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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校門口,傅以棠一身白色西裝,外套藍色大衣,立在車旁等着他們。
兩人看見他,上前去,傅以棠帶着他們一路走到學校的財務室,交了兩人的學費,又轉出來,去了食堂。
食堂一樓,傅以棠給韓渝的飯卡充了五千,作為一個學期的生活費。
這是老爺子資助他的費用。
輪到傅一炤時,他上前遞卡,道:“我充三萬。”
傅以棠好像沒聽見似的,拉着韓渝的胳膊,轉身出了食堂。
出了食堂,傅一炤跑了出來,拉住傅以棠,低下聲音,“媽,我沒有生活費嗎?”
傅以棠的表情一變,像看到他了,說:“沒有啊,你哪來的生活費?”
傅一炤:“……是不是我爸的主意?”
傅以棠眼角一眯,笑了笑,沒回答。
除了他爸的主意,還能有誰,這是要将他逼上絕路啊!
傅一炤靈光一現,“你悄悄給我點?”
傅以棠搖頭道:“你爸會查賬。”
傅一炤不死心的道:“沒有現金嗎?”
“沒有哎。”傅以棠又搖頭。
傅一炤再接再厲,繼續道:“那你去買衣服,刷一百萬出來給我,下個月還你。”
“你爸怕我給你錢,”傅以棠包裏好幾張高額的卡,面色不改地說:“把我的卡收了,你連累我的。”
“那我吃飯怎麽辦?”傅一炤一聽,皺着眉頭道。
“回家吃。”傅以棠道:“乖,熬過去,下個月就好了。”
事情到了這裏,沒有回轉的餘地。
傅一炤撒氣地松開手,說起了氣話,“你回去吧,等我餓死在外面,有你們心疼的時候。”
傅以棠好笑地看他一眼,對韓渝道:“渝渝,拜拜,我回家了。”
韓渝這才搭話,說:“拜拜,叔。”
傅以棠走後,兩人去了宿舍。
宿舍裏,四處堆着雜物,前後門開着通風,韓渝坐凳子上,看着傅一炤,“去鋪床,鋪了給你錢。”
錢,傅一炤只想要錢。
傅一炤爬上床,從簾子側邊伸出腦袋,往下看,“渝兄,這個簾子怎麽解下來?要洗了,有點潮濕,有味兒。”
一個寒假過去了,宿舍裏的東西肯定會潮。
韓渝擡起頭,道:“四邊有挂鈎,先提着,再拿下來就可以。”
傅一炤弄了半天,拿掉最後一個挂鈎時,他一腳踩空,從床上翻了下來。韓渝餘光瞥見一個龐然大物在墜落,手機忙放桌上,起身一把接住了他。
韓渝氣笑了,道:“怎麽會有這麽笨的人?”
傅一炤拉開簾子,露出眉眼來,說:“它蓋住我的頭,沒看清,踩空了。”
韓渝放他下來。
傅一炤簾子丢地上,嘻笑道:“就知道你會接住我。”
“我要是不接住你,你就得去醫務室了,到時候,又請假。”韓渝斜他一眼,“這個學期,有明确規定,所有學生,只要能活着到教室的,一律不準請假!”
他又道:“你沒記住?”
陳峰提前讓各班班主任通知到位,實則是針對他們倆。
韓渝朝床擡颚,“繼續鋪。”
傅一炤拿着新床單回到了床上。
看着轉來轉去的人,韓渝估計床單鋪好了,還有被套,傅一炤肯定不會。
果然,傅一炤苦臉提着被套,坐在床欄處,抱怨道:“渝兄,我真不會,我叫人來鋪。”
“不行,”韓渝想培養他獨立,淡淡的道:“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的東西,這會鋪不好,一會鋪,反正晚上才睡覺,還有大半天的時間,你可以慢慢學。”
傅一炤倒躺到床上,嘆道:“好難啊!”
