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Chapter 容家有女初長成

時間以猝不及防的速度滋長着,走走停停,思維卻依舊跟不上腳步。

這個叫桑平的地方,是不會有叫做秋天的東西出現的,可是我卻固執的感受到了它的存在,仿佛深吸一口氣,它的氣息就無處遁形。

樹葉從嫩嫩的綠色悄悄地過渡到帶着微黃的綠色,偶爾掉在地上,被清潔工人及時的掃走。教學樓下那顆資深的不知名的花樹上的淡粉色花瓣也已經謝了滿地,那片它腳下的粉紅色泥土也開始越發紅潤。天空是淡淡的藍色,高高的雲朵像是甜膩的棉花糖。

依舊是三天兩頭的下雨,雨過之後又是一片肆無忌憚的晴朗。到了十二月,桑平說不定就會下起雪來。

同樣,這個地方也是沒有雪的。

桑平總是以獨特的姿态自由自在的活着。

就像,初中部的小孩子在聲情并茂的讀着陶淵明的《桃花源記》。

一個無人問津的世外桃源。

我不知道我哪來的這些閑情逸致欣賞這些美景,我只知道,我被罰站的腿開始疼了。

所以說,永遠不要以為一個粗俗的人不跟你讨論柴米油鹽吃喝拉撒,去跟你附庸風雅,他只是逼不得已。

就像是狐貍君大早上不做面膜一樣,那只是因為面膜用光了。

就像是此時站在我面前拿着那本裏面寫着李雷和韓梅梅的動人愛情故事的容冉容大人一樣,他不講課來走廊看我,只因為——

咦,還沒下課?

我擡頭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今天他穿了一件白色小西裝,頭發根根精神抖擻,定神似笑非笑的瞅着我。他那件小西裝是我昨天熬夜給他燙好的。

我頓時有些氣餒,離他遠一點。說實話,我是很怕他的,就是住在他家那麽久,我也還是心肝兒時不時的顫。

這個容冉,就是狐貍君拿我去抵債的債主。他還是我現在代課的英文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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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颠沛流離,能說全中國話就不錯了,哪能學什麽英語,本來以為我被抵債就抵債吧,讓我餓不死就行,結果亂七八糟的狐貍君非要送我來讀書,連一向寧可多看會兒電視上無聊節目都不願意多跟我說一句話的容冉都點點頭說了句,應該。

于是,就成就了現在這個局面。在他的課上我又睡着了,他自然想着法的折磨我。

“看着我,”容冉聲音清冷,他長得清清秀秀,平時總是一副淡淡的笑着的摸樣,在這所高中人氣高的很。可是我單獨每次面對他時,他給我的感覺總是分外的狡黠,我不住的揪衣角,不就是上課睡個覺嗎。

“您這上我的課,第幾次被罰了?”他比我高了整整一個肩膀頭,此時正探下頭來看我,我清晰的聽見班裏面幾乎所有人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夾雜憤恨驚訝。顯然在所有人眼裏這個仙人似地老師是不能被我玷污的。

我低低嘆了口氣,小聲嘟囔說,“您讓我熬夜給您燙幾次衣服,我就被罰站幾回了。”

他立馬對我吹胡子瞪眼,這摸樣還頗得幾分狐貍君的精髓。随即立馬拍拍我的頭,一臉溫潤如玉的笑容,諄諄教導的模樣,說,“你再這樣下去,我讓你把你狐貍祖宗的衣服都燙了,你信不信?”說的這是咬牙切齒咬牙切齒啊。

不過這狐貍君啥時候成我祖宗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狐貍今天想吃擔擔面。”

我瞪圓了眼珠看他,他早恢複了那副虛假摸樣,沖我笑笑一轉身,鈴聲接踵而至。

看來我的命運竟是這麽坎坷,從狐貍那逃出來又跑到這個變态的手中,更可悲的是,他跟狐貍君住在一塊。

嗚呼悲哉。

很長時間我都不能接受這種白天跟我這個年齡女孩子一樣背書包上學,晚上卻回到那所偌大的宅子中面對那兩張很妖孽的臉的生活。

而且自從住在這以後,我每天晚上睡覺就會做夢,胸口會很疼,久而久之,我就開始很怕睡覺。不過還好,我每每把有限的睡眠時間投入到無限的半夜捕食的事業中。

容冉家是棟二層別墅,房間很多,吃的也很多。外邊是大大的花圃,種滿了各色各樣的花,聽說他是做花草生意的,可是他又是我這個高中附屬的大學的最年輕有為的教授,真想不來那些生意誰打理。

