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回憶

當波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他滿腦子都是哈利和奇洛以及伏地魔在搶奪魔法石的事情，簡直像是做了一個噩夢，弄得頭疼不已。

他還在魔藥關卡裏，揉了揉發疼的腦袋，沒過幾分鐘，波特就發現一個高大的黑色身影籠罩住了他，波特擡頭，手頓時停了下來。

“很好，很好，看來你是沒有聽到我的警告，不要小命的四處亂串！”斯內普咆哮起來，聲音在波特的耳邊炸開，他的腦袋嗡嗡作響。波特被挾制住，下颚被人強制性的粗魯的撬開，一股冰冷的液體流入了胃裏，半晌，波特感覺舒服多了。

“斯內普？”波特茫然。

“該死的波特！是斯內普教授，格蘭芬多扣10分，因為直呼教授的名字。”斯內普暴躁地說，“馬上給我起來，不要裝死，我可沒有那種同情心照顧巨怪的小崽子！”

斯內普一把拽住波特的手臂，拖着就往來的路走去。波特被他拽得一個踉跄，整個人狼狽的被拖着往前傾，踉踉跄跄。他被帶到了醫務室。斯內普早就不知道哪去了，他一把波特丢在了醫務室就走掉了，好像多待一秒都能要了他的命。

三天過去了，為了他的健康着想，波特被龐弗雷夫人強制喝下了一大堆味道古怪的魔藥。波特真心不喜歡這些味道，誰會喜歡臭襪子的味道？他真的是受夠了。下午的時候，鄧布利多來了，他眨了眨眼向波特打了個招呼，靜靜的等待着哈利醒來。

“下午好，哈利。”鄧布利多說。

哈利先是呆呆地盯着他，然後突然想起來了。

“先生！魔法石！是奇洛！他得到了魔法石！先生，快—— ”

“別着急——”鄧布利多慢慢地向他解釋。

“毀掉了？”哈利不解地問，“可是您的朋友—— 尼可勒梅—— ”

“哦，你居然還知道尼可。”鄧布利多顯得很高興，“你把這件事搞得很清楚，是碼是這樣的，尼可和我談了談，我們一致認為這是最好的辦法。”

“可是，那樣一來，他和他妻子就要死了，是嗎？”

“他們存了一些長生不老藥，足夠讓他們把事情料理妥當。然後，是啊，他們會死。”

看到哈利臉上驚愕的表情，鄧布利多不禁露出了笑容。

“我知道，對你這樣年紀輕輕的人來說，這似乎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對尼可和佩雷納爾來說，死亡實際上就像是經過漫長的一天之後，終于上床休息了。而且，對于頭腦十分清醒的人來說，死亡不過是另一場偉大的冒險。你知道，魔法石其實并不是多麽美妙的東西。有了它，不論你想擁有多少財富、獲得多長壽命，都可以如願以償！這兩樣東西是人類最想要的—— 問題是，人類偏偏就喜歡選擇對他們最沒有好處的東西。”

死亡，不過是另一場偉大的冒險。波特默默地揣摩着鄧布利多的話。

而哈利躺在那裏，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鄧布利多愉快地哼着小曲，笑眯眯地看着天花板。

波特認真仔細的把他們的談話聽了進去。 盡管他肚子裏很多疑慮，卻并沒有打擾兩人的談話。

他并不認為鄧布利多會樂意回答他。鄧布利多是特意來找哈利談話的，至于原因……奇洛之所以不能碰哈利，是因為母親的愛？波特聽着鄧布利多的話，心裏是疑惑的，如果說，哈利身上有某種強大的魔咒力量在保護他，波特這倒是會覺得是可能的。依憑着波特現在的見識，他無法從中得到任何接近正确的答案。

“ 奇洛說，斯內普教授恨我是因為他當年恨我父親。這是真的嗎？”哈利問鄧布利多。

“是這樣，他們确實互相看着不順眼。很有點像你和馬爾福先生。後來，你父親做了一件斯內普永遠無法原諒他的事。”

“什麽事？”

“他救了斯內普的命。”

“什麽？”

哈利在驚訝，斯內普永遠無法原諒他父親的事——因為他救了他。

連波特都不由自主的盯着鄧布利多看，眼裏略過一抹恍然，怪不得……斯內普會對他露出那種憎恨的眼神。他們彼此憎恨，波特認真的感受過那種斯內普對待他們的憎惡。

那個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麽？

波特腦海裏的疑問越來越多。

波特心裏有點怪異，他真心不知道這是什麽滋味。

“是的……”鄧布利多幽幽地說，“人的思想确實非常奇妙，斯內普教授無法忍受這樣欠着你父親的人情……我相信，他這一年之所以想方設法地保護你，是因為他覺得這樣就能使他和你父親扯平，誰也不欠誰的。然後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重溫對你父親的仇恨……”