韓渝不管他,把偷電的工具先拆了。現在教室有電,再用這危險的東西,有朝一日被抓到,是要賠錢和處罰的。
晚上,傅一炤累得喘氣,被子還沒套好,他是真的盡力了。
韓渝只好道:“我來吧,你看好下次學。”
韓渝幾下套了進去。
住校和搬出來以後,他都是自己上網學,什麽事都是自己琢磨着做,一開始也什麽都不會,現在洗衣做飯,樣樣都可以來。
韓渝拿了兩千塊,給傅一炤當一個月的零花錢。
看着數錢的人,韓渝給他做了規劃,“飯我們一起吃,不能只想着吃貴的,也不能挑食,不可以一次打一堆菜。”
傅一炤還在數錢,數好以後問:“不是有一萬多嗎?不給我一半?”
韓渝側目斜視,道:“全部給你要不要?”
傅一炤嘿笑一下,道:“也不用那麽多。”
“渝哥,渝哥!”這時,走廊上傳來聲音。
傅一炤坐床上朝外看了一眼,看着抓着梯.子下去的人,道:“鄭雄找你幹嘛?”
韓渝搖頭下床來。鄭雄已經跑到了門口,沖他招手道:“渝哥,走,去食堂吃宵夜。”
韓渝側過臉,看着門外,道:“身高和體重一樣,還想吃宵夜。”
鄭雄憨笑道:“快出來,傅老大,你也一起。”
傅一炤一聽,跳下來邁步就要上去。
韓渝拉住他,低聲道:“他沒那麽多錢,不能拿超過二十的東西。”
傅一炤以為有人請他吃飯,正高興着,被韓渝一說,瞬間就笑不出來啦。
韓渝拍拍他的背,好笑道:“走吧。”
食堂裏,韓渝買了碗哨子面,傅一炤只買了瓶蜜桃水。
鄭雄則吃原味面,邊走邊吃,含着一嘴的面,随意尋了個空位先坐下來。
坐下後,鄭雄筷子挑面,放進嘴裏,吸溜了幾口。
他對面的傅一炤聽得直皺眉,幾次想罵他。
眼見傅一炤要開口時,韓渝桌下拐了下他,擰開瓶蓋,讓他安靜地喝水。
韓渝也吃了幾口,問鄭雄,“又惹誰了,找我有事?”
鄭雄的确是有事,他幾下吃完,湯喝幹淨,手抹嘴道:“渝哥,你先吃,等會再說。”
韓渝吃完後,放下碗筷,又問:“什麽事?”
鄭雄小眼溜了一圈,嘻笑道:“我想去你們班學習,可不可以?”
高二六個班,一班和四班是文科班,其餘四個班都是理科,科目相同是可以轉班的,前提是學校和班主任批準的條件下。
韓渝問:“五班待着不舒服?”
鄭雄露出難色,慢慢說來:“我考了160多,我媽說了,成績再上不去,讓我下學期別讀了。”
“那你就好好學。”韓渝一聽,立刻道。
鄭雄說出了自己想法,“渝哥,我想去你們班,你和這位老大,”他暼了眼傅一炤,又趕緊回過來看韓渝,“你們倆...都是高手了,我想跟你們一起。”
他不敢說他們都是倒數。
傅一炤擡眼看着他,感覺話中有話,道:“我們班全是教授,你來跟不上進度,我們學的知識點你學不會。”
鄭雄聽了,沒有放棄,咕哝道:“渝哥可以教我,渝哥原來還是倒數第一。”
這是誇還是損呢?
韓渝揚手吓他,“還提這事,我現在兩百名以內,總有一天會上前五十。”
前五十名可不好上,尚陽的高低分兩極分化嚴重,高低差距大。
鄭雄吓得後縮,結果該來的手沒落下,擡頭一看,扯笑道:“渝哥,我能不能考上大學就靠你了。”
韓渝看了眼傅一炤,想問他的意見。
傅一炤則沒說話。
“我讓傅老大幫你問問教授,”韓渝先答應了下來,道:“回去等消息。”
只道渝哥和傅老大的關系是焊鐵的,鄭雄聽了這話,都認為明天他就是三班的人,眼睛都笑眯在一起。
韓渝吃飽後,拉着傅一炤回到宿舍,準備休息時,問他,“你什麽想法,怪我先答應他嗎?”
“不怪。”傅一炤很淡的說。
韓渝看他不情願的樣,“不想看到他?”
