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反複相争
次日墨兮起得很早,百裏牧雲已經上朝了,婠姨和珥玉早帶了衣物過來給她梳洗,只淡淡的掃了妝,又着了淺碧色的襦裙,未吃早點便往皇後宮裏趕去。這是她的第一次晨省,她不想被誰拿到話柄。
墨兮來得的确不算晚,到了永壽宮外面的時候,皇後尚未起來,想必她昨晚一定睡得不好。宮裏接連兩個妃嫔懷了孕,墨兮又終于得了聖寵,第一件每一樁都像是刀子紮在她心上。
而其他早早到了皇後宮外的人,看到墨兮的眼神也不甚友善,尤其是林貴人,墨兮不知道自己何時得罪了她,她總一副看自己不順眼的模樣。但轉念一想,在這宮中要讨厭一個人,哪裏需要那麽理由,更由了她們去。
“見過怡嫔娘娘。”墨兮正在出神,卻聽見有人給金子心行禮,墨兮也趕緊曲膝。
“起來吧。”金子心并沒有什麽架子,招呼衆人免禮過後,直接走到墨兮前面拉着她的手說道:“恭喜姐姐了,可算是熬出了頭。”
墨兮臉上一紅,那樣的事這樣大庭廣衆說出來總是有些讓人臉上發燒的,只說道:“你身子可還好?”
“一切都好。”金子心笑道,又看了看那邊幾個妃嫔,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在昨日那些人送來的東西裏,發現了麝香,吓得我将那些東西一把火全燒了。”
墨兮想起來金子心曾說過他爺爺是個大夫,所以她略通醫術,對麝香之類的東西只怕更是上心,想來她昨日未跟十一将這一層原由說明白,是怕吓着十一了。
“可知是誰送來的?”墨兮好奇是誰這麽迫不及待。
“不知,那是塊玉佩,也未記得帳本上。下藥的人好深的心思,将玉佩掏空放進麝香,一般人哪裏能發覺得了?”金子心心有餘悸地說着。
墨兮正欲再說什麽,卻見月嫔前呼後擁慢慢踱步而來,看不出半點肚子的小腹卻生生讓她挺着,恨不得告訴全世界她有孕了一樣。旁邊的丫頭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後面的太監更是托着食盒,隔着遠遠的便聞到了一股子酸味。
“她昨天将禦膳房所有的酸梅都要了去,說是懷上饞嘴。”金子心在墨兮旁邊說道。
“見過月嫔娘娘。”
月嫔就不像金子心這樣好說話了,慢悠悠地含了顆糖漬酸梅,只當未看見半蹲着一衆人,金子心看不下去,不想讓墨兮也蹲着受罪,便說道:“姐姐,要不讓她們先起來吧。”
“怡嫔,你這話說得,好像我在有意刁難她們似的。”月嫔怪聲怪氣地說話,實在讓人心生厭惡。
“姐姐誤會了。”金子心哪是月嫔的對手,見她如此嚣張卻不知如何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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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會?怡嫔你昨日才晉了嫔位,莫不是就想踩在我頭上了吧?你可別忘了,我還未受封呢,皇上可說過只要我懷上龍種就升我為妃,你叫我聲姐姐,也不算委屈了你。”月嫔趾高氣揚的模樣,看着着實可惱。
“是。”金子心自知說不過她,幹脆不再說什麽。月嫔這才讓一直曲着膝的衆人起身,看着皇後久不出來,便吩咐下人去敲門,說自己懷有身孕,一直在外面這麽站着是怎麽回事。那小太監吓得顫顫魏魏,誰敢敲皇後的門啊?
礙着月嫔的手段,又不敢不去,舉起手正好拍下去,皇後身邊的侍女翠玉推開了正殿的大門,躬身行禮:“皇後娘娘已經醒了,請各位主子進來吧。”
月嫔冷哼一聲,走在前頭率着衆人進去,大有以她為首的架勢。
一一行過禮,墨兮還沒有冊封,只得坐在末位。皇後的宮裏放着雕成瑞獸模樣的冰塊,風輪慢悠悠地扇着,雖說八月的天氣仍是悶熱,但早上卻是涼爽的,兩個有身孕的人在這裏,這樣的涼風吹來,自然是不宜的。
“把這些冰塊搬出去!”月嫔冷喝一聲。
“怎麽?本宮的永壽宮幾時輪到你月嫔發號施令了?”皇後不緊不慢說道。
“皇後娘娘,我可是懷着皇上的孩子,要是在你這兒有個什麽閃失,您想必了不好交代吧?”月嫔不甘示弱地頂撞着。
“怡嫔妹妹也有身孕,怎不見她說三道四?”皇後面色明顯不悅,仗着有孕就不将她放在眼裏了不成?
“臣妾身子金貴,自然是比不得有些人粗皮糙肉。”月嫔說話刻薄至極,金子心也不敢說什麽,只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哦,不知這有些人,是哪些人呢?”皇後似乎來了興趣,慢悠悠說道:“月嫔該不會是說墨兮妹妹吧?”
果然這些不管什麽時候都忘不了拉她下水,看來自己這樂師的身份是她們肆意踩踏的理由了。墨兮不說話,對皇後和月嫔她都沒有好感,實在不必做了她們手中的槍。
“墨兮姐姐也是皇上中意的人,姐姐們又何必總揪着一些舊事不放?”金子心這才看不下去,墨兮于她有恩,她不會放任墨兮受人羞辱。
“唉喲,怡嫔姐姐這分姐妹情深真是讓人感動呢。一提到墨兮,就急不可耐的跳出來了,是不是看見墨兮妹妹剛受皇恩,想好好熱絡熱絡感情啊?”林貴人是皇後的人,自然是幫着皇後說話。
“你……”金子心氣得說不出話來,拽着帕子瞪着林貴人。
“姐姐可別氣壞了身子,您可懷着龍種呢。”林貴人目光瞟着金子心的肚子,語調尖酸。
墨兮看了眼金子心,示意她自己無事,又說道:“各位姐姐說得是,墨兮身份低賤自然皮厚點,但月嫔姐姐和怡嫔妹妹都懷着身孕,若受了涼,出了什麽事,總是不好向皇上交代的。”
“那依妹妹看,該如何是好呢?”皇後将難題抛給墨兮。
“我來給娘娘打扇吧。”墨兮笑道。
衆人一愣,沒想到墨兮真的走過去停了風輪,拿起扇子給皇後煽起風來。墨兮只是為金子心着想,她不想金子心受到什麽不必要的傷害,尤其是這種意氣之争的傷害。
如此一來,皇後虛榮心得到了滿足,月嫔也得了便宜,誰都相安無事。
“朕的愛妃怎麽在給皇後打扇?這滿屋子的下人都是吃素的嗎?”百裏牧雲不悅的聲音響起,身上仍穿着龍袍,金色刺線的五爪金龍在朝陽裏,似要騰空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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