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誰驚醒了黃昏4阿尋,如果到時候那個……
第67章誰驚醒了黃昏4阿尋,如果到時候那個……
“真的...存在催眠嗎?”
尋隐剛開口才意識到自己的嗓音幹澀, 他話說到一半又想起之前張景浩的案子,立刻沉默了下來。
“其實催眠沒有小說裏傳的那麽神乎奇跡。”
宋軒陌嘆了口氣,他再次确認了下裴清予只是再次昏睡了過去, 才扭頭望向尋隐解釋道:“小予之前應該也跟你說過,催眠更類似于一種暗示類的誘導,引導旁人進入類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識恍惚心理狀态。”
“但除了張景浩那種前期暗示極其強烈的情況,其餘的快速催眠潛意識裏都是自願的。”
宋軒陌緩緩說着,神色慢慢嚴肅起來。他望向一旁沉默不語的尋隐, 尋隐看了床上昏沉睡着的人一眼,又再次望向宋軒陌,有些艱難地開口道:“所以, 隊長其實...一直困在那些記憶裏是嗎。”
“濯無眠帶給隊長的那些...落水,心髒病,到最後發展成PTSD....”尋隐說話間不小心将自己的口腔內壁咬破,血腥味一瞬蔓延, 他卻恍若未覺般繼續低聲說着,“到底為什麽...”
——為什麽要這麽折磨一個人。
“小尋,你先別激動。”宋軒陌見尋隐狀态有些不對, 立刻伸出手掐住他的虎口, 難得沉聲道:“你聽我說。”
尋隐身子微微一顫, 他輕輕舒了口氣,勉強将暴怒的情緒壓了下去, 沉默地轉頭望向宋軒陌。
“小予他是知道自己的情況的。”宋軒陌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開口說道:“他最近又開始看心理醫生了。”,
“又?”尋隐倏然擡頭,皺眉道,“隊長之前也看過心理醫生?”
“是。應該...是在你入隊之前了。”
宋軒陌欲言又止, 他又望了病床上昏睡的裴清予一眼,嘆了口氣:“具體的你等小予醒來自己問他吧,他雖然不忌諱這個,但也不喜歡提。”
尋隐點了點頭,突然感到病床上的裴清予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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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軒陌垂眼看了看時間,一邊坐在裴清予身邊揉着他的太陽穴幫助他清醒,一邊低聲跟尋隐說道:“催眠效力大概是十分鐘,時效不長,但小尋你還是多盯着他一些。”
“畢竟...我們現在不清楚這個催眠的具體觸發機制是什麽,也不清楚之後會不會...有什麽強|制性的催眠指令。”
尋隐垂眸望着病床上的人有些茫然的眼神輕輕點了點頭,他伸手讓裴清予靠在自己肩膀上,一邊揉着他的太陽穴,一邊低聲跟他解釋着。
裴清予的神色間的茫然慢慢消失,他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宋哥哥,如果想要解除,只能是催眠我的那個人來完成嗎?”
“是。”宋軒陌點了點頭,輕聲嘆道:“能夠被催眠,說明那個人給你的暗示足夠強大,其他人一般無法破解。”
裴清予沉默了一會兒,再次開口聲音又啞了不少:“那...我被催眠的時候,可能會做出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嗎?”
宋軒陌這回沒有立刻回答,裴清予望着他的神色心中了然。
“是...有可能的。”宋軒陌艱難的開口,聲音中帶着些許難過,“能夠被催眠意味着你潛意識裏是自願的,如果貿然違背潛意識,對你自身的傷害很大。沒有人知道最終會發生什麽。”
“哦,這樣啊。”裴清予輕輕捏了下眉心,突然轉頭沖尋隐笑了笑,“阿尋,如果到時候那個人要我殺你。”
“你就先殺了我吧。”
尋隐目光沉沉地望向裴清予,還未說話,門口處突然傳來一聲大喊:“小予你在瞎說什麽呢?”
裴清予輕輕嘆了口氣,卻沒有回頭。他收回臉上的笑意認真地看了尋隐半晌,尋隐明白自家隊長的意思,卻只是自顧自地垂下眼,沒有任何應答。
裴清予嘆了口氣,聽着身後的腳步聲逐漸接近,這才慢慢轉回頭,望着身後的裴清炎笑道:“沒什麽...大哥你怎麽來了?”