“也不是,主要他一來,天天圍着你轉,叫喳喳的,鬧得我頭疼。”傅一炤想的是這個事情,完全沒有考慮鄭雄來不來。
韓渝順着往下說,“那能讓他來嗎?”
“我問問教授。”傅一炤沒拒絕。韓渝已經答應了,他不想讓他難做。
傅一炤記得這事,第二天找教授問了,李教授說,讓他跟班主任再說一下。
傅一炤說了這事。
吳紀看了鄭雄的成績,太差,不過也沒直接拒絕,只道:“讓他先學習,堅持看書、讀書,能達到我期望的狀态我去跟陳主任商量。”
這話傅一炤原封不動的告訴了韓渝,韓渝跟鄭雄說明了,還總結道:“這是要考驗你,單憑一時沖動,三班你還是來不了。”
那之後,鄭雄天天圍着韓渝,跟着韓渝學習,讓韓渝教他。
碰上傅一炤,他一準要挨罵。
“渝哥,”鄭雄上着晚自習,遇到不會的題,又跑來了三班,“這題算概率,我不會。”
“能不能別總過來?”傅一炤看了眼題目,“用用腦子。”
“一炤上去,我教他。”韓渝胳膊碰一旁的傅一炤,說道。
傅一炤橫了不吭聲的鄭雄一眼,氣憤的抓着書,回到自己的位置。
“你坐下。”韓渝暼了眼桌旁站着的鄭雄。
鄭雄努努嘴,感概道:“傅老大有點暴躁。”
“不用管他,”韓渝點點題目,道:“看題目。”
鄭雄是真想來三班,渝哥帶着他學習,他高興,他們班上根本沒人鳥他。
除了鄭雄,轉來三班的還有顧沫,顧沫自己找傅一炤,讓他幫忙跟教授說。大家都知道他的這層關系。
傅一炤倒是爽快,“我幫你問問。”
這是韓渝的前女友,沒少給他透露韓渝的情報,再說顧沫有喜歡的人。
以前以為青澀的感覺是喜歡,其實也不然。
顧沫拍了下他,“謝了。”
顧沫是體育特長生,文化分不低。吳紀和教授都同意下來。
第二天她就收拾東西來了三班。
鄭雄來問問題,看到她坐何緩旁邊,奇怪的道:“你怎麽在這?”
顧沫回頭看他一眼,她當然是火速轉來的,得意道:“我是三班的,你是五班的,加油朋友,再有十幾年,你就會達到我曾經的高度。”
“...”鄭雄,看來必須要努力學習。
可是他的定力不行,一遇到問題就撾耳揉腮的難受,做題總想玩,拿筆總是手癢想摸手機。
韓渝了解他的狀态,自己原來也是這樣,只是克服了過來。
韓渝讓他以後下來上晚自習,背單詞、看書,做什麽事都可以,就是必須端端正正地認真學到下課才能走。
不然韓渝拳頭伺候他。
鄭雄雖然怕渝哥,但也知道渝哥對他的苦心,實在是學不下去,他就學韓渝練字,再不行,就拿書出來抄。
一周後,鄭雄通過自己的态度,得到了轉班的許可,他坐顧沫前桌,和一個女生。
他也沒想着來玩,還記得渝哥對他的教育,要認真學習,否則随時把他打回去。
鄭雄一點都不敢偷懶。
鄭雄的事一出,讓好些學生認為進三班很容易,包括原來轉出去的同學、都想再轉回來。
尚陽無人不知高二三班師資隊伍雄厚,幾個科研教授當堂坐鎮,在全校、甚至全市,那都是得天獨厚的位置。
要是抱上大粗腿,還愁考不上不了大學嗎?
吳紀辦公室的門檻都踏破,好多學生家長明裏暗裏的使好處,說了自己的請求。
吳紀一一聽了,都沒同意,讓他們問教授的意見,李教授從不過問這些事,也沒人敢去問他,連尚陽的校長、和一向狠字當頭的教導主任對他恭恭敬敬的姿态。
大家一時求學無門。
只有原來三班的同學找到了傅一炤,求他幫忙跟教授說上幾句。
傅一炤很冷漠地送他們三個字。
“別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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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