不過那些花都很奇怪,白天花骨朵都憋着,一到晚上争先恐後的開,什麽白的像雲粉的像霞,而我的窗外正好是一片名叫荼株草的花,她開的更是帶勁,還有一種熒熒的感覺,漂亮得很,很香很香,香的我更難以入睡。

其實我并不喜歡這裏,不喜歡香的讓人打噴嚏的花,不喜歡那些高級餐廳裏似地食物,不喜歡他們讓我穿的學生制服呢子外套,不喜歡讀書,不喜歡被狐貍和容冉欺負。

可是我又沒得選擇,但是沒得選擇又不代表我認命,所以,我打算攢夠了錢以後立馬就跑,我寧願過以前那種漂泊的日子。

其實我最怕的,還是晚上做噩夢,胸口疼得要命,說真的,我什麽苦什麽痛沒吃過,但是真的忍受不了這種細水長流的折磨,我想我早晚會像我手裏煮的這鍋烏雞湯一樣,傻不垃啦叽的就讓人給煮了。

狐貍說因為我搬到這裏住了,所以容冉毅然決然的把保姆辭掉了。

不是說小媳婦兒嗎,怎麽變成了小保姆?我想那容冉很定看不上我,所以才這樣。狐貍說今晚要吃擔擔面,容冉就扔了我錢去買,狐貍說今晚要喝烏雞湯,容冉就弄了只半死不活的烏雞給我,看來狐貍放個屁都比我擦了粉香。

難道說他倆來自傳說中的背背山?

我手持菜刀凝神正想着,一只白貓啪的一聲從我的上方掉了下來,正好落在剛才烏雞斷頭的地方,只見那只白貓的小藍眼兒凄慘的看着我,說不出的揪心。

難道狐貍要吃烏雞炖白貓?

我拿着菜刀看着白貓,白貓一抖一抖的看着我,沒等我問容冉是不是要把這貓也一起炖了,誰知這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嗖的一下跑了,其實我真不想炖了它,狐貍吃貓總感覺不大好。

這貓跑了,我繼續炖我的湯,卻突然聽見外邊的劉伯大喊,容老板,不不不好了,焰娓羅被偷了!

神馬?

容冉最最最寶貴的焰娓羅被偷了?我雖不知道焰娓羅這花有啥作用,但我知道容冉很寶貝這東西,我見也沒見過,這花的産量也不多,貌似,貌似就那可憐的三朵,多少人上門高價來買都沒買成,今日值夜班的是劉伯,他可真夠倒黴,不知容冉要怎樣處置他了。

我忍不住也放下大勺颠颠的去湊熱鬧。

我站在二樓把手邊看見狐貍君急的臉通紅,一臉氣憤的模樣溢于言表,劉伯更是把腦袋快插地裏面去了,我看向容冉,他卻似鎮定得很。他雙腿交疊坐在沙發上,身上的白色的毛衣是我昨天洗的,還染了他很喜歡的香料,亞麻色的頭發柔軟的擋了眉毛,眼裏泛着清澈的光,這樣的他,竟讓我多看了好幾眼。

他沉思着,突然腦袋一轉,目光向我這邊射來,好好,我炖我的湯去。

我轉身朝廚房走去,聽他聲音冷靜的出奇,說,看見什麽人了嗎。

劉伯說,沒看見啊,莫名其妙的就沒了。

我低聲嘟囔,人倒沒有,貓倒是有。

誰知容冉揚聲說了句,你說什麽?語氣驚訝十足。

我回過頭,看見他震驚的看向我,貌似很期待我的回答,我撇了撇嘴,說,人倒是沒有,倒是有只白色的貓闖到廚房。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有點事情發生了,話說容冉還是很冷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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