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誰驚醒了黃昏10謝謝您幫我‘節省’……

第73章誰驚醒了黃昏10謝謝您幫我‘節省’……

尋隐上前一步攬着軟倒的裴清予緩緩蹲下, 皺眉向樓上望去。

——尖叫聲是小佳傳來的。

大廳內剩餘的人跑上樓時,正發現小佳跪坐在了地上,旁邊是一扇半開的房門。

“怎麽了?你叫什麽?”

其他人還未說話, 小佳的男朋友野哥先一步開口半是驚慌半是惱怒地問道。

“她,她死了…”小佳跪坐在地上帶着哭腔開口,語無倫次地說道,“她怎麽就死了啊…好多好多血…她…”

“她是誰?”

“那個姐姐,昨天跟咱們只見過一面的那個姐姐啊!”

小佳崩潰地大聲喊道。

她似乎終于反應了過來, 一邊說一邊顫抖的想要撐起身向後退去,胡亂地試圖遠離。

野哥皺眉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而是徑直上前一步。

他并沒有理會地面上狼狽的小佳,而是直接繞過她推開房門。

“艹…”

下一秒,野哥咒罵一聲,迅速收回手退回原地。他狠狠地“呸”了一句, 扭頭望着小佳吼道:“你怎麽不跟我說清楚裏邊是那種情況?”

“我說了呀,”小佳帶着哭腔說道,“我說了有鮮血, 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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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 你們倆閉嘴吧, 一個男人膽子這麽小,到底什麽樣再看看不就知道了。”小佳和野哥的相處模式十分奇怪, 似乎一個在卑微讨好,一個厭煩卻又極力忍耐。

周揚皺眉看了他們一會兒,終于忍不住打斷了兩人沒意義的争吵,快速上前,皺眉輕輕推開了房門。

房間內的場景果然是一片血腥。

正對門的床上正在不斷的滴答着鮮血, 潔白的床單中央已經被突兀地染成一片紅色,仿佛雪地中驀然盛開的幹枯玫瑰。

“怎麽會,她是怎麽死的…”躲到到衆人身後的野哥似乎是為了證明他并不膽小一般,一邊喃喃地說着,一邊緩緩走進房間。

只見女人安詳地躺在床上,她的被子還好好的蓋在她的身上,似乎真的只是睡着了一般。

野哥煩躁地左右看了一遍,他嘴裏不知道嘟囔着什麽,胡亂地四處搜尋着。在檢查到床上的被子時,野哥感受着身後灼灼的目光,一咬牙伸手将那沾滿鮮血的被子掀了開來。

“這是…”

跟在野哥身後的趙晨看着眼前的這一幅場景,臉上的表情震驚又恐懼。

“這是什麽…”

女人躺在床上,她的身上纏滿了東西,已經完全被鮮血浸潤,仔細瞧去,可以看出是一株還帶着翠色的山藤藤秧。

·

“你到底是怎麽發現她死了的?”

樓上的場景實在太過壓抑,幾人确認了女人真的已經死之後,又再次回到了樓下,圍坐在小佳身旁詢問着事情的經過。

“我…我是這樣的。我不是手割傷了嗎,孫爺爺熬好藥膏後就先給我敷上了。我等了一會兒見藥膏已經全幹了,留在手上很難受,就想着去樓上拿張手紙擦拭一下。”

“結果…卻聽到旁邊姐姐的房間似乎有滴滴答答的聲音,我有點擔心想敲門問問,沒想到門沒有鎖直接開了…”小佳斷斷續續地說完,又小聲啜泣了一聲,将臉躲進了男朋友的懷裏。

他旁邊的野哥卻似乎并未有心思顧及于她,他伸手敷衍地摟了一下小佳的肩膀,轉頭看向另外的兩人焦急問道:“現在我們該怎麽辦?”

大廳內一時無人應答,一直怯怯地坐在原地沒的趙晨望了望他們,猶豫着開口道:“要不...報警吧。現在鬧出了人命,咱們又不知道到底什麽情況,沒法解決,不如...”

一旁的周揚挑了挑眉,他剛想打斷趙晨的話說不用麻煩,這裏有倆人就是警察。但等他轉頭掃視了一圈後,神色卻突然一怔。

——尋隐和裴清予二人竟然并不在大廳內。一同消失的,還有孫爺爺。

周揚倏然直起身,又仔仔細細地在大廳裏搜尋了一圈,果不其然沒看到他們的身影。

他皺眉回想了片刻,似乎從他們上到樓上去,樓下就沒有再傳來任何動靜了。

周揚心裏一沉,之前他們上樓時,他餘光似乎瞥見裴清予似乎又無緣無故暈倒在了尋隐懷裏,如果又是因為催眠的緣故...

就在周揚停頓思索的這一空檔,旁邊的野哥已經先一步大叫了起來:“不行,怎麽能報警!”