“我來接陌陌下班,結果等到我都在車裏睡過一覺了,陌陌還沒來。我就上來看看是誰把他扣下了。”裴清炎狐疑地看着裴清予蒼白的臉色,扭頭看向宋軒陌:“陌陌,你們剛剛到底在說什麽?”
“真...沒什麽。”宋軒陌張了張口,正好裴清予略帶哀求的眼神,他話語一頓,來不及思索搪塞道:“就小予問我,那天衛容到底跟我說了什麽。”
“哦,這個啊。”裴清炎一聽這個突然興奮了起來,他一把拉開凳子坐到宋軒陌旁邊,挑了挑眉說道,“小予,這個我來跟你說...”
·
公安局,審訊室。
衛容是穿着囚服被帶進來的。
他在桌子面前坐定,一擡眼正望見宋軒陌穿着白大褂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
衛容眼尖的一眼瞥見宋軒陌白大褂衣領處繡的那個小字,神色有些複雜。
他眼睛死死地盯着宋軒陌,緊繃的神色突然一點點笑開:“我一直就是說,師兄穿着白大褂最好看了。”
宋軒陌神色複雜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白大褂,攥着椅背的手一瞬握緊。他輕吸了一口氣,到底沒有說什麽,徑直走到桌子對面坐下。
衛容原本笑着開口還想要說什麽,冷不丁瞥見審訊室門口跟着走進來的裴清炎,笑容瞬間一僵。
裴清炎也瞪了他一眼,自顧自地拖了一把椅子放到桌子側旁,抱着手臂皺眉看着衛容。
“你找我是想問什麽?”宋軒陌也不想在這裏多待,他看周圍一時沒了動靜,便立刻開口平靜地問道。
衛容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了兩秒突然反問道:“師兄就沒什麽想問我的嗎?”
“好,那我問了。”宋軒陌一改平日裏溫和的模樣,直接冷靜地開口道,“你為什麽要這樣?”
“我不是說了...”衛容冷笑一聲剛想說什麽,卻被宋軒陌急促打斷。
“我知道你不滿我把你送到別的科室,但我也解釋過了我這麽做的原因。你不能接受,埋怨我,報複我,我都可以明白。但是...”宋軒陌深吸了一口氣,繼續擡眼說了下去,“你為什麽要毀了你自己?”
坐在對面的衛容死死地抿唇,宋軒陌很少說出這麽重的話來,衛容能感到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卻還是堅持着說了下去:“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和濯無眠聯系上的,但幫着他洗白鮮血購買途徑,在工廠違法儲存鮮血,無故拘禁公務人員...每一條都足夠讓你入獄。”
宋軒陌望着這個曾經自己一手帶起來的小師弟,渾身都在輕顫着:“你到底為什麽要毀了你自己啊。”
“師兄知道我到底為什麽不想去輸血科嗎?”衛容突然尖聲開口,狠狠地盯着宋軒陌道,“不是去了之後才不想的,而是,從一開始,就不想去。”
宋軒陌一怔,他一直以為衛容是因為去了後在輸血科受到了冷待,所以才埋怨于他。卻沒想到衛容竟然真的一開始就不想去那裏。
“輸血科是很好,工資也好,時間也多。我可以去照顧我的母親,但師兄有沒有問過,這些是不是我想要的。”
“可是你當時每天都在跟我說你擔憂你的母親,我以為你是覺得待在我這裏太忙沒有那麽多時間,所以才...”宋軒陌有些怔愣地開口。
衛容卻呲笑一聲,尖銳地道:“總是這樣,總是這樣,師兄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在做,從來都不問問我是怎麽想的。”
“我根本沒有想過那麽多。我跟師兄說我的擔憂,只是因為把師兄當做親人,當做可以訴說的人。師兄卻在自以為是地理解着。”
宋軒陌沒有想到衛容是這麽想的,一時之間呆住了。衛容卻不想放過他,身體微微前傾繼續說道:“我不想去輸血科,我只想待在師兄身邊。”
衛容的眼眶有些發紅,他上半身幾乎趴在了桌子上,盯着宋軒陌狠狠地說道:“我喜歡師兄,想留在師兄身邊,這也不能嗎?又或者,師兄說的那麽冠冕堂皇,其實一定是嫌我惡心,才趕我走的吧。”
“我不知道,我不是...”宋軒陌的語氣完全茫然了起來。
衛容滿意地看到,坐在桌子對面的宋軒陌原本還算平靜的神色一下子崩潰,原本總是帶着笑意的眼神此時望着他滿是震驚與陌生。
衛容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心中又愉悅又痛苦,終于放聲大笑了起來:“師兄!我沒有毀了我自己,我只是換了種方式按照我既定的想法走了下去!”
