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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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滾輪碾過一顆拇指大小的石塊，前一秒還潇灑自如的小卷毛，下一秒就瞪圓眼睛雙手劃槳，最後身形不穩，“哎喲”一聲從滑板上跌下直接撞上路邊的一塊廣告牌。

姜閑沒忍住低笑一聲，隔着玻璃看到陶知樂揉了揉腦袋，鼓着嘴不知道說了句什麽。

“笑什麽？”對面靜坐着的姜雲不明所以地也扭頭看向窗外，除了一些散步或是運動的行人以外沒發現什麽好笑的事兒。

“沒什麽。”

一個迷糊睡神而已。

陶知樂踩着滑板離開之後，姜閑也就收回視線，臉上的笑容還沒完全散，

“看來你媽回來了，你還挺開心啊。”低頭玩手機的姜雲擡眸看了他一眼說道。

姜閑神色淡了一些，端起紅酒抿了一口，“你又知道了。”

“我怎麽不知道，我也是有你媽的微信的好吧。”姜雲刷着朋友圈，忽然皺眉道：“我怎麽覺得小嬸嬸好像長胖了，她不是一向最注重身材管理。”

趙怡回國，姜閑也就去機場接人的時候見了一面，兩人吃了晚餐第二天趙怡就又飛到都城參加劇團演出了。雖然姜閑沒有姜雲職業病似的敏銳度，但他也能看得出來趙怡的确是豐腴了一些，甚至氣質也生出了一些從前不曾有的溫婉。

“欸，小嬸嬸有沒有說這回待多久？”姜雲又問。

“一個月吧。”姜閑說。

“這麽久？”姜雲起了小心思，“你說我要是請她來給我當模特怎麽樣？正好下個月工作室會出幾套高年齡段的氣質款女裝試試水，我還沒找到合适的模特。”

“你問我沒用。”姜閑聳了聳肩，“我又不是她的經紀人。”

趙怡的長相偏冷豔，姜閑這雙眼睛就是遺傳了趙怡。或許是因為是舞蹈演員，她的氣質格外出塵，仙女似的，瞧着非常有距離感，和姜啓綸沒離婚的時候對誰都是冷冷的，包括姜閑。後來離婚遠走國外之後和他們姜家的關系就更冷淡了，姜雲更是和她一年說不到一句話，也就是個微信點贊好友。

瞧見姜雲撇了撇嘴，姜閑笑了一聲，“你幹嘛不自己上？不是一直标榜自己氣質美女？”

“你懂個屁，”姜雲乜了他一眼，“姐姐我還沒三十呢。”

姜雲臉小，輪廓不深，卻有種小家碧玉的溫潤氣質，自然是算得上美女的，當然前提是她不開口說話。

“女裝的事兒再說，反正主打男裝你必須給我過來。”姜雲又說。

姜閑笑道：“要靠我這張臉創收是吧。”

從姜雲開始創業做自己的服裝品牌，姜閑就經常被她拉着去做模特，他穿的那幾件總是銷量前排。後來随着品牌的發展，也積累了不少顏粉。

姜雲對他的自戀很是無語卻也無法反駁。

離開餐廳，姜雲就又趕回了工作室，看着她那輛紅色紅色轎車駛離接道，剛一轉眼姜閑就在隔壁燈壁輝煌的店裏瞧見那個迷糊的小睡神。

睡神這會兒倒是精神抖擻，一手抱着滑板，一手拿着個透明手辦盒子，亮着眼睛和店員說話。

不知道店員說了什麽，陶知樂臉色肉眼可見地跨了一瞬。

雖然已經有了很多鋼鐵俠的手辦，但每一次看到新的造型出現，陶知樂還是忍不住想要買回去，然而問清楚價格之後陶知樂興奮的心情立即打了半折。

三千七，太貴了。

都抵上他一個月生活費了。

陶知樂禮貌道謝，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手辦店。經過玻璃櫥窗時還在心裏念叨：等我攢夠了錢，你如果還沒有主人，我就一定來帶你回家。