波特的心神，被剛剛鄧布利多的回答給吸引走了。

他知道哈利會怎麽想，斯內普的憎恨和幫助都合理化起來，即使哈利并不會覺得斯內普是在幫助他們。哈利會坦然接受鄧布利多給出的答案。但波特不能。憑着他和斯內普的接觸，波特隐隐的覺得這也許并不是最正确的答案。

人類的感情從來複雜。恩情未必比得過仇恨。一定還有別的什麽原因，有些事情，有些情感，不是可以以鄧布利多的那種回答來判斷的。波特好歹也在過去的十年裏，慢慢的體會到了這些道理。他無法不去承認，他過去的童年，并不是快樂的。即使那些不快樂并沒有将他壓垮。

斯內普從來不是好人，波特并不相信斯內普。這就是理由。

波特看着平靜下來的哈利，他似乎坦然的接受了這些結果，而這些結果對他而言也是好的。波特有時候覺得，自己丢失的東西，統統留在了哈利身上。但哈利确實比他更像個真正的孩子。

波特和哈利相比較，波特太冷靜了。

鄧布利多離開之後，在哈利的哀求下，龐弗雷夫人終于同意讓羅恩和赫敏進來探望他了，哈利把他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們。波特根本沒注意，他的心全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腦海裏交纏在一起的線索弄得他很頭疼。

徹夜的無眠，直到第二天，波特雖然覺得狀态不是很好，而哈利很興奮，盡管龐弗雷夫人有多不願意，但她還是放走了波特兄弟。晚宴非常美妙，波特終于把腦海中的煩亂的思維趕了出去。

斯萊特林是本學期得分最高，他們即将得到學院杯，斯萊特林們拼命的歡呼起來。

“是啊，是啊，表現不錯。”鄧布利多說，“不過，最近發生的幾件事也必須計算在內。”

鄧布利多繼續發言，禮堂裏變得非常安靜，斯萊特林們的笑容也收斂了一些。

“呃，呃，”鄧布利多清了清嗓子，“我還有最後一些分數要分配。讓我看看……”

他給羅恩加了50分，赫敏加了50分，哈利加了60分，納威加了10分。

因為他們的勇氣，智慧和正義。

禮堂像是要爆炸開來，格蘭芬多瘋狂的歡呼起來。

這意味着——

“這就意味着，”鄧布利多不得不大聲吼叫，才能蓋過雷鳴般的歡呼喝彩。他拍了拍手，立刻，那些綠色的懸垂彩帶變成了鮮紅色，銀色的變成了金色；巨大的斯萊特林蛇隐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威風凜凜的格蘭芬多獅子。

所有人都在歡呼。哈利笑得尤為燦爛。

波特不覺得這究竟有什麽值得歡呼的。波特太清醒了，甚至猜到了鄧布利多的想法，這樣的情緒可以鼓勵他們，激發勇氣。但也能讓人的大腦被蒙蔽。波特不喜歡這種腦袋被塞滿的感覺，似乎……在很久的以前，他似乎也感受過？波特努力去想，卻找不到答案。

波特有意無意的瞟了幾眼斯萊特林的長桌，他們看上去有點僵硬，沒有太多人去注意他們。他不認為斯萊特林需要同情。就好比，他不認為自己需要同情。

看着下方那群四處歡呼的學生，斯內普心裏冷哼，臉上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鄧布利多該死的把戲。他根本不想看到格蘭芬多，卻怎麽都讓人無法忽視，一群該死的格蘭芬多，只會在他的面前不斷地耀武揚威。

他冷冰冰地盯着兩個波特，眼底閃過一絲嫌惡。斯內普看見小波特看向了他，斯內普冰冷的眼底閃過一絲怒氣，看着那雙碧綠的眼睛，卻閃了神。

……

—— “我不能再裝下去了，你選擇了你的路，我選擇了我的。”

斯內普回過神來，屏蔽着腦海裏的記憶，努力把注意力放在宴會上，但卻控制不地拼命去想……他冷漠，他欺騙，他黑暗……而格蘭芬多陽光、熱情、正義？

他心裏冰冷一片，他不會為此而改變自己，不會，永遠都不會。

晚宴在一片熱鬧中結束，斯內普獨自一人回到屬于自己的地窖當中，卻更加壓抑不住翻湧的思緒，崇尚力量，渴望榮耀……他是斯萊特林。斯內普心底低低地笑着，心底閃過一道美麗的身影……似乎嘲笑着此刻愚蠢的自己。