“如果當時在工廠把師兄的血抽幹,師兄就能永遠和我在一起了。”衛容癡迷地說着,冷不丁身子突然被狠狠拽起,“砰”地一下子貫到了身後的椅背上。
“啧,你長得這麽醜,想得到挺美。”裴清炎直接擋在宋軒陌身前,拽着衛容的衣領皺眉道,“你是挺惡心的,自己邏輯扭曲還妄圖去強加于別人。PUA算是被你給玩透了。”
“我告訴你,第一,你當時表現出來的樣子,是個正常人都會理解成不滿這裏的待遇想要離開,你這九曲十八彎的想法沒有人願意去深究,陌陌的做法沒有任何問題;第二,別把你自己的做出選擇的原因強加于別人頭上,蓮能出淤泥而不染,怎麽到你這兒就成了扔到清水裏還偏要自己往淤泥裏爬。”
裴清炎一邊冷聲說着,一邊拽着衛容的衣領将他緩緩提起,他不顧一旁想要阻攔的獄警,微微側過臉在宋軒陌看不見的角度輕聲說道:“最後一點,陌陌永遠也不會喜歡你。”
衛容倏然扭頭,只見裴清炎後退半步微微一笑,一字一頓地沖他比着口型道:“他只喜歡我。小時候是,現在也是。”
“不,不!”衛容掙紮着想要站起來,裴清炎後退一步松手,示意原本趕到這裏的想要拉開裴清炎的獄警直接上去按他,衛容伸長了脖子,突然沖着一旁的宋軒陌喊道:“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麽師兄今天要穿這件白大褂,這是我生日的時候親手送給他的!上面還有我給他繡的小字!”
裴清炎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望向自己身旁的宋軒陌。宋軒陌頓了頓,終于轉回身平靜地說道:“我不知道這是你送我的那件。”
他望向面前滿臉扭曲的衛容,一邊說一邊将白大褂脫了下來,一步步向前走去:“我今天臨時要去學校實驗室沒帶白大褂,就讓清炎去我家裏随便拿了一件。他并不清楚這是你送給我的。”
宋軒陌慢慢停在衛容的對面,見手裏的白大褂輕輕搭在椅背上,平靜地道:“正好,今天還給你。”
“不,不,師兄,你等一下...”衛容怔怔地望着放在椅背上恍若嶄新的白大褂,終于崩潰地叫了起來。
·
“反正,後來那個衛容幾乎就完全崩潰了。我先送陌陌回了家,讓後又趕回來讓別人給他做了筆錄,問了問有關工廠的一些問題。”
裴清炎愉悅地打了個響指,似乎依舊在為幫宋軒陌擺脫了一個難纏的神經病而高興。
旁邊的宋軒陌一臉無奈地望着他,接過話頭輕聲道:“首先是關于那個別野山頂民宿的。小予,你們确定要去嗎?”
“去。”裴清予窩在尋隐懷裏點了點頭,笑着道:“那個小男孩都不辭辛苦親自過來找我了,我還不親自前去看看人家?”
“嗯。”宋軒陌有些擔憂地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卻沒說什麽,而是望向裴清炎。
裴清炎望着宋軒陌的反應皺了皺眉,那天之後宋軒陌雖然嘴上不說,但到底還是被當時的衛容影響了些許。裴清炎暗暗心中留意,擡頭自然地接過了話頭。
“那天衛容跟我們說,他也對于牆上的留下的那個地址也并不知情,那天我和陌陌逃走後,他憤怒至極,原本想直接炸了這裏和我們同歸于盡卻被人一棍子打暈。等再醒來時,身後卻被人拿槍頂住了後腦。他按照要求把魯米諾試劑放到我逃出來的那個房間後,就如陌陌一般,被人綁在了椅子上直到刑警到來。”
“拿槍的那個人是誰?”尋隐突然開口問道。
“衛容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他的臉,但他從窗戶的倒影裏看到了那個人的大概身高,我确認過了,不是濯無眠。”裴清炎皺眉道,“至于衛容是怎麽和濯無眠聯系上的,他說似乎是在一次陌陌帶他去的晚宴之後,突然便有人找上了他。”
尋隐無聲地和裴清予對視了一眼,心下瞬間明白了些許。衛容應該是在當時的晚宴上對宋軒陌表現出了些許的不甘,這才成為了可乘之機,被濯無眠盯上。
“小予,我們現在對于別野山頂民宿的情況幾乎一無所知,你們直接前往風險會不會太大。”裴清炎說完衛容那邊的情況,把話題又繞了回來,“要不讓宋苒苒進一下旅游團後臺,把我也加上...”
