈着傳聲器,捏了一下韓渝的耳朵,低頭親了一口。

“幾點了,”韓渝一巴掌扇他的屁股上,道:“還親呢?”

傅一炤把傳聲器貼在韓渝的耳洞邊緣,道:“好了。”

韓渝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跳出一張高清的帥臉。他撩起額發,看着額頭上多出的小黑痣,用指甲扣半天,都沒掉。

“弄不下來的,”傅一炤看他好奇的樣,解釋道:“有工具,考完試我給你取。”

“真有用?”韓渝垂手擡頭道:“搞這麽先進?”

“有用,”傅一炤俯身伸頭過去,道:“你看我的。”

傅一炤膚色透白,耳廓的血管清晰,像有生命的葉脈。

那耳洞裏的小黑點和他額頭的一樣,韓渝道:“你也有?”

“嗯。”傅一炤笑道:“走吧,肯定滿分。”

出了宿舍,韓渝心不由得砰砰跳,比起買題目和常規的作弊,他親愛的手段簡直躍上好幾個檔次。

兩人正踩着教學樓的上樓,穿過人群,走到二樓。

兩個急沖沖腳步超過了他們,擦肩上樓,并小聲聊了起來,一個女教師說:“昨晚不知是哪個班的學生趁辦公室沒人,跑到辦公室去拆試卷密封袋,簡直目無法紀。”

“陳主任說要嚴查,找出來嚴懲,”另一個老師說着換了話題,問道:“對了,你們昨晚加班到幾點?”

“三點多,全校的數學老師、和英語老師各自重新出了一份新題,難度翻了幾倍。哈~我現在困死了。”

“走吧,走吧,一會考試了。”

韓渝腳步慢下來,不禁伸手抓傅一炤的衣袖,擡眼示意走遠的兩人。

“別緊張,”傅一炤掃了眼,回頭道:“相信我。”

“我自然信你,”韓渝擰眉道:“可題目洩露了,那偷的人會怎麽樣?”

傅一炤如實的道:“只要查出來,開除,退學籍都有可能。”

韓渝雖然沒偷,但他參與了,而且他身上還帶着作弊的東西,不緊張是假的,他頓了頓良久,慶幸的說了一句:“幸虧我沒有發給你,不然...”

傅一炤聞言暗喜,道:“所有人出事,你都不會有事。”

韓渝自言自語的小聲道:“要是查到我頭上,我差一點就害了你。”

三番不顧性命為了他的人,現在說怕害了他。傅一炤眯眼淺笑,心道:那就還害吧。

傅一炤推着韓渝的肩頭,繼續往三樓走,道:“別想了。”

韓渝回頭:“那鄭雄呢?”

傅一炤擡頭看他,邊走邊道:“你信我嗎?”

韓渝肯定的點頭。

傅一炤篤定的道:“我自有辦法。”

距離考試還有二十分鐘,兩人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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