眼見着陶知樂下樓梯險些踩空，姜閑立即走過去拉住了他後頸的帽子。衣領倏地收緊，陶知樂“嗷嗚”地怪叫了一聲，後退一步好歹是沒有踩空。

“姜…學長？”

他轉身轉得急，腋下夾着個滑板直接打在了姜閑的腰側，好在姜閑反應快躲開了，他松了手裏抓着的帽子，開口道：“不好好看路，看什麽呢？！”

“沒看什麽，”雖然對自己險些被鎖喉有些不滿，但陶知樂還是低着頭說了句“謝謝。”

“學長怎麽會在這？”陶知樂問完就後悔了，他想起來他剛才明明看到姜閑和一位女士一起在餐廳用餐。

姜閑可是見識過他魚的記性，只不過沒想到這小迷糊沒喝酒也記性這麽差。

“吃飯。你在這…”姜閑視線掃到他腋下夾着的滑板，“跑酷呢？！”

陶知樂：“……”

跑哪門子的酷，誰抱着滑板跑酷。

沒跑，也不酷。

“不是，”陶知樂将視線從滑板上收回來時，瞧見姜閑黑色大衣上沾上了輪胎印，是自己的傑作。他一邊說着“對不起”，一邊伸手去拍。

這一回姜閑沒有躲開，垂眸看着小迷糊低頭認真地将他衣服上的灰拍掉，有些長的小卷毛随着動作一顫一顫，跟認錯作揖似的。

被自己的想法逗樂，姜閑忽然笑了一聲。

聽見這聲笑陶知樂有些懵地擡頭，因為他倆距離近，陶知樂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姜閑下壓眼尾的笑紋。

他的眼睛真的有點像小唐尼，除了眼角沒有開。

這個念頭剛在心裏閃過，陶知樂就瞧見姜閑眉頭猝然皺起。

他只覺自己肩膀一緊，然後就一頭栽進姜閑的胸膛裏被擁着轉了個半圈。

清冽的栀子花香猛地竄入口鼻，陶知樂險些忘了呼氣，驚恐開口：“幹什麽？”

姜閑看着那顆落在腳邊的羽毛球，呼了口氣兒松了手，“沒事兒，看錯了。”

“啊……哦。”陶知樂顯然也看到了那顆羽毛球，他猜姜閑剛才應該察覺到有東西飛過來，下意識的舉動，肯定也沒看清那只是個羽毛球。

“還要抱多久？”姜閑含笑的聲音忽然響起。

聽見這話陶知樂足足愣了兩秒才回意識到自己方才應激反應下直接将姜閑攔腰抱住，甚至到現在手都還揪着他裏面穿的毛衣。

他猛地松開手，後退一步拉開距離，“謝謝學長，”由于他動作太大，提在右手裝着烤肉醬的塑料袋又被甩在了姜閑的大腿外側。

“……”

“對不起。”陶知樂立即道。。

姜閑笑了一聲，“你是只會說‘謝謝’和‘對不起’嗎。”

“也不是，就…真的謝謝也對不起，”陶知樂察覺到自己耳垂燒了起來，瞥見旁邊的小孩捧着杯奶茶，“要不我請你喝奶茶吧，那邊新開的一家奶茶店挺不錯的。”

“不用了。”反正也不疼，甚至還沒有他頭發擦在下巴帶來的癢意強烈。

姜閑想着，忽然擡手摸了摸下巴。

小卷毛還挺軟。

那邊打羽毛球的青年男人過來撿球的時候還跟他們說了句不好意思，陶知樂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好意思，但他自己現在是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這時候李秋妍打來的電話簡直就是救命一般，讓陶知樂趕走了尴尬。

“嗯……買好了，一會兒就回去了。”

挂了電話之後，陶知樂就打算跟姜閑告別，看到姜閑衣服上沒有完全消失的輪胎印的時候忽然又響起自己家裏他的那件外套還沒還。

“我要回家了，學長你呢？”他問。

姜閑：“嗯，回家。”