“沒事。”裴清予搖搖頭,望着自家眉頭緊鎖的大哥,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大哥,你真以為宋苒苒是全能黑客啊,她的技術只有用在辦案的時候才是合理的,其他時候都是違法的。”
“我和阿尋已經将能收集到的前期資料都過了一遍,不會有什麽問題的。”裴清予又思索了幾秒,輕聲開口道,“更何況我有一種感覺,這個給我催眠的人似乎并不想讓我死,只是單純地想折磨我...”
“隊長!”尋隐見裴清予的神色又有些不對,連忙伸手一把拉住懷裏的人,沉聲喊道。
裴清予神情恍惚了下,揉了揉眉心,轉頭沖尋隐笑了笑,低聲說了句“抱歉”。
“不許想了。”尋隐難得有些生硬地沖着自家隊長說道,“一會兒又難受。”
“嗯,好。”裴清予知道自己又讓人擔心了,趕忙開口順了下自家小狼崽子的毛。他扭頭望向裴清炎一臉狐疑的神色,不由地愣了愣,趕忙開口轉移了話題:“對了,大哥,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查濯無眠的販|毒鏈嗎。販|毒需要聯系買家,再加上他總能精準找到各個大家族內部的人,我突然想到一個可能。”
裴清炎神色瞬間認真起來,只聽裴清予緩緩開口說道:“當時我們處理的濯無眠的第一個案子,是有關林州給他做的一個程序。”
·
三天後,原本沉寂已久的別野山頂民宿,突然熱鬧了起來。
為首的一對男女正站在通往別野山頂民宿的道路盡頭争吵着,兩人看起來的都是二十多歲,似乎是一對情侶。
另外的一男一女似乎并不認識對方,他們分列在道路左右兩側,那個男人木讷地站在一旁尴尬地望着對面,而那個女人則将頭轉來轉去,一邊百無聊賴地眺望着山底下的風景,一邊埋怨道:“怎麽最後一個人還沒來,磨磨唧唧的都快要過時間了。”
“還差兩分鐘才到時間,這個山路又難爬,咱們別着急再等等。”那個男的拘謹地開口勸着,卻直接被女人不耐煩地打斷:“我能不知道難爬嗎,知道難爬還不早點,讓我們白等。”、
她說完又轉頭望向不遠處的民宿,繼續開口埋怨道:“這個民宿店主也是,非得說等所有人到齊了再通知他,然後再下來接我們,他到底會不會做生意啊。”
“別生氣別生氣,大家都是出來玩的嘛...”那人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繼續硬着頭皮勸到。
“誰是來玩的啊!不會說話就別說!”那個女人又生氣地瞪了男人一眼,直接轉過身不再說話了。
裴清予和尋隐站在離他們不遠處的民宿門牌旁,裴清予盯着那邊看了一會,輕輕笑了下:“大家今天的心情還真是...都不是很愉悅呢。”
裴清予說完便收回目光,将半身的重量靠在尋隐身後,轉頭認真地望着面前寫着“別野”的門牌,輕聲感嘆道:“這兩個字寫的還真是別致。”
“嗯。”尋隐對自家隊長的話語一向附和,他看不懂這些東西,只垂頭望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裴清予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兒,突然擡頭左右看去:“一般寫出這種風格的門牌的人都會在不遠處還會配上一句警言,阿尋,咱們去找找...”
他話音未落,身後突然一陣呼哧帶喘的聲音傳來,站在道路上的人聽到這聲音都不約而同地向後望去。
只見通向山上的道路那裏,晃晃悠悠地爬上來一個人。
“媽呀,可累死我了...這個破路怎麽沒有車能上來...”
這個聲音帶着些許狼狽和氣急敗壞,裴清予聽着這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倏然轉頭。
而站在他身旁的尋隐也慢慢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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