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撒謊

現在不是跟路易斯起争執的時候,塞西爾放下手,他繼續向前走着,他語氣緩和下來,邊走邊說:“抱歉,我的人冒犯到了主教。”

“我會去替主教怪責他。”

塞西爾站定在少年的面前,他藍得近黑的眼眸定定看着人,随後側過身對路易斯說:“現在,請主教将人放下吧。”

路易斯手上的藤蔓可是絞死了不少人,塞西爾提防路易斯随時會起的殺心,不得不收斂起鋒芒。

路易斯聽到塞西爾的話,心裏莫名不滿,他看着還搞不清狀況的少年,心裏道反正人在他的手上,不急。

路易斯不緊不慢:“你的人?”

他反問道:“他剛來到這座城邦不過幾天,怎麽就成了你的人?”

“你有什麽資格替我怪責?”

不待塞西爾開口,路易斯冷笑:“國王是不是忘了,你只不過是将人藏了一兩天而已。”

塞西爾被嘲諷到這個地步上,也維持不住面上的平和,他冷下臉:“你大可以問問。”

路易斯看向還在驚吓中的艾克爾,他不想再兇到人,免得對方直接投奔塞西爾。

于是放緩了語氣,低沉的磁性嗓音問着艾克爾:“那就來告訴我,你是不是他的人吧。”

“小心點回答,別惹我生氣。”

艾克爾看了看路易斯,又去看了看盯着他的塞西爾,回答“是”會惹火路易斯,回答“不是”會辜負塞西爾的好心,他可以不回答嗎?

艾克爾想保持沉默。

艾克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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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斂下眸,垂下的眼睑遮住了精致的雙眼,陰影打下來,叫人分不清神色,只是從抿着的唇看,大概率是在仔細思考。

過了一會兒,艾克爾偷偷擡眸看了眼,這兩人還在看着他。

可是他真的好為難。

路易斯的手上有神明的鴉羽,艾克爾是一定要拿到手的,拒絕了塞西爾,他就會留在路易斯這,拿到鴉羽的可能大幅增加,除了要擔心自己的安危。

如果同意了塞西爾的話,安全是安全了,但面對已經被引起警覺的路易斯,很有可能拿不到神明的鴉羽。

艾克爾腦子裏的線快揪成一團,他後悔自己剛剛為什麽沒有忍住麻癢,叫出了聲,不然現在就不會騎虎難下。

路易斯久久沒等到回應,不禁再問:“想好了嗎?”

艾克爾不得不擡眸看他。

路易斯看着那雙清澈透亮的黑色琉璃瞳,軟下語氣:“別害怕,我不會無緣無故殺人。”

艾克爾:“……”

所以還是會殺人。

艾克爾又看向塞西爾,塞西爾正鼓勵式的看着他,語調溫和:“無論你說什麽,我都不會怪你。”

兩個人的态度出奇的好,但有眼睛就可以看出來,路易斯微眯的眼眸深處全是狠厲,塞西爾的藍眸越發深沉。

兩人都在等待他的回答。

艾克爾無力地張了張唇:“我……”

“國王,血族發起進攻了!”大門猛然被一隊士兵推開,他們隊列整齊,面色壓抑着慌亂。

塞西爾瞬間轉過頭:“怎麽會這麽突然?現在情況如何?”

士兵長半跪下來:“因為有光明法陣的保護,大部分血族仍舊被擋在城牆外,但有幾十名血族潛入進來,他們已經殺了數百名平民!”

“現在有幾隊士兵攔住了他們。”

士兵長面色悲痛,那幾隊士兵付出的是生命的代價:“黑霧侵蝕城邦的速度也在加快,光明法陣看上去抵擋不了多久,如果法陣失效,到時候就會有幾百名血族沖進城邦,開始屠殺平民。”

“國王!請您帶領我們戰鬥!”

塞西爾攥緊拳,他眉眼罕見地露出殺意,冷冷射向路易斯:“這就是你說的蠢蠢欲動?”

“東西我已經交給你了。”塞西爾嗓音中壓抑怒火:“現在你可以出手了嗎?”

