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誰遺失了財産15(二更) “阿尋說過……
等尋隐将車停到醫院時, 轉頭發現裴清予已經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尋隐伸手輕輕碰了碰裴清予的額頭,想将人叫醒,卻見身旁那人偏頭微微瑟縮了下。
他眼皮顫了顫, 急促地張口喘息了幾下,并未如以往般清醒過來,神色間似乎有些難受。
尋隐神色凝重了起來,他伸手摸了摸裴清予有些發紅的臉頰,果不其然有些低燒。
尋隐解開裴清予的安全帶将昏昏沉沉的人抱起來靠坐在自己肩膀上, 摸了摸他的脈搏。
脈搏有些急促,但還算平穩,遠沒到會令心髒不适的地步。
“嗯, 阿尋...怎麽了?”這麽一折騰,裴清予不知道何時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他嗓音有些沙啞,捂着嘴咳了咳, 不解地望向尋隐。
“隊長,你發燒了。”尋隐見人醒了,便溫柔地将裴清予扶回副駕駛上, 他從後座扯了一個靠枕墊在裴清予腰後, 遞過一瓶水來, “隊長你自己知道嗎?”
“嗯?咳咳...”
裴清予下意識地應了一聲,又忍不住偏頭咳了咳。他并不知道自己發燒了, 只是覺得身上酸軟無力,即便未說話嗓子都疼得發慌。
他暈暈乎乎地接過尋隐遞過來的水後,還未擰開,手便疼得一抖,險些把手裏的水瓶直接扔掉。
裴清予迷茫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 慢慢反應了過來道:“嗯...我不知道,但可能是因為這個傷口吧。”
一旁冷着臉的尋隐翻過他的手掌心,裴清予嘆了口氣道:“好像有些發炎了,看來真的得打破傷風了,嘶是不是還要吊水...”
裴清予歪頭想了想遂又放棄,他看了一臉擔憂的尋隐一眼,半是調侃半是無奈道:“但怎麽這次傷口惡化的這麽快,看來這身子真的越來越不争氣了。小尋隐,以後...”
“沒有。”
尋隐拿出一卷新的紗布将裴清予的傷口重新包紮了下,打斷了裴清予未說完的話:“車上沒有酒精沒法消毒,可能是傷口上有些不幹淨的東西沒處理好,所以才發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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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将紗布裁斷,在手腕處打了個結,擡頭認真道:“跟隊長身子沒關系,沒事的。隊長一定會長命百歲。”
“嗯,好,我沒事。”裴清予心軟,他笑了笑沒有再提剛才的話題,轉而順着尋隐的話哄道:“阿尋說過啦,我會長命百歲的。”
裴清予舉起手看了看包紮細致的手掌,直起身伸了個懶腰:“走吧,快去找我哥理理線索,之後吊完水回家!”
·
醫院,病房。
宋軒陌擡頭一眨不眨地望着頭頂的吊瓶,裴清炎站在他身側用手幫他暖着手掌,時不時摸摸宋軒陌的額頭,看他退燒沒有。
“累嗎,想不想再睡一會?”
宋軒陌反應了半晌,才轉過臉搖搖頭,一字一頓地回道:“不用了,再睡一會兒小予來了整個人迷迷糊糊的,還怎麽讨論案子。”
“我幫你理案子,你睡你的。”裴清炎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有些想笑,順着他問道:“本來醫生就夠累了,怎麽今天還操心刑偵的事,不怕像小時候一樣老生病啊?”
“不怕,生病了炎哥哥也會照顧我。”宋軒陌有問必答,認真地回道:“而且這個案子不一樣。這個和輸血袋有關,就是和我有關,我一定要問清楚。”
裴清炎一時啞然,宋軒陌平時性子很溫和,一旦生病這種性格特點便被放大,整個人溫順到讓人懷疑反應有點遲鈍的地步。
小時候宋軒陌總生病,裴清炎就總愛揪着他這一點,在宋軒陌生病時逗逗他,如今長大了也不例外。
裴清炎盯着宋軒陌看了片刻,見人又扭頭望着上面抵禦着困意,忍不住伸手呼嚕了一把宋軒陌額前的碎發,又伸手遮住他的眼睛。
眼前驟然轉變成一片黑暗,宋軒陌不适應地眨了眨眼,困意随着生理反應一并襲來,他微微掙了掙,小聲地抗議着:“唔,你放開我,一會該睡着了。”
“叫聲炎哥哥我就放開。”裴清炎有意引他多說幾句話,笑着回答道。
宋軒陌從善如流地開口,帶着點尾音地喊道:“炎哥哥,你放開我。”
裴清炎“哎”了一聲,迅速放下這只手,轉而又換成另一只遮住宋軒陌的眼睛。
“唔,炎哥哥你耍賴。”宋軒陌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哈欠,小聲往椅背處縮了縮,輕聲道。
“你閉着眼睛休息會兒,一會他們到了我叫你。”裴清炎看着人身子逐漸發軟,将人往上抱了抱輕聲哄道:“放心睡,你在心裏數個數,等數到了我就來叫你啦。”
宋軒陌輕聲“嗯”了一聲,他到底身體素質弱些,受傷加上發燒讓他整個人格外疲倦。他幾乎沒有力氣再說話,只是歪頭在裴清炎手心蹭了蹭,呼吸逐漸放輕,沉沉地睡了過去。
裴清炎确認人已經睡熟後,脫下外套将人裹得嚴嚴實實。他瞥了一眼點滴滴速,迅速計算了一下輸液結束的大概時間後,快步向外面走去。
他剛關上門轉身,便看見裴清予與尋隐兩人一前一後地向他走來。
裴清炎站在門口點了個頭,他将面前駐足的裴清予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最終視線定格在他手掌處的紗布上。
“行啊小予,一天不見又把自己搞受傷了。”裴清炎勾了勾嘴角,輕聲道:“記吃不記打,再這樣下去就回家跟我去見爸媽。”
“那是意外,我很小心了。阿尋可以作證。”裴清予腳步一頓,一邊埋怨自己怎麽迷糊到忘了遮掩手上的傷口,一邊期待裴清炎還沒有發現自己在發燒。
他轉身躲到尋隐身後,向裴清炎身後望了望,疑惑道:“宋哥哥呢?剛打電話的時候你不是說他也在?”