說完兩人就往廣場出口方向走。

“你也住這附近？”陶知樂又問。

姜閑：“怎麽，還打算登門道謝？”

“不是，就問問。”陶知樂幹笑着彎了彎眼睛，“上次的衣服還沒還給你。”

這都一個多星期了，雖然姜閑沒催，但他也不想弄得好像自己不想還一樣。

“不着急。”姜閑含笑道：“不還也行。”

“不行。”陶知樂微微蹙眉，“住得不遠的話，我就回去拿了還你。”

說完姜閑還沒開口，陶知樂忽然變道轉身往旁邊的花壇走去。

姜閑頓了一瞬也跟了過去，看着陶知樂将花壇邊的空奶茶杯撿起來，然後拆開分類丢進垃圾桶。

分開紙質杯和塑料蓋的時候陶知樂手指上不免沾了一些奶茶漬他有點嫌棄地皺了眉頭。

姜閑從大衣口袋裏掏出一包紙巾遞了過去。這還是剛才忘記還給姜雲的。

“芳華裏。”他說。

“什麽？”陶知樂接過擦幹淨手，又說：“謝謝。”

姜閑嘴角勾起又說了一遍，“我住芳華裏。”

陶知樂點點頭，忽然覺得“芳華裏”這名字有點耳熟，但也知道不是附近的小區，所以他現在回去拿衣服行不通。

兩人已經是走到了馬路邊，正好綠燈，兩人一起過馬路的時候陶知樂忽然又想起什麽問道：“學長明天去楓山嗎？”

“楓山？”姜閑想了一下，好像的确是有人跟他提了這個地方，“春游活動？”

“嗯。”陶知樂說：“去的話，我把你的衣服帶去給你。”

桓夏廣場是澤蕪人流量很高的廣場，雙道人行道有兩個紅綠燈，兩人走到中間時，對面變了紅燈，陶知樂下意識拉了一把姜閑的衣袖。

姜閑頓住腳步，看着他忽然問：“楓山好玩嗎？”

“應該挺好玩吧。”陶知樂松開手，“我也沒去過，不過看網上的評價感覺還不錯。”

“要是不好玩怎麽辦？”姜閑又問。

“……”

陶知樂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跟不上姜閑的腦回路，他想了想還是說：“好不好玩也得去了才知道。”

姜閑但笑不語，眉梢微挑。

陶知樂又說：“我感覺應該挺好玩，畢竟是我們班第一次集體出游活動，以後回想起來也會懷念。”

“還挺會說，”姜閑勾唇一笑，看着他問：“你很想我去嗎？”

陶知樂：？

也沒有什麽想不想的，多嘴問這一句也就真的是想順便還衣服而已。

雖然不知道姜閑這麽問是什麽意思，但既然問了，他肯定更不能直接說“不想”，只是這個“想”他又的确有點不好意思說出口，只好笑了笑沒答話。

綠燈再次亮起。

“行了，你說服我了，”姜閑大發慈悲似的颔首，跨步走出去，“我去玩玩吧。”

陶知樂：“……”

我有在說服你嗎？

然而他回味兒了一下自己的幾句話，好像還真的挺像是在說服他一起去玩。

“綠燈了。”姜閑站在擁擠的人群裏回頭看着站在原地傻愣着的陶知樂，“過來。”

“哦。”陶知樂低聲應了，總之明天能把衣服還給他就行了。

過了馬路之後兩人就要分道揚镳，陶知樂和姜閑道別，習慣性提了一句“注意安全。”

他的卷發被風吹起，像是一簇柔軟的蒲公英，簡單的叮囑卻讓人心頭一軟。

姜閑嘴角噙着笑，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頂，“好，”

“明天見。”

作者有話說：

有人看嗎，問一下，有覺得節奏太慢，內容無聊嗎？

我想推翻重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