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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琦和周慕深去辦離婚證兒那天, 下了一場雨,淅淅瀝瀝,倒也應景兒。
時琦從出租車下來那一刻, 就瞧見站在民政局門口的周慕深, 熨帖平整的白襯衣黑西褲,手裏握着一把黑傘, 雨滴順着傘骨滴落
自那一通電話後,時琦和周慕深并未再見過,如今見到他,卻覺得他這幾日面容清癯不少,眉眼間也透着股淡淡的倦意。
時琦擡腳邁上臺階, 忍不住打了噴嚏。
周慕深微微擰眉:“感冒了?”
時琦含糊嗯了一聲,鼻音濃重。
她從包裏摸出包紙巾,捂住鼻子, 用力擤了下,鼻頭紅通通。時琦捏着紙巾團,四處張望找垃圾桶。
周慕深卻極自然伸手過來,拿走紙團。
時琦懵懵看着他将紙巾扔入垃圾桶裏,又走回來。
他卻恍若無事般的态度, 道:“進去吧。”
給他們辦離婚證,是個約莫四十來歲的大媽。
大媽接過他們的結婚證, 看了眼, 忍不住道:“喲,這才結婚半年多, 就離了?”
大媽見兩人沒吭聲,也不冷場,兀自叨叨:“你們這些小年輕結婚離婚跟玩兒似的,哪像我們那個年代的人啊,現在的人啊......”
大媽嘆了一口氣,似有很深的感觸。
等兩人辦好手續,從民政局出來。
雨倒是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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瀝青街道上飄着落葉,一陣風輕拂而過,樹葉飒飒作響,雨珠零零落落。
時琦輕呼一口氣,望着對街的店牌,扯了個笑容。
她轉頭看向周慕深,揚着笑臉,口吻輕松:“慕深哥,抱一個吧?”
周慕深視線落到她臉上,靜默片刻,擡手将她圈入懷裏。
時琦臉頰貼在他的胸前輕輕蹭了蹭,她閉着眼,兩只手環上他腰上,将這個懷抱裏的溫度牢牢鎖在記憶裏。
許久,她要抽身離開時,箍在她腰間的手卻緊了緊。
溫熱的氣息噴拂在耳邊,卻聽周慕深在她耳邊落下四個字。
時琦怔怔擡眼看他,兩人視線交彙,他目光沉靜,神情很淡,似沒什麽情緒。然而那話....
時琦鼻子有些發酸,忽覺得眼前的人真讨厭,她眼眸水潤,開口:“周慕深,你知道不知道你很讨厭。”
時琦回醫院辦手續,臨離開時,卻碰見了孔敏。
孔敏雙手插在白大褂兜裏,背靠着牆壁,似在等她:“時琦。”
“怎麽上這兒來了,來找我嘛?”
孔敏笑笑:“聽說你要出國,來送你一程。”
時琦問:“科裏沒急事?”
孔敏道:“沒什麽事兒,我今天來辦離職手續,也要走了。”
時琦扭頭看她:“怎麽?”
孔敏垂眸,落寞地笑了笑:“就覺得這樣下去挺沒意思的,打算收拾收拾回老家。”
時琦靜了片刻,認真道:“這是對的。”
孔敏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她看着時琦:“唉,你還挺有趣的。“頓了片刻,又問,”你還好吧?”
時琦怔了幾秒,繼而明白孔敏問的是什麽,有些不不可思議:“都傳到你們科裏去了?”
孔敏半真半假開着玩笑:“你不知道,醫院裏,長舌婦最多麽?誰讓你能和周司長結婚,有些人,一輩子都沒法和這樣的人談戀愛,能不嫉妒羨慕恨嗎?”
時琦被孔敏逗笑了,她搖搖頭,她和周慕深離婚的消息,這幾天,去個洗手間都能聽到只言片語。
……
周慕深離開民政局後,也到了302軍隊醫院。
他一到病房,吳效就去喊護士來進來。
周慕深前幾日飯局多,喝酒倒也不顧忌身子,這傷了胃,不得不做了個小手術,這兩日一直在醫院輸液調養。
小護士端着輸液工具盤進來。
周慕深脫了外套,半倚着床頭。
小護士臉紅心跳,但技巧娴熟,上兩下就輸上液。
吳效等小護士出去,這才遲疑開口:“周司,你怎麽不告訴時小姐你生病的事?這.......”
他知道周慕深今天去民政局了,也看得出周慕深并不想離。
周慕深觑了吳效一眼,摸出煙來,不緊不慢道:“怎麽,來一出苦肉計,出息?”
吳效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吳效待了一會兒,臨近飯點,倒是出去了。
周慕深百無聊賴看着電視,演的什麽倒也沒心思看進去。
又低眸瞅了眼自己的襯衫,倒是合身。今兒穿去,她倒是什麽都沒察覺,想想又覺得這個這行為有點二,跟個愣頭青似的,不覺好笑。
他關了電視,正想休息會兒。
有人推門進來。
周慕深擡眼看去,許皙站在門口,遲疑了會兒,這才走進來,微笑說:“聽說你住院了,特意來看看你。”
她手上還拎着保溫桶和一束鮮花,給擱在床頭櫃上。
她自來熟,四處望了眼房間,問:“這沒有花瓶嗎?”
