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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八月十五。看花樓開始布置店面,為晚上宴席做準備。甚晴也被拉了去幫忙。她帶着尤兒,負責清點買來的上好酒釀和一些食材清單。
兩人在廚房裏,尤兒受甚晴囑咐讓她清點食材,甚晴便到酒窖去檢驗剛進的新酒。有着廚房人幫忙,尤兒三兩下就完成了任務,她閑着無聊摸下酒窖去找甚晴。酒窖裏,只見甚晴和一老者,一手掌着燈,一手拿着長柄勺,從壇子裏舀出少許酒來嘗入口中,半響點點頭。
“這幾壇都是上好。拿出去明兒個給揚州來的秦家。”
甚晴從十三歲開始就幫着家裏驗酒,久而久之便鍛煉出酒量來。尤兒感嘆,難怪甚晴這麽能喝。待甚晴忙完,弓了半天的身子有點酸痛,她起身活動筋骨時,一個回身就看見了尤兒。
“尤兒,你怎麽來了。”
尤兒走進酒窖,看着這上上下下都擺滿的酒壇子,不住微微震驚。老者應甚晴意思把酒先擡了出去。甚晴帶着尤兒四處參觀酒窖。總店的酒窖是最大的,分店不少酒都要靠總店供應,所以蘇瑾辰以酒的年份把酒窖建成了三層。最底下那層是供放十年以上的陳年美酒。中間那層是三到五年左右。而第一層一般都是新酒,最老也只有一年半歷史。
“我帶你到地下酒窖去看看。”甚晴說道。
甚晴拿着燈,領着尤兒便走了下去,地下酒窖相對前兩個酒窖來說要小一些,沒有點燈,加上又處于地下,黑暗得不見五指。尤兒本性怕黑,走進來後她緊緊拽住甚晴的衣角,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甚晴打小就在這裏玩,以前還試過因為偷跑進來喝酒喝醉在酒窖裏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來,家人已經發瘋地尋了她一晚。見尤兒膽子小,甚晴頓時起了玩心,她忽然停下腳步,指着漆黑一片的地方喊道:“尤兒你看,那裏好像有個人影!”
“啊!快走,我們快走!!”果不其然,尤兒吓得緊緊抓住了甚晴的胳膊。甚晴樂得暗自偷笑,心想再捉弄捉弄尤兒,她又忽然喊道:“我看見了一張人臉,眼睛還是血紅色的。直勾勾地看着我們這裏,你看見沒……”話還沒說完,尤兒就捂着耳朵拔腿就跑,只憑着甚晴一盞燈,尤兒也暫時沒分清東南西北,總之逮到方向就跑。情急下碰倒了甚晴手裏的油燈,撲哧一聲,這下酒窖真的陷入一片恐懼的漆黑裏。
“甚晴!!燈怎麽滅了,你在哪,我看不到你,甚晴,甚晴!!”尤兒的聲音已經變成哭腔,她在漆黑裏找不到方向。甚晴沒想到自己一個玩笑竟然開大了。她醒起尤兒從小被關黑屋子裏,她對漆黑有着恐懼。
明知她怕黑還要去吓她。甚晴一拍自己的腦袋,摸黑就去找尤兒。
“你別亂跑。我這就來了。”甚晴安慰着。
“你快來。我,我害怕。”尤兒顫抖着站在某處,忽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尤兒整個人都吓愣了,她腳下一軟,卻栽倒在一個懷抱裏。那雙手緊緊抱着她,似乎要把她融進自己懷裏。
“是我是我。別怕。”原來是甚晴,“你怎麽這麽不經吓。我剛剛是騙你,哪裏有什麽人影鬼臉。”
“你!”尤兒氣得說不出話來,甚晴也看不見她的表情,只知道尤兒一定是生大氣了。她緊緊抱着尤兒,怕她生氣跑掉,再找就難。兩人慢慢坐下身子,甚晴擡起手,卻摸到一手的溫熱液體,放進嘴裏,是苦澀的。
暗處傳來尤兒的啜泣。甚晴把尤兒惹哭了。她慌忙用袖子摸索着方向替尤兒擦去眼淚。甚晴一手挽着尤兒的腰肢,一手替她擦拭着眼淚。尤兒咬着嘴唇靠在甚晴身上。低着頭正暗暗跟甚晴生着悶氣。
“尤兒,對不起,別生氣了。”甚晴把她抱得更緊一些,用哄孩子的語氣說道。
“看見我驚怕你很高興是不是,你每次都這樣,欺負夠我了,就說句對不起。”尤兒的聲音顫抖帶着冷淡。
“我,我道過謙了。你還想怎樣。”甚晴也沒意識到,自己只不過是開開玩笑,尤兒卻鄭重其事的跟她生氣。
“道歉了不起嗎,對不起若有用,要王法作甚。”
“你這是怎麽了,好好的怎麽又吵架。尤兒,我發現我真不了解你。”甚晴也跟着毛了起來。
“是。你是大小姐,用不着了解我這個下人。是我不對了,不應膽子小,經不起主子的吓唬。”
甚晴嘩地松開尤兒,她挺起身子,向着尤兒的方向說道:“別大小姐長大小姐短的說,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大小姐,我也從來沒對你使過架子脾氣。好好的你又提到這勁上來跟我胡鬧作甚!”