話音剛落,塞西爾就大步向門外走去。

他解開衣領處的扣子,扯下兩只白手套扔到地上。

如果要戰鬥,穿着就不能繁瑣。

路易斯活動着腕骨,他并不着急,死得又不是他的人,況且血族在他眼裏,也是實力弱得不行的廢物,就算幾百個血族一起上,他也可以輕松對付。

他擡腳正準備向外走去,卻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藤蔓上還綁着一個人。

塞西爾正巧走到門邊,他腳步頓了下,沒有回頭:“先把人放在這,等解決掉血族我們再來商談。”

他說完,動作利落地擡步翻身上馬。

塞西爾微躬下身,他緊握僵繩,微微側過臉看了眼艾克爾,無聲道:“等我回來。”

說罷,國王駕馬就走。

猩紅的披風在微風地席卷下揚起,在艾克爾的眼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艾克爾回憶起黑霧底下遍布地屍體,不禁脊背發寒,他無法想象血族成功進攻的話會有多少人因此死亡。

卻突然間,他被放到了地上。

路易斯嗓音微低,威脅道:“別亂跑。”

說完他走到桌邊提起那個木匣子,随後也大步走到門外,翻身上馬離開了這裏。

轉眼間,偌大的宮殿只剩下艾克爾一個人。

征然時,袖角被輕輕扯了扯,艾克爾低頭一看,是躲在他懷中的穆圖探出了頭。

艾克爾吸了口氣,緊緊抱着他:“穆圖,那個木匣子裏裝着的就是神明的鴉羽!”

“只是裏面蘊含着的神力強大無比,剛才我感知的時候,翅膀差點被激得生長出來。”

艾克爾愧疚地說:“否則我就不會發出聲音,被路易斯察覺到了。”

穆圖搖了搖頭:“突發狀況,不怪你,剛剛我的骨骼也差點出現生長的反應,只是我感知能力弱一點,這種反應只維持了幾秒。”

穆圖若有所思:“如果這樣,我們要拿走神明的鴉羽,就只能連帶着那個古怪的木匣子一起偷走。”

“我們不能在人類的面前洩露我們是黑暗生物的事情,尤其不能被路易斯發現。”

艾克爾點點頭:“我知道了。”

“那我們就在這裏等路易斯回來。”

艾克爾嘆了口氣:“希望塞西爾的子民不會出事。”

穆圖眼色凝重:“希望吧。”

狼族對人類的看法其實算不上好,穆圖畢竟是個狼王,他見過更多人類屠殺狼族的時候。

但是這幾天一路走來,他也感受到了人類的善意,就像黑暗生物中存在着好壞,人類中也分好人壞人。

穆圖感官改變後,也不希望會有好人這般慘烈的死去。

艾克爾說完後就怔住了,他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視線在撇過牆上的劍柄時,他整個人僵住:“等等!”

“穆圖,凱森他現在知道這件事嗎?!”

艾克爾着急道:“而且他還傷得那麽嚴重,萬一昨天的血族不甘心,重新去找凱森怎麽辦?”

“我們不能等在這裏,我要去找凱森!”

穆圖攔住他:“不行,你要在這等路易斯回來。”

“神明的鴉羽在他的手上,你絕對不能離開。”

艾克爾:“可是……”

穆圖說:“我去找凱森,讓他躲起來,你不用擔心。”

艾克爾點點頭:“嗯嗯,現在就出發吧。”

“穆圖,路上小心。”