斯內普壓制不住陰郁，似乎最近一旦遇上那個該死的小波特，他的心情就不曾好過，斯內普把手中的無夢魔藥灌下，躺在床上，緩緩地陷入深睡。

斯萊特林崇尚力量，狡猾，冷漠，欺騙，也是可以不屑謊言的。她說，她喜歡光明，憎恨黑暗。不理解，所以不接受。

所以不再是朋友。

所以，斯萊特林天生理該如此，黑暗本就無法與光明同行……如此毫不留情，她那麽善良——斯內普忍受着，但每次想起，心髒卻總是缺氧得快要停止跳動，斯內普不想再回憶，卻只剩下回憶，連抱怨的資格都沒有……

為什麽死的人不是他……他的腦海裏一陣鈍痛，直到藥效徹底上湧，斯內普徹底陷入黑暗。

直到第二天，斯內普再次醒了過來，複雜的思緒再次蜂擁而上，他嘴角扯起一抹嘲笑，卻啞然無聲。就連最痛苦的記憶，對于現在的他，能夢到都已經是奢侈。

他懷念她，他渴望再看她一眼。

斯內普穿着一身黑色的長款睡衣，直接坐了起來，神情恢複冷漠。一如既往的惹人憎恨，被人害怕。事實上，除了面對莉莉之外……斯內普不認為被人憎恨、害怕有什麽錯。

被憐憫，被同情，會比嘲笑和惡意更讓他仇恨。可惜她永遠都不會理解……斯內普愛她，痛苦也後悔，卻也麻木，太痛苦也就什麽也感覺不到了。

他決定起身，再去熬制多幾坩埚的魔藥，魔藥總能讓他忘記一切。反正他也習慣了。

也只是他的習慣而已。波特家的小崽子……無所謂，反正他只要保住他們的小命就好了，這是他的責任。

其他的都不重要。

波特家的崽子……跟詹姆斯·波特長得真是一模一樣，斯內普只看了他們一眼，他死也不會忘記。

是格蘭芬多，是波特，他确實恨。即使不是因為莉莉，波特這個名字——幾乎代表着他在霍格沃茲最灰暗的記憶。

兩個波特，沒有一個能讓他找到一絲莉莉的影子。

斯內普想起了他第一次罰小波特禁閉的事情……他站着角落，他只是一如既往的在城堡裏巡視而已，然後就看見了一個最讓他厭惡的身影，一個波特，當時斯內普心裏除了厭惡，沒有其他的想法，來到霍格沃茲沒幾天，就開始闖禍，真不愧是波特。

他站在轉角處，厭惡的看着波特，波特的行為，像足了那個老波特。

他關了波特的禁閉，然後他居然發現，這個小波特似乎有點懦弱……不，并不是懦弱，而是聰明不少……但跟老波特比起來，真的是太聽話了。斯內普心裏嗤笑，更是不屑，他不喜歡小波特的那頭亂發，所以才給了波特一瓶藥劑……他的心裏對着小波特，有着幾絲可以忽略不計的好感，斯內普根本不想承認。

只是，那些藥劑，也沒能改變多少波特家遺傳的傳統。斯內普喉嚨裏咕哝着，他多少次看見小波特的那頭亂發，都想直接掐死他？

每次禁閉，斯內普看着老波特的翻版，小波特一臉難受。他就打從心底的愉快，至于鄧布利多的要求？那被他直接無視了，他這樣做又怎樣？斯內普陰冷地想，等鄧布利多喊停，他再收手也不遲。他不會要了波特的小命。

既然如此，他為什麽要放過這次機會？至于過分，那是什麽？波特親自哭着鬧着去校長室告狀？斯內普無不惡意。

小波特也不算是完全有點用處也沒有。斯內普慣性地攪動棒子，無意地想起……波特并不是沒有繼承到莉莉絲毫的魔藥天賦。小波特被麥格教授給領走了，斯內普确實不高興，他收了一個免費的勞力。他總是撞到小波特，那個小鬼那雙綠色的眼眸……

……波特家的崽子！而且格蘭芬多的那幾頭笨蛋，居然一直懷疑他偷取魔法石，斯內普心裏冷笑，不過也是當然的。

所以他才一直為難小波特，他就是很喜歡這麽做！這也是他見過的……最逆來順受的波特了吧？虧他居然還認為小波特會有腦子一點。那根本就是錯誤，斯內普冷冰冰地想起，那次闖入關卡裏看見的男孩—— 波特畢竟是波特，無可救藥。

他和波特？只是一個令人憎惡的老魔藥教授，在拼命折磨一只愚蠢的波特而已。斯內普閃神地想着這些事情，看着一鍋報廢的魔藥，皺眉把坩埚清理一空，從新再開始制作。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