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在吃下那塊糕點後,奕承沒過多久就醒了過來。

他的體質本就異于常人,即便是燕瑟精心配置的藥,用在他身上,最多也只能維持一盞茶的時間。

當他察覺到有可能是慕星在糕點中動了手腳後,索性就躺在床上等她過來。

果不其然,她不僅親自前來,還帶了一個幫手。

為了知曉她們的真正意圖,他一直裝睡,直到慕星手中的劍朝他揮了下來。

電光石火間,奕承起身敏捷的攥住了慕星的手腕,将她壓在床頭,用劍鞘抵住她的脖子。

她吃痛的松開了手中的劍,眉頭緊鎖。

“哥哥。”她說,“是我。”

“我知道是你。”他動也不動的睨着她,視線在她身上游移。

啊……這是我免費能看的嗎。

燕瑟見狀背過身去,擡腿就走。

“你不許走!回來!”慕星騰出空閑的手,指着燕瑟的後背,随機應變道:“你同我說好了要幫我哥哥解毒的,你跑什麽。”

燕瑟心中咯噔一聲,默默轉回身來。

“你在玩什麽把戲。”奕承聞聲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深邃的黑眸緊盯着慕星,如同利刃一般,就要将她刺穿。

“我的朋友說你身上的毒很特殊,需要抽取你身上的血,進行更細致的檢查,才能配出解藥。這個過程要花很長時間,我怕你疼,所以就想在你睡着時……”

奕承冷聲打斷她,聲音低而危險,“在我睡着時用劍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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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劍上塗了致人昏睡的藥,只想讓你睡的更久一些。”她委屈的咬了下唇,輕聲解釋道:“本來是該用針的,但你也知道我這個朋友很古怪的,她不用針,擅長用劍,你剛剛也聽到了,是她逼我的。”

等等,她在說誰古怪?

燕瑟冷漠的擡了下眉,在一邊冷呵了聲,目的明确的瞪着慕星。

接觸到燕瑟那道不太友好的視線,慕星挪開了眼,就被奕承冰冷的指尖扳正了臉。

“繞了一圈,你就想讓我服藥睡過去。”奕承不相信慕星所說的話,冷眼反問道:“為何不直接同我說。”

“直接和你說的話,哥哥你肯定不會同意的啊。你別看這個迷藥沒什麽用,可它價格不菲,我花了這麽多錢幫你解毒,你肯定會心疼的。”

慕星喋喋不休的說了一大長串,奕承正想着要不要堵上她的嘴——

誰知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滿眼真摯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哥哥,請讓我為你花錢。”

奕承:“……”

他不記得自己篡改記憶的時候加過奇怪的東西。

這下,慕星變成了奕承心中既可疑又奇怪的存在。

燕瑟在一旁看戲看了半天,瞪着慕星看的雙眸中多了幾分欣賞的意味。

沒想到竟然讓她給圓回來了。

但奕承顯然不想就這麽放過她。

他撤回橫在她頸前的劍鞘,身體向後一退,坐在床尾問她。

“你昨日才說過,你的朋友只在晚上給你看病。”

慕星艱難的起身半坐,輕咳了兩聲,目光再度和燕瑟相遇,睜着眼睛說瞎話。

“凡事都有例外,我朋友對你身上的毒很有興趣,等不及今晚了。”

燕瑟:“?”

慕星怎麽還越說越離譜了。

她又不是壽命将至,怎麽就等不到今夜了。

燕瑟剛要開口說些什麽,沒料到奕承先聽不下去了。

“我不需要誰來為我解毒。”他慢慢擡眼,冰冷的注視着床上的慕星,“從我眼前消失。”

這個女人就沒有一句真話。

須臾之間,慕星已和燕瑟站到了奕承的門外,并肩吹着冷風。

慕星擡高了手中的劍,惋惜的拂過劍身,目光渙散。

“就是可惜了這藥,沒有用武之地。”

迄今為止,這是燕瑟聽過慕星說的最靠譜的一句話。

“要不,你再撒嬌一下試試。”燕瑟用胳膊撞了撞她。

“我瘋了不成。”慕星嘆了口氣,手臂跟着垂了下去,眸中落進白雲遮日之景,“你先回去吧,我會再去找你的。”

“你要去哪裏。”

“還能是誰。”她偏頭朝燕瑟笑了笑,“去找明程。”

慕星話音剛落,身後的門開了。

她心底一慌,抓着燕瑟就跑。

“哥哥你不要生氣,我這就消失!”