顯然,這艾克爾跟穆圖都忘了,一頭狼要怎麽跟人類溝通。

穆圖嗷了半天,也沒跟凱森心意相通,最後還是生拽硬扯,才成功讓凱森躲了起來。

凱森被迫一頭霧水地躲在了一個小角落。

而塞西爾這邊已經趕到了城牆邊,黑霧已經絲絲縷縷地滲透了解開,它們蟄伏多日,終于發起反擊。

一旦有人呼吸進身體裏,就會被緩緩奪取生機。

一定有更多地血族在城門處守着。

而城門內就有一隊士兵艱難跟潛入進的血族浴血奮戰。

塞西爾面色發沉,他聚集光明元素到劍尖駕馬沖了過去,因為有光明元素的存在,他一劍就捅穿了一名血族的心髒。

塞西爾厭惡地看着血族獠牙外露,血口大張的臉,舉劍發起進攻。

越來越多的士兵訓練有素地跟随國王加入奮鬥。

而路易斯去處理的則是城門外的血族,他走上已經被黑霧籠罩住的城牆,垂眸去看。

透過黑霧,是一雙雙碧綠的眼睛。

路易斯打開那個木匣子,将鴉羽握在了手心,熟悉到骨子裏的黑暗神力被他吸收至靈魂深處,緩慢修補着萬年也沒治愈的暗傷。

不過一會兒,路易斯就感覺到自己的實力又增強數倍。

路易斯心情愉悅地回過頭看了眼塞西爾,國王在維護着他的子民,他眼眸暗色微深,城牆底下也是黑暗神的子民。

霎時,無數藤蔓從地底沖天而起。

他甚至都不需要親身進入城門外與血族相撞,只用輕輕揮揮手指,就可以解決這一場鬧劇。

所有的血族在未反應過來時,就被藤蔓扼住了咽喉,下一刻,他們就會被擰斷脖頸,頭顱掉到地上。

衆所周知,血族自愈自身的能力非常強大,區區外傷并不能傷害到他們的性命。

但這次,寒意從他們的心底生起逐漸遍布全身,直覺告訴他們,如果被藤蔓擰下腦袋,那就一定會死去。

可是明明就在剛才,血族們都感覺到自己的實力有一瞬增幅,他們都以為是黑暗神認可了他們的做法,給予幫助。

但又立刻被人拿刀口抵在命脈上,所有血族都不禁詫異。

突然,他們的耳邊想起了一道低沉的嗓音,這道聲音極輕,像是從他們靈魂深處生起的呢喃。

這不是任何一種生物可以發出的聲音,因為裏面藏着一切世間哲理,看似明悟卻只能讓意識模糊。

這是神在低喃,聖潔下是更深的陰寒與血腥。

這是黑暗神的低喃,光是聽着就讓血族忍不住下跪伏地。

神說:“離開。”

離開這裏。

謹遵黑暗神的命令,作為第三信徒的血族誓言開始發揮作用。

藤蔓慚慚松懈,所有血族入魔般地聽從神明的直徑,他們恍恍惚惚向來時的路走去。

黑霧之下,一瞬間所有血族瞬間化為蝙蝠,幾萬只蝙蝠遮天蔽日般飛起,猶如潮水般褪去。

一場本該血霧彌漫的戰争卻一點硝煙都沒有生起,它輕松被路易斯解散。

路易斯違背了幾萬年前與光明神定下的規則,強行命令信徒,懲罰降臨的一瞬,他也相對虛弱幾分。

路易斯握着鴉羽,閉眸靜靜站了許久,才重新将鴉羽放回至木匣子裏。

黑霧正在緩慢散開,不用多久,第一縷光明就可以破開雲霧,城邦之外的地方就可以重見光明。

艾克爾此時正坐在飄窗上面,他等待越發着急心慌,忍不住打開窗戶,坐了上去。

暖和和的陽光照射在身上,将他整只精靈都環繞住時,艾克爾的心跳才逐漸放緩。

漸漸地,艾克爾覺得有些不對勁。

陽光似乎越發地刺目亮眼,越發地有些燙精靈……

艾克爾沉默。

他跪坐起身,準備探身将窗戶關上,讓玻璃遮擋一下太陽,不然真的太熱了!

下一刻,就被人摟住腰胯,橫抱了下來。

艾克爾一驚,連忙掙紮:“是誰?!”

路易斯抱住暖呼呼的少年,制住人的動作,往上颠了颠:“還挺輕。”

艾克爾聽出是他的聲音,才鎮靜下來。

等等!路易斯回來了?!艾克爾反應過來,又吓了一跳。

路易斯将人反過來按在飄窗上:“怎麽?剛剛是想偷跑?”

他撐在飄窗上,微俯身看着艾克爾:“都等了這麽久,為什麽還想跑?”

艾克爾百口莫辯,他剛才的行為似乎真的像要跳窗偷跑。

但還是搖頭說:“不是的,我想關窗。”

“陽光太烈了,好熱。”

路易斯沉默一瞬,探身去将窗關上。

艾克爾眼見他靠自己越來越近,忍不住屏住呼吸,直到聽見身後窗戶落鎖的聲音,才打了一個顫。

又開始緊張了,心跳又加速了。

路易斯眼睜睜看着艾克爾顫了下身,忍不住嗤笑一聲:“這麽害怕我?”