周慕深神色極淡:“就這樣擱着吧。”
許皙笑笑,意味深長道:“也好,反正遲早都會枯萎的,再怎麽精心養着也沒用。”
她擰開保溫桶蓋子:“我給你熬了點湯。”
周慕深不置可否,“你去找過時琦?”
許皙手上動作沒停,拿出勺子盛了一小碗:“她跟你提了?我只是告訴她一些事罷了。”
周慕深沉吟片刻,微擰着眉,不得不提醒她:“許皙,我們四年前就分手了。”
許皙扭頭看向周慕深,抿抿唇:“我知道,可是我四年前離開你,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我....”
周慕深開口打斷她:“梁婷都告訴我了。”
許皙不明所以:“梁婷?”
她原以為時琦會告訴他,卻沒成想是梁婷。
周慕深提點她:“或者說的更清楚點,你還未回來之前,我便知道你四年前出國的原因。至于你回來後,這種種行為、“他停了片刻,繼而道,”實在是無可必要。”
他這話說的淡漠,毫無一絲顧忌過往的情誼。
許皙臉色微變,有些難堪。
所以她回來的這些行為,他看在眼裏,是不是覺得可笑,像小醜,可憐又可悲。
許皙卻不死心,說:“那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周慕深淡淡道:“你說。”
“那為什麽你的車裏還挂着冰花結?”
周慕深愣了半秒,似在回想,随後他眉心微攏,有些困惑的模樣:“什麽冰花結?”
許皙啊,許皙,你自以為人對你還有感情,卻沒想到他根本連記都不記得。
許皙心下一寒,嘲弄笑笑:“沒什麽。”
那個冰花結,還是她當初親手做的,可如今......
周慕深也沒深想,再度開口:“四年前,我給過你選擇,也告訴你我不會等人。而你已經做了離開的選擇,就要明白我們之間在你做選擇的那一刻,就已經結束了。”
許皙忽然發覺,她和周慕深的感情,遠沒她想象的那樣深。
她擡眼看他,執拗追問:“那她呢?”
周慕深拿手揉了揉眉峰,眼裏透着倦意,不鹹不淡開口:“有些答案,既然和你無關,就沒有追問的必要。”
他沒直面回答她的問題,許皙卻從中得到了一些訊息。
再待下去,無非是自取其辱。
許皙離開。
周慕深回想起琦出事的前一晚,他到C市,在飯館和梁婷碰見。
梁婷叫住他。
周慕深以詢問的目光看她,梁婷猶猶豫豫片刻,才支支吾吾道:“慕深哥,我知道你已經結婚了。我說這樣的話。或許不太合适。可是我姐當年離開你,是有原因的。她生病了,得了骨癌症才迫不得已離開。”
梁婷話音落下。
良久的沉默。
周慕深以眼神打量她,似在辨別這話的真假,半晌後,他才開口:“行了,我知道了。”
沒有什麽多餘的情緒。
梁婷啞然,愣愣看他:“就這樣?你難道不心疼她嗎?”
周慕深沉吟片刻,一字一句道:“梁婷,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選擇負責,懂嗎?你姐回來,若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事兒,可以來找我。但其餘再多的,是不可能。”
他神色依舊溫和,可講出來的話,梁婷卻覺的分外殘忍。
吳效打完飯回來,又帶來了喬三兒。
床頭櫃上還擱着許皙帶來的保溫桶和一束鮮花。
喬三兒勾着鑰匙圈,叮鈴鈴響兒,他怪模怪樣叫了聲:“這哪個田螺姑娘給你送喝得來着。”
他擰開蓋子,毫不客氣地舀了一勺湯送到嘴裏:“還挺鮮甜的?你嘗嘗?”
周慕深拔了輸液針:“你喜歡,就全喝了。”
喬三兒也沒客氣,指派吳效給盛一碗:“這許皙給送的吧?我剛才進來,可瞧見她了,眼睛紅紅的.......”
周慕深拉下襯衫袖口,偏頭掃他一眼:“你來這兒,是閑得發慌?”
喬三兒大大咧咧在沙發上坐下:“不是,這不聽說你和琦妹妹扯離婚證兒嘛,哥幾個派我來安慰安慰你。”
周慕深打開吳效送來的餐盒。
喬三兒估計也覺得自個無聊,難得正經問了句:“你不會真打算和琦妹妹就這麽一別兩寬,各生歡喜吧?”
周慕深聞言,笑了笑:“還挺有文采的?”
喬三兒道:“那是。”又問,“後天,琦妹妹的航班你還送不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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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不送機,不追妻。
嗯
感覺,我以前埋的伏筆,大家都看不出來哈,所以現在能明白我說的,為什麽周老大是喜歡時琦的,而且他們的第一次的小船,不能随随便便開得原因了吧。【關于看不不明白的,請看本章評論裏我的回複。】
還有大概六七章,咱們這文就可以完結了。
嗯,還有文下的某條評論,抱歉,我想删除了,不管這個行為你會作何推測,但它實在是影響了我的心情,抱歉,我心眼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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