“他睡着了,等咱們讨論的差不多了再去叫他。”裴清炎大大咧咧地也沒有在意裴清予的小動作,直接切入正題:“小予,你在電話裏說‘似曾相識’的情景是什麽意思?”
裴清予神色也嚴肅起來,他看了尋隐一眼思索了片刻,緩緩說道:“哥哥,之前宋笙宋簫一案,我自己一個人前往底下酒吧那次,你還記得嗎。”
“記得,哪次你被救護車拉走我不記得。”裴清炎接了一句,狐疑道:“但這和你說的有什麽關系嗎?”
“那次我幾乎完全是孤身前往,沒有耳麥,沒有...聯系任何人。哥哥,你知道為什麽嗎?”裴清予壓低了聲音,咬咬牙繼續道:“因為我和阿尋當時懷疑,警局內有問題。”
“不可能!”裴清炎一愣,皺眉反駁道:“能進公安系統的都是篩查過多少遍的人,進來之後制度更是嚴苛了一倍,根本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是,當時我和阿尋也粗略地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我們也以為自己是想多了。直到這次——”
裴清予深吸一口氣,快速說道:“這次本市富豪被|殺案和樂樂墜樓案相當于兩案疊加,案情牽涉太多,複雜而又撲朔迷離。昨晚我們抽絲剝繭找出吊着樂樂的繩子是關鍵物證,今天早上親手送去化驗,但等下午宋苒苒得到化驗結果卻發現...”
一口氣說了太多,裴清予胸口突然有些發悶,他偏頭咳了咳,一邊聽着尋隐簡略地講述化驗結果,一邊勉力止住眼前一陣陣的眩暈。
尋隐說完後拿過一杯水來擰開喂裴清予喝下,裴清炎皺眉望了倆人一眼,沒說什麽,而是思索道:“那根繩子上只有周揚一個人的指紋?你們其餘人的無效指紋排除了嗎?”
“沒有,沒有無效指紋。”裴清啞聲開口道:“上面幹幹淨淨,只有周揚一個人的。但這是不可能的,在那之前我和尋隐都徒手摸過那根繩子,上面卻沒有顯示我們兩人的指紋。”
“周揚到底有沒有接觸過那根繩子有待确認,但我和尋隐指紋的消失無疑可以肯定——繩子被人處理過了,而有能力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這麽迅速地處理這一切的,只可能是警局內部的人。”
四周的氣氛一時有些凝重,裴清炎下意識地想要掏煙,卻猛然間反應過來這裏是醫院,他煩躁地摸了摸下巴,繼續問道:“那之前你們查的那個血指紋呢,有沒有人和它對應?”
“有,但那上面的DNA和指紋都屬于一名十年前入獄的犯人。”尋隐再次将水遞給遞給裴清予,自覺地接過話頭:“那個血指紋的力度深淺也很奇怪,看着不像一個人正常情況下撐牆印上的。”
“十年前...”裴清炎摩挲着下巴的手一頓,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眼睛微微睜大,皺眉回憶了片刻,又頹然嘆了口氣:“但我們帶回來的那個輸血袋子時間沒有那麽久遠,似乎對不上。”
“什麽輸血袋子?”裴清予聞聲擡頭,一臉疑惑。
裴清炎簡明節要地把他和宋軒陌兩人在鐵環下的發現說了一遍。裴清炎一邊說,一邊起身道:“我把那個袋子拿過來給你們看一眼,說不定有用。”
他說完便走向病房門口,正準備進去時,面前的大門卻先一步打開,裴清炎一愣,下意識地伸手接住踉踉跄跄向前撲倒的人,定睛一看忙不疊地将人抱了起來:“你怎麽現在醒了,還光腳跑出來——”
“我剛剛在聽你們的對話,然後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宋軒陌揪着他的衣襟擡頭,焦急地說道:“那堆輸血袋子裏面,最早的一個就是十年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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