“我似乎沒有對你做過什麽吧。”

艾克爾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害怕,半天才憋出幾個字:“不是的……”

路易斯沒有理這句心口不一的話,他用指尖碰了下少年的額頭,果然有些發熱,應該被曬了很久,是直到熱得受不了,才爬去關窗。

還是這麽蠢。

路易斯将人留下來無疑是心中對他是暗精靈的懷疑作祟。

怎麽可能會有人類有這麽純正的黑發黑眸,一舉一動,甚至這張臉都讓他感覺到熟悉。

讓他忍不住柔和了外在的鋒利,雖然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用,還是很兇。

路易斯起身,他後退一兩步,說:“下來。”

受不了熱,還在那傻坐着。

艾克爾連忙跳了下來,因為慌張還差點崴了一下腳,然後就被路易斯伸手扶住了。

艾克爾怔了下,才小聲說:“謝謝。”

路易斯放下手,他轉身往桌邊走:“你很喜歡陽光?”

艾克爾沒有動,他站在原地,點點頭:“嗯嗯,沐浴在陽光下,會讓我感覺不那麽心慌。”

路易斯坐了下來,他嫌棄桌底下的空間過于窘迫,沒有将兩條長腿腿放進去,而是側身坐着,将腿放在外面。

路易斯屈指敲了敲桌面:“倒杯水給我。”

艾克爾小跑過來:“好。”

路易斯抵着下颔,撐着臉盯着人,眼神莫測,喜歡陽光……很好,懷疑又加深了。

艾克爾将玻璃杯放在路易斯的面前,路易斯冷冷吐出一個字:“喝。”

艾克爾怔了下,他在心裏揣摩路易斯的這句話,是要自己喝嗎?路易斯應該不會這麽好心。

于是艾克爾端起水杯,小心翼翼放在了路易斯的唇邊,杯口還差一點點就會碰到路易斯的唇。

路易斯:“……”

真的,蠢死了。

他又覺得不像了,他的小精靈不至于蠢到這個份上。

路易斯嘆了口氣,無奈道:“我是讓你自己喝。”

艾克爾臉霎時起了粉,好尴尬!

他收回手,掩飾般地小口小口喝着水,盯着水的界面,怎麽也不肯擡眸去看路易斯。

直到見底了,才慢吞吞把水杯放在桌上。

不過喝了杯水後,被曬得口幹的狀況确實緩解很多。

路易斯靜靜看着他喝水,他也在揣摩。

看了半響,直到将人盯得耳根子都粉了,才開口問:“你叫什麽名字?”

艾克爾面不改色地開始說謊:“我叫穆圖。”

心跳加快。

路易斯挑眉:“穆圖?”

怎麽感覺不是很像?

路易斯繼續問:“你之前都生活在哪?以什麽為生?還有你的父母呢?”

艾克爾怔住,這也太多問題了!他要花點時間想想怎麽編。

路易斯眯眸:“嗯?怎麽不說話?”

艾克爾繼續撒謊:“我一直生活在薔薇之國。”

他想起之前從賣花的小姑娘身上買到的那一朵薔薇:“我之前是賣花的,賣薔薇花。”

最後一句,艾克爾如實相告:“我沒有父母。”

但他有一個老師。

面對路易斯的視線,艾克爾的面色努力保持鎮定,不能慌!可是心髒跳得好快。

路易斯發問:“為什麽沒有父母?死了嗎?”

人類失去親人應該是很難過的,就像艾克爾不敢想象自己會失去老師一樣,艾克爾低垂下眸,嗓音低低地應了:“嗯。”

路易斯皺着眉,他總覺得很假。

于是他繼續問:“為什麽要跟蹤我?”

艾克爾又沉默了,這個該怎麽編?

路易斯好笑:“怎麽?編不出來了?”

艾克爾反駁:“我沒有!”

不管如何,絕對不能承認自己撒謊,反駁的語氣一定要堅定!

路易斯再次重複:“那你為什麽跟蹤我?”

“你是從之前那個城邦一路跟過來的,被我發現了三次,現在還想狡辯自己沒有跟蹤我嗎?”

