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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沉雪宗的六位峰主早就察覺到了宗門內各處的自動，所以這段日子以來，他們一直不露面，便是與師尊昀珍一同在沉雪宗各處設下結界。

不讓任何妖物有機會離開沉雪宗。

此法十分耗費靈力和心神，需要七人齊心集中注意力才能維持住結界，容不得半點松懈。

若有一人分了神，結界一旦出現缺口，就會讓這些妖怪有機可乘。

所以即便他們得知馭妖塔中的妖逃了出來，亦無法趕來。

眼看着慕星就要被風吹跑，一只手扯住了她的胳膊。

“明程在何處。”玄越這個人根本不知道憐香惜玉，弄痛了慕星也未曾察覺。

“我也不知道她在何處。”慕星擰着眉去看玄越，苦笑道：“師兄，我很感謝你幫了我，但是你還是把手放開吧。”

慕星：我寧願被風吹跑。

他再用些力，就能捏斷她的胳膊了。

“哦。”玄越冷淡的回應了她一個字，扯着她的胳膊徑直向前，簡直就是勢不可擋。

慕星：“……”我說，放開。

她充分懷疑玄越就是想拉她做墊背的。

玄越就這樣一路帶着慕星到了馭妖塔前，一劍攔腰切斷了向他們撲來的妖怪。

慕星側身向後一躲，還是被淋了一身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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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雖然不知道我做錯什麽了……”她無助的擦了下臉上的血，嘆了嘆氣，“我都認，是我錯了，你就別用這種方式折磨我了。”

“我何時折磨你了。”玄越坦蕩的瞥她一眼，又是一劍下去，将沖過來的巨型妖怪斬成兩段。

她抗拒的挪動兩步，盡力貼近玄越身邊，想用他的身體擋住自己。

誰知玄越驀地上前一步，與她拉遠了距離。

揮劍的瞬間，他沉聲問她：“感應到什麽了。”

她猝不及防被灑了一臉血，閉了閉眼：“血腥味。”

玄越聞聲眉心一壓，聲音冷若堅冰。

“沒有感應到明程的存在嗎。”

“明程？”她微微一怔，嘗試去探知栀念的氣息，“氣息很微弱，不過我能感知到，她就在這附近。”

倏忽間，慕星睜開了雙眼，神色跟着一緊。

“不在塔中，而在——”她頓了頓，目光飄向四周，“這些妖怪中間。”

她話音落地，發覺玄越握在她手臂的手微松，手上力氣頓時銳減。

“我只知幻影妖變成了明程的樣子。”慕星面色一凝，一時間無法再擡起握劍的手，“想不到短短幾日，她的妖力強大到可以将明程變成妖怪的樣子，模糊掉她的氣息。”

慕星能夠察覺到栀念的氣息，卻無法具體到誰的身上。

幻影妖沒有隐藏起栀念的氣息，而是刻意用妖血的氣味影響他們的判斷。

若是他們一個不留神，殺死了化作妖怪模樣的栀念，後果将不堪設想。

下一瞬，慕星聽見玄越的聲音在自己身邊落下。

“都停下手中的劍，不要傷害這些妖怪。”

“師兄你在你說什麽？”其中一名弟子動作一緩，不可置信的望向玄越，“被關在第五層的妖怪皆非善類，若是我們手下留情，就會被他們殺死。”

玄越面色一冷，率先帶頭收起長劍。

“照我說的去做，将這些妖怪全部抓起來，不可傷及性命。”

看着一向鐵面無私的玄越竟能為了栀念放下手裏的劍，慕星很是動容。

少頃，她跟着收劍回鞘，卸下了腰間的困妖鞭。

不愧是男主！我挺你！

在她愣神的時候，一股力忽然從另一邊襲來，牢牢鎖住了她的手腕。

恍惚間，慕星已被奕承帶到了自己身邊。

他低眸觑她一眼，視線轉到玄越身上，問道：“他是誰。”

“哥哥你怎麽會……”慕星偏頭看着身後的奕承，聲音一瞬放輕，“你不能在這裏，快走。”

“我為何不能。”他拔出身側的劍，手臂一擡就要斬向走來的妖怪。

“哥哥不要！”她倉皇的伸出手抱住他的胳膊，搖了搖頭，“不能傷害他們。”

奕承猶豫的空擋，兩名弟子上前，輕松制服了那只妖怪。

“松開。”他輕吸了一口氣，動也不動一下，似是在忍耐她。

“你先答應我不對這些妖出手，我就松手。”她死死的抓住他的胳膊，眼神堅定，語氣軟軟的哀求他，“哥哥，不可以殺死他們。”

奕承鼻間逸出一聲輕笑，擡起的手臂又放了下去，眸中帶進幾分探究的意味。

“放過他們，你又能幫我什麽。”

“只要我能做到，我就會幫你做。”她想不都想就答應他。

“好，我答應你。”他唇角輕勾，來到她的身前，俯下身道：“我要你——”

他放緩了語氣，低沉的聲音似是蠱惑心神的利器，“為我打開塔的第七扇門。”

