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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越被人捂着嘴拖到了車上,他當然要反抗掙紮,結果被摁着就一悶棍打暈了,那一棍子打在頭上,他只覺得腦子裏轟隆隆地響,猛地心中一沉,很難形容那種感覺,渾身都在冒冷汗,腦子裏莫名地冒出了一道聲音。
……
“乖小越,你聽話,別亂動。”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
“別動,別動,就快了。”
“給臉不要臉!”
“老子今天就看陸闊能不能救得了你!”
……
為什麽提到陸闊?甚至他根本不知道是誰在說話,他并不認識那道聲音。
唐越混混沌沌的,根本沒在意外界,只顧着聽腦子裏面那道聲音,很快就不省人事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被布條蒙住了眼睛和嘴,手腳也被捆着,躺在冰涼的地上。
他嘗試着動了動,忽然聽到有人在講話。
“怎麽辦?”
“要不扔這裏別管了,把門鎖了,讓他慢慢熬死吧,反正平時也沒人來這裏。”
“給個教訓行了吧,也不一定把人弄死,那事兒就大了。”
“也對。”
那幾個腳步聲就又回來了,似乎有人想揭開蒙他眼睛的布條,又被制止了:“你媽的智障啊,他不就認出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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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越心想我早就聽出你們是誰了,就是之前堵住周梧桐的那幾個人。
他沒動也沒吱聲,想先看看這些人到底要幹什麽。
突然就一腳踹他心窩子上:“媽的多管閑事!”
唐越悶哼了一聲,想說話都說不出來,動也動不了,只能忍。
對方踹完了那一腳,仿佛都壯了膽似的,接着好幾個人都圍上來踹他。
陸闊跑回去找發小:“問出來沒?”
發小說:“問了啊,不過都說今晚沒見到豹哥,他好像是跟小賤他們喝酒去了,但也沒人找得到小賤他們,酒吧裏說他們下午太陽還沒落就走了。”
陸闊:“繼續找人問,問有沒有人知道他能從哪搞到面包車,牌照是多少。”
發小匆匆地打電話問人去了,很快問出來了。
陸闊趕緊接過電話打給派出所,把車牌號給了他們。
挂完電話,發小莫名其妙地看他:“這跟你有什麽關系,湊什麽熱鬧?”
陸闊冷淡地說:“他是我同學。”
“妹的同學就看你這麽熱心。”發小嘀咕,“哦!你是不是——”
陸闊看着他。
發小恍然大悟:“他考試是不是借你抄了?我說上回你突然考得還挺不錯!”
陸闊:“……”
陸闊:“是啊這也被你看出來了你怎麽突然這麽聰明了。”
唐越已經挨過兩輪打了,先是踹,後來變成用棍子抽,抽了半天也覺得沒意思,都停下來坐在旁邊歇着。
“這麽打好沒意思,算了吧,走吧。”
“媽的我還沒打過瘾。”
“也不是多大事,差不多了。”
“你媽的說沒多大事就沒多大事?”
“那你今天難道還真打算□□周——那個誰啊?”
“老子說了要□□了嗎?你媽的,老子就親兩口不行?好不容易沒人跟着她了,平時守寶貝似的。”
“行了走吧。”
張豹抽着煙,見幾個人都說要走,地上的唐越又一直沒出聲,順手将抽完的煙頭往唐越胳膊上一摁:“走了啊,最後給你熱乎熱乎。”
唐越猛地一顫,腦子裏那道聲音又響了起來,并且還伴随着疼痛。
……
先是煙頭燙,後來煙頭就塞到嘴裏了,特別燙。
“老子讓你叫!”
手指頭也一根根被人使勁地踩在地上碾。
“掐我,你繼續掐,你還掐試試看!”
……
他叫不出來了,也掐不動了。
……
張豹摁完那根煙,也沒幹別的,就看到地上的唐越蜷縮成一團抖得越來越厲害,他心裏也有點沒底,撐着開玩笑:“他媽的不是羊癫瘋吧?”
大家紛紛說:“被吓到了吧。”
“不是,他看起來挺不對勁的,剛才打他都沒這樣,抖虱子呢?”
“裝的吧?”
“冷?”
“算了,撤吧,別真出人命了。”
“行,走吧,我都尿急了,這附近有廁所嗎?”
“廁你媽,出去撒什麽啊,就這兒。”
“這不至于吧?”
“你媽的什麽時候講客氣了?去!不去我揍你。”
唐越心知不妙,果然幾秒鐘之後就感受到人來了面前,很輕的脫褲子聲。
唐越嗚咽着掙紮起來。
那幾個人見狀樂了:“媽的,剛才打半天沒事,還以為膽子大,原來怕這個。”
“來來來都來。”
……
“叫,還叫大聲點,看能不能把陸闊叫過來。”
他叫不出來了。
“乖寶,別叫了,陸闊找不到你。”
他叫不出來。
……
唐越的頭越來越疼,像要炸裂開一樣。
……
“小越對不起,你別吓我,我們就去醫院啊,你先別睡,你別吓我,小越,小越!”