見旁邊倆人訝異地回頭望向他,野哥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過劇烈,他憋紅了臉躊躇兩句不耐煩地解釋道:“我們這裏有多偏僻你們知道嗎,報警就意味着咱們不能走了,要一直在這裏幹耗着。我什麽也沒幹憑什麽在這裏耗着。”

“現在人怎麽死的什麽時候死的都不知道,你怎麽能夠證明自己什麽都沒幹?”周揚沒好氣地打斷他的話,瞥了野哥一眼道,“現在能知道這些的,怕不是只有兇手了吧,你在反向證明?”

“你...”

野哥一噎想要反駁,但他哪能說得過從小無法無天慣了的周揚,只得深吸一口氣垂下眼不予理會。

他低頭望見自己懷裏發着抖的小佳,忍不住又開口埋怨她道:“你說說你沒事關心那個女人幹什麽?你不去碰她的房門不就沒有這件事了嗎?現在好了,我們都要耗在這裏,我就不應該答應你來...”

“咳咳咳...”

野哥後面一連串的長篇大論還未展開,突然被門口的一聲輕咳打斷,他似乎被吓了一跳,身子一抖倏然向門口望去,只見裴清予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了民宿的門口,正逆着光望着他們。

“人死了這件事情是既定的事實,‘薛定谔的貓’的理論是不能作用在宏觀物體上的,不管小佳打不打開房門,我們最終都會發現她已經死|亡了。”

裴清予一邊輕聲說着,一邊慢慢向大廳內的衆人走來。周揚皺眉望着他的臉色,除了更顯蒼白一些似乎并無任何異樣,但他又扭頭望向裴清予身後,卻并未見到尋隐的身影。

周揚原本落下去的心又懸了起來,他見裴清予平靜地在他身旁站定,忍不住開口問道:“喂,你怎麽這麽快就醒了?尋隐人呢?”

“嗯?你怎麽突然開始關心阿尋了?”裴清予輕咳着轉頭,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

“我哪是關心他,我是怕你催眠的時候把他搞死了,那樣我們這裏又多了一起命案。”周揚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又接了一句,“還有,孫爺爺是和他在一起嗎?”

“我沒有多少時間,先幹正事。”裴清予簡短地回了這一句便不再多說。

他徑直繞過他們所有人,徑直向上樓上走去。大廳內的衆人面面相觑,猶豫了一下後到底選擇跟上。

裴清予走到女人的房間門前,他四處張望了一下,随手撿起剛剛小佳掉在地上的手紙将自己的鞋底纏上,又在掌心處纏了兩圈,直接邁步走了進去。

“喂,不是都說要保護案發現場嗎,你怎麽想進去就進去,還亂翻東西。能不能為警察節省點時間。”

衆人身後的野哥一直對剛剛裴清予怼他這件事耿耿于懷,見狀仿佛抓住了他的把柄一樣,直接開口質問道。

“這個案發現場之前已經被不知道哪個蠢貨破壞過了,很多有效信息已經被遮蓋,幾乎不存在‘保護現場’一說了。而我現在再做防備也只是防止進一步破壞。”

裴清予一邊檢查一邊頭也不回地說着,他伸手感受了下女人屍|體的溫度,又徑直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向下望去。

窗戶外面能夠看到後山的一片竹海,裴清予駐足眺望了片刻,突然回頭沖漲紅了臉的野哥笑了笑;“哦對了,再補充一句:我就是警察。謝謝您幫我‘節省’的時間。”

趙晨抿了抿唇隐去了嘴角的一抹笑意,而周揚則沒有絲毫顧忌般直接大笑出聲。

裴清予扭頭望了站在門口的衆人一眼,輕吸了一口氣指着地上剩下的手紙說道:“你們有想進來也可以,把這個像我一樣纏上。如果不敢進來就別在門口虛張聲勢了。”

“好,我來。”

周揚應了一聲直接擠到前面。

他只覺得許久沒有這麽舒暢過了,不但完美地怼得野哥啞口無言,而且尋隐現在也不在周圍。周揚趕忙走到裴清予身旁,湊近了愉快地問道:“說吧,要我幹什麽?”

窗子旁的裴清予轉過身沖他一下,擡起手指着二樓的窗子對滿臉笑意的周揚說道:“下去。”

·

“什麽?”

周揚目瞪口呆地重複了一遍,愣愣地走到裴清予身旁。他扶着窗臺邊向下看去,身子哆嗦了一下轉頭問道:“你不是認真的吧,讓我從這裏跳下去有什麽意義?”

“誰讓你跳下去了,我只是讓你想辦法從這裏下到一樓去。”裴清予嘆了口氣,他似乎嗓子有些不舒服,就這麽一會兒周揚已經看到他偏頭咳過許多次了。

周揚皺眉瞧了他半晌,終于一咬牙妥協道:“讓我下去也不是不能,但你至少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吧?我從這兒安然無恙地下到一樓對案子有什麽幫助?”

裴清予終于止住了輕咳,他轉頭盯了周揚幾秒,終于嘆了口氣輕聲說道:“行...你跟我來。”

他一邊說一邊又走回門口,門口眼巴巴看着的衆人立刻自覺地給裴清予讓出一條路來,裴清予蹲下身,隔空指了指女人房間的門鎖問道:“你看這個鎖有什麽異樣?”

