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誰打碎了玻璃13 等尋隐再回到房間時……
“尋哥,我剛又仔細檢查了下,沙發墊上确實有針眼。”
王宇側頭夾住電話,兩手撈起沙發墊翻了個個兒,背面的角落處确實有兩個針眼,沙發的底座上也有着極其輕微的圓形壓痕。
“可能是之前在這裏,被人提前拿走了...”
王宇放下沙發墊,神色凝重。電話兩頭都陷入了一陣沉默,裴清予突然起身摘下尋隐的耳麥迅速道:“王宇,現在挂斷電話趕緊離開那裏,等到了安全的地方用你自己的手機打給我。”
“是。”
王宇幹脆利落地挂斷了電話,直接将手機關機。他剛邁步向門口走去,走廊裏突然有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王宇皺了皺眉,他左右看了一眼,直接打開一旁的窗戶,順着管道滑了下去。
落地後他沒着急轉頭,而是向前跑了兩步,隐蔽在一個藤蔓旁向上看去,側邊的窗戶隐隐約約映射出一個人的面容,王宇眯了眯眼,待看清那人面容時,瞳孔驟然放大。
另一邊,裴清予挂斷電話後,直接将耳麥扔進了旁邊的水杯中,尋隐也配合着起身,拉上窗簾關掉頂燈,杜絕了周圍所有光源。
“你們做什麽...”床上的宋笙瑟縮了一下,驚恐道。
兩人沒有答話,尋隐仔細地繞着房間走了一圈,望着裴清予搖搖頭。
裴清予會意,扭頭看向宋笙微微笑了笑:“沒事,确認下周圍是否安全而已,宋笙小姐,請問您一下,今天都有誰進過這個房間?”
宋笙心中害怕,她剛想推脫說不知道,但望着裴清予似笑非笑的神色卻一時間沒敢說出口。
她猶豫了半晌慢慢答道:“今天早上特案組的那個姐姐來過,還有林警官。下午你們帶着蕭蕭來找過我,之後就沒了...”
“醫護人員呢?有沒有不認識的人進來過?”
“沒有。”宋笙搖搖頭,小聲說道:“我...毀容後對陌生人的接近很敏感,如果有我不認識的人進來,我一定會知道。”
裴清予皺了皺眉,他安撫了宋笙幾句示意她好好休息,拉着尋隐走出病房。
“範圍太大了。”尋隐知道裴清予想說什麽,直接開口道:“如果真的都要細細地算,警局,醫院...短時間內肯定找不出監聽器在哪裏。”
裴清予搖搖頭,輕輕捏着眉心:“我們下午的時候在審訊室得知針管的存在,晚上在宋笙這裏得知針管的去向,王宇一直隐蔽在宋笙家樓下,從得知消息到上樓進門,間隔時間只在八分鐘左右。”
“這一定是個老手。”尋隐輕聲說道。
窗外不知何時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裴清予沒有說話,線索太亂太繁雜,越思考下去越覺得這裏面的水深不見底。他伸手揉了揉眉心,頭部的痛楚越來越強烈,甚至讓他隐隐有反胃的感覺。
“隊長,先不要想那麽多。我們可以先從最簡單的查起,一會我讓宋苒苒先秘密查一下宋簫身上是否有監聽器。不一定是警局,你別急。”尋隐似乎意識到了裴清予情緒有些不對勁,上前一步沉聲道。
裴清予“嘶”了一聲,搖搖頭靠在窗邊避開尋隐的目光,閉目試圖緩解。雨聲逐漸大了起來,水滴碰撞砸出的氣泡,總讓他不自覺回想起起受傷的那一晚。
他開始感到喘不過來氣,脆弱的心髒負荷不了強烈的情緒波動,裴清予緊緊捂住胸口,呼吸卻依舊越來越急促。他身子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了起來,在尋隐意識到不對時,裴清予已經脫力地跪倒在了地上。
“隊長!”
尋隐立刻扶住裴清予的肩膀,掏出藥來壓到人舌下。裴清予兩手都緊緊按着胸口,他指尖和口唇都有隐隐的紫绀,即便服了藥,痛苦的跡象卻沒有任何好轉。
尋隐感到裴清予的意識正一點點喪失,身子也無力地向前傾倒。
之前裴清予雖然心髒一直都斷斷續續地疼着,但從未發作地如此強烈。尋隐心中湧現出巨大的恐慌,他一聲聲地叫着隊長,試圖喚回裴清予一點神志。
裴清予的睫毛顫了顫,閉合的眼眸根本無力睜開:“痛...好多水,喘不上氣...咳...”
裴清予斷斷續續地嗆咳着,缺氧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仿佛再次沉溺在水中,心口的熱量随着血液逐漸喪失。
“隊長,沒有水,你深呼吸,沒事的。”
尋隐不明白裴清予在說什麽,他一邊幫人順着胸口一邊焦急地安撫着,他們的動靜終于引來了醫護人員的注意,一個醫生看了一眼立刻叫人推過擔架。
裴清予的脖頸無力後仰,護士拿過簡易氧氣罩迅速地罩在他臉上。醫生護士一擁而上,尋隐被擠在了外圍,他隔着人群望向裴清予,裴清予的頭無力地偏向一側,氧氣面罩随着呼吸時不時浮現出微薄的霧氣。
·
好在只是類似于急火攻心,大約一個小時後,裴清予便慢慢蘇醒了過來。他剛一睜眼便瞧見尋隐坐在自己身旁,托着他的手腕細細數着脈搏。
裴清予動了下另一只手,想将臉上的氧氣面罩摘下來,全身卻無半點力氣。尋隐似乎是終于确認了他已然無事,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俯身幫他把臉上的面罩摘了下來。
這下裴清予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他試探着開口:“阿尋?”
尋隐即使心裏再生氣也從來舍不得不理裴清予,他低低地應了聲,卻依舊沒有說什麽。
“你不要生氣...”
“我在氣什麽,隊長你知道嗎?”尋隐突然開口打斷他的話,生硬地問道。
裴清予一愣,神色有些發懵,他只是感覺到尋隐這次很生氣,卻一時間未想到他在氣什麽,只是下意識地先哄人。
“你都不知道我氣什麽,為什麽要道歉。”尋隐的神色似乎更難過了,他站起來掖了掖裴清予被角,聲音帶着顫抖:“PTSD發作導致心髒負荷過重,隊長你為什麽從來沒跟我說過,你得了PTSD。”
裴清予的瞳孔微微睜大,他臉色仿佛更蒼白了些許,沉默了一下,終于還是在尋隐的注視中搖搖頭,別過眼去不再看他。
尋隐後退一步,神色間是止不住的難過:“隊長,你什麽都不跟我說,我什麽都不知道。我說了我想守着你,你為什麽不能相信我,你這樣...”
裴清予依舊沒有說話,尋隐再次倉皇地後退了一步,轉身打開了房門:“隊長你渴了吧,我去買瓶水。”
病房裏一時恢複了沉寂,裴清予閉了閉眼,慢慢撐起身子走到門口。他深吸一口氣擰開房門,剛準備向尋隐的方向走去時,便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打斷。
裴清予接通了電話,過了片刻,他朝尋隐那邊望了一眼,手指慢慢攥緊。
等尋隐再回到房間時,裏面卻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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