……
然後他也什麽都聽不到了。
……
張豹他們剛要脫褲子,就聽到背後門口一聲巨響,門被人踹開了。大家都吓了一跳,以為是警察,趕緊回頭一看。
“陸闊你他媽要吓死人啊?”
“等等你什麽意思?”
“喂陸闊——”
唐越猛地聽到了這個名字,然後他就聽到了叫罵聲和打架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這些聲音都沒了,周圍一片寧靜,唐越幾乎都想在這寧靜中睡過去。
然後有人來到他面前,一言不發地蹲下來給他解手上和腳上的繩子,給他解開嘴上的布條,卻沒有解開他眼睛上的布條。
唐越的手重獲自由,趕緊就去解眼睛上的布條,卻被人輕輕地擋住了。
這個人輕輕地握着他的手腕,輕輕地說:“出去再解。”
唐越猶豫一下,點了點頭,被他扶着站起來,但沒站穩,腳被綁了太久,也綁得太緊,差不多已經沒感覺了。
也沒摔倒,陸闊把他抱了起來,低聲說:“沒事了,警察就過來了,張豹那邊有好幾個車牌在查,方向不同,我跟他們分開找的,剛讓陳霭打電話通知去了。”
唐越知道他是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點點頭,剛要說話,突然聽見淩厲的風聲和陸闊的悶哼聲。抱着唐越的手松了一下,只有一下,立刻又抱住了,輕輕地把唐越放到地上坐好,說:“別看。”
唐越點了點頭,但還是很擔心,想說話,卻一開口就不斷地咳嗽起來,喉嚨裏十分的癢。
陸闊已經轉身,面無表情地看着生氣的張豹。
張豹閉着半邊流血的眼睛,手上拿着根棍子,狠狠地啐了口血沫子,罵道:“陸闊你他媽瘋了?”
陸闊比他要生氣多了,根本不想說話,甚至還有點想笑,并且也确實笑了笑。
張豹本來還在生氣,這一刻見到了陸闊的笑容,氣全消了,只覺得後背發了一層白毛汗,往後退了兩步想跑。陸闊卻朝他慢慢地走過來了。張豹看了眼地上那幾個也不知道清不清醒的小弟,咽了口唾沫,不是很好意思就這麽跑路,雖然他是很想跑。
心一橫,張豹強行鎮定下來,舉着棍子朝陸闊打過去,卻見陸闊擡着胳膊硬是挨了這一棍子。就在張豹發怔的一秒鐘裏,陸闊搶過了棍子。
外頭響起了警笛聲,陸闊就松開張豹,笑了笑,朝後門擡了擡下巴:“跑啊。”
張豹已經懵了,半天才聽清他說什麽,愣愣地看了眼後門。
陸闊輕輕地扇了扇他的臉:“不跑啊?”
張豹兩眼發直,他現在不管跑不跑的,反正能離陸闊遠點就好。
陸闊提着他衣領一扔,漫不經心地說:“還不跑來不及了,趕緊跑。”
張豹腦子裏一片空白,下意識轉身就跑,跑兩步腳發軟往地上一滾,趕緊爬起來繼續跌跌撞撞地跑,剛跑出去就被趕來的小趙當場摁地上。小趙剛要狠狠地訓斥他一頓,卻見他反過來抱着自己的大腿叫:“我要報警!我要報警!”
小趙:“……”
要不是職務在身職規在心,憤怒的小趙就好想回一句不給你們這種整天鬧事的小癟三提供保護服務。
陸闊回過頭去看着唐越。唐越很聽話,并沒有解開蒙着眼睛的布條,只是仰着臉,有點茫然的樣子,“望”着陸闊。唐越的臉上和身上髒兮兮的,全是灰土,還有傷痕和血漬。陸闊一瞬間就想起了“那個時候”的唐越。那個時候的唐越比現在的情況嚴重一萬倍,軟塌塌地躺着,冰涼冰涼的。
唐越大概能猜到沒事了,但不知道陸闊怎麽不說話,試探着叫他:“陸闊你沒事嗎?”
陸闊心想我有屁事,有事的是你。他狠狠地擦了擦眼睛,把雖然不怎麽幹淨但聊勝于無的外套脫下來給唐越披着,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想說話卻沒說,想抱一抱唐越也沒抱,起身朝外走。
小趙他們已經沖進來了,見沒危險才放身後死活要跟着的唐棠進來。
陸闊沒管這些,慢慢地朝外走,卻又被小趙一把拽住:“陸闊你先別走啊,叫了救護車,就到了。你一起去醫院檢查下,也得跟我回去做個筆錄,不過沒大事別緊張,你這是見義勇為,會幫你解釋清楚的。”
陸闊點點頭。
小趙就跟同事一起去制住地上打滾耍賴的幾個混混。那幾個小混混見狀幹脆破罐子破摔,嚎叫起來:“抓他啊!抓陸闊!他媽的打人你們不抓啊?!我們是受害者啊!”
受你祖宗!小趙特煩這種癞皮狗,執勤中還不能罵人,氣都要被氣死,從地上拽起來往外拖:“都回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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