“你是沒有說過你是大小姐,但你的舉手投足都帶滿大小姐的舉動。做的東西不好吃可以倒掉,衣服髒了可以脫下來扔掉,即興起來了可以随便吓唬人。敢問你在乎過我的感受嗎。”
甚晴沉默了。她沒有想到自己的日常習慣給予尤兒心中會産生這麽大的落差。尤兒從小過着是流浪生活,紅薯根野白菜可以的當一頓飯吃。跟甚晴的生活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甚晴心中一軟,憐惜感再升,她甚至開始責怪自己不應該戲弄尤兒。甚晴伸手重新去抓尤兒,尤兒卻掙紮着要脫開她。
甚晴使性把尤兒強抱在懷中,尤兒掙紮了一下便乖乖順從。兩人在黑暗裏打交道久了,尤兒漸漸也習慣了下來。甚晴抱着她,兩人靠在酒架子邊上,甚晴像撫摸一只小貓那樣,輕輕撫摸着尤兒。
漆黑的酒窖,陳年的釀酒香氣彌漫着。周身的氣氛就像熄了燈的酒池,想象周圍有紅帳子懸挂,因微風而起伏。兩個溫情未熱的人守在一起。一個有情,一個有意,有根導火線正在慢慢引燃。尤兒從甚晴懷中直起身子,她伸手捧上甚晴的臉。甚晴意識到她接下來會做什麽。火苗就在這一瞬竄上心口,甚晴豁然把尤兒猛按進懷中,頭一次主動親上了她的唇。
這次換尤兒驚愣。她沒想到甚晴會主動迎合她,以往她小親一下甚晴,都會被她傲嬌地推開。臉紅一大片,時而還會流鼻血。
酒窖的地是泥地,不太硬冷,尤兒躺在地上,看着漆暗的上方。一雙溫暖的手在她肩部滑到背部,溫柔的吻點着她的面龐。分不清已是誰和誰的長發纏到了一起。半響甚晴也躺了下來,用臂彎枕着尤兒,兩人頭貼着頭相互依偎着。
就在這時候。
一順光從遠處掃進,正好照在兩人臉上。有人到酒窖裏來了,兩人立馬起身,門外立了個修長身影,手裏提着燈,逆着門外照進來的光。待那人擡起手裏的燈時,兩人看才看清那人的臉,同樣,對方也看清了兩人如今的模樣。
甚晴的頭發不知身上時候松散了下來,有點淩散,她身旁的尤兒衣服就像不合身那樣,從肩膀處滑落一大段,露出白皙香肩。兩個人的眼神皆帶着一樣的情緒:驚吓,尴尬。燈被送近幾分,尤兒臉上與唇邊散落的斑駁紅印讓人一目了然。那是甚晴常用來染唇的朱丹。
“二,二哥。”見對方遲遲不開一口。甚晴不住心先慌了起來。兩個人在漆黑的酒窖裏就已經夠讓人懷疑,而且,還衣衫不整地躺在酒窖的地板上。怕是這下百口莫辯。
“爹回來了,還有他新的合夥客人。你快回去換件衣服,重新整理下再過來。”說罷,蘇揚拿着燈轉身就離開了。但餘音未消的話語讓尤兒一陣惶恐。
“甚晴,你說是不是你二哥發現了。我們……”
“先別慌。既然二哥什麽都不說,說明他情願當做沒看見。就先按他說的去辦,只有日後他不問起,我們便不用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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