艾克爾想否認的心思徹底被澆熄了,他不甘心地承認,說:“對,我是跟蹤你。”

他後退幾步,防備道:“但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告訴你原因。”

路易斯笑了下:“為什麽?”

他站起身,低聲道:“因為你打不過我。”

藤蔓在艾克爾的身後悄無聲息地織起密網,路易斯緩步走過去,艾克爾想繼續後退時,卻發現無路可退。

路易斯站定在艾克爾的面前。

艾克爾雖然慌張但沒有服軟,他瞪視着路易斯,卻在對方擡起手時,不禁閉上了眸。

冰涼地指尖捆住他的脖頸,撫摸似的力度,拇指卻抵在了喉骨處:“因為我能掌控你的性命,你只能聽話。”

艾克爾緊張地咽口水,小巧的喉結在路易斯的指尖處滾動。

他克制住心裏害怕的情緒,壓抑着緊張感,驀地擡手握住路易斯的手腕。

艾克爾的手指纖瘦,一掌都圈不住路易斯的腕骨,他抿了抿唇:“你想讓我開口,但我說出的只能是謊言,這樣有什麽意義嗎?”

艾克爾咬咬牙,如果路易斯動手,他就只好暴露身份,讓枝條救自己了。

路易斯輕聲應下:“确實沒意思。”

他的手掌逐漸收緊:“所以你要說實話。”

突然,大門被人推開。

塞西爾嗓音發寒:“路易斯!給我松手。”

他只不過去處理了戰後的收尾工作,卻被路易斯抓到了時機,差點傷害到少年。

塞西爾嗓音少見的凜冽:“我記得方才跟主教商談的時候,主教說過不會傷害他,你現在又在做什麽?”

路易斯松手,冷嗤:“吓唬下小孩而已。”

艾克爾被路易斯松開,連忙小跑着遠離他向塞西爾跑去:“塞西爾!”

國王張開懷抱摟住人,心情總算好了點:“沒事吧?”

艾克爾本來沒想撲到人懷裏,但誰想到塞西爾張開了雙臂:“我沒事。”

他被塞西爾抱了下,就離開了對方的懷抱:“血族怎麽樣了?”

塞西爾順了幾下他的頭發:“血族的事已經解決了,但還要處理後項事宜。”

“那你現在來,是來帶我回去的嗎?”艾克爾神色低落下來:“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道歉的人應該是我,我跟路易斯做了約定,這幾天你要留在路易斯的身邊。”塞西爾說:“但沒有關系,他對我承諾過,他不會傷害你。”

塞西爾微嘆:“很抱歉,我沒有保護好你。”

在面對路易斯的威脅——“血族很有可能會卷土重來”時,塞西爾只能妥協。

今天已經死了數百名個人,塞西爾不想再看到有更多的人死去,雖然對不起少年,但國王要守護他的子民,這是塞西爾畢生的職責。

剛剛才挑釁過路易斯的艾克爾:“……好,好的吧。”

大不了偷到鴉羽就逃跑好了!

路易斯走上前,将艾克爾拽了回來:“道完別了嗎?”

艾克爾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頭頂上的男人嗓音深寒:“該滾了吧。”

等塞西爾冷着臉離開後,艾克爾氣呼呼掙脫開他的手:“你還想問什麽?”

聽到塞西爾說路易斯不會傷害自己時,艾克爾就不那麽害怕路易斯了。

路易斯又摁住艾克爾的肩膀,将人按在自己的身前,好整以暇地笑了下:“不問什麽。”

話音未落,路易斯上前一步,不帶任何感情地掀開艾克爾身後的衣服,冰涼的指尖觸碰到艾克爾的脊背。

路易斯眉目冷冷垂下,微斂起的眸子黑沉無比,深處藏着的惡劣暴露無疑。

路易斯的指尖一點點往上探着。

他從艾克爾的尾椎骨開始,順着脊骨往上撫摸,很快就觸碰到蝴蝶骨的位置。

路易斯嗓音格外地低啞:“就讓我看看,你有沒有撒謊吧。”

“讓我看看你究竟是人類,還是暗精靈?”

作者有話要說:發十個紅包小小慶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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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後殺我的人都愛上了我》by鶴安

面冷心熱忠犬攻x張揚肆意大美人受

盛昭無意間知道自己生活的世界是一本書,世界意識發現後,強迫他安安分分走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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