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二）牛奶面包

下午上課學生老師都軟塌塌的。老師無力去管那些趴在桌上的學生，連他自己都恨不得趴在講桌上大睡一覺。

下課後，我極度不安地走到辦公室，環城跑前還能勉強背完“曲曲折折”，現在已經忘得一幹二淨。早晚都是死不如早點接受現實，走進辦公室只有姚老師一個人。

她的臉紅得像石榴，似懷春少女，但深深的皺紋配上石榴紅讓人多看一眼都不住打顫。

她手裏拿着戰利品——于雅利的小說。辦公桌上放着一本攤開的現代漢語詞典和一本半攤開的古代漢語詞典。

穿越不是年輕人的特權，三四十的婦女更想穿越，一不小心回到清朝變成十幾歲的少女，那是穩賺不陪的。不過我擔心英語老師穿過去後聽不懂他們說話。

我小心翼翼地問：“姚老師，白老師去哪兒了？”

姚老師把自己當成書中的女主，情到深處淚流滿面。

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見老師哭，還是個強悍的女老師。這要是讓班上那幾個不願訂報紙的男同學看見肯定會笑得人仰馬翻，再把這事傳遍學校。

我又問了一次還是不見反應，看看時間準備離開，堯老師剛好走進辦公室。

我問：“堯老師，白老師去哪兒了？”

他臉上開着一朵絢爛的向陽花：“早上參加環城跑累壞了，下午請假。你找她有事？”

如果現在于雅利在我旁邊，她一定會花癡兮兮地流着口水望着她心中的男神。

我回答：“我找她背課文。”

那朵向陽花裏略帶着一絲柔情，讓我彷佛以為眼前的人是柯方傑，很快我回過神來看着堯物力，他說：“你只有明天再來了。”

我說：“明天上午第一節課就是語文。”

他“喔”了一聲後說道：“那你到時就直接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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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他又問了一句：“還沒吃飯吧？”

我搖頭說：“班上同學都沒吃。”

石榴紅婦女姚老師接到一個電話後從悲情中跳出來，拿着電話走出辦公室破口大罵。

我正準備離開，堯物力從他的辦公桌上拿起一袋餅幹對我說：“拿去，補充點能量。”

頓時我看着他手裏的餅幹，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堯物力淡淡地說：“你可以分給你的朋友，你們一起吃。”

我壓根沒有想要這袋餅幹的意思，但堯物力的手卻一直舉着，頗有種我不要他就會一直舉下去的趨勢。

辦公室外傳來陣陣姚老師的罵聲，還有來來回回路過的同學的嬉笑吵鬧聲，我生怕有人突然走進辦公室看見現在這一幕，內心經過快速猶豫掙紮之後，我只好小心翼翼地接過他手中的餅幹。

他見我接過餅幹後便說：“收下這袋餅幹，物理會考一定要一次通過。”

我張大嘴巴，心想天下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也沒有白吃的餅幹。

我把餅幹裝進衣兜裏，懷着複雜的心情走出辦公室，先是慶幸自己逃過一劫，想趁今天再好好背背，再是擔心自己物理會考不能一次通過。

忽然想到柯方傑，他也參加了環城跑，也應該沒吃飯，現在也一定很餓。如果我能鼓起勇氣把這袋餅幹送給他，那多好。

剛走到教室外，就看見金三豐站在那兒。

我叫他：“小金。”

他一臉疲憊，眼圈發黑，臉色泛黃。他雙手把牛奶面包遞給我：“學姐一定還沒吃飯，我來給你送牛奶面包。”

我看着他手裏的食物說：“謝謝你，我不能收。”

他想了想說道：“學姐，這一共就三塊五，如果你真餓就收下，大不了你給我三塊五。”

我想于雅利也還沒吃飯，幹脆把餅幹給她。想好後我笑着用一只手接過金三豐手裏的牛奶面包，另一只手從褲兜裏拿出五塊錢給金三豐。

金三豐看到錢的瞬間，哭笑不得。他說：“這錢我不要，如果學姐硬要給。那我就把吃的拿走了。”

我餓的肚子咕咕叫，不願他真的把牛奶面包拿走便立即把錢放進褲兜裏。

放好後，我看着金三豐問：“你臉色不太好，吃飯了嗎？”

他說：“學姐，我已經吃過了。你要把這些都吃了，高三學習壓力大，要是再不吃飯就會跟不上進度。”

我看着他感激地說：“謝謝你，你不用總叫我學姐，叫名字就行。”

他點頭後匆匆離去。

看着手裏的牛奶面包，想到金三豐在那封信裏寫的話，如果我的成績沒下降，我很樂意幫他，可現在我自己都幫不了自己，又怎麽幫他？

我踏着上課鈴聲走進教室，把餅幹拿給于雅利，她在看見餅幹的瞬間，差點抱着我痛哭流涕。

雖然已經上課，但班主任還沒來。只見于雅利用嘴撕開封口，一把抓起幾片餅幹，狼吐虎咽地吃起來。

如果她知道這是她心中的男神的餅幹，不知道她是會吃得更歡喜，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把它供起來當作“傳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