結果,一柄劍從她眼前飛過,釘在她腳邊。

慕星無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看見奕承面無波瀾的走過來,利落拔出了刺進地面的冷劍。

“……哥哥?”慕星眼瞳微晃,毫無頭緒的看他走過來。

奕承在距離她還有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轉了轉握劍的手腕,從下至上打量着她。

“去哪兒。”他語氣輕飄飄的,如同羽毛降落在肩。

“沒去哪兒。”慕星順手推開旁邊的門,先把燕瑟送了進去,“我回房間休息。”

“那你現在有時間了。”他指向不明的問了一句。

“算是吧。”她正視着面前的人,柔聲問道:“哥哥還有事嗎。”

下一瞬,奕承率先抽出長劍,寒聲命令她:“拔劍。”

“啊?”慕星聞聲一怔,神色複雜起來。

她的确是想要同奕承比劍,再借機尋個機會劃傷他。

可此時奕承明知道她的劍上塗了藥,又為何要與她比試。

再者說,她亦不想讓奕承揮動他手中那把十分危險的劍。

“哥哥,不如我們各自換一把劍再切磋。”她大膽向他提議。

以防萬一,她還另外準備一把塗了迷藥的劍。

“不必。”他冷冷拒絕。

“可我這把劍上抹了藥,萬一傷到了哥哥,你豈不是……”說着說着,慕星不自覺的停了下來,緊接着,她就看到了燕瑟沖她無聲喊着三個字。

撒、嬌、啊。

“傷到我。”奕承聞言冷笑了聲,一雙眼瞳恍若淬了冰,“放心,我不會讓你做到的。”

慕星不情不願的扯出了一個笑,“那你能不能把你的劍給……”

奕承沒有給她時間說完這句話。

幾乎就在一瞬間,他飛掠至她身側,一劍刺了過來。

慕星本能的揮劍一擋,被迫擡眸與他四目相視。

他的劍氣直抵她眉心,帶動風凜冽的揚起她額前的碎發。

她坦然無懼的直視他,調動體內的靈力,鄭重其事道:“燕瑟,關門。”

燕瑟往門邊一站,頂着一張看戲專用臉,搖了搖頭。

“關了門就沒有辦法第一時間為你療傷了。”

“我不需要療傷。”慕星輕轉手腕,纏住奕承手中的劍,氣息離他更近了些,“哥哥一定舍不得讓我受傷,對嗎?”

奕承試圖甩開她的劍,卻發現只是徒勞。

就好像,她的止風劍生來就是為了克制離夜劍一樣。

在無法使用靈力的情況下,即便奕承有心,也傷不到手持止風劍的慕星。

他将劍向前一推,與她只剩一步之遙,眯了下眼。

“你再不收劍,我不保證你會平安無事。”

慕星:“……”

這就打完了?

是同她過了一招後發現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嗎。

他也太看不起她了。

“好吧,既然哥哥都這麽說了——”

她指尖動了動,想要将劍抽離出來,卻發現止風劍不受控的繼續向前,似是要将另一把劍吞噬一般。

“怎麽會這樣。”慕星忽地眉頭一緊,用力向後拽了下,反倒将劍推到奕承身邊去。

霎時間,長劍脫手而去,她身體重心不穩,整個人向後倒去。

那一刻,奕承放開了手中的劍,身形一閃,攬住了她的腰。

失去支撐點的兩把利劍糾纏着落到地上,發出铿锵有力的幾聲脆響,終于分開。

瞥見地面上的劍,奕承眸色一沉,松開了手,轉而拾起他的劍收入劍鞘。

慕星正要謝他,卻看他沉着一張臉,走回到自己的房間,大門緊閉。

好像哪裏不太對勁。

他怎麽……

比她還奇怪啊。

燕瑟撿起止風劍遞到慕星面前,在她面前揮了揮手。

“诶,回神了。”

“我沒走神。”慕星扭過頭收好了劍,眼裏多出幾分不解,“你說他這是在做什麽,我怎麽不懂他的意思。”

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回房間,關緊了門。

“你不必懂他。”燕瑟無所謂的抱起胳膊,清醒着回慕星,“他又不是你的誰。”

“你說的對。”她若有所思的挪開視線,忽然驚恐的看向燕瑟,“壞了,我還沒有去找明程。”

“那你現在去找啊。”燕瑟眼皮都不擡一下,拿起慕星桌上的杯子,自說自話道:“你這茶杯不錯,哪兒來的。”

“明程送我的。”她推開門,視線落在燕瑟身上,“要我這回幫你帶一套回來嗎。”

“行。”燕瑟放下手中的杯子,忽然擡手指了指門外,冷靜道:“你哥哥。”

“我哥哥怎麽了。”她邊說邊轉回頭。

看見奕承出現在眼前的瞬間,慕星第一時間想到的是要關門。

門剛關了一半,他伸出手按在門上,直接将她連人帶劍都拽了出去。

燕瑟才邁出一步,門再次合上了。

饒是如此,燕瑟仍沒忘記隔着一道門提醒慕星。

“別忘了去找明程,還有我的杯子。”

慕星:“……”

也不用喊這麽大聲吧,都聽見了。

“哥哥,你也聽見了,我現在要去找明程要杯子,你有什麽事等我回來再說吧。”慕星頗為困擾的看了他一眼,小步小步的往後挪。

“我知道。”奕承快步走到她面前,一副居高臨下的冷漠姿态,俯下身凝視她的雙眼,“帶我一起去。”

什麽?!!!

慕星欲哭無淚:我就去讨個杯子,你放過我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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