慕星一瞬神思恍惚。

她之前騙奕承說自己能打開第一扇門，他又是如何得知她真正能打開的門——其實是第七扇？

“你要我打開第七層的門？”她瞳孔微縮，趕緊将止風劍收到背後，“這個不行。”

再打開一道門，會發生什麽事情，她不敢去想。

眼下第五層的妖怪已經全部跑出來了，若再放出第七層的妖怪，怕是玄越他們會無力招架。

她也無法承擔後果。

“不行？”他下颌微擡，頭歪向一邊，揚起眉，眼神輕蔑，“你說過會為我做你能做到的事情。”

“看來是做不到啊。”他的右臂猛地向後一扯，從她的手中掙脫開。

“等……等一下！”見奕承離開，慕星趕緊攔在他的身前，意有所指道：“憑你現在這個樣子，別說闖入馭妖塔了，就連我都打不過。”

“你要打我。”他像是聽到了什麽新奇的事情，唇邊浮現微妙的弧度。

“不，不敢。”她垂下頭，輕聲說出肺腑之言，“我不知道你為何要進馭妖塔，可你一旦進去，就出不來了。”

緊接着，她小心的擡起眼睛，表情認真。

“在你踏入馭妖塔的那一刻，我會重新将門關上。”

“嗯，想法不錯。”奕承直接拆穿她，“可惜你做不到。”

慕星：“……”無法反駁。

可惡，好想打他，偏偏他說的又是實話。

奕承所言不假，只有栀念一人能打開第五層的門，同樣也只有她可以将門關上。

他本就不需要慕星為她打開另一扇門。

順着第五層上去，就可以達到塔的頂端。

奕承沒興趣再同慕星糾纏，冷冷丢下一句威脅的話。

“再不讓開，我帶你一起進去。”

慕星：“！”你還想帶我進去？

反派就是反派，光是一個念頭就夠她心驚膽戰的了。

很快，慕星無聲閃開，眼睛止不住的盯着他看。

“再盯着我，我同樣會帶你進去。”奕承看也不看她，目光卻森冷的可怕。

慕星趕緊轉開了眼，視線匆忙一定，和一個妖怪對視了。

“……”思考了片刻，她拿起手中的困妖鞭，向對方走過去。

誰知那妖怪比她的速度還要快，就像是一直在等待她靠近一樣，擡手抽出了慕星的劍，眼都不眨一下就往自己身上捅。

剎那間，鮮血滴落下來，惹來了衆人的目光。

“師兄不是說不讓任何人用劍嗎，小師姐怎麽又不服從指令。”有弟子在人群中說道。

“不是我動的手。”慕星無辜的舉起雙手，“是這妖怪自己搶走了我的劍。”

她轉頭去看面前的妖，百口莫辯。

“害我對你能有什麽好處？”

然而，就在那一瞬，慕星看見所謂的“妖怪”往地上一倒，恢複了本來的模樣，長發在風中散開。

這妖怪竟是……栀念？！

玄越瞬移至栀念身前，接住了她。

“明程？”慕星眼睫顫了顫，喉嚨驀地哽住。

原來栀念奪走她的劍，就是為了找回自己真正的樣子。

“竟然會是明程師兄？”有人悄聲說道。

“他沒事吧，看起來好像是受傷了。”沒過多久，另一道聲音接了上來。

在栀念的注視下，玄越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還能站起來嗎。”他臉上沒什麽表情，聲音亦無起伏，“你需要盡快将門封鎖，

不能再耽擱了。”

慕星瞬間噤了聲，方才為男主和女主燃起的悸動一瞬間蕩然無存。

眼下栀念還受着傷，可玄越心中只有馭妖塔。

“我還可以撐下去。”栀念收回視線，推開自己身邊的玄越，趔趄一下走到慕星跟前去。

“還給你。”栀念把劍交回慕星手中，輕聲問她，“你能扶我走到塔上嗎。”

“當然可以。”她笑了笑，腦海中卻突然間浮現出奕承的面容。

若是栀念将門重新封鎖，奕承就會被關在塔中，和那些妖怪共存。

沉雪宗不會再被滅門。

玄越和栀念也不會再有對手。

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圓滿。

除了奕承。

在她們接近馭妖塔的之前，玄越已經吩咐衆弟子将捉住的妖重新送進第五層，如今就差栀念這最後一步了。

走到第五層的時候，栀念輕喚了慕星一聲。

“慕星？”

她扶着栀念的手抖了下，回過神來。

“怎麽了。”

“你看起來不太開心，像是不希望我将門重新封上。”

剛剛所有人的心神都被跑出來的妖怪所吸引，根本無暇顧及是否有人進到了馭妖塔中。

玄越一心想着要找到明程，精力都放在了塔外的妖怪身上，塔的周圍都沒有看過一眼。

栀念亦是，變成妖怪的她視野變得很奇怪，只能從那群人中找到慕星。

除慕星外，無人知曉奕承進入了馭妖塔。

“我沒有不開心。”慕星繼續笑着，很快穩住了自己那顆動搖的心，平複了情緒。

“明程。”她平靜的望向栀念，一字一句道：“重新封印吧。”

[叮！新任務發布：請速速進入馭妖塔，等待男主和女主救援。]

慕星：“……”

我剛剛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