“...沒什麽異常啊,沒有被破壞的痕跡。”周揚想了想,又扭頭補充道,“我們剛剛問過小佳,她确認她來的時候門并沒有上鎖,所以兇手通過門和窗戶都有可能離開,這也并不是個密室。”

“嗯。”裴清予點點頭,突然伸手推了一下房門,刺耳的“吱呀”聲立刻傳遍了整棟民宿,周揚愣了一下,裴清予又直接站起身,走到門口的走廊來回走了幾步。

“聽到了嗎,這個民宿年久失修,門和走廊的地面只要有人經過都會發出劇烈的聲響,但昨晚我和阿尋睡得很晚,并沒有聽見任何動靜。”

裴清予一邊說一邊走回女人房間內,望着完好無損的門鎖繼續說道,“所以這個門鎖沒問題恰恰有問題,這是個障眼法,兇手并不是通過門進入或者離開的。”

“所以窗戶就成了唯一的進入點!”周揚拍了下手,恍然大悟道。

“不,這個案發現場由于被破壞,我現在無法确認哪些是有用的痕跡。”

裴清予望了一眼滿地的腳印,微微搖了搖頭:“可能性還有很多,但我們現在只能一個個試驗。你是我們這裏身高最高,也相對最有力量的,我先要确認窗戶真的有進出的可能,再考慮其他。”

周揚一臉懵地望着裴清予,裴清予嘆了口氣,給他舉了個例子:“我們從昨晚到現在一共聽到過兩次這個房間門開的聲音,一次是昨晚女人進入房間,一次是今天小佳和周揚推開房門。我可以提出一種可能,是小佳自導自演的這一切,她今天早上推開房門的時候直接将女人殺死,僞造了現場然後假意剛剛發現引我們上來。”

周揚愣愣地反應了兩秒:“哦,這樣就不用借助窗戶。”

“是,但這種可能是不存在的。”裴清予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耐心解釋着,“根據我剛剛檢查的屍|僵及屍|溫判斷,女人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淩晨而非早上,所以這種作案方式排除。”

四周一片沉寂,站在一旁的小佳剛準備開始啜泣,便聽着自己的嫌疑一瞬出現又立刻撇清,張着嘴怔愣在原地。

周揚煩躁地在房間裏轉悠了兩圈,終于開口說道:“算了,反正我也沒太聽懂,就是要我下去是吧,我去還不行嗎!”

他一邊嘟囔着一邊快速走回窗邊,探頭左右确認了一下,反手扒住外邊的窗沿一個用力将身子懸在了外面。

周揚低頭往下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氣,晃着手臂伸出腳去夠底下一樓的窗頂。

這個民宿的二樓并不高,但兩層之間的差距倒是格外的大,周揚瞪着腳夠了幾下都直接踩空,他手臂上暴出了青筋,擡頭沖着窗口處的裴清予說道:“不行,我覺得窗戶這塊行不通,我根本夠不着一樓...”

“等一下。”裴清予仔細觀察着周揚的動作,突然眉頭一皺望向旁邊的竹子問道,“你還能堅持嗎?試試用腳夠一下那邊的竹子。”

周揚聞言愣了一秒,認命地嘆了口氣,将身子直接蕩起來雙腳瞬間勾到了不遠處身後的竹子。

周揚輕輕“咦”了一聲,手指扣着牆壁間的縫隙一點點向下,腿部借着竹子的力度平衡着,慢慢蹭到了一樓。

“到了!”周揚低吼一聲,有些興奮地擡眼望向裴清予,卻見裴清予神色凝重,出神着望着周揚身後的竹子,輕聲道:“沒有雨滴痕跡的竹子...原來是這樣。”

“什麽?”周揚又一次沒有聽懂,擡頭大聲喊道。

“今天早上我和阿尋路過這片竹子的時候,發現上面沒有落雨的痕跡。我們之前一直在猜測原因,但現在看來大概是兇手借助竹子進出才造成的。”

“我昨晚半夜驚醒雨還在下,再睡着時大概是臨晨4點左右,那時候雨已經停止了。所以兇手一定是在臨晨4點之後離開的。”

裴清予頓了頓,不着痕跡地望着周圍人的神色又嘆道:但可惜孫爺爺說因為昨晚的大雨監控雖然錄到但卻一時之間打不開,只能先…”

“等一下!”

一旁的野哥突然皺眉打斷裴清予的話,不滿道:“這只是你的一種推測,可能是巧合,萬一兇手并不是通過窗戶進出的呢?這種情況不一定所有人都能做到,身高不夠的人就直接被排除了,這樣真的合理嗎?”

野哥一邊說,一邊隐晦地垂眼,望向縮在自己懷裏毫不知情的小佳。

周圍的人都沒有說話,裴清予看了野哥一眼,仿佛明白了什麽般,突然又勾唇笑了起來。

“是,你說的對。”裴清予手指微微動了下,輕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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